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有一个家。

  赫敏像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窝在德拉科的怀里，从回到寝室德拉科便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乖乖巧巧地依偎着他。

  德拉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她的肩画圈，他似乎正在享受指尖传来的顺滑触感。他闭着眼睛，睫毛微颤。许久，他低声问：“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赫敏的手指轻轻勾着他的喉结：“她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麻瓜。”

 “她说的话让我觉得你们纯血巫师貌似都不是很爱自己的孩子。”

 “不全是。韦斯莱夫人很爱她的孩子。”德拉科下意识地就在脑海里想出了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来反驳赫敏的话。“好吧，除了他们那种普通家庭，甚至贫穷——高地位的纯血巫师一般都是。”利益和血统比孩子的幸福重要得多。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别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纯血巫师的话。”德拉科说，他的指穿插在女孩的卷发间，细细的摩擦。

  怀里的女孩抬起了头，有些俏皮地揶揄：“也包括你吗？”

  少年眨了眨眼，浅灰色眼眸里眸光温柔，轻轻在女孩唇角一吻，他极为认真地说：“包括我。”

  “但是不包括我爱你。”他不紧不慢地补充。“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真实了。”

  “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赫敏毫不迟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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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恩终于逮到了机会。他花了足足两个月才让自己浆糊一样的脑袋搞明白了某人的生活作息表。靠收买她身边的朋友——比如答应给帮自己忙的人魁地奇队里新星小伙子的签名照。

  于是梵多就在这天，在她从浴室里洗完澡往寝室走的时候，被罗恩结结实实堵个正着。

  “嗨。”罗恩有些手足无措地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挤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又觉得自己这样很蠢很不自然，悻悻地把抬起来的手放下了。

  梵多身体瞬间就僵直起来。两个月——足足两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见不到他的日子，习惯慢慢用读书来填补心里对于爱情的空缺。本以为她已经成功地将罗恩·韦斯莱这个人，这个名字，这张脸掩埋在自己心底深处了。却不曾想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有一股汹涌的情绪轻易便冲垮了她的伪装。

  握着洗浴用品的手指用力着泛白。她使劲咬着嘴唇，狠下心来不搭理他的示好，低下头抱紧怀里的东西，准备从他身边快步绕过去。

  罗恩一把拦住了她。于是女孩又沉默着转了个身，企图返回浴室——他总不可能跟进女浴室里去。

  “等等……克古丽斯……”罗恩有点慌张地又伸手去拦她，却被她轻巧地躲过。眼见着女孩加快速度的脚步就快要走到浴室门口了，罗恩急得脱口而出，喊出了她的名字：“梵多！”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猛地僵住。梵多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转身，不能让他看见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掺杂着狂喜，和浓烈悲哀的笑容。

  在暗恋罗恩·韦斯莱整半年后，她终于听见从他的嘴里，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韦斯莱，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她感到十分悲哀，与凄凉。她没有经历过过去他们的一切，所以无法理解为什么赫敏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很久了，罗恩还是不能够放下她。虽然，赫敏真的非常好。她很温柔，很可爱，又很友善。但是，梵多还是觉得罗恩这并不值得。

  也许是罗恩那日的模样太让她吃惊。她惊讶并清楚地认识到，罗恩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不管是出于爱惨了她，还是不甘心，他的心里都没有别人的任何一丁点位置。所以她决定放弃。放弃追求他，放弃出现在他面前，放弃……喜欢他。

  “我们可以聊聊吗？我们不能……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我是说……”罗恩有些急切，磕磕巴巴地急于表达些什么：“该死的——哦对不起，我是说，你不能就这样不理我了。”

  为什么不能？你从未回应过我，难道我还不能决定我要不要喜欢你吗？梵多想。很快就是年尾结业考试了。结束后她就可以回到她麻瓜世界的家去。不用再想关于罗恩的一切，至少放假的时候不用。她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就可以把他放弃掉了。

  “说点什么好吗？”女孩的沉默让他非常不安。罗恩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在她身后，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他迈前一步那女孩就会果断地开门躲进浴室，拒绝理他一样。“说点什么……不要不说话。”

  “我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正式面对过你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讨厌你或者怎样，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我发誓虽然我挺蠢的，但是我作为朋友还是很可靠的……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点什么，只是求你，说句话，说句话，回应我。”

  “你很爱她。”梵多的喉咙似乎有刀在划，她努力平复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很爱她。所以，我很抱歉，我在明知道在这件事的前提下很荒唐的向你告白。你没有做错什么，韦斯莱。我只是……不想傻傻的追求一个心里容不下我的人，不想惹人厌烦。”

  “什么？我并不觉得……”

  “可是我觉得。”女孩转过身来，罗恩看见她的眼眶泛红，欲言又止，泫然若泣。“我不能允许自己强行去介入你的生活，韦斯莱。”

