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与骑士的挽歌

（《紫罗兰永恒花园》同人小说）

作者：王老萝

这篇京紫同人的风格，会比较悲凉、致郁。一切美好都是幻想。

故事大纲介绍（前言）：

我重新改写了原著中的因坦斯战役：由于在南方联合军的高层里有北方同盟潜伏的内线，导致因坦斯战役南方军的作战计划已被北方军知晓。北方军做好了周密的准备，使少佐和薇妹所属的特殊突袭部队对因坦斯要塞的突袭计划失败。部队损失惨重。在危急时刻，基尔伯特和薇尔莉特殿后掩护了幸存的战友从下水道安全撤退，但两人不幸伤重被俘。面对敌人，两人展现了莱顿沙夫特里希军人的气节，也赢得了敌人的尊敬。最后两人共同英勇就义，壮烈殉国。

霍金斯在战后得了战争心理创伤综合症，产生了幻觉，精神也变得不稳定，将已经牺牲的薇妹当成了他开的公司的如幽灵一般的员工（就好比《学园孤岛》里的丈枪由纪那样，把薇妹当成了自己幻想出来的某种救济人格、精神寄托），这种状况令其他人感到心疼。他将自己幻想出来的薇妹所经历的美好故事，纯真善良的情感经历，都写在了他的日记本里，被爱丽丝看到了。我想进一步升华京紫原著想表达的反战主题。

本文以爱丽丝·卡娜莉和一名加达里克帝国军军官（也是爱丽丝的委托客户）的视角，对薇尔莉特和少佐进行侧面描述。以后如果有时间，我可能再重写本文，以薇妹和少佐的视角（这样就可以描写他们两人的心理活动了）。

正文部分：

一、幽灵一般的自动手记人偶？

年轻的女孩爱丽丝·卡娜莉立志想当莱顿沙夫特里希第一的自动手记人偶，从人偶培训学校毕业后，她应聘成功，来到了C.H邮政公司任职。

然而，刚一来，她就感觉公司的老板——克劳迪亚·霍金斯先生似乎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霍金斯总是在大伙儿面前提起一位叫薇尔莉特·伊芙加登的少女，好像她也是这个公司的杰出员工之一，然而，爱丽丝却从未见过这位“同事”。她还常常见到霍金斯先生微笑着对着空气说话，交谈的对象便正是“小薇尔莉特”，比如什么“小薇尔莉特，辛苦你啦！”“路上要注意安全哦。”“带上我给你做的便当。”“最近你太累了，还是先休个假吧。”等等，仿佛那是一位她根本看不见的幽灵少女。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公司里的大伙儿似乎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人会向霍金斯先生指出他的奇怪之处。爱丽丝作为新入职的员工，霍金斯是他的领导，她也不便当面询问霍金斯。

于是，爱丽丝·卡娜莉便向同事嘉德丽雅·波德莱尔询问。

“哦，你是新来的，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嘉德丽雅友善地说道。“霍金斯先生以前在战争时期当过团长，见证了太多战友和部下的牺牲，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嘉德丽雅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场战争实在太惨烈了，很多退伍军人都得了这种心理疾病。。。”

“后来他的这种战争后遗症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我们给他请了心理医生来，也无济于事，唉。”

“原来是这样啊，霍金斯先生真是太可怜了。。。”爱丽丝以同情的语气说道。“那么，那位名叫薇尔莉特的小姐，她是谁？霍金斯先生为何对她念念不忘呢？”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嘉德丽雅沉默了半晌。“霍金斯先生以前有一位非常要好的老战友，叫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少校军衔，担任过莱顿特殊突袭部队的指挥官，也收养了曾经是孤儿的薇尔莉特，就像亲哥哥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薇尔莉特小姐作为一名作战英勇的少女兵，曾是这位基尔伯特少校最喜爱的部下，霍金斯先生也非常喜欢她。只可惜两人都在因坦斯战役时不幸牺牲了。。。”嘉德丽雅哀伤地说道。

“这都是我的男朋友（注：指贝内迪克特·布卢）告诉我的。他还说，在惨烈的因坦斯战役之前，本来霍金斯先生曾经邀请薇尔莉特小姐战后来他打算开的这所公司工作，基尔伯特少校也有意把她托付给老朋友，薇尔莉特小姐当时欣然同意了，没想到。。。”

“我明白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爱丽丝叹了一口气，心里感到有些难过。“难怪霍金斯先生一直对薇尔莉特念念不忘。。。”

“爱丽丝，自从霍金斯先生的病情日趋严重以来，他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喜怒无常，所以，我们谁也不敢向他指出薇尔莉特并不存在的事实，只好尽量配合他，假装薇尔莉特还在的样子，把她当成一位我们看不见的同事。请你理解。”

