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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闺名南意蕴，生的一副灵气样貌，是太傅家最娇宠的小女儿。

我是嫡出的大小姐，但我是先夫人的孩子，而我的父亲同如今的夫人是年少情深的青梅竹马。

旁人都说我是太师府最多余的人，横叉一脚扰乱府内安生，可我什么也没做过。

父亲和如今的夫人早些年便情投意合，但父亲迫于家族压力娶了我的母亲过门，所以母亲虽同父亲成婚两年便病逝，但先夫人为了这件事还是同父亲闹了好些年。

大婚前一晚，小妹躲着府内的人来偏房找了我。

她的脑袋里总是装着一些与寻常人不同的想法，旁人都称小妹是奇女子，我也时常觉得他们说的有理。

小妹犹如新生的稚鸟，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对新事物的向往与期望，看起来灵气动人。

“女子不应该一心扑在男儿身上，天天为了争宠与夫君的其他妻子勾心斗角暗中作梗我是做不出来的，我想去看看除了闺阁以外的大世界，我南意蕴就算要嫁，便要嫁给许我唯一的良人才好。”

她说蔺将军不是她的意中人，她嫁过去蔺将军也不会待她唯一。

可是良人哪里这么容易寻得，而她口中的唯一在这三妻四妾的世道中，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她笑着伏在我的膝上撒娇：“长姐，求求你了。”

我经不住她求我，便将自己攒的些细软给了她，送她从平日出府爬的槐树上翻墙离开。

府内消息传递很快，当晚太师府上下就知道了是我帮着小妹逃婚的。

夫人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赶来院子，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让我跪到外面去。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于是顺从的走出门，顶着雨直跪在台阶下。

她端坐在屋内，朝着外面摔出茶杯，话里里带着高傲和恨意。

“掌嘴。”她身边的凶恶婆子撑着伞快步走过来，抓着我的下巴狠狠的扇了几个嘴巴，脸上火辣辣的，嘴角也破了。

“你怎么没同你那害病的母亲一起下去，赶着来祸害太师府，祸害我的蕴儿。”

她走后，留了身边的婆子看着我跪足一个时辰才离开。

翌日我便被送进了将军府，身上是松松垮垮的喜服。

圣上赐婚太师府嫡女与将军府结亲，却未点明是太傅长女南雁晚，还是太傅幺女南意蕴，府内自知蔺将军想娶的是南意蕴，蒙着眼装瞎添了一倍的嫁妆将我送了过去。

父亲怜悯的看着我，嘴里却问我有没有给小妹多添点银钱，不能让小妹在外受苦。

而我，从年幼起，便是府内的透明人。

雪姨在旁边伺候我梳洗，眼泪抹了又掉。

我将手附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我这样的人，能嫁进将军府是天大的欢喜，雪姨不用担心。”

“都道嫁进权势人家不受苦，但那蔺将军喜欢的是二姑娘，咱们姑娘过去被冷眼相待，我自是为您难受。”

紧接着她拿帕子将眼泪擦了又擦，又笑着说：“不过我们姑娘想来温柔贤静知书达礼，蔺将军定会喜欢姑娘的。老婆子不能哭哭啼啼扰了姑娘的喜气。”

一路举着团扇走完了琐碎的流程，头上的一堆簪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蔺垣拿开团扇时，我眼见着他眸子里的兴奋落了空，渐渐变得阴沉，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或许是恼怒扇子后面不是南意蕴吧。

“你是谁？”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怒气与一丝杀意，虽没有动作，但光是身上的杀伐气息都让我快要窒息。

“我，我...”

我没提前想好说辞，故而难以开口解释。

他盯着我：“蕴儿曾说过，她有个长姐，就是你？”

我苦笑，外人鲜少有知晓我的，因为自从母亲病逝后，后进门的夫人便勒令我不得外出，也不得与府外入交流，渐渐的外界便也将年幼的我淡忘了。

“你倒是逆来顺受。”他的语气淡淡的，不知喜怒。“听蕴儿说你是太傅先夫人的独女，如今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也没有脾气。”

蔺垣散去了周身的杀意，没有拿我撒气，也没责怪小妹，他觉得以小妹的性子，若是听话的嫁了过来，他才会觉得奇怪。

小妹性格一直古灵精怪，虽不似别的贵女那般知书达理，安静淑女，却受皇都的众多公子的偏爱。或许是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吧，所以即使是冒世人之大不讳，常常扮做男儿骑马射箭调戏女子，却也无人觉得这些事放在她身上有多奇怪，反而添了许多的率真可爱。

太傅和太傅夫人，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容许她受一点委屈。

蔺垣也知嫁过来并非我意，也知道皇都除了小妹其他人没那个胆子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那日他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没有留下休息，后来便整日整日的寻找小妹的消息，不想错过一丝蛛丝马迹。

府内的下人曾在他面前称呼我为夫人，他将那些全都发卖了出去，吓得几天都没有下人敢跟我说话，后面大家也清楚他并承认我这个正妻，便改口称呼我为晚姑娘。

雪姨知道后伤伤心心的又哭了一场。

“我可怜的姑娘明明是从正门明媒正娶的正妻，却因了将军的执念落得被他人耻笑。将军也太不顾及姑娘了。”

“他心悦的是小妹，想娶的也是小妹，我本是替嫁，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能安稳在府内住下已是知足。”

“姑娘的性格这么好，将军怎么就看不见呢？”

“无事的，雪姨，我也未曾心悦将军，若是强行凑在一起，与我而言也是为难。”

雪姨有些恨铁不成钢，说我不争不抢的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

我觉着，蔺垣喜欢的不是我，我就算去争取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反而会让他生出厌恶，觉得我是耍了诡计替了小妹的。

那份喜欢不是我的，即便是求来了，有朝一日原主回来了，也会全部还回去。

我能在将军府安稳住着便是幸运，吃得饱穿得暖，蔺垣其他的也没亏待我，我也应当克己守礼，不为他添麻烦。

至于夫君的喜爱和荣宠，离我太过于遥远，我在太师府光是活着便废了大半的精力，如今也没那么多心思去谋夺那些虚妄。

2

替嫁这件事，纸终究包不住火，那日蔺垣领我去了一处府邸。

蔺老夫人，蔺垣的亲母，冷着眼将我审视了一遍，手狠狠的拍在了案上。

我吓得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太师府长本事了，居然给我儿换了个过门儿的过来，不怕老身进宫面圣告了你们的罪状吗？”

我跪着低头敬茶，不敢与老夫人对视，端着的热茶将手烫的通红。

父亲受皇帝敬重，自然不会受到责罚，小妹也受老太后的喜爱，也断不会牵连上她，可唯独我，母亲死后便没了依靠，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自然是最能推出来挡罪的。

我难以想象我今后要受到的责罚。

老夫人冷艳瞧着我不说话，也不愿意受了我的茶。

蔺将军拿过我的茶，放到了老夫人手里。

“母亲，孩儿本来想娶的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