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岩壁垒中的土楼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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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岩壁垒中的土楼胸怀

2024-07-12 05:4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永定县振成楼内部建筑布局严格,以中庭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家家户户通过环廊连接 南靖县田螺坑土楼群因布局被形容为“四菜一汤” 本报摄影记者/王恺和昌楼楼主黄庭芳也是当地的民歌大王 本报摄影记者/王恺闽南山区,青山如黛、溪流成带、土楼如盖。7月7日,在第32届世界遗产大会上,福建土楼成为中国第36处世界遗产。这些被称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山区民居建筑模式”的土楼,每一座,都在轻诉自己的故事

  “喝茶么?这儿有上好的春茶。”这几乎是林日耕每天早上遇见游客所说的第一句话。居住在福建永定县土楼里的林日耕,喜欢不紧不慢地沏上一壶当年春茶铁观音,然后端坐在木凳上,微笑地看护着周边老祖宗留给他的一切。

  青山如黛,掩映土楼成群。联合国专家将其称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话般的山区民居建筑模式”。北京时间2008年7月7日晚,世界遗产委员会在加拿大投票通过了最新一批世界文化遗产,“福建土楼群”榜上有名,成为中国第36处世界遗产。

  土楼现存最多的区域,是位于福建西南部的永定县和南靖县。有关土楼,闽南流传“闽南名山楼占多,安然世外历春秋”之诗句。这种产生于宋元、成熟于明清时期的独特建筑,历经战乱、地震、匪盗,仍然大量保存下来,永定县存有20000座,南靖县则有15000座。其中现存最久的集庆楼已届600岁“高龄”。

  “土楼是原始的生态型的绿色建筑。”研究古建筑的福建省建筑设计院首席设计师黄汉民介绍说,土楼冬暖夏凉,就地取材,以最原始的形态全面体现了人们今天所追求的绿色建筑的“最新理念与最高境界”。

  至今,建筑学界依然没有定论,那盘踞在福建山间的土制庞然大物,为何没有再在别处出现。而每个土楼,犹如一部无字天书,有关土楼的故事,伴随溪水,潺潺流动不息。

  振成楼与“永定阿耕”

  从福建西南永定县城沿山路驱车近一小时,便到达山坳里的洪坑村。作为“申遗”土楼“六群四楼”中的洪坑客家土楼群,是永定最有代表性的土楼建筑之一。村落小小,清澈洪川溪轻盈地穿过村庄,沿溪错落分布着46座明清建造的土楼,其中振成楼、奎聚楼、福裕楼早已是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单位。

  振成楼是洪坑最醒目的圆形土楼。远远望去,这座占地5000平方米的圆形庞然大物,好似深岩壁垒,坚不可摧。两旁对称耳房又和它形成一个官帽形状。进入楼中,才知此楼是按八卦构建,内外两环,四层结构,共208个房间。

  振成楼的主要管理者林日耕在当地几乎无人不晓。林日耕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配合当地政府兴建“洪坑客家土楼民俗文化村”,是福建土楼中最早进行旅游开发的土楼点。“永定阿耕”的名头就此而来。

  阿耕今年58岁,爷爷林仁山曾是永定首富,靠做烟刀生意发家。村中振成楼、奎聚楼、福裕楼都属于林氏家族一脉,振成楼最为年轻,建于1912年,由阿耕的父亲林鸿超亲自设计并邀请叔伯兄弟集资兴建,历时5年,花费8万大洋,购买力相当于今天的800万元人民币。

  “父母给我起名日耕,就是日日耕作的意思,所以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楼,我也是兄弟姐妹当中唯一没有读过大学的人。”略带沙哑的嗓音、黝黑的皮肤,阿耕一旦说起祖祖辈辈居住的土楼,总是神采飞扬。由于客家人崇文重教的传统,土楼里的居民都有不错的文化修养。在阿耕家一楼的客厅里,按顺序摆放了从父亲林鸿超一代下来的族人图片和介绍。阿耕的图片下面写着:林日耕,小学毕业。

  振成楼一楼为厨房和客厅,二楼为粮仓,三楼及四层则是卧室,最鼎盛时曾住了200多人。如今振成楼里住了林姓40多户人家共70人。阿耕在土楼里住了48年,在1958年和“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迫离开过十年。阿耕还记得,等到“文化大革命”结束回到家时,当时整个振成楼只住了3户人家。

  八卦的建筑布局,也让振成楼数次免于火灾。“卦与卦之间都有防火隔离带,一旦一卦起火,顶多把这一卦烧完,不会全毁。”阿耕指着墙上烧成焦炭的木头说,这里曾有一卦在1929年被火烧毁,1998年重建。

  “中国有两座按八卦设计的建筑,一个是北京天坛,另一个就是福建振成楼。”阿耕说,1995年,振成楼与北京天坛的建筑模型作为中国南北建筑代表参加美国洛杉矶世界建筑展览会,引起轰动,被誉为“东方建筑明珠”。

