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微信扫码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德意志民族性格的形成

陈骏飞 古 雨（青岛大学外语学院 山东青岛 266071）

摘要：德意志民族是一个严谨、理性，同时对纪律与世俗权力顶礼膜拜的民族。本文从德意志统一历史出发，分析重要历史时期和事件对民族性格的影响。德意志统一历史可划分为16至17世纪宗教改革时期、17至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以及18世纪至第一次世界大战霍亨索伦王朝统治时期三个阶段。此外，本文还尝试从地理环境的角度对民族性格的形成进行分析。通过对德意志民族性格形成的讨论有助于理解其“理性与极端”、“高思维能力与奴性服从”并存的矛盾性与双重性。

关键词：德意志；民族性格；统一历史

古 雨，青岛大学德语系2012级本科生，德国巴州奖学金生，现就读于德国慕尼黑应用语言大学。

德意志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战争频发的国家。确切地说，它曾是位于欧洲中部由几十个大大小小邦国组成的统一体。直至1871年才由普鲁士首相俾斯麦第一次实现统一。这些邦国各自为政，共力难得，久久不能成为统一国家。历史上德意志曾多次尝试统一，起先推行宗教改革，使用教育和经济手段，后通过“铁血”方式而最终实现了统一。有学者指出：“德国统一走的是一条先文化，再经济，后政治之路”［1］，而德意志人最典型的民族性格，如服从性，严谨性，纪律性与高度的思维能力，大都是在寻求统一过程中得以形成的。本文试图通过对德国统一历史分析来解析德意志民族典型的性格特征。

一、战争对德意志民族性格的影响——纪律和服从

提到著名的“普鲁士精神”，人们首先得讲述因战争以及长期军阀统治而形成的德意志人性格中高度的“服从性”特征。普鲁士是个德意志邦国，这主要是指1701—1918年霍亨索伦家族统治下的普鲁士王国。德意志人性格中最典型的服从、勇猛以及国家高于一切的民族情感，形成于漫长的历史之中，且在这一时期特别得到宣扬和强调。“德意志之歌”第一乐章内容很明显体现出这种国家至上的精神：“德国，德国，高于一切；高于世间的一切。为保护捍卫家园，如同手足团结一致；从马斯河到梅美尔，从埃希河到大海峡。德国，德国，胜过一切；胜过世间的一切！”。因长期分裂的历史和德意志人对国家统一与强大的向往，德意志这种精神也就很容易被煽动起来，走向极端。民族意志的宣扬和走极端的偏颇便形成了这一民族精神上的两面性。

从地域角度看，德意志地处欧洲中部，与法国接壤，与俄罗斯、波兰相望。在弱肉强食的年代，这样的地理位置使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注定不得安宁；或是被别人侵略，成为入侵者的猎物，或是侵略别人，掠夺别人的土地和财富。”［2］“日耳曼”一词意味着“令人生畏的好战之士”。罗马人眼中这个“蛮族”，尚武并且崇拜领袖。而领袖作为最英勇的战士必须被服从，这也许就是德意志人服从性的根源。

历史上，普鲁士的确不乏好战君主。“在每一次涉及疆土的关键时刻，普鲁士君主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进行战争。”［3］普鲁士王国开创者腓特烈一世“巴巴罗萨”（Barbarossa）一生致力于入侵意大利的战争中。他的儿子腓特烈·威廉一世又被世人称为“士兵王”（Soldatenknig）。他强调纪律和服从意识，并通过残忍手段训练出一支高素质的军队，并使得士兵享有特殊地位和国家之荣誉。此外，他还把训练士兵的方式推至全国各学校，强调勤奋和纪律。可见军国主义传统对德意志民族性格影响之大。腓特烈·威廉一世之子腓特烈大帝在位期间，通过对奥法战争，使德国领土、财富和人口迅速增加。“更重要的是，他在德意志性格中烙上了坚韧负责的印记。”［4］这种坚韧尤其体现在其与奥法俄七年战争之中。七年战争后，普鲁士成为公认的欧洲强国，士兵与平民比例为1：32［2］。比例之高几乎没有一个国家可与其媲美。同时，腓特烈二世以身作则，对待工作亲力亲为。他曾说：“我是国家的第一公仆”（Ich bin der erste Diener des Staates）。这种勤奋努力的工作态度也成为当时人们普遍效仿的价值取向。在德意志军国主义史上，俾斯麦这个人不得不提。“普鲁士容克政治家奥托·冯·俾斯麦曾得意地谈及普鲁士的美德——‘荣誉，忠诚，顺从和勇敢贯穿于从军官到年轻新兵的整个队伍。’”［3］俾斯麦分别在1864年、1866年和1870年发动了对丹麦、奥地利和法国的三场战争，为德国的统一扫平道路。“铁”即武器，“血”即战争。他的“铁血”政策使德意志第一次成为统一国家。当俾斯麦战胜奥地利后，连反战人士嘴里都在高呼乘胜追击的口号。“俾斯麦在统一中煽起的民族沙文主义情绪深入新帝国的各个领域，利用德意志民族和人民的巨大潜能，去争夺世界霸权。他们继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传统，企图建立‘德意志世界帝国’”［5］。由于文化思想和经济上的融合是隐形的，而战争带来的统一是可见的，德意志人将战争看作是让国家走向强盛的手段。于是，普鲁士精神很容易被人利用起来，看似理性的德意志人内心极端不安定的情绪也被激发了出来。

