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世纪的艺术基调为什么很阴郁?宗教对艺术创作有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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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中世纪的艺术基调为什么很阴郁?宗教对艺术创作有何影响?

2024-06-20 14:1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文|保罗·约翰逊

宗教影响下,艺术家自我意识的觉醒

中世纪的建筑师倾向于表现光线效果,北欧地区的中世纪艺术家则力求写实。他们想要如实地呈现世界和世间男女,但这不能违背荣耀和崇拜上帝这个大原则。

人类并非如古希腊人所认为的完美的动物,他们也未成熟到如古罗马人所认同的,值得颂扬的程度。人有罪在身,未蒙天恩,行事鲁莽。探讨中世纪的雕塑和画作时,务必谨记这个阴郁的观点。

中世纪早期的平面艺术杰作——贝尤挂毯

事实上,描绘诺曼人征服英格兰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贝尤挂毯(Bayeux Tapestry,1066—1077年),是一件中世纪早期的平面艺术杰作。它不仅是设计挂在豪华大厅,供贵族仕女端详的世俗性文献;也是在阐述罪与罚且充满道德意味的故事,即萨克逊族的英格兰末代国王哈罗德(Harold)二世违背誓言,最后不得善终的故事,以教化人心。

此挂毯的绣制者为一群上流贵妇,她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完成这件长近70米的大尺寸的艺术性文献,其制作地点几乎可以确定就在英格兰。

它的图案设计者很可能也是女性,而且她每日和刺绣团队一起工作。虽然它没有草图传世,其上也没有留下对着草图摹绘的痕迹,但显而易见的是,有人提供了丰富的信息给刺绣者。这些信息不仅包括黑斯廷斯之役和相关事件的亲身见闻,也包括11世纪60年代各种活动的资料。

这条挂毯上共有1515位人物及动物等,其中包括猎人和猎人号角、狗与鹿、运货马车、武器、船只、塔与城堡、教堂与农田、犁与耙、圣盒与棺木、马与马饰、盾形纹章与盔甲,以及彰显国王威仪的所有器物等。第37场景,描绘了市民合力将一根大理石圆柱拖到建筑工地上的画面。整个画面洋溢着旺盛的活力(更早之前,我们已提过的北欧地区的艺术特色),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其中每个细节均力求精确。因此,这条挂毯是了解11世纪60年代真实世界的绝佳明窗。

但它有一个缺陷,即其中所有的表情和人物都刻板老套。

在中世纪早期的欧洲,不管是在艺术上还是在文学上,人物性格的描绘都格外受到压抑。它要遵循几种固定的形式,如果手边有古代的手抄本或手工艺品可供参考,那么人们往往就会依样画葫芦。为何会如此,我们无法在此讨论。后来,这种泯灭个性的作风与北方地区的写实主义力量相抵触,北方的精神在一连串的大进步后,终将战胜这种作风。

北方精神的第一次大进步,出现于13世纪中叶左右,它在法国兰斯和德国班贝格(Bamberg)两处大教堂的一系列雕塑上即有所体现,而在德国瑙姆堡(Naumburg)大教堂的一组杰作上达到巅峰。瑙姆堡的这组杰作,还包括了上古以来不多见的骑马雕塑。关于这些作品的价值高低,创作年代的先后,以及个别艺术家工作地点的异动情形等,学界向来争辩激烈,莫衷一是。

贝尤挂毯上的这幅场景,刻画了诺曼人将剑和整套盔甲搬上船的画面。这条刻画诺曼人征服英格兰历史的挂毯,约长70 米,其上面共有79 幅叙事场景。

但特别值得我们在此留意的是,13世纪50年代,突然出现在瑙姆堡的一名天才雕塑家。他为瑙姆堡大教堂制作了十字架坛隔屏,该屏上刻画耶稣受难过程的雕刻的写实和情感的表现,是当时欧洲艺术中所未见的。

此屏上共有三幅叙事场景,其中间的是真人大小的耶稣受钉刑的石雕像,它的两侧则分别是圣母和圣约翰的,他们的痛苦和忧伤的神情逼真,令人震撼。这些人像具有动人心弦的力量,这是沙特尔大教堂的雕塑家和他们的仿效者,所不能及的。这位“瑙姆堡大师”接着还在西后殿,加上了该大教堂12位创建者的真人大小的雕像。