  按辈分,阿耕在整个洪坑林家中算是老人家。他是父亲最小的儿子,而父亲又是爷爷最小的儿子,于是村里很多比阿耕年长的人,也要恭敬地喊阿耕“五叔”。

  在当地人眼里,阿耕非常聪明好学。“专家一来说这是什么什么人题写的字,阿耕当时就记下来,回头再在网上仔细查找,等下回解说时,这又成了阿耕的素材。”阿耕的侄子、福裕楼楼主林尚生说起阿耕,一脸敬意。关于阿耕的很多故事,都在当地村民间流传,“听说曾经有很多名人领导来参观振成楼,给阿耕写字。有的字他就随手扔在床底下,等到过了多少年再拿出来,都已经被虫蛀了。”村中一位客运司机说道。

  “我是1986年开始搞旅游的,当时有人来参观,我就收个2元钱的卫生费,父亲告诉我‘来者都是客’,所以什么人过来,我们客家人都会奉上最好的茶招待。”阿耕说道,到了1990年左右,他与镇政府合作开发旅游,1991年永定县成立县旅游局,阿耕挂上“土楼管理员”的牌子,成为当时旅游局里的唯一一个导游。

  越来越多的游客涌向土楼,林日耕愈加认识到土楼的珍贵。“以前住在里面,不是很注意里面的土楼文化,后来搞导游,我就慢慢研究起土楼来。比如土楼的楼梯都是逢单数,这在客家叫‘有进没退,步步高升’;我还研究住方楼和住圆楼的区别,方楼通风采光不好,而圆楼更加牢固,互相牵引……”当了十多年土楼导游后,关于土楼的建筑、消防、文化,林日耕都可以把导游词倒背如流,并把它编印成册,名曰《振成楼探秘》。

  “就在上星期,一个专家告诉我,在边门有副门联是清末探花李瑞清的笔迹,后来我上网查询,发现李瑞清也是张大千的老师。至于为什么两口水井一高一低,一清一浊,我至今也不明白。”好学的阿耕觉得对于自己老祖宗留下的振成楼,到今天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

  如今阿耕已不肯轻易解说,他儿子辞去教书的工作,在土楼里开了家阿耕饭店,儿媳妇帮忙导游,老婆则承包了厨房。现在振成楼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他又有了新打算。“我还要让女儿去学英语,这样才能更好地介绍土楼文化。”

  “我喜欢这样,有人气,以前小时候住在土楼里人团结,土楼就是最安静和谐的小社会。”阿耕感慨说,“现在人,常常有了金钱,没了幸福,为了生意勾心斗角。土楼的家庭也四分五裂,我和兄弟姐妹几个分布在香港、美国、杭州,人生难得几回聚啊?”

  “土楼是一部读不完的书,对敌人深岩壁垒,对朋友敞开心扉。”阿耕说道。临别,阿耕还不忘嘱咐客人:“你们给我寄信,只要写‘永定阿耕收’,我就能收到了。”

  田螺坑的日出

  从洪坑前往永定临县南靖县,不过百八十里路程,永定县以客家人居多,南靖则多是闽南人。南靖的土楼数量不如永定多,但花样却更为古怪有趣,有建在沼泽地上的和贵楼、东倒西歪的裕昌楼……

  “如果说永定土楼是富家楼,那么南靖土楼则更接近民间。”南靖县土楼申遗办负责人吴志勇介绍说。正因如此,南靖土楼往往在建筑布局上有奇巧之处。

  汽车在南靖绕着蜿蜒的盘山公路爬行,土楼如星般点缀在山间绿地上。突然一个急坡转弯,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山坳里出现了众星拱月般的土楼群。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四菜一汤”田螺坑――它坐落在山半腰的平地上,由方楼步云楼,3座圆楼和昌楼、振昌楼、瑞云楼和椭圆形楼文昌楼组成,模样就如饭桌上的四盘菜和一碗汤。

  对于“四菜一汤”的形象比喻,田螺坑的总楼长黄庭芳是有意见的。“品味不够高,上不了大雅之堂,应该叫它‘中华通宝’更合适。”每每在村里见到游客,他都要迫不及待地纠正游客对它的叫法。

  田螺坑以黄姓家族聚居,据族谱记载,黄姓第12代先祖从永定翻山越岭而来,发现这个位置依山傍水,风水不错,就此落脚,并养起母鸭。至今,黄氏家族在给旅游公司写的导游词里,仍有这么一段:为了纪念养鸭的先祖,五座土楼中最后建成的文昌楼设计成椭圆的鸭蛋形。

  61岁的黄庭芳也是村中的风水大师,他从小习读四书五经,他也因此常被妻子喊作“老古董”。黄庭芳觉得这个称谓亲切,便稍加修改成“老古懂”印上了自己的名片。

承启楼是福建土楼群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土楼,超过一万平方米“田螺坑五座土楼是按五行相克排布,相生损耗元气,而克者为财;四周圆楼,中间方楼,这是应了‘天在外,地在内’、‘天圆地方’之说;建方楼的方位也是由洛书九宫图排列得来,所以大门方向朝向西南方向……”说起田螺坑的土楼来龙去脉,“老古懂”滔滔不绝。

