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沈阳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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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沈阳这座城市?

2024-07-12 08:2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有次从北京去沈阳,我在高铁上用微信和沈阳的一个朋友聊天。我问他:“在沈阳,如果你盯着别人,他冲你来一句‘你瞅啥’咋办?”朋友用知乎的答案回答我:“估计打得过,就说‘瞅你咋地’;估计打不过,就说‘大哥你金链子哪买的’。”

沈阳就是这样一座充满了可能性的城市。

我还记得2016年的中国城市规划年会就是在沈阳召开,开会期间的三天里,有近万人在沈阳思考着中国城市的命运。会议主题是“规划六十年,成就与挑战”,会议举办地选在沈阳,似乎也呼应了这个主题。

把历史的尺度放大看,沈阳是东北沉浮历程的缩影。近代的东北,在某种程度上和美国的西部类似,与移民的开拓息息相关。清朝末年开放了龙兴之地,大量移民闯关东,遂成今日之东北板块。沈阳作为清初皇太极钦点的盛京,自然是东北首屈一指的人口集聚中心。

清兵入关后迁都北京,沈阳随之成为陪都。民国时期,出生在奉天的张作霖以此地发家,统领了名噪一时的奉系军阀。张氏帅府,就在沈阳故宫旁边,显示了旧军阀对封建皇权“家天下”思想的继承。沈阳其时作为东北的第一大城市,历经民国、“伪满”时期的发展,已然成为与上海、天津、汉口并驾齐驱的大都市。

▲奉天大帅府

沈阳也曾迎来过一次工业化大潮,这对所有东北人来说,实在是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因为它塑造了东北国有经济大工业化的漂亮名片。

“共和国长子”“东方鲁尔”的标签,让这座城市瞬间万众瞩目。沈阳用突飞猛进的重工业发展,为中国的国民经济体系建设支撑起了大半边天。

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在《沈阳:1949》中曾经这样介绍:“日本和德国败亡之后,东北这个地区就成了继美国、苏联、英国之后的第四大工业区”。

从沈阳到大连的沈大线两侧工厂烟囱林立,城市连成一片,成为举世闻名的“绵长工业区”,沈阳铁西区被誉为“东方鲁尔”。1931年,东北工业总产值占工农业总产值比重达到59.3%,而新中国建国50多年后的2003年,这个比例才达到57.5%。1943年,东北生产了全中国88%的生铁,93%的钢材,93.3%的电,95%的机械,形成了庞大的特种钢等当时领先世界的尖端科技企业。

苏联经济模式看似轰轰烈烈,其本质却是必将造成经济运行僵尸化。

建国后,东北就像苏联的影子,除了数量上的增长,质量越来越差。现在提起东北,往往令人想到破败的重工业,成群的下岗工人。经济体制的僵化,形成了观念的保守,共同导致了目前东北的困局。

▲沈阳的铁西区是著名的重工业区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南方民营企业的崛起,东北衰落之象就立即暴露了。当年与华盛顿媲美的长春,当年与巴黎称为姐妹城的哈尔滨,世界闻名的工业地带东方鲁尔沈阳,以及完全由德国规划设计的大连,均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沦落为国内二三线城市。

至今,东北的气氛依然是计划经济笼罩。典型就是国有企业占比高。东北地区国企资产占比超过50%,而其他地区平均仅为38%。国企的低效和高亏损率并不鲜见,但在东北地区尤其严重。该地区2014年的国企亏损率达32.4%,而其他地区国企的亏损率为26.2%。

时至今日,苏联和东欧的斯大林模式已成为历史,但东北依然在一定程度上留存着那种文化氛围,有网友也把沈阳戏称为“沈阳格勒”。

或许我们可以构思出这样的场景:“一到冬天,我们就分外怀念东北的城市:沈阳格勒、鞍山斯克、抚顺斯克、圣长春堡、哈尔滨沃斯托克……”

这座城市经历了足够多的阵痛和磨炼。

中国城市普遍有“往上查三代,都是农村人”的说法,但这个说法在沈阳却并不成立。在新中国成立时,沈阳就已经是人口百万的大都市了。

上世纪50年代,全国只有10%的城市化率,而东北已经达到50%。尽管长期稳定的经济结构和发展模式,使得整个区域的城镇化率常年没有变动,但这种平衡的节奏,也形成了持久、成熟、稳定的城市生活方式与都市文化传统。

于是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除上海外,就是东北以沈阳为首的大城市在引领潮流。

从中山路东头一直走到中山广场,一路沿街的酒吧、咖啡馆和洋房等,颇有大上海淮海路的风貌。对于众多住在工厂宿舍区的工厂子弟来说,他们的内心世界,对生活品质的想象,就像工人宿舍的筒子楼一样,空间狭小,但并不贫乏,有着对生活的讲究和追求。

▲沈阳中山路欧洲风情街

而90年代的下岗潮,则是几十年计划经济国有工业企业的终结。

沈阳作为辽中南工业城市群的核心,便是其中的典型案例: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变轨,让这座城市经历了足够多的阵痛和磨炼。