“哦，好的。。。”爱丽丝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

“爱丽丝，社长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好像有新的委托，需要你出差了。”另一名同事艾丽卡·布朗过来，对爱丽丝说道。

爱丽丝来到了霍金斯社长的办公室。

“哦，你来了啊，请坐。”霍金斯社长微笑着说道。“最近这段时间，薇尔莉特接的委托太多了，我想让她休息一下，只好拜托你代替她出一趟差了。”

“没问题，社长。”爱丽丝不假思索地答道。

于是霍金斯就向爱丽丝简要说明了此次任务，是要去加达里克出差——也就是战争时期曾经作为特尔西斯大陆北方同盟的盟主，作为莱顿沙夫特里希敌对国的那个北方大国。这次的客户曾经也是一名加达里克帝国军的军官，想请一位自动手记人偶来帮他撰写回忆那场战争的文章。

二、加达里克退役军官对因坦斯战役的回忆

爱丽丝敲了敲客户家的门。

“您好，初次见面，无论身在何处，都能上门服务，自动手记人偶，我是爱丽丝·卡娜莉。。。”

   “欢迎，请进吧。”客户礼貌地答道。

这次的客户，名叫托马斯·凯斯勒。在工作之前，他首先向爱丽丝问起了霍金斯社长的近况。

“哦，您认识我们社长？”

“是啊，在战争时期，我们可是老对手了。”

爱丽丝便向凯斯勒先生说起了霍金斯社长的近况。

“唉，他得了战后心理综合症，情绪不稳定，还产生了幻觉。比方说吧，他总是觉得一位已经牺牲在战争中的，名叫薇尔莉特的女孩是他的员工。。。”

“薇尔莉特？。。。”凯斯勒先生微微感到吃惊。“莫非。。。就是那位莱顿最强少女兵？。。。”

“哦，您也知道她呀。听我的同事说，她要是没有死在战争中的话，说不定也会和我们在一起工作了。”

凯斯勒先生告诉爱丽丝，战时几乎每一个北方同盟的士兵都听说过薇尔莉特的名字。

但这是一个令他们感到万分恐惧的名字。

“唉。。。”凯斯勒先生猛地吸了一口烟。“卡娜莉小姐，这次我想请你来帮我写的战争回忆录，就是关于那位薇尔莉特小姐的。还有她的上级，一位英勇的莱顿军少校，叫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

虽然曾经是敌人，但爱丽丝感受到了，他对敌人亦充满了敬意，这说明，薇尔莉特和那位少校，作为敌人，一定有足以打动这位客户的人格魅力。

那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呢？爱丽丝非常想了解。

凯斯勒先生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他默默地走到了窗边，望向远方。

“在因坦斯战役时，我们俘虏了基尔伯特少校和薇尔莉特，但上级却命令我枪决他们两个，我不得不这样做。。。”

    面对着震惊的爱丽丝，他开始了对战场往事辛酸的回忆。

1918年X月X日，加达里克帝国军，因坦斯要塞。

这座要塞位于特尔西斯大陆中央山脉的制高点处，关系到北方同盟军整个防线的安危，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托马斯·凯斯勒少校，时任要塞守军某营营长。

要塞司令巴尔·冯·杰克特少将将凯斯勒少校及其他一些军官叫到他的办公室，布置任务。

“多亏了我们在南部联军高层里的内线，我们刚刚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

杰克特少将告诉大家，根据间谍发来的情报，以莱顿沙夫特里希国民军为主的南部联军，拟于次日凌晨1时对北方盟军的因坦斯防线发动全面进攻。而敌军的作战计划是，先排遣一个加强连兵力的特殊突袭部队（特种部队），利用下水道网络，潜入要塞内部，直接对要塞指挥部进行“斩首行动”，首先瘫痪要塞的指挥系统，然后趁守军陷入混乱之机，里应外合，配合敌进攻出发阵地的莱顿沙夫特里希国民军的主力部队，一举攻下因坦斯要塞。

“敌人想端掉我们的指挥部，这次我们可得好好招待贵客，让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别走了，在我们这住下吧。”杰克特少将揶揄道，以缓和大家在大战之前的紧张情绪。军官们都笑了。

“凯斯勒少校！”

“到！”凯斯勒少校出列。

“你的部队是我们的精锐。我们将在大圣堂里设置一个假的指挥部，作为诱饵。至于如何布置陷阱，如何诱敌深入，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全歼敌人潜入的突袭部队！”

“遵命，长官！我部一定完成任务！”凯斯勒少校立下了军令状。

“各部队要注意配合，协同作战。根据情报，此次承担潜入任务的敌特种部队指挥官，是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少校，那位传说中的强悍少女兵，正是在他的麾下。”