  现在,“老古懂”正在着手研究的,是田螺坑土楼的楼名。“和昌楼名甲天下,五座楼名一部史。千人同一口,就是和。‘和’是居住在土楼里的家族传统,并且我还在研究楼名与朝代更替的关系。”五个楼名中有三个昌字、两个云字,据“老古懂”考证,这是因为黄家11代先祖有四兄弟,到了12代来田螺坑定居的是其中两兄弟,老三名中有‘云’,老四名中带‘昌’,后来居住在各个楼中的人,都是这‘云’或‘昌’的后代,居住得非常讲究,不能随便跨界。

  “老古懂”出生在振昌楼,一生都没离开过土楼。他还记得小时候上学时,都要徒步一公里走到山脚下的“东倒西歪”裕昌楼,找同学一起上学。那时,因战乱重建的和昌楼刚建好,里面空无一人,他就带着一群小孩,站在和昌楼的门口,朝里面大吼一声,里面回音至今清晰如在耳旁。

  在喜好旅游的人群中,田螺坑也是看日出的盛景之地。由于地理位置极佳,面向南方土楼下方就是广袤梯田。从山顶上看,在清晨紫光中,五座土楼犹如一朵梅花;而从山脚下看,光线照在黄色土墙上,层层叠嶂的感觉又仿佛是一座布达拉宫。

  田螺坑以前出名的是竹篾手工制品,在村子未通电之前,村中男女白天干农活,晚上就在各家门廊里点上松油灯刨竹面。这里乡土民风更甚,每每劳作之余,田间就会传来山歌。“田螺坑客家山歌也是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吴志勇介绍说。

  “关于土楼,我还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开,比如为什么要在山的这边建,建方楼的依据又是什么,这些要等我百年之后,我要亲自问问我的12代先祖。”黄庭芳说道,对于田螺坑的明天,“老古懂”信心百倍,正是因为有疑问、有未解的谜团,才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建筑专家、游客。而申遗成功之后,当地政府将投入更多的财力人力开发田螺坑旅游。

  这天正逢村里客人多,天气晴好。“老古懂”兴致所至,操起一把二胡,坐在振昌楼门前的石阶上,弹唱起客家祖辈流传下来的民歌《十劝郎》:“一劝的我郎,好好念文章,一步登在龙虎榜,世上把名扬……”

  “申遗”带给土楼的机遇

  7月7日开始,几乎所有“六群四楼”中的土楼,都挂起了红灯笼,等待着庆祝“申遗”成功的那一刻。对于土楼人来说,这几乎凝聚了他们近十年的努力和梦想。

  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永定县和南靖县几乎同时开始了土楼“申遗”的历程。1998年永定成立土楼申遗委,1999年南靖也随之成立。2001年开始,两地整治土楼周边的环境,并于2002年列入中国的预备申遗名单。而在2006年5月,以永定、南靖和华安三县为主的“福建土楼”被正式确定代表中国参加2008年申遗项目。

  大部分永定人和南靖人对土楼有着极为复杂的情感。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永定和南靖县城的规模并没有今天这么大,也没有现在发达。在土楼居住的回忆,几乎荡漾在每一个从山里搬到县城人的脑海中。一方面,土楼是割舍不了的情感,那种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大集体生活成为温暖的回忆;另一方面,外来先进的现代文明又和交通不便的原始山区生活相抵触,搬出土楼去县城居住成为很多人真实的选择。

  “‘申遗’成功只是开始,以后土楼的保护和管理将是土楼人要认真面对的。”永定县博物馆馆长胡大新说道,申遗当天早上6点多,他收到福建省文物局局长郑国珍从加拿大魁北克城发来的短信:“一颗悬着的心就此落下。”

  胡大新是第一个提出土楼“申遗”的人。1998年3月,胡大新到福州参加业务培训。当时福建正在申报首批历史文化名镇、名村,胡大新得知武夷山正在申报世界文化、自然遗产。“对比申遗的条件,那时我觉得,我们传统的福建土楼应该也可以。”胡大新回忆说。

  回到永定后,胡大新马上向县领导建议并获认同,随后成立申报机构。土楼“申遗”就此展开。2007年8月,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专家考察永定、南靖、华安3个县46座土楼。2008年上半年,福建土楼顺利通过了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的正式评估。7月7日,福建土楼在世遗大会上成为今年第三个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项目。当地政府正准备大力开发土楼的旅游经济。

  “土楼肯定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回来居住。”阿耕对此充满信心,这不仅是因为土楼“申遗”成功后带来巨大的旅游经济吸引力,也因为现代化正在往这些山区迅速延伸。现在,一条从厦门往永定方向的高速铁路正在修建,而山区里的交通也正变得越来越快捷。

曹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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