据说,这是欧洲现存最早的肖像雕刻原作。

我称它们是“肖像”,但严格来讲,它们并不是。这位雕塑家制作这些创建者的雕像时,他们都已经死去百余年,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用了真人当模特儿,并且非常注意衣服饰物等的每个细节,以力求忠实。因此,后世的服饰史学家大为了解当时的衣着。它们都是按照真人制作的,如今仍栩栩如生。

当时的有钱人非常乐于为荣耀上帝而去做艺术家的模特儿,拜这位大师的精湛雕工之赐,他们化为不朽,被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这位大师看重人物的真实面貌更甚于其应有的面貌。于是,模特儿们穿着自认为最高贵的衣服,或大笑,或直视我们,或傲然地注视着我们,他们的衣服的颜色仍鲜艳如初。

欧洲艺术家即将大显身手,取得比古代的前辈更高的成就(至少在写实上是如此),而这批雕像正是预示此发展的第一个有力的征兆。

世事的无情大大促进了写实精神的发扬。因为14世纪40年代末的黑死病,夺走了一些地方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人口,这让人见识到生命的脆弱。所以,艺术更贴近地检视生命仍苟延残喘时的百态。

下地狱变得骇人逼真,上天堂则显得非常渺茫。有文化的有钱人读到“末日审判”时悚然心惊,他们开始仔细思考如何有个安乐之死,如果这也无法企及,那至少也要办个风光的葬礼,建个豪华的大墓。

葬礼的雕刻艺术

葬礼,特别是国君的葬礼,因此变得豪华隆重。葬礼的精致装饰也都用艺术作品。他们长眠的墓室则成了迷你教堂。

疆域涵盖西欧地区大半的安茹帝国的统治者,如亨利二世、其母亲玛蒂尔达(Matilda)、其长子“狮心王”理查(Richard the Lionheart)等,他们死后均被葬在位于丰特夫罗尔(Fontevrault)的王室坟墓,这个坟墓称不上宏伟华丽。相比之下,位于威斯敏斯特教堂的14世纪王室的坟墓因日趋精致豪华,而成为伟大的艺术作品。

英明的勃艮第公爵大胆腓力在1404年去世之前,就已精心准备好自己的葬礼和坟墓的一切事宜,并委请了北欧地区最伟大的雕塑家克劳斯·斯鲁特(Claus Sluter,约1360—1406年)为自己制作雕像。

斯鲁特是荷兰人,他在故乡哈伦(Haarlem)和艺术重镇布鲁塞尔习艺,但其终生都为勃艮第公爵效力。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第戎附近的香穆尔(Champmol),以建造壮观的加尔都西会修道院,勃艮第统治者以它为家族的宗教中心。

此修道院后来被法国大革命人士大肆破坏,现在仍被留存于香穆尔的并不完整,其中许多最出色的局部,现藏于第戎考古博物馆。不过,在其原址上仍存有两件北欧地区写实主义的杰作。

在这个修道院的入口,斯鲁特雕塑了一件出色、感人的圣母子像,并在它的旁边配上赞助者大胆腓力、其妻子玛格丽特、他们的主保圣人三人的雕像。其中,夫妻俩的肖像完全按照真实的模样刻画。看起来,他们完全称不上郎才女貌,而是一副敬天畏神,生怕做错事的模样,这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斯鲁特为该修道院的庭院设计的装饰更为杰出,它以耶稣受钉刑群像为主体。这件作品后来被法国大革命中的革命人士打破,但它的残片之一,即《基督躯体》(Body of Christ)被保存下来,它刻画已死的救世主闭着双眼,他的嘴巴却因痛苦而扭曲、张开的情形,其展现的战栗之情令人难忘。

此装饰的中间部分,即今日所谓《摩西井》(The Well of Moses),逃过了革命分子的毒手。它是一座喷泉的六角形墩柱,这座喷泉基于保护理由现已被封住,它的墩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雕像,其中包括六名哀伤的天使和《旧约》中的六名人物:

摩西、大卫、耶利米、撒卡利亚、但以理和以赛亚等。这些人像的雕刻手法均是一流的,而其中的诸位先知,显然是以真人为模特儿雕塑成的(材质是阿涅赫所产的高级石材)。刻画他们的写实程度惊人——他们表情生动,双手紧握,头发飘飞,发绺垂下,胡子随风飞舞。

为制作大胆腓力的雕像,斯鲁特被迫放下手边的工作。大胆腓力的坟墓工程浩大,它主要是以雪花石膏为材料的,其最初位于加尔都西会修道院教堂的唱诗班席,后来被法国人打碎。现在,它的残片流落各地,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博物馆存有其中部分最好的残片。