“那个少女兵？！”听到这，众军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她简直成了众多北方盟军官兵的梦魇。一开始，军中传说她是个相貌丑陋而恐怖的、充满野性的雌性怪物，因为见过她的人都没能活下来描述她的真实相貌。但后来根据在战场上亲眼见到过她的一位偶然间因为运气好而幸存的重伤士兵的描述，一位军医画出了她的画像——那竟然是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年龄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与特尔西斯大陆上不少地区所信奉的战争女神——加涅特斯皮亚的相貌竟有九分相似，以至于北方盟军的官兵中甚至流传着这样一种带有神话色彩的传说——战争女神加涅特斯皮亚转世下凡，来帮南部联军了。

至于那位少女的名字，幸存的士兵说，好像叫“薇尔莉特”，即紫罗兰的意思。在他陷入昏迷前，他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位敌军的指挥官叫她那个名字，或许这只是她的代号而非本名。

乍一听似乎还是个挺好听的名字，却在北方盟军官兵们的心里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如紫罗兰一般绝美的外表和如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嗜血的冷酷，就这样在那位少女的身上不可思议地融为一体。

而少女所在的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神出鬼没，常常出其不意，穿插深入后方，实行敌后侦察和渗透，端掉重要指挥部，暗杀高级军官，破坏火炮阵地，破坏交通线，捕捉俘虏（抓“舌头”），伏击运输车队，偷袭后勤仓库，等等，在战术上更是至今尚未有败绩，令北方盟军感到头疼不已，一筹莫展，恨之入骨。击败乃至围歼他们成了一众北方盟军指挥官非常想实现而难以实现的目标。

军中这种传言导致了北方盟军的官兵中产生了一定的恐慌情绪，这显然对保持士气十分不利。为了消除这种恐慌，凯斯勒少校不得不给官兵们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

“大家别过分担心，现在时代已经变了，我们装备了速射武器。就是她的单兵作战能力再强，也难敌体系作战的威力。要是在战场上碰到她，以三三制队形相互配合，按照平时练好的班组战术协同作战就好。注意千万别和她陷入近身缠斗。”他差不多就是这样对麾下的官兵们进行思想教育的。

感谢这份重要的情报（如果没有这份情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不禁令守备要塞的官兵感到后怕），现在，歼灭这支强悍的特殊突袭部队的机遇，就摆在了凯斯勒少校和他的战友们面前。可谁也不敢保证就能百分百地完成任务，毕竟这支敌军特殊突袭部队的强悍实力，大家都心里有数，众人都做好了在与敌人的遭遇战中壮烈殉国的心理准备。。。

杰克特少将还告诉凯斯勒，在反击潜入要塞的敌军特殊突袭部队的同时，要塞周围的其他友军部队也会同时对南部联军主力的侧翼发起攻击，以彻底粉碎南部联军攻占因坦斯的战略企图。

为了蒙蔽敌人，凯斯勒少校在要塞内部几处下水道的出口处附近布置了零星的巡逻兵。如果没有这些在明处放哨的士兵，反而会引起敌人的警觉。因此，为了大局着想，只能让他们牺牲一下了。对此凯斯勒少校感到很遗憾，但战争就是这样。等战争结束后，军方一定会优厚地抚恤他们的家属。

在大圣堂内部，凯斯勒少校布置了诡雷。在大圣堂附近，利用地形，凯斯勒少校精心布置了几处隐蔽的交叉火力点，在敌人可能经过的路线附近，他还布置了几处暗哨，以便随时掌握敌人的动向。他还特意强调了战场纪律，为了扩大攻击范围，增强伏击效果，若没有命令，不准擅自开火。

谁也不敢怠慢，大家都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万事俱备，这下只等着将敌人潜入的部队瓮中捉鳖了。

当晚，因坦斯要塞内部静得能听见虫鸣的声音。

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前不同寻常的片刻宁静。

果然如情报显示的那样，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从下水道潜入了因坦斯要塞。

凯斯勒少校在大圣堂制高点的暗处，用望远镜观察着敌军的动向。借着月光，他看到了那位少女兵娇小而敏捷的身影。他故意留在那里的哨兵，悄无声息地一个个倒下了。

负责守卫假司令部的少量诱敌部队按照之前拟定好的作战计划，只象征性地交火一阵，便佯装败退。

敌军特殊突袭部队飞速地突入了大圣堂。

但北方盟军的要塞司令部显然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好！有诈，快撤！”南部联军的指挥官瞬间明白了过来，大声吼道。“快！”

但此时已经有南军特殊突袭部队的士兵触发了诡雷，炸倒了一片。

“开火！”眼见时机成熟，凯斯勒少校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

隐藏在大圣堂二楼圆形走廊上的机枪火力点开火了，交叉火力又将南军士兵扫倒了一片。

一时间枪林弹雨，无数子弹在双方士兵们的身边呼啸而过。

但凯斯勒少校格外留意的那位少女兵，总是能够比别的士兵更加迅捷地行动，此时她已经找好了掩体，用李·恩菲尔德步枪，精准地射击位于二楼的机枪手，以掩护自己的战友。

“烟雾弹！”那名敌军军官又大吼道，剩下的南军士兵和那位少女兵一起扔出了烟雾弹，实行封烟，试图掩护自身的撤退。

“撤！”

