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松江

2023-06-19 09:15:36

以一己之力面对专业的律师团队，诉讼时长近两年，2022年11月，上海政法学院学生黄邦楷诉拼多多“助力返现”违规案因适用案由不符而败诉。不过在结案后没多久，这类“助力返现”却渐渐退出了市场，成为了过去式。这一结果是否由该案推动形成，抑或是否由很多消费者共同维权而来尚未可知，但在该案审理时，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和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法院都对此类“砍价拉新”式助力返现活动进行了说理认定，确定了此类案件案由为“悬赏广告纠纷”，肯定了用户参与助力活动耗费的时间、精力具有实际经济价值，双方存在权利义务关系，让公众知晓平台是在“履行其义务”，而不是用户在“薅羊毛、贪便宜”。

“通过公权力的介入，确认平台与用户双方存在一定的法律关系，即此类活动并不是简单的游戏，而是需要通过立法的方式进行监督的规则，存在有益的普法价值。”从一定角度来看，虽然败诉，但是黄邦楷独自成队提起诉讼的目的似乎已有达成迹象。该案在获得第七届“小城杯”公益之星创意诉讼大赛二等奖的同时，凭借其公益价值，继而获得第八届大赛的公益价值奖。

“最后一刀”难兑现 超七成人想维权

2021年，拼多多“天天领现金”“砍一刀”等助力活动吸引了大量用户参与，黄邦楷就是其中之一。当年2月17日，黄邦楷参与了“天天领现金”活动，通过抽奖，他得到了获得一个100元红包的机会，但想要兑现则需要多人助力，帮他把现有价值99.79元的红包，变成100元。在邀请朋友助力的过程中，黄邦楷发现，每个朋友至少能为他助力0.01元，如此推算，他至多需要21个朋友助力便能兑现红包。且在此过程中，曾3次出现“平台免费送0.01元”，这样一来，只要第18个朋友完成“砍一刀”，100元红包就可以兑现了。但事与愿违，这“最后一刀”怎么都没“砍”下来，距离这个百元红包永远还差“最后一刀”。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在该助力活动的页面下方，却频繁出现其他用户已提现的信息，同时附有“仅邀请几人”的字样。

“对于平台来说，开展这样的活动能获得流量价值，实现广泛推广的目的；对于我们用户来说，遵循了这样的游戏规则，就意味着与平台方订立了某种合同，双方都应履行相应的义务。然而事实是用户在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后，仍然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权利，这是不是涉嫌合同违约？”黄邦楷说。为证实自己的维权是否有价值，他就这一问题展开问卷调查，发现很多用户都有类似的经历，虽然不少人表示这只是个游戏，没必要当真，但在“是否希望有人通过诉讼发起维权”的提问中，117人中有73.5%的人选择了“需要”。

根据民法典第493条，悬赏人以公开方式声明对完成特定行为的人支付报酬的，完成该行为的人可以请求其支付；以及第577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2021年3月9日，在完成证据固定后，黄邦楷作为原告状告拼多多，以网络服务合同纠纷案由向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该案随后进入诉前调解程序，但由于拼多多方对此未作出回应，4月8日，法院受理并予以立案。

公益价值获肯定 虽败犹荣增自信

在一审的证据交换环节，拼多多方认为原告黄邦楷的录屏资料存疑，存在通过视频软件制作的可能，同时指出原告所说的“永远差最后一刀”属于免责情形中的存在异常操作情况、助力时间较长、账号本身不存在活跃的交易记录等范畴，因此不接受原告的质证。

对此，黄邦楷表示，该助力活动的免责条款字体未以其他颜色、加粗等合理方式区别呈现，并未起到提醒用户注意的效果，且该具体免责情形中的“异常操作情况”需要点开其他页面中的官方说明才能看见，显然难以让用户注意甚至理解。其次，在出现疑似“吞刀”的情况后，平台客服并未对该“异常情况”进行解释说明，严重违反了平台方作为格式条款提供人的义务，甚至还对用户提出了“继续邀请好友”的要求。“平台对‘最后一刀’不成立没有任何说明，且还鼓励用户继续盲目邀请他人助力，一方面侵害了用户的知情权，另一方面也加重了用户应履行的责任。”黄邦楷说。

最终，该案于2022年11月9日二审开庭宣判。法院认为，双方具有一定的网络服务法律关系，但该案并非适用一般合约违约，而是特殊的承诺方式，即“悬赏广告纠纷”。按照悬赏广告的规则，用户需要满足平台要求的规则，才能达成一定的责任和义务。与一般网络服务合同相比，悬赏广告的规则订立置后，因此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若原告重新准备诉讼材料，可以追究对方的缔约过失行为。

此后，黄邦楷没有选择继续诉讼，在他看来，诉讼的胜败已不再那么重要，长达两年的坚持和努力让他收获了此前从未感受过的作为法学学子的自信。“我刚刚通过司法考试，即将毕业，未来将继续从事和法律相关的职业。”黄邦楷说。而他的坚持确实未成空，该案凭借其公益价值，先后活动第七届“小城杯”公益之星创意诉讼大赛二等奖、第八届“小城杯”公益之星创意诉讼大赛公益价值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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