斯鲁特受邀参加并观察了大胆腓力的葬礼。根据合约,他除了制作大胆腓力的肖像之外,还必须雕塑54尊天使像和40尊哭灵者像。这些天使像均已不存,但披着罩头兜帽的哭灵者像(中世纪晚期艺术中常见的人像),全是根据真人雕塑成的,它们很可能就是以实际参加葬礼者为模特儿的。

斯鲁特擅长表现披着宽松袍服的人像和衣服上的衣纹,而且他乐在其中,特别是在用雪花石膏这种软性、明亮的石头为材料进行创作时。他也为人像刻画皱纹和长胡须,甚至短须,袍服下面的衣物细部,如纽扣、花边等,并将它们全都巨细靡遗地刻画出来。

但他的艺术作品最令人赞叹的,其实不在于念珠之类的细部(虽然这在营造逼真程度上功不可没),而在于其人物表情之甘冒大不韪,它们表现出葬礼上忧喜参半的情绪。其中有由衷与虚假的哀悼,也有庆幸自己仍在人世的喜悦,这说明了斯鲁特观察他人言行的敏锐。

他甚至连人物参加葬礼的服装都忠于事实,因为每个人像的衣着因阶级、个性的不同而不同。而且每个人的不同样态,往往藏着诡秘的心思。

看过这些作品后,我们也清楚地了解了15世纪初的隆重葬礼的情形。

这就是斯鲁特的用意所在,因为他不想改变外在的世界,只想忠实地呈现。但并非每个伟大的艺术家都和他的看法相同。

勃艮第公爵大胆腓力,是14 世纪法国最用心赞助艺术之人。他的坟墓是由斯鲁特和克劳斯·德·韦夫(Claus de Werve)建造的,它饰有以雪花石膏雕塑成的,人称“哭灵者”的罩头兜帽人像。

写实意味着要突显个性。艺术家既然能敏锐地感受到其他的人物在身体、精神、情绪上的差异(任何以人类为本的伟大艺术所必备的基础能力),必然也会萌生出更强的自我意识。

15世纪,特别是在北欧地区,自画像和自刻像首次变得司空见惯(就目前所知)。早在14世纪80年代,孔拉德·冯·艾因贝克(Conrad von Einbeck)就在德国哈雷(Halle)莫里茨教堂(Moritzkirche)的墙上,刻画了自己凶狠怒视的模样。罗根斯堡大教堂(Regensburg Cathedral)的建筑师(姓名不详),则把自己刻画为疲惫地顶着宇宙的模样。

因为即使在所谓基督教世界,建筑师也和今日的一样,往往是置身于激烈的争议之中的。

中世纪晚期日耳曼人木雕的极致之作

这尊抹大拉的马利亚裸像,是以多色的椴木雕成的,其可能制于1500 年。它代表雕塑向写实迈进了一大步,也是中世纪晚期日耳曼人木雕的极致之作。其创作者是格雷格尔。

格雷格尔为奥格斯堡大教堂(Augsburg Cathedral)雕塑了一尊迷人的抹大拉的马利亚像,其名为《德国美女》(La Belle Allemande,现藏于罗浮宫)。

他还雕塑了一件绝妙的裸女三联作《虚幻》(Vanitas),以刻画女人的肉体随岁月而老朽的情形。它是融合优雅与痛苦主题的撼人之作(现藏于奥格斯堡大教堂)。他还雕塑了一个裸身、脆弱的青春少女,以另一种方式表现了与前作相同的主题,它的名字亦为《虚幻》(现藏于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这尊抹大拉的马利亚裸像,是以多色的椴木雕成的,其可能制于1500 年。它代表雕塑向写实迈进了一大步,也是中世纪晚期日耳曼人木雕的极致之作。其创作者是格雷格尔。

综观整个中世纪,传达哀伤最深刻感人的,莫过于格雷格尔,这从现藏于慕尼黑巴伐利亚博物馆的几尊人像中就可窥知。这些人像是从一个耶稣受钉刑的群像中拆下来的,他们全以无助同情的眼神望着受苦的耶稣。

注:本文内容节选自《新艺术的故事》,保罗·约翰逊著,中信出版社,2019.2

贡布里希比肩的资深作家保罗 约翰逊,以独特而前卫的历史学视角,带你深入孕育了大量艺术瑰宝却备受冷落的“视野盲区”!轻松幽默的文字,300幅珍贵插图,娓娓道来30000年迷人的艺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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