“手榴弹！火力封锁！”占据了制高点的凯斯勒少校命令部下朝烟雾里扔出手榴弹，并以优势火力向烟雾中扫射，以求压制住敌人。

南军特殊突袭部队趁着烟雾慢慢散去的这段时间，赶紧撤退了，他们退出了大圣堂。

“薇尔莉特，发射红色信号弹！”南军指挥官对少女兵吼道。

“明白！”少女兵高举拿着信号枪的右手，向天空中发射了红色信号弹。

凯斯勒少校推测，这应该是表示“敌情有变，进攻不利，我方撤退”的意思。假如他们成功夺下了大圣堂，端掉了要塞司令部，那么就会发射其他颜色的信号弹。

“包围敌人！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凯斯勒少校麾下的尉级军官喊道。处于优势地位的北军将士们向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残存的兵力包围过去。

“从原路撤退吗？少校！”有士兵问道。

“不，不能走原路了，从三号出口突围！”有着绿色眼眸的南军少校临危不乱，作出了他的决定。由此可见，南军特殊突袭部队已经对因坦斯要塞内部的地形研究的很透了。即使没有地图，他们也知道从何处撤退。

“三号出口，明白！”那名强悍的少女兵，奋勇当先，锐不可当，凭借一己之力，硬是为南军特殊突袭部队剩下的战友杀出了一条突围的血路来。

“少校，这里！”那名勇敢的少女兵用一把多功能工兵铲撬开了下水道入口处的铁盖子，招呼着战友。“大家快进去啊！”

“还有烟雾弹吗？都扔出去！”南军少校大声命令道。“全力掩护薇尔莉特！”

剩余的南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了下水道，少女兵和战友们互相掩护着。她走在最后，亲自合上了铁盖。

“追！”杀红了眼的凯斯勒少校一咬牙，当机立断，决定追击敌军突袭部队的残部。因为他判断，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伏击，敌军该部队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多少也都在刚刚的交火中受了伤，在下水道里理应不会跑得很快，除非。。。

他确定，南军的那位少校和少女兵也都受了伤，少校受伤的部位是眼睛，少女兵则是手臂中弹。

既然这样，那么追击的时候就没必要过度担心了。受了伤的敌人，已经无法发挥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凯斯勒少校正要带兵进入下水道追击残余的敌人，一名司令部的传令兵赶到。

“凯斯勒少校！我军要塞正面的敌军主力撤退了，司令部命令你部随大部队参与追击撤退中的敌军主力。”

“那好吧，皮尔森中尉，我交给你两个排，你带着他们去追击这股逃跑的敌人。他们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但千万要小心那个少女兵。我带营主力去要塞正门集合，回头见！”

既然情况有变，凯斯勒少校便留下两个排，交给了他所信任的部下——皮尔森中尉指挥，命令他去追击从下水道撤退的敌军突袭部队残部，而自己则服从命令，带着全营大部分的兵力去了要塞的正门集结，然后随北军大部队去追击撤退中的敌军主力。

由于高层情报的泄露，北方同盟军对南部联合军的此次战役计划了如指掌，在南军可能撤退的线路上也布置好了伏兵。南军在撤退途中腹背受敌，伤亡惨重。

凯斯勒少校的部队自然也随大部队获得了胜利。他们将凯旋回到因坦斯要塞。

经此一役，南方联合必定已无力再组织大规模进攻，双方可能会签订一个停战协议，一个显然对北部同盟更有利的停战协议。

“克劳迪亚·霍金斯那个家伙呢？”在返程的路上，凯斯勒少校问一名友军军官。

“哈哈，他呀，他把大炮都扔了，自己跑啦！”友军军官兴奋地回答道。

“这么说，那些大炮都成了你们部队的战利品？那我可真是嫉妒啊！”凯斯勒少校亦心满意足地吐槽道。

“不知道皮尔森中尉他们怎么样了，若能全歼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这一仗可就完美了。。。”凯斯勒少校心想。

回到要塞，凯斯勒从一位部下那里得知了十分不幸的消息。

“报告少校，皮尔森中尉在追击途中，受了重伤，抢救无效，已经牺牲了。。。他临死前说对不起您，未能完成全歼敌军的任务。”

“他是被那位少女兵杀害的吗？”这样的噩耗，将凯斯勒少校因为作战胜利而获得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是的，少校。。。不过我们已经将敌军特种部队的少校和那名少女兵俘虏了。。。”

