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海燕 黄春艳

摘 要：《冰与火之歌》是美国作家乔治·R·R·马丁的奇幻小说代表作，书中主要角色丹妮莉丝是一个个性鲜明、充满魅力的女性形象。她从柔弱少女成长为一位杰出的女王，从她的经历可以窥见居于从属地位的女性是如何通过不同的方式寻求生存的机会和争取自身的权益的。

关键词：丹妮莉丝；羸弱少女；勇敢自信；自由独立；女王

作者简介：韩海燕（1974.1-），女，贵州遵义人，湘潭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专业研究生，就职于遵义师范学院人文与传媒学院，研究方向：外国文学、比较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7--02

《冰与火之歌》由美国幻想小说大师乔治·雷蒙德·理查德·马丁所著，是当代奇幻文学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1996年一问世便迅速征服了欧美文坛，在多个国家迭获大奖。《冰与火之歌》采用了独特的视点人物写作手法，轮流交换人物的第三人称视点，推动故事的进展。本书主要讲述的是在一个虚构的中世纪世界—维斯特洛大陆上，发生的一系列关于权力斗争的故事。在众多视点人物中，丹妮莉丝是书中相当重要的角色。

坦格利安家族的祖先征服了维斯特洛大陆上的七大王国，建立坦格利安王朝，统治了维斯特洛大陆近三个世纪。丹妮莉丝的父亲伊里斯生性多疑、残暴嗜杀，在其统治期间引发了篡夺者之战，导致坦格利安家族成员被叛变的兰尼斯特家族军队屠杀殆尽，8岁的二王子韦赛里斯和怀有身孕的蕾拉王后逃到了龙石岛。蕾拉难产生下了丹妮莉丝而死去，丹妮莉丝和韦赛里斯是幸存的王室成员，为了躲避追杀，他们在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之中辗转了十几年，韦赛里斯为了筹集军队攻打维斯特洛，夺回铁王座，在丹妮莉丝十三岁时将她卖给了拥有数万军队的卓戈·卡奥，用来换取卓戈的部队出兵协助。年幼时的丹妮莉丝在逃亡生涯和哥哥的暴力对待中形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格，她与马王卓戈之间的婚姻是她生命中的重要转折点，从这以后她经历了丈夫死亡、幼龙孵化长大、收复服奴隶湾解放奴隶、统治弥林等一系列事情，逐渐成长为一个自信勇敢强硬的女王。

一、沉沦于黑暗中的羸弱少女

丹妮莉丝出生即成了孤儿，流离于各个自由贸易城邦中，韦赛里斯是她童年唯一的纪念。丹妮从小受到哥哥的教导，她深信韦赛里斯是真龙传人，她应该也必须臣服。坦格利安家族王室成员数百年来都是用兄妹通婚的方式保证血脉纯正，丹妮一直以为韦赛里斯将会成为她一生的依靠。而韦赛里斯却是一个性格乖僻、偏执易怒的人，他一直因为母亲的难产死亡怨恨妹妹丹妮，不仅对她毫无怜爱之心，还时常施以暴力。同时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真龙血脉，他不合时宜地做着真命天子的美梦，却被人侮辱的叫做“乞丐王”，在自由城邦中没有人尊敬他，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韦赛里斯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妹妹丹妮身上。丹妮从不敢反抗，以免“唤醒睡龙之怒”。

丹妮莉絲依附哥哥韦赛里斯生存，长期受到韦赛里斯的谩骂和暴力，还被他当做筹码卖给马王卓戈，对丹妮而言与卓戈的婚姻无疑是一场灾难，她除了乞求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从丹妮莉丝成为视点人物开始，展现给我们的就是一个饱受父权社会压迫的可怜小女孩。丹妮既畏惧韦赛里斯，又无法自抑的依赖他，在整个故事的父权社会时代背景下，思想上的臣服让丹妮莉丝彻底被哥哥韦赛里斯所掌控，命运被动。

二、成长中逐渐坚定的信仰

与卓戈的婚姻让丹妮莉丝感到恐惧悲伤，多斯拉克人的野蛮和残酷更让她胆战心惊，她与丈夫卓戈没有共通语言，她对于丈夫的所有了解都来自周围人的谈论：伺候她的婢女说卓戈富有且英俊；韦赛里斯不屑的称他为“野蛮人”。而丹妮觉得卓戈“残酷得像戴着一张青铜面具的怪异巨人”，面对这样糟糕的一切，丹妮甚至连哭泣都不敢。

