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迹 · 用文化给生活另一种可能

主讲：赛艇队长

策划：赛艇队长

责编：马戏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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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瓦格纳头目普里戈津单方面宣布，持续了224天，惨烈程度堪比二战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巴赫穆特之战，以瓦格纳彻底占领结束。

◇ 普里戈津宣布占领巴赫穆特

不过，随后乌东部集团军和乌国防部副部长均表示，乌军部队仍在巴赫穆特市最西端进行防御。是不是像普里戈津说的那样是“彻底解放”，这个消息需要后续验证。

说起“瓦格纳”，这支部队自俄乌战争以来就频频见诸媒体，但对于它的组织构成可能很多人都不太清楚，那么瓦格纳到底是怎样一支部队？这支在乌克兰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部队是怎么诞生的？为什么俄军会重用这支部队？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 瓦格纳集团的标识

说到瓦格纳，就必须得聊聊它的统帅——普里戈津的发家史。普里戈津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初的列宁格勒（即如今的圣彼得堡），小时候是个惯犯，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偷东西和抢劫进过两次监狱，别人吃牢饭是为了改过自新，好重新做人，普里戈津进去相当于“深造”。

等到1990年，回家后的普里戈津看苏联这个老大帝国就差拔管了，干回之前小偷小摸的老本行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他决定“重新做人”赚大钱。

于是，普里戈津跟自己的后爸一起进军餐饮行业卖美式热狗。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卖热狗每个月能挣1000美元，一个月挣普通苏联人一年的钱。正是靠着这第一桶金，他把自己的餐饮生意做到了涅瓦河上，在这条河上开了一家豪华水上餐馆，上边不仅有珍馐美味，还有歌舞节目助兴。这在刚刚独立的俄罗斯来说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的高端体验。这家豪华的水上餐厅迅速在俄国上流社会一炮走红，吸引大量达官显贵前来享受一番。

◇ 普里戈津的新岛水上餐厅不仅是俄国名流的重要社交场所，更是成了地缘政治大师宴请重要客人的外交场地

也是在这个餐厅，他遇见了地缘政治大师，由于伺候的极其到位，大师对普里戈津相当欣赏。以至于每次宴请重要客人，都要光顾普里戈津的水上餐厅。比如，2000年地缘政治大师接待日本首相就到了他的餐馆。

地缘政治大师喜欢他还有一个原因，每次他宴请贵宾，普里戈津总会亲自端着盘子上菜，而且普里戈津觉得“给总统端盘子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到了2003年，地缘政治大师甚至亲自指定自己的生日宴会，就在普里戈津的水上餐厅举办，可见其多受地缘政治大师的重视。如此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亲密了。

靠着圣彼得堡水上餐厅积累了巨额财富和深厚人脉关系，普里戈津又开展了其它业务，或者说地缘政治大师想发展一些新业务。之所以要交给普里戈津，是因为此人不仅执行力强，没有军方和政府背景，而且对自己极其忠诚，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省掉了那些烦人的层层审批环节，非常方便好用。

◇ 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巨魔工厂”

普里戈津涉足的第一个行业姑且称作是互联网行业，他控制的公司叫做“巨魔农场”，这个公司在海外花费巨额卢布招募技术类人才和文字工作者，每人给50万卢布。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展开网络攻击和舆论引导，比如说地缘政治大师每次竞选总统的时刻，这个单位就发动相关人员在网络、报纸、电视等诸多媒体上给地缘政治大师造势，顺带给竞争对手造谣，为地缘政治大师能够连任保驾护航。

当然，这个公司在俄罗斯充当水军还不算，甚至把手伸到了美国，2016年美国大选他们就注册和收买了大量账号夸特朗普骂希拉里，不过事情败露，普里戈津也因此收到了联邦调查局的通缉令。

◇ 美国联邦调查局发布的关于普里戈津的通缉海报

不过，在网络上搞水军还只是普里戈津的玩票，地缘政治大师交给他的工作重点是雇佣军。按照俄罗斯法律，俄国是不允许有雇佣军组织，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在2008年，南奥塞梯与格鲁吉亚爆发冲突，俄罗斯直接出兵格鲁吉亚，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遭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批评。

俄格“冲突”让俄罗斯政府认识到自己在解决“国际争端”时，必须谨慎行事，亲自下场往往得不偿失，尤其是在对他国的军事行动中，必须有一个忠心耿耿的“白手套”。大概是同一时间，俄罗斯通过了一项法律，允许两个国有大企业雇佣自己的军队，这两家企业一个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另一个是俄罗斯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

原因其实也好理解，这种大型企业拥有自己的海外业务，对于海外公司财产和人员的安全问题，俄罗斯既不方便派警察更不适合派军队，干脆让他们自己解决。两家大企业的军队可不是工厂保卫科的性质，他们不但能使用武力，还能追捕和处置犯罪嫌疑人，等于把警察、军队和法院的事一起给干了，权力极大。

