摘 要：飞天是敦煌石窟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图像系统在造型、色彩、构图等方面皆独具特色，具有极高的美学艺术价值，是文化创意设计的优质素材。文章在梳理各时期飞天形象演变的基础上，探讨了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产品的设计原则，同时以四件设计实践作品进行实际的设计案例分析，最后阐述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设计的具体价值。

关键词：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设计

敦煌是丝绸之路中西文化艺术交流的重要中枢，丝绸之路的繁荣与发展使中原民族与域外民族的文化艺术在此得以融会互鉴。敦煌石窟的壁画与彩塑是敦煌艺术的代表，其中飞天是壁画艺术中最为常见的图像元素之一。敦煌石窟飞天形象的风格随时代的变迁而变化，例如北凉时期的朴拙、北周时期的秀美、隋朝的潇洒、唐朝的灵动等。这些飞天造型丰富且蕴涵多元文化，是文化创意设计的优质素材。

1 敦煌石窟飞天形象分期概述

敦煌石窟飞天形象分期较为清晰，可视为文创设计的天然设计单元。厘清其时代分期与具体风格，对于把握相关设计过程中的学术性与艺术性十分重要。

1.1 北凉至隋朝

莫高窟现存最早的北凉洞窟壁画中，飞天多为上身赤裸的形象，这些飞天大多头戴花冠，附有头光，或作抛洒鲜花状，或作双手合十状。此时的飞天动作较为僵硬，身体呈现“V”字形，未能体现出飞腾的飘逸之感。整体采用西域式技法，以晕染画法表现飞天身体应具有的立体感，与同时期龟兹石窟壁画中的绘画技法十分类似。

北魏时期，飞天图像多出现在佛龛、龛楣、说法图与故事画等处。飞天仍然大多呈现“V”字形，赤裸的上身多佩戴璎珞，手臂环绕飘带，下身着长裙，足部赤裸，身姿富有力度但缺乏柔韧感。北魏晚期，匠人们通过拉长飞天的体形与飘带，改善了其身体僵直的生硬感，使飞天体态趋向纤细柔和。

西魏时期的飞天形象，体现出西域风格与中原风格的结合。飞天整体形象逐渐由厚重向清秀过渡，身型渐趋苗条，神态恬静安详，显得较为自然轻盈，技法方面则注重线描、弱化晕染，此类飞天形象无疑受到中原风格的强烈影响。至北周时期，敦煌石窟的飞天形象又有了新的变化，其体格变得健硕，且动态灵活自然，身体比例协调适度，充满了力量感。此时期工匠们将衣纹、飘带等部分进行改良，使其更接近真实的服饰。

隋代初期，飞天形象大体沿袭北周的绘制手法，此时的飞天身体弯曲幅度较大，也继续使用重彩晕染技法。随后，飞天形象逐渐呈现出清新、潇洒的风格特征，这类飞天体态玲珑轻盈，所披飘带简练流畅，结合其身旁流动的云气表现出高速运动的状态。部分壁画中，飞天们以群组形式出现，迎风疾驰，形成强烈的动势、欢快的气氛。

1.2 唐代至元代

初唐时期，飞天姿态舒展，多体现个性化的特征，整体气质优雅悠闲，动作自在轻缓且富有韵律感。此时期飞天所披飘带增长，随风自然流动，更加衬托出飞天形象的婀娜多姿与自然柔和。莫高窟第321窟的诸飞天形象，可视为该时期飞天艺术的代表，表现出纯朴自然、灵动活泼的特点。

到了盛唐，飞天的体态逐渐丰腴，多数形象上身赤裸，头戴镶嵌珠宝的冠饰，身着长长的华丽锦裙，腿部大多包裹在长裙之中，身体结构显得单纯而完美，身侧几抹彩云点缀，表现出丰润典雅、色彩明艳、自由无拘的特征。此时的飞天很大程度上减弱了南北朝时期的庄重严肃之感，转而显示出世俗凡尘的人情味。

