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16个“世界安宁疗护日”，中国首部安宁疗护题材院线电影《小丑医生》上午在南京9424电影工园举行启动仪式。导演、编剧秦川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小丑医生》取材于真实事例，直击临终关怀时的尊重、别离，以及情与爱，同时也引入了欧美“小丑医生”概念。

　　秦川透露，今年上半年，他当起了“安宁疗护志愿者”，亲身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包括照顾病入膏肓的老人、生命垂危的癌症患者，以及接触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等，都启发了他的创作。江苏省影协常务副主席、国家一级导演郭晓伟等专业人士对该片创作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记者了解到，《小丑医生》是西善桥影视基地，即南京“9424电影工园”开启影视业“芯片之路”的首部作品，将以南京小行医院为主要取景地。接下来，9424电影工园还将拍摄自闭症儿童等题材电影。

　　【对话杨有京】：戴上小丑红鼻子，“用爱发电”

　　《小丑医生》的电影主角叫杨有京，她不是演员，她的真实职业是四川雅安市人民医院老年医学二科医养中心医生。她今天出现在活动现场，无论是启动仪式还是媒体采访，她全程都戴着那个“小丑”的红鼻子。接受扬子晚报紫牛新闻独家采访时，她再三跟记者普及，“小丑医生”不是医生，而是志愿者。聊起5年前率先向国内引进这个概念，她笑说，那时就开启了漫长的“用爱发电”历程。

　　左为导演秦川，右为杨有京

　　5年前率先从以色列引进“小丑医生”概念

　　“你看过《心灵点滴》这部喜剧励志题材的老电影吗？它就是以’小丑医生’创始人、美国医生帕奇·亚当斯为原型拍摄的。”杨有京告诉记者，“小丑医生”这个概念是帕奇·亚当斯创立于1968 年，主要是将医生的专业技术和小丑的幽默滑稽相结合，通过欢乐的力量缓解疾病带给患者的疼痛和恐惧。

　　2014年，杨有京在意大利时偶然接触到“小丑医生”概念。2015年，她和另外两位医护人成功地从以色列引进了这个概念，接受以色列老师的专业培训，同年成立了四川小丑医生公益慈善促进会，其后两年继续参加专业培训，并获得资格认证。

　　杨有京告诉记者，小丑医生又叫梦想医生，它的概念在中国国内较为陌生，但在以色列、澳大利亚、 美国、加拿大以及欧洲，已是一个严肃且专业的职业，是医学领域里替代疗法的一个分支。小丑医生通过爱与幽默的力量，改善住院病人治疗期间的总体状况，帮助患者克服焦虑感、 挫折感。

　　右为杨有京

　　逗乐不是最终目的，要在身心上下功夫

　　“小丑医生”是如何开展工作的呢？戴上“小丑红鼻子”，穿上奇装怪服，搞笑又逗乐，就能做“小丑医生”了吗？与一般的护工有什么不同？面对记者这些问题，杨有京娓娓道来，她表示，一开始接触这个概念时也觉得很新鲜，但对它的理解仅仅停留于：穿着奇装异服扮成小丑，来进行一些滑稽幽默的表演，从而逗乐病人。

　　“我们这样单薄的理解当然起不了什么好作用。第一年初期，我们戴上红鼻子刚进到病房时甚至吓到过小孩，被驱赶也是常见的。其实现在回头看，也很好理解——那对病患来说是一种强行的爱和笑，他们比常人敏感，更不能接受。”杨有京这样反思着。

　　2015年到2017年，他们接受了三个层级的培训，“第一年简单地学习吹泡泡、变魔术来搞笑；第二年，学习观察技能，以及眼神等非语言技巧；第三年，我们学到了平衡关系。有了前两年的病房实践和专业学习，到了第三年，我们方能悟出来了。”杨有京说，现在他们进到病房里，通过大家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判断他们的心理，逗乐病人不是小丑医生的最终目的，病患除了自身的疼痛外，还存在心情上的不愉悦。想要减轻病患的痛苦，要同时从心理上和生理上下功夫。总的来说，“小丑医生”主要通过表演来观察、记录病患的病情和心理变化，汇报给医生，从而跟进治疗，是一个系统的事情。

　　杨有京和她的“迷妹”

　　7岁孩子的话成了他们的slog

　　这5年里，杨有京收获了很多感动，还有“震撼”。2015年12月24日，在他们对“小丑医生”概念的理解还不够深刻时，凭着一腔热情去儿科病房，一个7岁孩子跑过来跟她说：“快乐是最好的药方。”这句话震撼了她，后来成了他们“小丑医生”的宣传slog。

　　还有一次，他们带着护士长去县里医院，护士长戴上红鼻子走进病房轻轻唱着《甜蜜蜜》，唱到“在哪里见过你”时有位阿姨嚎啕大哭。护士长一边继续唱，一边慢慢走过去抱住她唱完，阿姨边哭边说：“谢谢你，乖乖。”中国人一般很含蓄，这样当众哭了，也相当于抒发了情绪。

　　“小丑”这么西方的角色，肯定也会让杨有京收获不理解。“我们一般采取两人配合法，设定A、B角色，一个人做动作，一个人观察患者，遇到被赶出来，病房外的资深老师会复盘分析。前几天我们去骨外科病房，第一次就被赶出来了，骨外科病人一般病重，而且花费很多，心情都很不好。我们护士长分析后再进去，告诉他们’小丑医生’是志愿者后聊了一会，那个家属就哭了，敞开心扉说’我好辛苦’。”杨有京说，眼神是否真诚，是很容易被感受到的，家属感觉有人理解他，就有了共情。

　　她还笑说，因为“小丑医生”的打扮和神态，他们去儿科病房，一开始老被认为是兜售玩具的，常常被家长驱赶。

　　希望借助电影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说到“小丑医生”的规模和数量，杨有京表示，全国曾有160人左右，但不少人很难坚持下来，“我们现在已经是民政部认可的在医院里做志愿者服务的一个组织，但志愿者不仅没有额外收入，还需要付出大量时间，甚至金钱，所以加入进来的人要有足够的爱心，真正用爱发电。”

　　杨有京表示，这次她与《小丑医生》这部电影结缘，也是希望通过它，让更多人了解它，并唤起更多专业的社会志愿者和社工加入进来。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孔小平  文    郝鹏飞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