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的童年》:丧失了童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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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的童年》:丧失了童年的孩子

2023-04-09 19:0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伊凡的童年》改编自当时的知名小说《伊凡》。主角是一个12岁的男孩,他的家人被德国纳粹分子杀害后,他成为苏联军队的间谍。原片制作进行到一半,确定影片无法使用,决定更换导演。塔尔科夫斯基当时没有导演经验,除了一部毕业短片。电影制片厂选择他接手这部电影。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他们只是希望这部电影不要半途而废,而是希望能够完成。

塔尔科夫斯基发现,这个话题最打动他的是,伊万只是个孩子,但“他在战争中失去了童年”,“他是一个被大人感情腐蚀的孩子”。

[我]

,他不得不承担对成年人来说极其危险的任务,并因此失去了生命。塔尔科夫斯基执意在书名中加上“童年”二字,改变了整部作品的结构。伊万不再像原著那样被歌颂为英雄,“军队的骄傲和喜悦”。影片的主题围绕着一个孩子的童年展开:“伊万在那个年龄应该拥有的许多东西,实际上是一切,都在他的生活中无可挽回地失去了。”

[二]

塔尔科夫斯基想强调的是,伊万的遭遇是军队和民族饱受战火蹂躏的痛苦。

影片夹在伊万的梦想与现实之间。梦里的伊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傻傻地到处乱跑,观察蝴蝶,呼唤妈妈,阳光洒在他稚嫩的小脸上。远射跟随他穿过树林,然后飞向空中。这是很多孩子日常生活中的场景。伊万的梦想被枪声击碎了。孩子回到现实,脸色顿时变得坚硬冰冷,周围的世界也一片黑暗,充斥着战争的野蛮。下士奉命前去接他却空手而归的卡塔索诺夫听说伊万被迫游回冰冷的河里,不禁窃窃私语:“大人受不了。”万岳越是表现得坚强勇敢和报复心强,越是让人不安。伊凡身边的四个成年士兵,都希望伊凡能够离开战场。他们本能地觉得孩子不应该被卷入如此残忍的事情中。

在他们的照料下,伊凡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笑容。但一时的温馨和感伤,又会被现实所取代。另外两个前去抓伊万的人被抓获并杀死后,尸体被挂在岸边,上面写着挑衅的标语:“欢迎”,警告那些潜入的人再次调查。而伊凡准备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才看到的。这预示着伊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卡塔索诺夫中弹身亡。为了不影响伊万执行任务时的心情,随行的科林上尉只能淡定地声称卡塔索诺夫被调走了。

接二连三的死亡在影片中只是简单提及,整部影片没有一个直接表现战斗或屠杀的场面。梦境和谈话中也解释了伊万一家的谋杀案。甚至伊万的结局也没有正面描述。塔尔科夫斯基始终坚持拍这部电影的初衷:战争的残酷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而是战争对人,尤其是伊万的精神冲击。通常占据其他战争片的事件和背景描述在这里被压缩和省略,以便用更多的空间来表达人类状况。

塔尔科夫斯基在伊万身上看到“战争带来的邪恶在他身上聚集和膨胀”[iii]。复仇的欲望让伊万想要杀人。当他拿起一把刀时,他立即在他的想象中将其用作凶器。尤其是在看到墙上的留言——一些被纳粹杀害的人在死前要求为他们报仇之后——伊万开始进入了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状态。一个在梦中大笑的男孩变得眼神凶狠。战争中人与人之间的极度仇恨压榨着伊万,让他嗜血成性。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让人着魔。然而,这个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哭泣的瘦小男孩,却无法借助邪恶的力量,让自己完全失去正常人的身份。不行,以暴易暴是无法减轻伊万的痛苦的。战争的创伤无法用任何方式治愈。

教堂的钟声在这段经文中反复出现。伊万戴上手表,他按铃示警,铃声为伊万想象中的复仇场景增加了紧张感。去掉真实的环境音,只突出一个声音,会有不可思议的代入感。这是塔尔科夫斯基喜欢在他的作品中使用的一种技巧。《伊凡的童年》中有几段特别精彩。