中唐时期，身型丰肥成为飞天的普遍特征，体现出雍容典雅的成熟气质，同时也稍显缺乏活力。此时期飞天帛带卷曲绵长，让人感觉飞天的动势缓慢了下来，显得有些凝重迟缓。飞天的衣饰较盛唐时期简洁淡雅。此外，工匠还着重刻画飞天周身的祥云等装饰。盛唐时期华丽欢快的风格，至此被端庄简淡的风格所取代。归义军时期的飞天形象基本沿袭盛、中唐的形制，但是在表情塑造方面较为单调，在动态刻画方面缺少特点，整体形象生气不足、略显僵化。

西夏时期的飞天有着明显的民族特色，多数上身裸露，下身穿少数民族服饰，服饰贴合身体，常只以土红、石绿着色。此时期飞天体态健壮，面形饱满，形体比例协调，具有写实性。元代开凿洞窟数量不多，故而飞天形象也较为有限。以莫高窟第3窟为例，该窟壁画中的飞天形象十分写实，面部丰圆，体态丰满，表情庄重虔诚。

2 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产品设计原则

以敦煌石窟飞天图像为设计元素的文创产品具有自身的独特性，笔者认为其设计过程应注重学术性、艺术性及实用性原则。

2.1 学术性原则

敦煌学一直是学术界的研究热点，研究成果极为丰硕，为旅游、文创等相关行业提供了较好的理论基础和铺垫。以敦煌石窟艺术为素材的文创设计与一般文创设计不同，必须遵守一定的学术性原则，本文所探讨的飞天元素文创设计同样如此。本项文创设计必须明确其原始图像素材的各项信息，例如具体洞窟位置、绘制时代、尺寸大小、色彩组合等。虽然文创设计是对原始素材的再创造，但是在设计的同时仍然需要保留与体现原始素材所包含的专属历史文化信息，这也是文创设计与一般设计的不同之处。学术性原则不仅可以体现文创产品的文化内涵，还可以保证文创产品的独创性。

2.2 艺术性原则

文创设计需要遵守艺术性原则，带给消费者美的体验。消费者普遍希望所购文创产品在艺术层面有别于普通的日常生活用品，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产品以丰富多彩的飞天图像为依托，可以为消费者带来视觉等多重感官的享受。敦煌飞天图像繁多，设计素材基数较大，有利于设计师对其图像进行提炼整合，并形成素材数据集群。飞天舒展婉约的姿态、翻飞飘动的帛带、附属的云气流霞都给人以艺术美的享受，将这些图像元素或写实描摹、或抽象概括地进行二次设计，都能够很好地反映敦煌石窟的文化艺术，同时也可以满足当代消费者日益提升的审美需求。

2.3 实用性原则

在兼具学术性与艺术性以外，实用性也是文创设计需要遵守的重要设计原则。当前消费者在挑选文创产品时，十分看重产品的实用性，诸如办公用品、日常生活用品等都是文创产品的热门选购类型。用户需求始终都是产品设计的根本依据，实用性原则需要设计师发挥自身的感受力与同理心，而不是单纯关注产品的外观美。以办公用品为例，设计师应进行实际的翻转体验，以自身为受众来感受所设计的产品是否能够真正实现其功能，例如该产品是否能够一定程度上提高工作的效率。

3 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产品设计实践

3.1 造型借鉴实践

直接借鉴设计素材的造型与形象是文创产品常见的设计方式之一。中唐时期开凿的榆林窟第15窟前室窟顶绘有两身体量较大的飞天，其中南侧者头戴花冠，身佩璎珞，体态丰腴，双手执笛吹奏，其飘带翻卷飘扬，富有流动感与韵律感。该飞天整体造型雍容，极具装饰感，是可借鉴的优质文创设计基础素材。笔者以具象写实的线条勾勒飞天的身型，同时细致描摹了飞天的面容、发饰与周身装饰。在原始图像的基础上，对飞天周身的飘带与云气进行二次设计创作，更好地衬托其庄重典雅的风格特征。马克杯作为文创设计中的常见产品，具有价廉实用、图饰鲜明等特点（图1）。笔者将上述设计图像赋予其上，同时加入描金等细节设计，打造出富有典型敦煌艺术特色的日常生活用品。