90年代末的春晚上,当黄宏在小品中说出“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的台词时,这座城市里的工人无比愤怒。“对于工人下岗这件事情,我始终笑不起来。”

时代的洪流注定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只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和轨道奔波向前。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工厂子弟,在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下,也开始纷纷走出工厂,奔向外面的世界。我小时候生长在部队的幼儿园,非常理解长年累月的军事化、工业化和标准化的生活模式下,工厂子弟们那种对外在世界自由氛围的强烈向往。

▲沈阳市防爆机械厂破产倒闭后,工人领取救济金证

艾敬正是在此时出现。用韩松落的话说,她是“来自中国北方的工厂女儿”。这个来自沈阳艳粉街的姑娘通过《我的1997》,把自己走向香港、走向国际的故事娓娓道来。

“北方气质,工人之家朴实而且简单的生活,沈阳的冬天,‘天黑的四五点钟’,透明的风和阳光,以及从容淡定的流浪。”韩松落这样形容艾敬那种“异乡人”的特质。

另一个最具沈阳气质的歌手,是周云蓬。早在铁西区的宿舍楼里,他便开始了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于是他通过绿皮火车走向全国,诉说起自己对世界的态度。沈阳通过这些歌手,向全国浅唱起新时期的城市忧虑,同时又低吟出工业时代的旧事乡愁。

有单位的沈阳格勒人是幸福的,如果连单位都不存在的话,每个沈阳格勒人就会变成彻底孤独的原子。

好在,今天的沈阳格勒,依然是中国集体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像它这样规模的大城市更是绝无仅有。公有部门仍然雇佣着沈阳格勒 42.9%的从业人口,其中国有经济占比 57.9%,远远超过全国平均水平。

因为沈阳格勒在东北是个人口“抽血机”,所以比起东北多数城市,沈阳格勒年轻人不少,但它抵挡不住北京这种超级人口“抽血机”。

当然也有年轻人愿意留在沈阳格勒。直到最近,我还在不时听到某某人花几万几十万托关系让孩子在体制内就业的故事。

这些愿意留在沈阳格勒的人真是热爱这座城市,比如我听说一个家人花了十几万,让孩子得到了一份在高速公路收费站收银的工作。

按最刻薄的说法,以目前沈阳格勒人口下降的速度,这里迟早会变成“辽宁自然保护区”和“沈阳东北虎繁育基地”。

可惜的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沈阳格勒人是达观的,靠退休金过活的,生意做得不小的,都有一种看开的淡然态度,用“混”字来指代生命和时间的流逝。他们脸上不再有激动的表情,从他们嘴里也听不到什么新闻。好像我这几年一直在这里一样。

大家都谈到,无论是何行业,从 2012 年或 2013 年起,都越来越不好混。有位我每次来都说自己生意做得不好不坏的朋友,因为这几年收益越来越低、摊位越租越小,终于今年收摊了事。

▲天气渐凉后的塔湾夜市有些冷清,而曾经最兴旺红火的兴顺街夜市今年已被全部拆除

另外,被诟病最多的是在沈阳办事得“托关系、找门路”。要么有人,要么有钱,不然就别想办成事。上下不打点明白了,罚款就能罚死你。

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当年免费提供土地,吸引外资企业设厂。

直肠子的老外不明白“关系”和“Relationship”根本不是一回事,结果厂房建好就开始被地方政府薅羊毛。认识到这是一个坑之后,纷纷断腕撤资,十几年的发展,你现在看,依旧地广人稀。

这些事日久年深,可以说沈阳一直就这熊样。那么到底是什么造成这两年东北经济断崖式下跌呢?

事情要从2008年金融危机说起。你没感受到金融危机是吗?因为全球金融危机来临的时候,2009年,政府拿出4万亿,把中国GDP从8%硬生生拉到10%,逆市上涨,大有全球经济看中国的态势,那年我们很自豪。

然后2010年到2014年政府不断砸钱,2014年砸了1万亿之后,GDP没啥变化,从二季度的7.3%拉到三季度的7.4%之后,紧接着四季度就降到7.2%了。宏观经济用六年时间上演了一场“边际效应递减定律”,然后就不拿钱了。

回过头来说,这些钱去哪了?一半流入国企事业单位,一半流入房地产行业。

本应作为经济支柱的中小民营企业,尤其是沈阳的民企,非但没能享受到政策的利好,你问问他们能从银行贷到款吗?我有一个做贷款的朋友,他说民企想从银行贷款可以,抵押个人资产,“有限责任”变“无限责任”,一个不小心就是公司倒闭顺带家破人亡。

反观国企和事业单位,其每年的工作重心就是如何从政府那套取专项资金。你国家不是要投资吗,正好我们要在这个领域立项,投给我你看,恰到好处。

民企如何拿到国家的钱呢,很简单,只要你是XX的小舅子、大侄子。人家吃肉,你起码能喝汤。我们东北人对这很引以为豪的,我见过一伙七八个人“拜把子”,老大是省里官员,老二干金融、老三干工程……每年吃政府采购就富得流油了。