卓戈送给丹妮的一匹银灰色的小母马让她放下了内心的恐惧，这几个小时以来，她第一次忘却了恐惧。婚礼的第二天清晨整个卡拉萨部落就拔营动身，带着部族的卡丽熙丹妮去多斯拉克人的圣地晋见多希卡林（多斯拉克各部落已故首领的遗孀）。丹妮从未骑过那么长时间的马，赶了三天的路，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白天在马背上的折磨让她半死不活，夜晚她也不得安宁，丈夫黑暗中将她叫醒。待到部落拔营，她又要带着浑身的伤爬上马背，继续一天的征程。日复一日的伤痛和折磨让她趋于崩溃，她不敢也没有办法反抗，直到再也无法继续忍受，她决定在某天夜里自杀，结束这样的生活。

在决定自杀的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关于龙的梦。在梦中，巨龙喷出的火焰吞噬了她，让她强壮健实，如获新生。醒来以后，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她开始学习骑术，在马背上动作自如，哪怕是陡峭的破路她也毫不畏惧。她也开始学习多斯拉克语，并在女奴多莉亚的帮助下，缓和自己与丈夫卓戈之间的关系。过往的伤痛都成了回忆，她和卓戈在长久的相处中感情日益深厚，婚姻变得幸福而美满，她很快怀了孩子，这让她更深地融入了多斯拉克人中。在前往多希卡林的旅途中，丹妮莉丝慢慢成长为一个自信勇敢的妻子。

丹妮莉丝在取得多斯拉克人的认可后，开始尝试对卡拉萨部落下达命令，这一行为让她的哥哥韦赛里斯暴跳如雷。韦赛里斯在丹妮落单时抓住了她，但此时的丹妮已经不再忍受，她第一次反抗了自己的哥哥，用力推开了他。随后赶到的卡斯部众在韦赛里斯试图发泄怒火时用鞭子勒住了他的喉咙，丹妮饶恕了他的性命，她下达了让韦赛里斯不能再骑马的命令，这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对于多斯拉克人来说，骑马的资格代表着他们的自尊与荣耀，不能骑马的人地位最低贱，甚至不配为人，她剥夺了韦赛里斯的荣誉。为此韦赛里斯一直心存怨恨，到达圣城后的一个夜晚，他喝得烂醉佩带武器冲进晚宴，用剑指着丹妮肚腹威胁她和卓戈，如果不履行当初的约定，他就会索回丹妮，并割下这个孩子。卓戈杀死了韦赛里斯，丹妮莉丝彻底摆脱了韦赛里斯的掌控。

由于长期受到韦赛里斯对铁王座狂热执着的影响，丹妮莉丝也将夺回铁王座视为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在仪式上见到的多希卡林更让她恐惧自己的归宿，为了实现回家的梦想以及摆脱年老以后成为多希卡林的命运，她不遗余力地劝说卓戈远渡狭海攻打君临。在一次劫掠中，卓戈受了重伤，这意味着他无法再掌控部落。丹妮强忍内心的惶恐，命令部落原地驻扎为卓戈治疗，为了让巫魔女弥丽施法救回卓戈，她下令杀死了卓戈的马和反抗命令的血盟卫成员，她腹中的孩子也因此死亡。可巫魔女却欺骗了丹妮，她付出了骏马、儿子以及许多性命救回来的卓戈变成了植物人，在绝望过后，丹妮亲手用枕头捂死了卓戈。在火化卓戈时，首次表示要继承坦格利安家族，掌控残余的卡拉萨。但没有一个人接受这个命令。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丹妮相信了龙之梦的预兆，孤注一掷的走入火中，丹妮的勇气让她获得了成功，在熊熊烈焰中安然无恙的身躯和孵化出的三条幼龙，让阿戈等三名战士主动宣誓效忠，丹妮莉丝成为了多克拉斯民族的第一位女性领导者，踏上了成为女王的第一步。

丹妮莉丝是王室血脉，第三顺位继承人的公主殿下。但在父权制社会下，她自小依附于哥哥韦赛里斯而生活，结婚后，她依靠强大的丈夫卓戈逐渐摆脱了韦赛里斯的控制，并首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财产和武装力量。但这实际上只是换了一个依附者，与她之前的处境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卓戈对她的重视程度决定了她的地位高低，她会在卓戈死后被送回圣城成为多希卡林，仍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丹妮一次次对部落下达的命令、对韦赛里斯的反抗以及在卓戈重伤后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做出的种种努力，正是她逐步解放思想、冲破牢笼的表现，韦赛里斯的死亡打破了一直禁锢她的思想枷锁，而卓戈的意外重伤则让她摒弃了潜意识中的软弱依赖，使她彻底脱离了被别人掌控的命运，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