二、哲学和教育对德意志民族性格的影响——高思维能力

历史上，德意志君王和思想家们十分重视教育。伴随追求德意志统一之路，教育对德意志人的精神世界也影响益深。

早在公元9世纪初，法兰克王国第一位皇帝查理曼就在行宫里修建学堂，并宣扬其“教育不分贫贱”的思想。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重金奖赏科技发明。哲学家费希特提出通过教育来实现统一。他希望通过“全民教育”培养德意志人心中的“民族意识”。德意志人的高思维能力也得益于其大学教育理念。“自洪堡的教育改革实施以后，德国高等教育便如虎添翼，培养出一种独特的治学精神。这种治学精神同样体现着德国人的国民性，尤其重视基础的扎实、思维的深刻，强调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2］

德意志人高思维能力也体现在其他众多方面。海涅在诗中写道：“陆地属于法国人和俄国人，海洋属于英国人；只有在梦想的空中王国里，德意志人的威力才是无可争辩的”。18世纪德意志人的思维能力、严谨性与精确性得到了高度发展。德国哲学与此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康德）那种严格遵守纪律和确保精确性的生活态度在今天的德国人身上普遍存在……。海涅说：‘德国被康德引入了哲学的道路，哲学变成了一件民族的事业。’”［4］德意志人的高思维能力在其音乐上也有所体现，交响乐可谓最复杂的音乐形式，然而德意志杰出的音乐家们却能协调众多的乐器，使其有条不紊、层次清晰地交织融合。

三、宗教改革对德意志民族性格的影响——敬业与“顺民”思想

公元4世纪始，民族大迁徙使得日耳曼人基督教化，此后教权与皇权之争使德意志难以实现统一。而路德在“95条论纲”中认为，基督教徒个体同上帝之间不需要第三者，即教徒不需要向教皇购买赎罪券，而仅靠内心对上帝的信仰就可赎罪；因而得出了“因信称义”结论。于是，路德宗教改革否定了罗马教皇的权威，只信仰上帝，为德国摆脱罗马教皇的控制铺平了道路。

德意志人的工作态度也受到路德新教影响。德国人经常说，“工作第一，享乐第二（Erst die Arbeit， dann Vergnügung）”［2］。但早期，工作并不是一种美德。基督教认为人生而有罪，工作是为了“赎罪”，是一种惩罚。路德认为，任何职业都是为上帝服务的，“他沿袭中世纪基督教一个基本思想，即所有基督徒受洗之后都是一个共同团体成员……译为‘基督奥体’（corpus mysticum Christi）。”［2］“人必须维护这个身体的每一个肢体、每一部分的健康，以此来保证整个身体的健康和教会的正常运转。”［6］由此，每个人工作的意义就上升到了维护基督奥体的健康而不可或缺。因此，路德的工作观不分贵贱，且被赋予了宗教内涵。德语“职业”（Beruf）一词包含“天职”含义，工作是上帝授予的。“韦伯认为德语中‘Beruf’这个词的深层含义并不是圣经原文中就有的，而是通过马丁·路德的翻译所赋予的。”［6］宗教对于德国人的约束力使得敬业变成普遍的性格特征。