3.2 Q版处理实践

将文物中的人物形象进行Q版或卡通化处理，是提升受众对相关历史文化接受度的良好举措之一。元代开凿的莫高窟第3窟北壁西侧飞天，其形象丰圆可爱，神情活泼娇憨，是Q版设计处理的天然图像材料。该飞天面部圆润，形似儿童，一手握长茎莲花扛于肩上，一手上托莲花花蕾，似疾行于云端。笔者运用富有弹性的线条、简约淡雅的色彩，对其形象进行卡通化，设计出相应的Q版造型，并将此造型图像应用于圆形胸针载体之上（图2）。胸针作为轻龄化文创产品的代表类型，其设计注重装饰性与趣味性，Q版飞天元素胸针不仅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趋向，也与当下流行的“国潮”文化相契合。

3.3 色彩转化实践

绚丽的色彩是敦煌飞天图像的重要构成，相关文创设计既应该尊重原始壁画中的配色，也应当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相应的调整与变化。初唐时期开凿的莫高窟第57窟北壁说法图上部西侧的飞天，其双臂舒展，头挽高髻，佩戴璎珞，身环飘带，自天空降下，姿态优美灵动，周围伴有云气流霞，遗憾的是壁画颜色剥落较为严重。笔者一方面参照同时期壁画中的飞天配色，另一方面将自己的色彩设计理念融入其中。综合推敲后，确定了一系列配色，如米黄（背景）、砖红（衣裙）、红蓝相间（帛带）、烟蓝（流云）等。同时，基于红蓝基础色对画面饱和度进行调整，使画面呈现莫兰蒂色系（图3）。设计完成后的图像适宜染织于蚕丝丝巾上，其整体色调与丝织品相得益彰，使丝巾表现出宁静安逸的风格。

3.4 构图仿拟实践

敦煌石窟壁画中的飞天呈现多种构图排列方式，其中部分构图形式可直接应用于文创产品。初唐时期开凿的莫高窟第322窟窟顶藻井外缘绘制了一圈飞天，其中北披四身飞天飘带轻盈，演奏琵琶、箜篌等乐器，飞行于朵朵白云之上，姿态舒展悠闲，呈横向构图排列。笔者以绵软柔韧的线条与清新简明的色块对此四身飞天进行二次设计，同时保留了原本的横向构图（图4）。文具一直是文创设计中备受关注的产品类型，针对前述设计图像，笔者挑选了直尺作为其载体。四身横向排列的乐舞飞天依次出现在底色为金色的直尺上，在产品实用性以外兼顾了艺术性，开发出充满活力朝气的产品。

4 结语

飞天是敦煌艺术最具有代表性的视觉元素符号之一，其形象的演变过程体现了多种艺术的交流与融合，其线条、造型、色彩、构图都是艺术设计的优良素材。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设计产品意在通过新颖的形式、富有趣味的造型、创新的设计理念，拉近敦煌文化与普通大众间的距离。

敦煌石窟是影响力十分广泛的文创设计IP，与之相关的文创产品具有非常良好的商业前景。其中，以壁画装饰纹样（尤其是藻井纹样）为设计元素的系列文创产品已获得市场的高度认可。相对来说，飞天图像同样具备作为系列文创产品设计素材的必要条件。

通过设计实践作品可以看出，敦煌石窟飞天元素文创设计具有良好的实际操作性，并且可以丰富敦煌石窟文创产品体系。其产品除具有文化艺术价值外，还具备可观的商业价值。综上所述，本项文创设计立足于敦煌石窟飞天图像，最终致力于推动敦煌文化艺术的普及与传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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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马振龙，朱荔丽.从敦煌壁画的艺术表现谈现代平面设计[J]. 敦煌研究，2008（4）：54-58，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