三、冲破牢笼：绽放女性光芒

卓戈死后卡拉萨就地分裂，一名骑士、三个血盟卫、百余个老弱妇孺以及三条初生的幼龙，就是她全部的子民，而珍贵的龙更是被各路人马觊觎，让她屡陷危机。后来丹妮在阿斯塔波解放了奴隶，拥有了八千无垢者军队，在渊凯她又收编了暴鸦团和次子团，而自发加入她的自由民军队更是有数万之众。在得知已解放的两个城市，阿斯塔波的奴隶戴上了王冠，曾经的贵族沦为奴隶，而渊凯背弃誓言招兵买马试图反攻后，丹妮决定暂缓攻打维斯特洛的计划，留在弥林治理国家，由此正式开始了她作为女王的统治生涯。

丹妮莉丝是天生的女王，在积聚力量的漫漫岁月里，她用自己的勇敢、智慧以及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大批优秀的属下为其效命，并获得了众多子民的真心拥戴。

丹妮莉丝坚韧冷静又聪慧果断，具有领袖魄力，敢于力排众议做一些艰难的决定。丹妮为自保只能深入荒凉恐怖的红色荒原；在阿斯塔波，她强忍苦涩用伊利里欧的三艘商船和黑龙卓耿向奴隶主购买八千无垢者，并在成交后用龙焰烧死了阿斯塔波的奴隶主，解放了城中所有的奴隶；在渊凯城外，她压下了乔拉的阻止，接受了暴鸦团长达里奧的投诚；她坚持攻打弥林，为可怜的奴隶讨回公道。丹妮虽然强硬，但她并不一味孤勇，她勇于承认并且改正错误。在红色荒原，连日的饥饿和死亡让她明白不能再盲目前进，于是她转变行进方式，派出血盟卫打探环境、寻找城市；在弥林，丹妮莉丝明白了战胜后就离开并不能真正解放人们，为了不让弥林步上阿斯塔波的后尘，她决定留下来统治弥林，真正当个女王。

丹妮莉丝还是一个知人善用、乐于听取追随者意见的女王。在登上了伊利里欧派来的商船后，丹妮在乔拉的说服下决定到奴隶湾的阿斯塔波，购买强大的无垢者；她向侍女了解奴隶湾周边城市的信息；她让无垢者推举出的军官灰虫子跟随乔拉学习军队指挥，掌管无垢者军队；在攻打弥林时，她当机立断地派出了没有实权的太监贝沃斯迎战欧兹纳克。

丹妮莉丝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王，受人爱戴，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拥有一颗真诚善良、平等博爱的心。丹妮自小就颠沛流离，目睹了人世间的各种丑恶，亲身感受到世间的人情冷暖，她被在世的唯一亲人当做从事政治的资本与玩物，几经凌辱，经历了众多的磨难，丹妮仍然选择以善意来回报这个世界。她对自己说“我要我的王国美丽动人，到处都是精壮的男子、漂亮的女人和快乐的孩子。” 在阿斯塔波购买无垢者时，她亲眼见到了奴隶的种种惨状，丹妮莉丝感受到了奴隶制的黑暗，于是她毅然决定推翻奴隶制度，解放奴隶湾被压迫的奴隶们。她先后占领了奴隶湾的阿斯塔波、渊凯和弥林，解放了城中所有的奴隶，“弥莎”“梅拉”“魁瑟”“伊勒亚”，“母亲”这个词被奴隶们用各种语言喊出，响亮的呼喊声震撼了奴隶湾古老腐朽的城墙。

即使丹妮莉丝握有了部落的统治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但最初她在这个男权社会中获得的尊重仍然很有限，无论是在魁尔斯还是在渊凯和弥林，都有许多男人试图用与丹妮结婚的方式来支配她的龙和军队，在这些男人的内心深处都不曾平等地看待女性。在这样的处境中，丹妮莉丝逐渐成长为一个坚毅果决、深受子民敬爱的女王，她依靠自己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彻底摆脱了父权社会下男性权力的控制和支配，真正实现了精神的自由和人格的独立。

参考文献：

[1]乔治·马丁.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M].重庆出版社，2011，37-300.

[2]乔治·马丁.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M].重庆出版社，2012，310-330.

[3]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309.

[4]宋丽娜.从看父权社会女性的生存困境[J].名作欣赏旬刊，2015（8）：174-176.

青年文学家2018年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