于是部下就向凯斯勒少校详细汇报了皮尔森中尉带队在下水道里追击敌军的相关情况。

原来，在下水道里时，敌军特殊突袭部队的那名基尔伯特少校和少女兵薇尔莉特两个人，为了掩护幸存的战友撤退，亲自留下来断后，利用了下水道里狭窄的地形，拼死阻击了皮尔森中尉所带领的两个排，将他们引入了另一条与自己战友的撤退路线完全相反的路线（注：此处类似狼牙山五壮士）。子弹都打光了，两人就和皮尔森他们拼上了冷兵器。皮尔森中尉就是在这种惨烈的肉搏战中被薇尔莉特刺中了要害部位，导致伤重不治身亡的。

尤其是和薇尔莉特的战斗，更是给追击的北军士兵留下了震撼而深刻的印象。她的左臂受了重伤，几乎都要断了，仅仅是皮肤连着，她却仍然顽强地用右手拿着战壕刀，与数量众多的北军士兵格斗，杀死了好几名对手，伤十余人。直到自己的右臂也被削掉，她才终于因为失血所导致的体力不支而倒下了。

据说，当时薇尔莉特一边战斗，一边喊着让基尔伯特少校快走，但那位少校显然不愿意把少女兵一人丢下，自己离开，他始终在与薇尔莉特并肩战斗，陪伴在她的身旁。北军士兵注意到，在战斗中，两人都在想着优先保护对方。

薇尔莉特负伤倒下后，基尔伯特少校也因为受了重伤，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才被俘的。昏迷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战斗的姿势。皮尔森中尉的士兵们听见他在昏迷中仍然喊着那位少女兵的名字——薇尔莉特。

“唉，他们还是陷入了肉搏战啊，多少还是有些轻敌了。。。”听了部下的描述，凯斯勒少校无奈地心想，默默为此战中死去的将士致哀，同时也对敌军的那位少校和少女兵充满了敬意，尽管两人杀死杀伤了包括皮尔森中尉在内的自己为数不少的部下。

此时，两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经过了军医的急救，他们躺在要塞医务室的床上，尚未苏醒。基尔伯特的右眼处缠着绷带，薇尔莉特已经没有了双臂。

“少校，这一仗干得不错。”要塞司令杰克特少将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刚刚通过电话，向上级简要地汇报了此战的战况和战果。

“对不起，首长，我没有完成全歼敌军特殊突袭部队的任务，还是有一小部分敌人逃跑了。。。”

“没关系，这只是一点战术上的小失误，起码敌军这支部队的长官和那位少女兵已经被我们俘获了，这就足够了。”他愉悦地说。因为战役的胜利，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所以也就没有追究凯斯勒少校的责任。“从战略上讲，我军的战役目标已经达成了。只要南军的进攻被粉碎，就可以达成一个对我方有利的停战协定，我们很快就可以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首长，这两名俘虏，我们该如何处理？”凯斯勒少校请示道。

“噢，刚刚上级下达了命令，说对于敌军这支特种部队的被俘官兵，如果能劝降他们，使他们愿意交待情报，就留下活口。如果劝降无效，则就地枪决。”

“枪决？那。。。那个少女兵，如果拒绝投降，也要枪毙吗？”

“当然，我军高层不少人对她可是恨之入骨。”

“可。。。可她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啊。”

“怎么，你对她产生怜悯之情了？”

“是的，首长。我想，她还这么小。。。”

“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双眼，少校。那些被她杀害的、被她打成重伤的我军将士，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凯斯勒少校沉默了，毕竟，连自己最信任的皮尔森中尉，也死在了薇尔莉特的刀下。

但考虑到战争中的人道主义原则，考虑到文明的时代已经有了国际战俘公约这种东西的存在，他内心还是不太情愿杀害俘虏。

自己和敌人你死我活的厮杀，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为了活下去，你们还是交待情报吧，拜托了。。。”他内心这样想道。

“少校，我得去写战况总结报告了。审讯他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杰克特少将又把这个任务推给了凯斯勒。“记住我的命令，愿意交待就留，不愿交待就死。”

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少校首先苏醒。他环顾了四周，知道了自己被俘的窘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老兄，我有话要跟你们说。”他冷静地说道。

“你说。”凯斯勒少校回应道。

“我是绝对不可能向你们投降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但是我的部下，这位名叫薇尔莉特的少女兵，她只有十四岁。她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而已。请你们务必遵守战俘公约，尽量优待她，放她一条生路。”

“可以，不过，这要取决于你的表现。”

“你们要我怎样？”

“我们的上级有命令，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交待情报，不仅这位少女兵可以活下来，你也可以活下来。否则，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死亡。”

基尔伯特少校陷入了沉默。凯斯勒少校心想，他的内心一定已经产生动摇了。

利用他和这位少女兵的深厚感情做些文章，以这位少女兵为筹码，还是有可能策反他的。

“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凯斯勒少校命令手下的士兵将基尔伯特少校带到隔壁的房间去。在审讯不同犯人的时候，需要将他们暂时隔离开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位名叫薇尔莉特的少女兵苏醒了。如果能先策反这名少女兵，然后再让少女兵去劝说甚至恳求那位基尔伯特少校，或许也是另一个可行的办法。

