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中极品 词林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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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中极品 词林绝唱

2024-06-28 21:5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再说黄花。一提起它,首先想到的甚至不是它无比丰富的花语,无比深沉的意蕴,而是李清照那脍炙人口的名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在词中词人以秋风之中的菊花自比,既取其形态,也取其精神;既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落寞与幽怨,又有“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的清正与高洁,真正是“我见犹怜”。但是如今花残枝断,零落遍地,物非人非,唯余悲叹。“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的内心之痛,只有前后勾连才更见其深沉。

还有梧桐。不仅成为了特定的季节标签,更具有深厚的人文底蕴,在文人的笔下是著名的愁品。所谓“一声梧叶一声秋”(元 徐再思《水仙子·夜雨》)、“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唐 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李煜《相见欢》),都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也许跟生平经历有关吧,李清照也特别喜欢选择梧桐为对象来寄意,如“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念奴娇·春情》),“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行香子·七夕》),“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忆秦娥·咏桐》),“梧桐应恨夜来香”(《鹧鸪天·寒日萧萧上锁窗》)……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曲词中的梧桐在秋风苦雨之中哀吟,“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不仅紧紧承继了梧桐在词人心中的意蕴,更近乎一种凄冷与残酷的敲打,读来更加悲痛莫名。

二、叠词的活力

运用叠词是文学作品之中极为常见的现象,早在《诗经》时代人们对叠词的运用就已经十分常见与纯熟,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桃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关雎》)等。到了两汉时期,对叠词的巧妙运用更是创造了不少成功的范例,不仅出现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这样无比形象贴切的表述,还出现了像《古诗十九首·青青河畔草》中“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这样六组叠词天衣无缝地组合的现象。后代的文人们更是推陈出新,创造了更多的经典,且不说被明代学者杨慎评价为“诗中叠字最难下,唯少陵用之独工”的杜甫,就是欧阳修《蝶恋花》中的“庭院深深深几许”一句就足以让人耳目一新,其中不仅有描述,有反诘,有追问,还有深深的失落与自嘲,不仅暗示了词中女主人公的孤身独处,而且将她内心深处的那种心事深沉、愁怨莫诉的悲苦跃然纸上。不过要讲到叠词运用的奇妙,笔者认为还是李清照这首词中的运用最为登峰造极。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词一开篇,七组、十四个叠字破空而来,仿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堪称神来之笔,紧紧地抓住了读者的心神。

诵读下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音调参差错落,极尽衔接起伏之妙。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从音节组合的形式上看,颇有点类似于顶针的修辞格。既有一气呵成之感,又明显地感觉到声律的急促跳动,铿锵有韵,读来朗朗上口。

再看内容,更是变化多端,恰如其分而又生动形象地充分表达了词人遭受巨大人生不幸之后的精神状态。

“寻寻觅觅”侧重描写动作,词人心神不定,怅然若失,于是近乎疯狂地在四处寻找。词人究竟在寻找什么呢?是在寻找自己的丈夫赵明诚,还是在寻找自己以前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似乎有目标,又似乎没有目标,那“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真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让读者也跟着急如星火,跟着失魂落魄,跟着悠悠长叹。

“冷冷清清”则是侧重写词人的感受,形单影只,寂寞孤单,如沉苦海。这既是前边疯狂寻找之后的悲凉结果,又是词人生活现状的现实写真,这种动态之后的失落与沉静,更加加深了词人处境的冷落与孤寂。词人在南渡之前也曾寂寞苦恼过,也曾“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也曾“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但那只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是一种美丽的忧伤,现在却是“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只能“欲语泪先流”了。

“凄凄惨惨戚戚”主要是在写心境,悲伤为伴,凄凉终日,惨痛莫名。是的,此时一切的过往都已经化作记忆,再怎么努力地寻觅都已经杳如黄鹤,现实只剩下伤痛,无论怎么调整都是徒增怅惘,只有痛彻心扉的沉痛。

整段叠词既有鲜明的层次感,又以一根红线贯穿,那就是一个情字,以情驭词,曲尽其妙。同时又为全词的展开在结构上定下了基调,使读者屏息凝神,深受感染,自然而然地牵引于情字之下。字虽仅仅十四,但奇语天成,活力无限,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中国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创造。

三、点睛的魅力

古人行文极讲究笔法,常常有画龙点睛、卒章显志的说法,这曲词在这方面尤其是匠心独具。全词处处写愁,但一路娓娓道来,尽管愁云惨淡,悲痛莫名,始终未见一个愁字。直到最后才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和盘托出,尽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妙,并且还兼有一唱三叹余音绕梁之势,语简义丰,文尽意贯,让人回味无穷。

古人写愁更是特别有心得,佳作迭出,极尽其妙。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当属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把一腔愁绪比作滚滚东流、万古不竭的长江之水,愁绪之多,声势之大,穿透力之强,简直无与伦比,化无形为有形,化无势为有势,至今还在心头排山倒海,撕心裂肺。

然后是贺铸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词中连用了三个比喻来描述他在一次刻骨铭心的偶遇后心中滋生的愁绪:烟草满川,一望无际,说明闲愁之多;风絮满城,无处不在,纷纷扰扰,表示闲愁的纷烦杂乱;梅雨连绵,天阴地湿,说明闲愁的苦涩与永无穷尽。这三个比喻,立意新奇,形象生动,令人觉得愁情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遮天漫地,茫茫无边,拂不去,躲不了,让人无处可逃。

李清照自己的“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春晚》)也是写愁的精品。在词人的笔下,虚无缥缈的愁竟然其重无比,舴艋之舟竟然难以载动,可见词人内心愁绪之多,几乎已经成为泰山压顶之势,堪称不可承受之重。

但如此等等所有的工笔描绘,与这曲词结尾的“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相比,都黯然失色。因为前边的描写无论多么精妙,还可以用言语表达出来,而这里的愁包罗万象,欲说还休,即使想说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任何的描绘都是那样的苍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北宋大诗人梅尧臣认为“最好的诗”就是“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无论是把它用到李清照的结句上,还是用在整首词上,可以说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摘自《语文教学研究》,2018年第7-8期合刊)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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