既然给大型企业成立自己的雇佣军开了口子，那些有安保需求或海外业务的大企业都会申请这项业务。一开始大企业的雇佣军完全自己负责，武装人员有编制有福利。但问题是，企业做买卖可以，军事上是一窍不通，而且这样的雇佣军不仅效率低战斗力弱，而且出了事企业负担很重。于是，企业负责人就希望能把这项业务外包出去。

◇ 瓦格纳集团总部大楼

有需求就有供给，俄罗斯逐渐出现了一项灰色产业，那就是私人军事公司。作为地缘政治大师最信任的人，普里戈津自然也明白老板想要什么，于是不看菜谱改看兵法了，着手开始了军事公司的创建工作。

话说在2013年，原在俄罗斯莫兰安保公司的两名高管自立门户成立了一家名为斯拉夫集团的军事安保公司。该公司在俄罗斯国内招募了267名包括来自俄前空降部队和前特种部队的退役士兵。

他们被派往叙利亚执行油田警卫任务，但由于油田已被反政府武装占领，他们的任务被改为夺回油田。然而，由于缺乏武器和后勤支援，他们只能选择撤退。这次行动暴露了斯拉夫集团参与叙利亚军事行动的证据，导致该公司的两名高管被判处监禁。

◇ 瓦格纳创始人之一的德米特里·乌特金，曾是格鲁乌特种部队的一名中校，图为乌特金的自拍照，可见其脖子两侧纳粹肩章纹身和胸前的帝国鹰标

◇ 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年5月22日—1883年2月13日），出生于德国莱比锡，是浪漫主义时期德国作曲家、指挥家。而瓦格纳也是希特勒一生挚爱的音乐家。

普里戈津瞅准机会，收购了斯拉夫军团，把它更名为“瓦格纳”，这个名字跟军团里的指挥官德米特里·乌特金有关系，他是退役的格鲁乌特种部队军官，离开军队后到斯拉夫军团当教官，普里戈津收购瓦格纳后乌特金继续得到重用，由于他本人是个纳粹主义者，爱屋及乌，因此也特别喜欢音乐家瓦格纳，于是在起名字的时候就用了偶像的名字。

瓦格纳成立后，接的第一个活就是占领克里米亚，在克里米亚冲突期间，当地街头在一夜之间突然涌出无数没有国别，没有军兵种符号，穿戴新式装备的士兵，由于他们一身绿，因此又被成为“小绿人”。

◇ 侵占克里米亚期间的“小绿人”

在“小绿人”的撑腰下，克里米亚亲俄势力相继占领了政府议会等办公机构和机场、港口等要地，驻守克里米亚的乌政府军措手不及，待到清醒过来，自己的军营和武器已经全部被控制。虽然也有些不甘心的军官带人试图闯过封锁线，但在“小绿人”的枪口面前，只得选择缴械撤退，俄军就这样在几乎一枪没发的情况下占领了克里米亚。

此后，瓦格纳集团在世界各地为俄罗斯奔波卖命，叙利亚、利比亚、中非、马里，但凡是有俄国势力的地方就都有瓦格纳的身影，俄乌战争中，由于俄国的“混合战争”策略，私人军事公司成为了俄国官方军事力量的重要补充。又由于雇佣军私营实体，不占用政府预算，所以名义上的成本较低，同时雇佣军都用来执行高伤亡任务，伤亡情况不计入战报，因而被俄官方积极采用。

◇ 在叙利亚作战的瓦格纳士兵

◇ 瓦格纳在给中非士兵培训

所以，在巴赫穆特前线才会有那么多瓦格纳去绞肉，地缘政治大师对于这个组织也是相当爱护，他在2023年2月份通过一条法律，“公开批评瓦格纳部队或者发布关于它们的负面报道定为刑事罪，最高可判处三年监禁。”

然而，瓦格纳不是正规军，不被国际法所承认，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士兵不享受俘虏待遇，同理他们对于敌方被俘人员也没有“战俘”概念，因而我们看到很多视频瓦格纳用大锤虐杀俘虏，这种虐杀行为早在瓦格纳在叙利亚等地的行动中就有，甚至成了瓦格纳处决战俘的一个标志。

◇ 图为身在哈尔科夫的瓦格纳士兵，左边手抱手风琴（代表瓦格纳的音乐元素），右边手持大锤是在表达“瓦格纳的音乐家用大锤和人体演奏音乐”

◇ 瓦格纳集团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的招募广告

而在非洲的行动中，瓦格纳也多次出现了屠杀平民的情况。或许对于瓦格纳雇佣军来说，自己战斗力爆棚，赫赫凶名在外，更是地缘政治大师手上的一张王牌。不过，虽然瓦格纳如今处于半合法状态，但从法理上说，瓦格纳依然不受俄罗斯宪法承认，因此地缘政治大师对瓦格纳的拿捏空间很大。

如今，这张牌还能在乌克兰战场上充当马前卒的利用价值，一旦这种价值消磨殆尽（据公开报道消息，瓦格纳战损超过4万），甚至成为负资产。依照俄国法律，俄官方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通缉逮捕这些没有法律保护和承认的瓦格纳士兵和负责人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要不要把自己安身立命的瓦格纳拼光，最后落一个背锅侠的下场，鸡贼的普里戈津心里应该比地缘政治大师更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