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零读《论语》:孔子和他的弟子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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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零读《论语》:孔子和他的弟子门人

2023-12-21 15:4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孔子十五志于学,五十志于官。可是他并没有学到经世致用的学问,也没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能力。终于在“堕三都”的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开始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游荡生活。即使这样,他还挑肥拣瘦的,秦国不去,燕国不去,想去强大的晋国没去成,想去楚国人家不要。在东周腹地游走了十来年,最终郁郁不得志的回到家乡。

  孔子“封王拜圣”的事情,发生在身后的好几百年,这是基于意识形态需要而搞出来的“人设”。并不是真实的孔子,统治者打着孔子旗号所宣言的思想,也无法代替孔子本人的主张。这是学习儒家思想,不得不区分的。孔子在政绩平平,真正名扬天下的是,他带出一帮能干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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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孔子有多少学生,司马迁提供了两个说法。《孔子世家》说有三千多,其中优秀的有七十二人。这是附会秦汉之际学术学搞出来的“吉祥数”。《仲尼弟子列传》说授业身通有七十七人,这大概是从《孔子弟子籍》抄过来的话。

  新式学堂中的,班级授课制是捷克人所创的。几十个人坐在一个教室,由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传授知识。好处在于“批发式”的传播知识,缺点在于同样的讲授未必适合每个人。孔夫子跟他的教育理念是完全不同的,孔子说“三人行”,“因材施教”。大体上是三两个人,促膝谈心,同一个问题,不同点学生来问,孔子给出的答案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从《论语》中就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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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当代人就比较好奇,孔门弟子三千,是如何教出来的呢?甚至有人怀疑孔子根本没那么多的学生。三千是个夸张说法,后世形容“桃李满天下”,也是用“弟子三千”来说事的。因为“先师”就是三千,后来的人,即使用班级授课制教了上万人,也不敢超越先师这个数字。

  吕思勉提供了一种说法,叫做“讲学者不亲授”。他把学生分为很多层次,上短期培训班的,属于外围学子,还有在籍的相对长时间学习的。至于大师,这些人一般是见不到的。跟陈家沟学太极拳一样,现在过去,有名气的师傅一个都见不到,都是他们的徒子徒孙在教拳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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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颜回、子路、子贡这些核心弟子,属于登门入室的。这些人中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登门未未入室的,没进过老师家门,没进过老师屋里,在院里溜达,听听公开课什么的。另一种是登门入室的,可以进老师客厅,听老师亲授。比如马融,弟子四百多,登堂入室的只有五十几个。见不到老师面的学生,由学生来带,转相传授。《论语》里面有类似的记载,大徒弟在屋里跟老师对话,等老师走了,很多人追着大徒弟,问刚才老师讲了些什么?

  反观墨家,同样是弟子众多,墨家更像是帮会,而不是学术组织,带艺从师的人不在少数。墨家首领叫“巨子”,核心弟子各有所长,彼此分工,像是某些堂主,同样是弟子带弟子的形式。墨子个弟子之间的关系,除了先生和学生的关系之外,还有领导和下属的关系,远不如孔子这般亦师亦友的亲密。

  李零读《论语》:孔子和他的弟子门人

  李零先生详细考察了史料,确定孔子弟子为77人,并且分为早期弟子和后期弟子,从入学先后分为三期。

  第一期,孔子35岁之前的学生,共5人。

  

颜无繇,字季路(颜回的父亲),比孔子小6岁。

  冉耕,字伯牛,比孔子小7岁,得麻风病而死。

  仲由,字子路,比孔子小9岁,中有列国时候的护卫,经常挨孔子骂,死于卫国内乱。

  漆雕琦,比孔子小11岁,是个受过刑法的残疾人。

  闵损,字子骞,比孔子小15岁,大孝子。

  第二期,孔子36-54岁招收的学生,共8人。

  

冉雍,字仲弓,比孔子小29岁,长于政事。

  冉求,字子有,比孔子小29岁,长于政事。

  宰予,字子我,比孔子小30岁,以言语称。朽木不可雕的就是他。

  颜回,字子渊,比孔子小30岁,孔子最得意的弟子。

  巫马驰,字子旗,比孔子小30岁,曾任单父宰。

  高柴,字子羔,比孔子小30岁(一说40岁),个子矮,长相丑。曾任费宰、武城宰、成邑宰。

  宓不齐,字子贱,比孔子小30岁,曾任单父宰。

  端木赐,字子贡,比孔子小31岁,办外交、做买卖的好手。孔子死后,他的地位最高。

  第三期,孔子55-68岁招收的学生,共11人。

  

原宪,字子思,比孔子小36岁。

  樊须,字子迟,比孔子小36岁,喜欢种庄家,是个重农派,孔子骂他是小人。

  澹台灭明,字子羽,比孔子小39岁(一说49岁),去楚国发展,有弟子三百。

  陈亢,字子亢,或字子禽,比孔子小40岁,有可能是子贡的学说,孔子的在传弟子。

  公西赤,字子华,比孔子小42岁,好礼,外交能手。

  有若,字子有,比孔子小43岁。貌似孔子。

  卜商,字子夏,比孔子小44岁。以文学称,曾任稆父宰,又事卫灵公。老年在西河讲学,对三晋学术很有影响。有人说它是汉代经学的鼻祖。

  言偃,字子游,比孔子小45岁,以文学称,曾任武城宰。

  曾参,字子舆,比孔子小46岁,宋人讲道统,是从子思、孟子,上追曾参。

  颛孙师,字子张,比孔子小48岁,跟孔子游于陈、蔡。

  司马耕,字子牛,宋国司马桓魋的弟弟,孔子去宋国就是被司马桓魋追杀。

  孔子死后,出现了群龙无首的局面,韩非子说,孔子之后儒分为八。当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端木赐发动了“造圣运动”,为孔子人为地制造,圣人的人设,有若和宰予是主要参与者。第二是卜商、言偃、颛孙师推酷似孔子,而又老实巴交的有若当孔门的门面,曾参表示不服气,成了少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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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些是出现过人名,不可考证的,共5人。

  

公冶长,字子长,蹲过监狱,孔子的女婿。

  南宫适,字子荣,谨小慎微,孔子把哥哥孟皮的女儿嫁给他。

  曾点,字子皙,曾参的爹,孔子眼中的“狂士”。

  公伯寮,字子周,曾到季孙氏跟前搬弄是非,诽谤子路,出卖孔子。孔门中的“犹大”。

  琴牢,字子开,或字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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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学生中,以鲁人居多,其中八个家族的人比较多,颜氏、冉氏、漆雕氏、曾氏、秦氏、公西氏、县氏、原氏。另外还有一些外国留学生,分别来自齐、宋、卫、陈、蔡、楚、吴、秦、晋等。孔门弟子中寒门(落魄贵族)居多,比如颜氏八子,冉氏三子,仲由、曾参、曾点等。其家族背景跟孔子很是相似,祖上贵族,逐渐落魄。早期的学生都是这类人,子贡这种大商人,司马牛这种大贵族,是晚期才才入门的。

  孔门弟子中,最重要的人,也就十来个。古人分为“四科十哲”,德行科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科有宰我、子贡。政事科有冉有、季路。文学课有子游、子夏。四科是王莽弄出来的取士制度,十哲是唐开元年定享受太庙祭祀的。这些人中,孔子最喜欢的还是德行科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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