凯斯勒心想，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涉世未深，仅仅被敌军军方当作单纯的杀戮工具、人形兵器，为谁而战、为何而战的道理，她懂吗？所以，对于劝降这位年仅十四岁的懵懵懂懂的孩子，凯斯勒少校心里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薇尔莉特也苏醒了。

可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双臂，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我的长官呢？”醒来后，她首先问道。

“放心，小妹妹。”凯斯勒少校故意装出一副体贴、关切她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好卸下这位少女兵的心防。“你的长官还活着，现在已经被我们很好地照顾起来了。”

“我可以见他吗？”

“抱歉，现在还不行。但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先生，如果是涉及军事机密的问题，我是决不会回答的。”

“别这样嘛，小妹妹。。。”凯斯勒少校温和地说道，又招呼了一名手下的士兵，士兵的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凯斯勒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给薇尔莉特看。

那是一双用艾德曼合金所打造的机械手臂，为失去双臂的薇尔莉特所准备好的礼物。

“只要你配合我们，等你伤好，这双机械手臂就送给你，比你原来的手臂还好用。”

“对不起，我不会配合你们的，我是莱顿沙夫特里希的军人。。。”薇尔莉特坚毅地说道。

“你是莱顿沙夫特里希的军人？小妹妹啊，你再仔细想想，你为你的上级立下了那么多功勋，可他们又是怎样对待你的呢？仅仅是把你当成工具、炮灰而已，连正式的军衔也没有给你。他们对得起你吗？把你当成人看了吗？你还有必要为这样的上级卖命吗？小妹妹，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就好了，我们至少会给你一个士官的军衔，以及更好的待遇。。。”凯斯勒少校趁热打铁。

“先生，您不必再说了。”薇尔莉特打断了凯斯勒的话。“我并不是为哪一个长官战斗，而是为莱顿沙夫特里希的父老乡亲战斗。所以，您说的这些，我并不在乎。我决不能背叛祖国，即便是死，我也必须守护莱顿沙夫特里希军人的尊严。”

凯斯勒真想不到，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娃娃兵，竟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看来是那位少校把她教育的很好。眼见策反薇尔莉特无效，凯斯勒少校只好使出了最后一招。

“如果是基尔伯特少校亲自给你下达命令，你会绝对服从的，对吧？”

“嗯，怎么了？”

“如果是投降的命令，你也会服从，对吧？”

“不会。”

“为什么？你不是绝对服从他的命令吗？”

“少校告诉过我，一旦他被俘，那么他的一切命令就此无效。因为这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而是被迫下达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必须遵循莱顿沙夫特里希军人的职业道德，自主作出决定。如果他背叛祖国，那么我将他杀掉也没关系。”薇尔莉特倔强地说。从她刚毅的表情和眼神里，凯斯勒看到了一种英雄般的气质。

“好勇敢的少女兵啊，她不会真的是转世下凡的女战神吧？”凯斯勒少校心想。

听了少女兵薇尔莉特的话，凯斯勒少校不禁对她肃然起敬。但这下，凯斯勒少校可是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希望在基尔伯特身上找到突破口。

一名士兵进来，对着凯斯勒少校耳语了几句。

“长官，那个少校怎么也不肯说，我们要不要给他动刑？”

“算了，不必了。”凯斯勒少校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到遗憾。“不能虐待俘虏，这是我军的规矩。再说，动刑也没有用。既然如此，那就准备送他们两位上路吧。”

“明白！”士兵向凯斯勒少校敬礼，便离开了。

夕阳下，基尔伯特少校和薇尔莉特被一队北军士兵带往一处废墟，这是处决他们的刑场。

 “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

凯斯勒少校递给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一支香烟，但他婉拒了。

“我说，老兄，这一仗打完，差不多就该停战了吧。”

“应该吧，贵军已经无力发动进攻了。。。”

“那我可真羡慕你们啊，你们终于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了。。。”基尔伯特伤感而遗憾地说。“而我却没把我的弟兄们活着带回去。。。”

“老兄，想回家见亲人的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不可能的。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基尔伯特坚毅地摇了摇头。“对我们来说，牺牲就是最好的归宿。”

“你还有什么想和家人交待的吗？”

“没有了。”基尔伯特苦笑道。“凡是我能想到的，我那该死的混蛋哥哥也能想到。”

凯斯勒少校又转向薇尔莉特。

“小妹妹，那你呢？你还有什么话想跟家人交待的吗？”

“我是孤儿，先生。”薇尔莉特平静地答道。“但我也有所爱之人，想请先生您帮我一个忙，在战争结束以后。可以吗？”