布谷鸟的叫声出现在影片的第一段,与伊万的脸一起出现,带我们进入美梦。这源于塔尔科夫斯基童年的记忆。第二个梦从水声开始,把我们带到一口深井里。

伊凡没有听从安排,不想跟在后面,一个人跑出了军队。我们首先听到的是木头的嘎吱声,然后镜头透过烧焦的木头拍下了伊万的脸。他定了定神,断断续续的吱吱声还在。他站起来,看到了木门和门后的房子,房子已经被烧毁,只剩壁炉了。一个糊涂的老人看守着被烧毁的家。在这段话里,木门破损的声音一直是最主要的背景音。因此,我们像伊万一样站在没有围墙的房子前。片中没有加入其他破碎物的画面,但木门断断续续的吱吱声,足以让我们感觉到,前世的荒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虽然剪辑已经很有表现力,但塔尔科夫斯基并不满意。当时,他们准备了两套方案,让伊万亲眼目睹被战争践踏的生活。塔尔科夫斯基认为第二种选择更好,并后悔选择了这种选择。他还讲述了这段话之前伊万遇到准备战斗的军队的场景。那段话没有激起他的情绪,所以他认为观众也不会。塔尔科夫斯基认为,一部作品必须出自创作者的内心,才能将深厚的感情传达给观众。这就是制作电影的意义所在。

另一个可爱的角色是玛莎。略显青涩的加尔采夫中尉虽然想要帮助和保护她,但却不能直接表达出来。第一次见到玛莎的美貌就被她吸引的卡林队长,显然经验更丰富,更懂得如何接近女人。正是鸟儿的鸣叫声把我们带进了白桦林。在一部关于战争的电影中,一声清脆的鸟鸣,会立刻带来柔和祥和的气氛。

玛莎和卡林上尉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似乎与伊万的故事无关。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丰富了影片的情节——如果只说伊万,可能会有些单调。但实际上玛莎也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战争中的角色。她的美丽,她的纯真,她那从未经历过爱情的纯真,都会被战争的丑陋所污染和摧毁。玛莎就像另一个伊万,应该拥有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Geltsurf中尉最终将她送到了后方医院。她得到了与伊万不同的结局,她没有伊万那种定义性的仇恨,她可以作为一个没有被侵犯的正常人生存下来。

影片只用几分钟就表达了白桦林与战争截然相反的意境。在卡林船长借机亲吻玛莎之后,影片接着使用了在白桦林中拍摄的两个主观镜头。玛莎似乎在森林里行走,有些晕头转向,伸向天空的树枝倾斜了。少女的心里莫名充满了羞涩和惆怅,还有惊慌。她恋爱了吗?爱上这个冲着她搭讪的男人?那另一个人呢?只知道责怪她的格特瑟夫中尉发现她和卡琳上尉走进白桦林时,跑去找她和卡琳上尉。他也恋爱了吗?他是怕卡林队长对玛莎苛刻,才会保护她?六十的举动虽然准确无误,但言外之意却含糊其辞。爱情的神秘与甜蜜,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正如塔尔科夫斯基自己所说,艺术之美在于,当我们试图抓住它的本质时,我们将陷入迷宫,找不到出口。当我们看不透的时候,反而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四]

