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美学，暗黑森林，宗教情结，唯美主义的偏执拥趸——-哥特艺术每隔几年就会在时尚领域翻红。去年底奈飞的王炸美剧《星期三》再次把哥特风引爆。

事实上，哥特艺术是中世纪的一次复古运动。复的这个古，就是古希腊古罗马的风格，又回到“人眼所见的真实”去了。所以，我们甚至可以把它看成是文艺复兴的前奏。

拜占庭式微，哥特萌芽法兰西

为什么这么说呢？先来看看哥特艺术出现之前的欧洲。

比如五世纪之前，欧洲这边的基督一直是个年轻罗马牧羊人的样子，刚开始的时候艺术家甚至直接就借用了太阳神阿波罗的形象。

等到六世纪查士丁尼大帝反攻欧洲之后，欧洲才开始接受了基督是个东方人的形象，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熟悉的那个消瘦、留须、头发中分的年轻人。

从十世纪开始，欧洲这边的教会由于苦出身，香火钱要靠自己打拼，就特别偏爱渲染悲苦的题材，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形象几乎成了所有教堂的标配。对悲情渲染的需要，就为欧洲中世纪绘画埋下了写实的种子。

公元800年，当时的教皇利奥三世为法兰克国王查理曼大帝加冕，并亲吻了查理曼脚下的土地，称他为“所有罗马人的皇帝”。这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由来。查理曼大帝泥腿子洗脚上岸后，立即掀起了复古狂潮。

你对比一下这两幅手抄本中的圣马太插图，右边这张创作于公元830年。

而在法兰西地区，拜占庭的影响衰落得很厉害，所以成了哥特式风格的发源地。

从12世纪开始，法国新修建的教堂里，比如著名的沙特尔大教堂、亚眠大教堂和巴黎圣母院，出现了大量罗马风格的雕像。

再稍晚一些，当时著名的雕塑家克洛斯·斯吕特尔创作的《第戎的摩西井》，与古罗马时期的雕塑相比已经难分伯仲了。

这说明古希腊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至少在远离罗马的法兰西并没有丢。

法兰西人搞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叫哥特艺术呢？就是因为文艺复兴之后，意大利人瓦萨里对400年前这场发生于法兰西的复古运动大肆诋毁，说这是哥特人的艺术，粗鄙不堪。哥特艺术的名称，就是这么来的。

教堂建筑和彩窗

不过，这场发轫于12世纪法国的艺术运动，除了绘画和雕塑，如今最令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它的教堂建筑和彩窗。

在12世纪以前，欧洲的教堂都是罗马式的，也就是拱型建筑。为了抵抗拱顶向外的张力，墙体就要被造得很厚，窗户也得是小小的。所以，罗马式教堂内总是有大片的墙壁用来画壁画。

但是哥特式建筑的思维却完全不一样。它类似于我们今天建温室，就是用很细的竹子搭个结构，外面再盖一层塑料布。

所以哥特式建筑的拱是从房顶一直通到地面的，墙体并不受力。巴黎圣母院就是按这个思路建起来的。如此一来，墙就不受力了，拱与拱之间大片空隙就可以用彩窗装饰。

哥特式教堂可以把圣母和圣经故事呈现在玻璃上，阳光一照，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和光线效果。

如果只看彩窗，我们会误以为哥特艺术与拜占庭艺术很类似。它们都是平面的，并且极度强调光线和色彩的效果。但是细究起来，二者的底层逻辑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哥特艺术的雕塑已经强烈回归到古希腊古罗马的写实主义传统中去了。

其次，从摆件和挂饰品来看，哥特艺术极为强调材质的贵重。这显然是受了古希腊人“把最好的东西献给神”的理念的影响。

至于彩窗与拜占庭镶嵌画效果的相似，这不过是建筑形态所导致的意外结果。

如果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是一首奏鸣曲的话，法国的哥特艺术则是这首曲子的前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