即使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少女兵依然彬彬有礼，仿佛她是一位贵族出身的小姐。

“我怎样帮你？”

“请先生您在我死后，当一回我的自动手记人偶，给莱顿沙夫特里希的布甘比利亚家族和伊芙加登家族各写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好的，我答应你。”凯斯勒少校猛吸了一口烟。

“自动手记人偶。。。就是帮别人代写书信的那些女孩子吗，真是个蛮不错的职业啊。。。”凯斯勒心想。他见过那些从事这个行业的女孩，当时她们受军方之邀，来到军人疗养院，帮助那些因为伤残而不能自己写信的军人写家信。

“小妹妹，假如没有战争，你想做什么？”他问道。

“我想。。。我会去做自动手记人偶。”

“为什么？”

“因为，人偶可以帮助别人传达‘爱’的情感。”

凯斯勒少校不禁感到有些怅然，这是一位本质上善良纯真的少女，只是由于命运的无情安排才不得不做了一名少女兵，走上了血与火的修罗场，而自己却将亲手毁掉她的生命，剥夺她对未来的全部梦想与希望。

这就是战争，一部巨大的绞肉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处刑的时间到了。

“抱歉了，请二位一路走好，我会厚葬你们的。”凯斯勒少校深感遗憾地对基尔伯特和薇尔莉特说道。

“老兄，可以让我再和薇尔莉特说会儿话吗？我想向她道个歉。”

“唉，好吧。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这是凯斯勒少校所能给予他俩最后的一点恩惠了。

“薇尔莉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真的很想让你活下去，可我却不能用情报来换取你的生命，请原谅我。。。”基尔伯特哭了，将薇尔莉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没关系，少校。正像你说的那样，牺牲，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面对死亡，少女坦然地说。“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幸福了。”

她是那样的通情达理。

“薇尔莉特，我爱你。”基尔伯特在生命的最后，向薇尔莉特袒露了心声。

“我也爱你，少校。”

“来生再见，薇尔莉特。”基尔伯特轻轻地吻了薇尔莉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头发。

“来生再见，少校。”两人相互告别，达成了最后的约定。

凯斯勒少校看到，两人的眼角都挂着泪痕，眼神却都是那样的坚毅。

那是他们作为骄傲的莱顿沙夫特里希军人的英雄主义精神。

。。。。。。

当行刑队的枪声响起之后，凯斯勒少校带着士兵为两人收尸。

加达里克的战地记者还为牺牲的两人的遗体分别拍摄了照片，以作为向上级报功的证据。要是在古代，可就得割下头颅报功了。

他们将薇尔莉特和基尔伯特的遗体分别装进了两个尸袋，计划和之前阵亡的莱顿沙夫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的战友们一起掩埋了，并打算树立简易的墓碑，上面只有阵亡将士的名字和军衔，而其中年龄最小的薇尔莉特的墓碑将会是唯一没有标明军衔的。

“基尔伯特，你是个优秀的军人，但你一定不会是个优秀的丈夫。到了来世，你可别让人家姑娘再陪着你受苦了啊，好好呵护她吧。。。”凯斯勒少校拿着多功能工兵铲，一边掩埋着尸体，一边喃喃道。

他发现少女兵遗体所穿的军服上衣口袋里的那枚祖母绿宝石胸针不见了。

当士兵们给昏迷中的基尔伯特和薇尔莉特搜身的时候，在她残破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那枚绿色胸针，看上去十分珍贵。但凯斯勒少校制止了部下欲占为己有的企图，当少女兵经过急救后，躺在病床上时，他悄悄地将那枚绿色胸针又放回了她残破的上衣口袋里。

“暂时停一下，各位，你们谁拿了这位少女兵的绿色胸针？”他严厉地质问起在场掩埋南军官兵尸体的士兵们。

“没人愿意站出来是吗？等我查到了，从严论处！”

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兵只好怯生生地站了出来，把从薇尔莉特身上取下来的祖母绿宝石胸针交还给了凯斯勒少校。

“怎么搞的！我不是三番五次地教育你们，不准侵占俘虏的个人物品吗？这是我军的纪律！你们都忘了吗？”

“可是，少校，她已经死了。。。”

“那也不行！你还敢跟我强词夺理？回去写份检讨！”凯斯勒少校大声训斥了这名拿了薇尔莉特胸针的士兵，士兵再也不敢说话了。

凯斯勒少校将这枚祖母绿胸针，庄重地重新在薇尔莉特的胸口上戴好。他知道，这枚胸针对少女兵来说，一定具有非常特别的意义。

薇尔莉特恬静而安详地躺在尸袋里，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怎么了，少校，你还在为那位少女兵的死而哀伤吗？”杰克特少将走了过来，向凯斯勒少校问道。