  “我也不想，即便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我也不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后某然一天突然发现，他心底其实深藏着另一个女孩子。”

  “我与赫敏已经有接近10年的友谊了，梵多。”罗恩无力地握了握。“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确实很爱她。我希望她幸福。这种感情，可以说是爱情，也可以说是亲情。”

  “我从不否认我爱她。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我看着她从十一岁的小女孩长成大姑娘，我不甘心，为什么马尔福那种混蛋都可以给她幸福而我不能，在某些方面我想我一定比那混球强了不知多少倍。至少我不会讽刺她是泥巴种或者咒她去死。”

  “我知道不甘心不可能战胜一切。她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我想我依旧会保护她，我也想保护你……”说着说着，罗恩的舌头开始打结，他的脑袋里一团混乱，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想你可以幸福，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希望你幸福，我我我……”

  “我已经决定了。读完七年级，我便回去麻瓜世界找一份稳妥的工作。在那边度过一生。不会再回来。”梵多吸吸鼻子，声音哽咽：“我不再奢望你能看我一眼了。”

  罗恩怔住了。她说，毕业以后会回去麻瓜世界，找一份稳妥的工作，度过余下的一生，不会再回来。那岂不是代表着，她往后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他的痕迹，不会再想起罗恩·韦斯莱这个名字。

  他破天荒地头一次，觉得自己那颗心脏慌乱不止。

  在他恍惚间，女孩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也砸进他的心里。她不等他有所反应，迅速打开门，钻进了女生浴室。

  门内，传来女生压抑不住的呜咽。罗恩走上前，宽厚的手掌抚上那扇沉重的棕色木门，轻轻地说：“你别哭，好不好？”

  “你走啊。”梵多哽咽着：“我已经不要在喜欢你了。你快点走。”

  金棕色的眼眸怔怔地看着木门，他终于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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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结业考试已不多一个月。这意味着有一批学生即将毕业离校。也意味着，霍格沃兹即将迎来新一轮的假期。学生和老师，都是。

 赫敏窝在德拉科怀里，刚刚结束的一场··还待余韵。她纤细青葱般的细指与德拉科的手指紧紧纠缠，十指相牵。德拉科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头发，不由得感叹：“你可真棒，小妖精。”

 窝在怀里的小狸鼠低低地笑了：“也许马尔福少爷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他的自制力才对。”

 “练那玩意儿干嘛？我是有夫人的人。”德拉科赖皮赖脸地呲牙。

 她小而柔软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调皮的绕圈圈。德拉科眯着眼睛享受她的小动作，低喃：“快放假了。”

  “嗯。”小女巫似猫咪打呼似的哼哼。

  “你放假了去哪儿？”德拉科问。

  这真是一个问题。赫敏的手指猛然顿住，面露难色。是啊，放假了她应该去哪儿呢？霍格沃兹肯定是不能让她当家住的。自己在澳大利亚的新家又已经举家搬离，那房子当时并不是买的而是租的——她的父母并没有很多积蓄足以全款付清一套房子——明显那儿也是不可能去的。金妮家吗？不，她下意识拒绝，这样不好，日常去做客就还说得过去，去常住并不好。

  她把心里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想了个遍，最后摇头：“不知道。”

  “嗯……”德拉科若有所思，然后拍拍她的肩：“走啊。”

  “干嘛？”

  “买房子。”

  “买房子？”赫敏愕然。

  “我总得给我的宝贝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他眨眨眼：“我是很想带你去住我家了，可是八成不会很顺利，我也懒得搞那些麻烦。嗯……不如我们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怎么样？”

  “欸——？”赫敏咂舌。这男人是真任性啊，房子啊，那么大一栋的房子啊，很贵的啊，说买就买？“太贵了吧！”

  “很贵吗？”德拉科耸肩：“那都花不掉我财产的一个小指头。”

  说着，他不由分说把女孩从被窝里捞出来，抱着去浴室，一边借着洗漱的名义一边又把她的便宜吃个遍，然后贴心地帮她穿好衣服，拽着她出了门。

  “……”不得不说，赫敏着实是对这男人花钱的阔绰狠狠惊愕里一番。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她来到一家房地产中介，选户，看房，然后交钱，一气呵成。她的目光落在这栋房子合同上的价格上，惊讶得惊呼一声，然后在公司里许多路人投来的目光里捂住嘴巴，回头低低地埋怨他：“你买这么贵的干嘛？”

  “这很贵吗？”德拉科有点犹豫地回头看了看更大的一栋：“我其实想买那个来着。”女孩的目光顺着他看去——好家伙，那栋更贵。她一把把少年的头掰了回来：“停。这个已经很好了！”德拉科顺势握住她一只小爪子，在唇边吻了吻，另一只手捻着一把银闪闪的钥匙：“夫人，你的钥匙。”