在影片中,有一些这样的“精确和模糊的表达”,对它们的更多理解会扩展影片的意义。比如废墟中的老人问伊凡要不要去远方。伊凡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含糊其辞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老者喃喃道:“都往远方去了。他是说周围逃亡的人吗?还是说战斗部队走了,他失去了妻子,是因为他没有受到保护?或者这是否意味着伊万和他被谋杀的亲人已经永远消失了?不管是什么意思(也许根本说不通,老头子脑子坏了,直接说出来),在荒废的烧毁的房子里,“远走高飞”带来的是被遗弃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普通人居住的地方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卡林舰长和盖尔瑟夫中尉没有等到伊凡完成任务,只好往回划。盖尔瑟夫中尉看到卡林船长把一个死人放在船上作为掩护。Geltsurf问卡琳“这是他们的吗?”卡琳说:“他们的……今天是他们,明天是我们”。刚刚失去搭档卡塔索诺夫下士的卡琳知道,在死亡率极高的战场上,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但他的话或许还有更深的意思,“他们”和“我们”的区别在哪里?战争的双方都杀了对方,但同样是人类的“他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卡塔索诺夫下士喜欢音乐,他找到了唱片并修理了留声机。临走前,他打开了它。人们听惯了重兵器的声音,忽然听到一个人在唱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在场的几人就呆住了。仿佛生活突然恢复了正常。但卡塔索诺夫只能关掉留声机,说等他出差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但他再也没有回来。卡琳上尉和格尔特瑟夫中尉离开伊万之前,格尔特瑟夫又打开了留声机,遭到了卡琳的训斥。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都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战备状态。这首歌会软化人们的心。卡琳似乎生怕大家贪生怕死。

最后一次,卡林上尉和盖尔瑟夫中尉冒着敌军炮雨游回指挥所。他们相对沉默,知道伊万可能永远不会回来。卡琳打开留声机。他们是四人中仅有的两个人,战争还没有结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能活下来再次听到这首歌。电影中这些关于盘子的段落是我最喜欢的,它们让我流泪。

塔尔科夫斯基用“雕刻时间”一词来解释电影如何重塑现实和记忆。从《伊凡的童年》开始,塔尔科夫斯基在他的作品中切断了我们习以为常的“线性”时间,用来自不同空间的穿梭机重新组合了时间。在Ivan在河中与Geltsurf中尉和Karin上尉告别后,镜头从他们身边掠过,慢慢地顺着水流移动。水中有树的倒影,水面上有草叶的倒影。水上仿佛能看到天空,却比水上的真实世界更加神秘和平和。这是一个时间流逝的地方,战争不存在。

当镜头回到Geltsurf中尉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弃等待伊万而不得不回去。对于我们身处战争之外的观众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影片中人物的时间和我们不一样。一个小时或几分钟对他们来说可能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以缓缓的水面切入剧情,如同插诗一般,看似脱离了电影原本的逻辑,实则营造出独特的美感。这部电影是关于战争的,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美好的事物可以让人们在战争中幸存下来。它们是战争的对立面,它们的存在也让人质疑战争的意义。这只是我的理解,相信不同的观众会有更多的感慨。

塔尔科夫斯基称这种方法为“诗意逻辑”。他相信生活的某些方面只能用诗歌来表达。但在拍摄期间,塔尔科夫斯基与审查人员就这项技术发生了冲突。对方说,观众要求剧情要连贯,否则会走神。任何辉煌的艺术在出现的时候总会遭到质疑,总会有各种奇怪的理由等待被截杀。但它仍然诞生、传播并具有恒久的生命力。在后来的作品中,塔尔科夫斯基将“诗意逻辑”转化为电影语汇,从而成为举世瞩目的时空雕刻大师。[我]

《时空的轨迹——塔尔科夫斯基的世界》MayaTurovskaya,远流出版社,1996年6月16日,第一版,P71

[二]

《雕刻时光》【苏】安德烈·塔尔科夫斯基,南海出版社,第一版,2016年5月,P13

[三]

同上

[四]

《雕刻时光》【苏】塔尔科夫斯基,南海出版社,2016年5月,第一版,P114-118

郑实,作家,先后就读于欧洲三所大学;去过欧洲十多个国家;热爱欧洲文化和艺术。曾为各类报刊杂志撰写影评、书评,创办文化专栏。

出版《欧洲历史文化之旅》系列《在巴黎天空下——巴黎历史文化之旅手册》《在郁金香与巧克力的国度——荷兰比利时历史文化之旅手册》《在绿荫天使的羽翼下——柏林历史文化之旅》和《光影中的梦幻与真实——戛纳电影节密码》《我们为什么热爱艺术电影》(合着),《老舍之死口述实录》(合着)等。

原创文章发表于《我们为什么热爱艺术电影》,经作者许可转载。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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