“嗯，心里确实有点难受，首长。”凯斯勒答道。

“我本来也考虑要不要放那位少女兵一条生路，但想想还是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上级的命令？”

“不只是这个原因，少校。”杰克特少将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不杀她，就只能把她送去战俘营。管理战俘营的那帮家伙，难道都是正人君子吗？一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女，又失去了双臂，在战俘营里会经历什么？你应该想象的到。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在这里亲手终结她的生命比较好，让她能够带着军人的尊严，体面地离开。。。”

“我明白了，首长。”凯斯勒少校若有所思地答道。“这是我们对敌人最高的敬意。”

正如两人所说，牺牲，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三、无言的结局

“凯斯勒先生，这就是您的战争回忆录，我已经帮您修改好了，请您过目。”

“谢谢你，人偶小姐。”

托马斯·凯斯勒翻阅着这本自己的回忆录，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了，人偶小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好的，后会有期。”

爱丽丝·卡娜莉与客户凯斯勒先生道别，心里感到有些沉重。

“这就是战争吗？”她陷入了沉思。

“假如她能活下来，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吧，我会带着她去我的家乡。。。”

当从加达里克回莱顿的列车经过因坦斯战场遗址的时候，爱丽丝不自觉地望向窗外。

她看见昔日布满了废墟、残骸和尸体的大地上，盛开了一片又一片的紫罗兰。

不知有多少人的父亲、丈夫、兄弟和儿子长眠在这一片又一片的紫罗兰下。。。

爱丽丝悲哀地想。

当爱丽丝·卡娜莉回到C.H邮政公司的时候，她看见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

“不好！出什么事了？”

贝内迪克特、嘉德丽雅和几名医生簇拥着克劳迪亚·霍金斯，正努力将他制服，就好像在押送一名危险的严重犯罪分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霍金斯大声喊叫。“我没病！我决不去精神病院！”

“社长，您真的该接受治疗了，您这样是不能胜任工作的，我们都是为了您好。。。”贝内迪克特仍然在努力劝说霍金斯。“社长的位置我们仍然给您留着，我只是暂时代理社长您的工作。等您的病治好了，我一定把位子还给您。。。”

“我不是说了我没病的吗？你们这帮疯子！”霍金斯仍然在拼命挣扎。“薇尔莉特，这帮疯子要抓我，你快来救我呀！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薇尔莉特！你可是莱顿最强少女兵啊！”

他面向空气喊道，向根本不存在的自动手记人偶的幻影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呼救。

“快醒醒吧社长！薇尔莉特她不会来救您了，她已经牺牲了！”贝内迪克特想让霍金斯认清现实，但显然无济于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薇尔莉特她不是就站在那里的吗？！你们都瞎了吗？！”

众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霍金斯强行送上精神病院的救护车。

救护车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呼啸着逐渐远去。

“抱歉啊，爱丽丝，让你受惊了。”嘉德丽雅·波德莱尔尴尬地笑道。“社长大人的战后心理综合症越来越严重了，把自己封闭在虚幻的世界里，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可以理解。唉，真希望社长的病早点好起来吧。”爱丽丝·卡娜莉叹息道，心里感到很难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一般。“退伍军人现在是真的过得很不容易啊。”

“爱丽丝，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吗？”

“好的，什么事？”

“社长大人走得匆忙，他的办公室我们还没来得及帮他收拾呢。你去帮他收拾一下，看看他有什么私人物品，我们好给他送过去。”

“哦，好的。”

于是爱丽丝来到了霍金斯社长原先的办公室，帮他整理和归类。有关公司事务的物品，就留下。属于他个人的物品，就放到一个行李箱里。

爱丽丝看到了一个日记本，显然是霍金斯先生的私人物品。

虽然明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很不对，但爱丽丝仍然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太想翻开看看了，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霍金斯社长产生心理疾病的根源？

爱丽丝不由自主地翻开了霍金斯的日记本。

那里面所记载的，绝大部分都是薇尔莉特当自动手记人偶的故事。

是霍金斯那出了问题的大脑所幻想出来的美好故事。

在故事里，薇尔莉特被布甘比利亚家族的亲家——伊芙加登家族收养，自己也就有了“伊芙加登”这个贵族姓氏。

在故事里，薇尔莉特成了C.H邮政公司的王牌员工，当上了自动手记人偶，体会了许许多多美好的感情，出差去过特尔西斯大陆的各个地方，见识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

在故事里，薇尔莉特有了不少朋友，包括爱丽丝·卡娜莉。

在故事里，薇尔莉特还救下过不少人的生命，阻止了残酷的战争重新爆发。

更重要的是，在故事里，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少校依然活着，他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与薇尔莉特重逢罢了。

总之，在故事里，薇尔莉特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品质。她享受了一个年轻女孩子应该享受的青春。

爱丽丝·卡娜莉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泪珠滴在了翻开的日记本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