而路德“两个世界”观则加深了德意志人的顺从意识，即“顺民精神”。张伟在其文章中提到：“他（马丁·路德）认为世界上所有的秩序（家庭、等级、职业）都是上帝所设立的……世界的王国基于法律和秩序……作为世俗人应服从法律和权威。”［6］“对一个鞋匠而言，‘鞋和靴是你的职业的作品。你的生命只有通过它们才具有意义，绝不要企图超越这个已经为你确定的目标’，路德如是说。”［2］在路德的“两个世界”理论中，精神世界和世俗世界是截然分开的。在世俗世界里，个人必须听命于世俗权力，而精神和灵魂则是完全自由的。

德意志人的敬业精神如今体现于“德国制造”。德国以技艺精湛闻名于世。“made in Germany”不仅代表原产地，更代表谨密与细致。相比于其他国家，人口不占多数的德国需要更为高效的技术来弥补这一缺点，敬业特质也从另一方面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

四、地理环境对德意志民族性格的影响——严肃与勤劳

李伯杰在其《德国文化史》中提到19世纪法国哲人丹纳夸赞古希腊文化时所说的一段话：“这样温和气候中成长的民族，一定比别的民族发展更快、更和谐。没有酷热使人消沉或懒惰，没有严寒使人僵硬迟钝。”［2］可见气候对于一个民族文化与性格的形成的确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德国北部是大片低地，纬度较高，冬季严寒，且有一大片冰碛平原，不宜耕种垦荒。由于农业发展水平低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德意志人只有更加勤劳才能维持生计。德国南部是阿尔卑斯山脉，交通不便。而德国中部又是丘陵，被割裂的土地支离破碎。德国自南向北不同的地势与气候也造成了南北德人性格差异。生活在较低纬度的南德人，相比生活在较高纬度的北德人，就更加热情开朗。而与德国相比，土壤肥沃、气候温暖的地区就不容易形成这么严肃与勤劳的民族性格，如德国近邻法国。法国虽与德国接壤，但为地中海气候，降雨适中且日照充足，巴黎盆地肥沃的土壤也适于农作物生长，这样适宜生存的环境也造就了法国人浪漫性格。而中国东北同德国北部一样，在冬季严寒难耐，但与德国北部不同的是，中国东北土壤肥沃，有“黑土地”之称，因此生活在中国东北的人也没有形成德国人这种严肃与勤劳，而是十分豪爽的性格特点。

五、结语

综上所述，普鲁士精神形成了德意志人绝对服从的军人美德；哲学与教育锻造出德意志人的高度思维能力；路德的宗教改革使敬业、顺从成为民族特征；而德意志的地理环境及气候也促成了严肃与勤劳性格的形成。这便是本文从历史、教育、宗教和地理环境角度对德意志人性格形成所做探讨的结果。

参考文献：

［1］朱兵.试析马丁·路德对德国国民性的影响［J］.许昌学院学报，2006（4）:108-110.

［2］李伯杰.德国文化史［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出版社，2002:2-263.

［3］丁建弘.论普鲁士精神和普鲁士文化［J］.杭州师范学院学报，1996（7）:36-44.

［4］任学安.大国崛起［M］.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6:46-76.

［5］丁建弘.德国通史［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5

［6］张伟.浅析马丁·路德宗教改革对中世纪德意志民族工作观的影响［J］.外国语文，2013（6）:116-119.

［责任编辑：周 天］

Formation of the German national character

Chen Jun- fei, Gu Yu(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Shandong, 266071, China)

Abstract: The German nation is a nation, rigorous, rational, worship discipline and secular pow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history of German unific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important historical periods and events on the national character. The history of German unific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 from 16th to 17th Century, during the period of religious reform, from 17th to 18th Century, and during the period of 18th Century to the first World War, during the reign of Hohenzollern. In addition, this paper also tries to analyze the formation of national charact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To discuss the formation of the German national character, to understand “the reason and extreme”, “high thinking ability and slavish obedience” coexist contradiction and duality.

Key words: German; national character; unified history

中图分类号：D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 9052(2016)0002- 000072- 02

作者简介：陈骏飞，青岛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德语语言文学教学与跨文化交际学研究。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