好吧,财政拨款没了,以上总总都没了,于是东北经济断崖了。过热的房地产也被叫停了,新盘不让立项,地产商同样从银行贷不出款,干脆建到一半的项目也撂挑子不干了。从前年起,沈阳有几个人敢买小开发商期房的?买完就期待吧,有人接受采访时说:“我当年着急结婚,买了一套期房,现在孩子要办入学了,房子还没下来呢,说好的学区也安排不了。”8年了,你一家子是怎么在期待中熬过来的。

▲2007年2月12日,沈阳五里河体育场正式爆破

沈阳人的心境,有如玻璃般宽敞和明亮。

从沈阳北坐二号线向南,没几站,就到了五里河的新世界博览馆。对于全国球迷来说,“五里河”这三个字,承载了太多关于中国足球的记忆。从大连金州的眼泪,到沈阳五里河的欢腾,在世纪之交那几年,中国足球走了漫长的道路,终于得到与更大世界竞争较量的机会。当然,欢腾也只到此为止。

五里河的拆迁,似乎提前诉说了这座城市在竞技体育领域的又一段辛酸往事。“五里河体育场呢?”我曾在某次造访沈阳后,这样向旁边的一名保安询问。

“拆了,都拆了。”保安回答道。在2001年中国队冲进世界杯之后,五里河体育场塑起了中国队的雕像,以便让前来膜拜圣地的球迷们拍照留念。“那个雕像嘛,也都没了。”保安急切地告诉我,“米卢啊,现在不都说他是个江湖骗子吗?”

五里河体育场,原来地处城市南郊。随着城市向南的发展和新城区的建设,这里逐渐成为城市的中心区域。体育场原址都盖上了高层住宅,被当地人视为绝佳地段,不过这里全城的房价几乎十年没有过明显的飙涨,在全国地产的癫狂中,保持着足够的另类、平和。

轻度雾霾弥漫在城市上空。在短暂停留沈阳的几天时间里,我住在北站附近的一家宾馆,宾馆旁边就是那座著名的、以古钱币为造型的方圆大厦。它曾入选过CNN评选的全球最丑的十大建筑。

▲沈阳方圆大厦

眼前的这座沈阳城,能够在城市化、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时代洪流中,保持足够的平静。

街上的人流,远没有北京、上海,甚至一些省会城市拥挤。尽管有着人口外流、经济滑坡的压力,沈阳人的心境,却有如玻璃般宽敞和明亮。他们没有改变自己去取悦时代的传统和义务。

某种意义上而言,沈阳是全球都市的中心。

一天夜里,我去寻找一家来沈阳前就听说过的“失败书店”。那个在网上赫赫有名的小众书店,让我想起莱昂纳多·科恩的《失败之书》。而当我经历了无数的问询,最终在一个工业厂区改造的创意文化园内找到这家书店,它最终还是关张了。这让我感慨万千。

你很难以成功或失败去简单定义这个在时代沉浮中暂时雄风消逝的城市。刻意寻找失败的印记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无结果的找寻。

▲冬天的沈阳

夜晚的沈阳老城区,小街巷里行人不多,早早的就显得冷清。某个瞬间,你会觉得自己就像行走和生活在世界的虫洞:20世纪诸多的历史断面,会在行走于沈阳的某个夜晚发生神奇的交汇。

你可以在这里的方盒子的居民楼旁边,偶尔看到沙俄时期的建筑;你走过的大街,两旁种着日本赤松;“伪满”时期的办公楼散发着别样的旧时代气息;在二人转小剧场的旁边,80年代风格的交谊舞厅依旧营业。

从这种意义来说,沈阳是全球都市的中心。

这是一座怀旧的城市。埋藏在城市地铁里的城市宣传画,展现的并不是新城区有多少高楼大厦,而是拆迁前的五里河体育场旧照,以及计划经济时期铁西广场的航拍。有多少辉煌,就有多少怀念。

▲青年大街一隅

沈阳因何而迷人?对于生活在90年代之前的人来说,记忆中一切怀旧的元素,都与这座城市的气质不谋而合,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贴切,能带你进入一场时光穿越的旅行。在铁西区的老工人宿舍区穿过时,我总想起童年时走过部队家属大院的场景:月朗星稀,林荫道上人的影子忽明忽暗,走过苏式红砖楼,能听到女人唱着歌谣哄孩子入睡。

对这座城市印象最深的地名,还是青年大街。

这是沈阳仅有的两条地铁交叉站的名称,也是城市中心最重要的街道。这个名字充满朝气,让人想起一部老电影《青春万岁》。

最终,褪去浮华,你会发现这个城市依旧是真诚的,真诚得足以抵御无情的时间,就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到底该如何评价沈阳这座城市呢?下方留言区一起来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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