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青花万寿尊局部❀

几多重器留人间？

目前万寿尊存世的完整器共有五件。其中有三件分别收藏在三所公立机构中，分别是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和香港中文大学。2013年底香港佳士得秋拍则拍卖了1件原美国私人收藏的万寿尊，现藏于上海龙美术馆。美国纽约私人手中还藏有1件万寿尊。另外，在北京平安大街西地铁工地、卢沟桥土厂和圆明园等地也曾分别采集到部分万寿尊的残片标本。5件现存的万寿尊完整器再加上3处采集的万寿尊残片，可以推测康熙朝同一批烧造的万寿尊至少有8件，但若考虑到清代万寿节进贡“以九为度”和中国人认为“九为阳数之最”的理念，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当年很有可能烧造了9件万寿尊进贡。

❀康熙青花万寿尊局部特写❀

何年烧呈紫禁城？

康熙时期的青花，特别是民窑器很多都没有年款，这和康熙十六年浮梁县令张齐仲曾经下令禁止窑户在瓷器上书写年款有关，另有一种说法康熙皇帝认为瓷器上不能写款，如果打碎了不吉利，故而康熙早期的瓷器大多不写款或写寄托款。而佳士得拍卖的这件万寿尊就未曾署明年款，这就造成了专家学者一直对其烧制年代和是否为官窑产生了分歧。不过经过长期的探讨与考证，业内大部分学者倾向认为，万寿尊很有可能是康熙五十二年之前为恭贺康熙皇帝六十大寿在景德镇烧造的贡品。

2009年和2011年，中国嘉德和北京保利分别拍出了一只康熙青花万寿尊赋笔筒，成交价分别为40.32万和69万人民币，这两只万寿尊赋笔筒的出现再一次引起了专家学者对万寿尊烧造年代的争论。部分专家根据万寿尊赋笔筒上的文字推测万寿尊的烧造时间或可提前到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即为庆祝康熙皇帝三十岁万寿节所特制。该笔筒直壁，口底相若，玉璧形底，底部中心白釉处落“大清康熙年制”楷书款，胎质坚硬，釉质莹润。

❀万寿尊赋笔筒❀

笔筒通体青花楷书书《万寿尊赋》，文尾落“熙朝传古”篆书印章。最为重要的是赋中提到“岁差之数。七十五横列其字以如之积。其余以象润国风之名。一十三直垂墨以均也”，这段记述与现存的万寿尊的文字排列方式完全吻合，可以肯定万寿尊赋及笔筒就是为万寿尊而制作的。香港中文大学的林业强先生将万寿尊赋笔筒与康熙朝传世青花瓷作品进行比较，认为从赋文内容、书法风格和款识特征来考虑，笔筒很可能是康熙官窑第二阶段（即臧应选督窑时期，1678～1688年）的作品。再结合相关古籍文献，林业强先生认为万寿尊是康熙二十二年由画家刘源绘制、督窑官臧应选督造、两江总督于成龙敬呈给康熙皇帝三十万寿的贺礼。

❀圣祖仁皇帝康熙朝服像❀

九色青花出何窑？

由于经历了明末清初的战乱，景德镇制瓷业也受到了较大的影响，甚至制瓷业一度陷于停滞。根据蓝浦的《景德镇陶录》记载，景德镇在顺治十一年开始重新“建厂造陶”，前后曾尝试烧造“龙缸”、“栏板”等物，但“亦未成”。而景德镇又处于南明抗清斗争的拉锯战地带，纷飞的战火一直延续到康熙初期，窑户们饱受战火的摧残蹂躏，所以直到康熙初年，景德镇的制瓷业一直未有起色。

此后一直到康熙十年景德镇官窑才又肩负起了“奉造祭器”的重任，这说明康熙前期已经开始了官窑制瓷。但好景不长，康熙十三年的“三藩之乱”使得景德镇制瓷业遭受重大破坏，整个制瓷业再次陷入停滞。一直到康熙十九年前后，景德镇的制瓷业才在明代的基础上，有了长足的发展。而此后景德镇瓷器的烧造延续了明代后期的“官搭民烧”的制度，官窑器大多在“色青户”中搭烧。然而这对老百姓来说并非什么喜事儿，因为按照规定，烧造官窑器必须用最好的窑位，烧坏了必须赔偿，所以对窑户来说这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

❀故宫博物院万寿庆典展中的万寿尊❀

康熙十九年和四十四年，康熙皇帝分别派遣工部虞衡司郎中臧应选（光绪《江西通志·陶政卷九十三》）和江西巡抚郎廷极到景德镇“驻厂督造”，由此开了以督窑官姓氏称窑的先例。而据推测万寿尊就是在“臧窑”烧制而成。根据《景德镇陶录》的记载，“臧窑”瓷器以单色釉见长，而并未提及彩瓷及其他。其实“臧窑”的这一特点，也是整个康熙朝瓷器的特点，即以单色釉为主，五彩、青花和斗彩瓷器都不是康熙朝官窑的烧造重点，同时康熙官窑青花器又以盘、碗、壶之类的器物为主，大件器物主要出自民窑，所以身为官窑而又器型如此硕大的万寿尊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虽然康熙朝青花并非官窑烧造重点，但康熙朝青花之精彩却不输之后的任何一个朝代。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里提到，清代“硬彩、青花均以康熙为极轨”，给予了康熙朝青花极高的评价。唐英在《陶冶图说》里记载“瓷器青花……出浙江……所属诸山……其江西、广东诸山产者，色薄不耐火，止可画粗器”，而康熙早期使用的青料应该就是这种浙料。浙料呈色灰蓝、个别发色较暗，与顺治时期青花发色相近，有时也会因温度过高，出现带黑、紫色的现象。康熙瓷器在绘画上一反明代“单线平涂法”，采用了“分水皴”的技法，仅用一种颜色就能表现出浓淡深浅多种不同的色调，技艺高超的工匠最多可以呈现出九种色阶。正如《陶雅》所云：“其青花一色，见深见浅，有一瓶一罐，而分至七色九色之多，娇翠欲滴”。康熙青花浓淡相宜的这一特点在万寿尊上也或多或少有一丝体现。

康熙青花万寿尊

听笔者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开始对康熙朝的这一青花万寿字尊产生了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兴趣呢?当然瓷器艺术蔚为大观，相关的知识也犹如汪洋大海，但并非一成不变，如果您有什么更独到的见解，欢迎您留言参与讨论！

参考文献

[1] 冯先铭《中国陶瓷（修订本）》；

[2] 冯先铭 《中国陶瓷史》；

[3] 耿宝昌 《明清瓷器鉴定》；

[4] 马未都 《马未都说陶瓷收藏》；

[5] 民国 刘子芬 《竹园陶说》

[6] 民国 许之衡 《饮流斋说瓷》；

[7] 清 寂园叟 《陶雅》；

[8] “康熙万寿大尊新考”学术讲座通讯；

[9 ] 陈润民 《康熙官窑瓷器》；

[10] 陈润民 《论康熙官窑瓷器》；

[11] 张宁 《康熙与康熙官窑瓷器》；

[12] 胡亚蓓 《浅谈康熙时期民间青花瓷生产》

文中部分图片由娄旭老师提供，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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