  这房子是个双层楼的独门小别墅。花坛里明显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种满了深红与淡黄的月季蔷薇，在通往大门的鹅卵石小路两边灿烂的盛开。“吱呀——”德拉克的手推开了铁栅栏门，门边刮过两边草地上的小草，向两侧打开。

  合同上的名字写的是德拉科的。他有意写她的名字，却被她逼着写了自己的。虽然赫敏家境远远不及德拉科的，但是她是个懂得独立的女孩子。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房子这种高价格的贵重礼物，她不能坦而言之的收下。

  推开木门，入眼是一方宽敞明亮的客厅。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上挂着两扇轻飘飘地薄纱窗帘，整个屋子是亮堂的白色——清水房，没有家具，也没有什么装饰。“我等下就找人过来装修，争取在放假之前把这里安顿好。”德拉科从后面将她搂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她颈肩的香气。“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家。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她笑盈盈地点头。纤指向下滑落，落在他箍着自己小腹的大手上，与他十指相牵。心底犹如一汪清潭，他的话轻柔柔地，像一片软乎乎轻飘飘的羽毛，飘乎乎地落在水面上，并不是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语，却直击她心脏里最柔软的部分。他愿意给她一个家——这掺杂着很多因素。他是一个纯血巫师，虽然赫敏很讨厌这种想法，但是这是魔法世界里大家公所周知的事情，尽管魔法部下达了‘与麻瓜友好令’，但这并不会妨碍某些贵族对麻瓜的歧视——纯血巫师爱上麻瓜种，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或许她打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为她的身份感到无奈和自卑。然而他买了一栋房子，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家，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骚扰，不会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安全堡垒。

  “赫敏。”埋在她头发间的少年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什么？”女孩蓦然回神，反问。

“这么大的房子，是不是有点清净了？”他问。

  嗯……赫敏的眸光环顾整个屋子，虽然这房子是很不错，但是……好像是太清净了点儿。她微微点头：“嗯。”“你想不想要个孩子？”少年有些闷闷地问。赫敏有些惊讶地想要转过身去看他，却被他箍得更紧，他别扭地搂着她不让她转身，他可不能让小女巫看着自己有些红晕的脸。她仿佛是怕自己听错了，试探着反问：“你说……？”

  “这么大的房子里应该有个宝宝。”他认真的重复。

  一家三口……赫敏的眸光轻闪，脑海里慢慢浮现了一副景象：有一个男人和女人并排站着，女人的手臂挽着男人的一只，两人有说有笑的在谈论些什么，男人的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甜甜的喊女人妈妈，喊男人爸爸，那是她与德拉科的面孔。一家三口。她还年轻，她从来没有想过很早结婚很早生子什么的，然而此刻，她居然非常向往那样的画面。他们早已成年，要个宝宝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好啊。等你把我娶了，我们就要个宝宝。”赫敏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结婚了马上就要。”德拉科孩子气的急速说着，像是生怕他说慢了赫敏就要反悔了一样。

  “嗯。拉勾。”女孩抿唇轻笑，伸出一根小拇指。少年不为所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拉勾，不会吗？”女孩嗔怪着斜他一眼，又猛然想起，他不知道是很正常的，魔法世界里有不可违背的誓言，哪里会懂得这么幼稚的麻瓜世界里才会有的拉钩钩。

  于是她拿起他的一只手，把他每一根手指掰着握成拳头，留出他的小拇指，把自己的缠上他的，勾住，上下晃了晃：“这是我们麻瓜的小把戏。类似约定嗷。两个人有约定好的事情，就要拉勾勾。”

  说着，她又晃了晃：“拉勾了，就不能反悔啦。”德拉科的眸里星尘变幻，那是一种好奇与奇妙结合的眸意，他的小拇指，在女孩准备放手的时候猛然勾紧了，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再……再勾一会儿。”然后有点别扭的，勾着她的手，晃了晃。

  他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是长这么大以来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的。赫敏就像一个有趣的百宝匣，在魔法世界里，她是一个能干聪明强大的女巫。在麻瓜世界里，她又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她具有无法炮制的两面，每一面都会带给他无数种意外的惊喜。有时，她是固执的，求知欲强得惊人，对知识无比渴望；有时，她是可爱的，娇羞得满脸通红窝在自己的怀里，像只依恋主人的猫咪；有时，她又带着点小孩子的调皮与幼稚，比如这拉勾勾，他觉得实在幼稚，但是又控制不住地予以配合——那是她独特的方式，足以让他深深迷恋。

  在他那残败的马尔福家族肮脏的故事上，她无疑是一抹绚烂的星光，亦是一朵迸灿的烟火。他堕入黑暗无法自拔的时候，便也是靠着对她那不可告人的暗恋苦苦撑过来，她救赎了他，他想。

  温和的日光从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进那薄纱的窗帘，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人身上。时光仿佛禁止，那仿佛就是一幕温馨又安宁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