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中的女巫:另类女性地位观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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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中的女巫:另类女性地位观察史

2024-07-13 08:4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角野荣子《魔女宅急便》

让我们闭上眼睛,仔细地从我们从小到大阅读过的童话中寻找女巫们的踪迹:能够预言过去与未来的灵媒、住在森林深处烧着一口老旧坩埚的巫婆、与神灵并肩而行的先知、用祝福对抗诅咒的仙女教母……

不难发现,“女巫”这个文学意象,实际上是一种“亦正亦邪”的存在。随着时代的更迭、国度的动荡与统一,以及在现实世界中确实发生过的令人心痛的女巫猎杀事件,诸多拥有智慧和求知欲的女性被打上了“女巫”的标签,这就让女巫这个角色,同时拥有了多种身份,在童话世界中不断改变着面貌,完善着一个又一个组成了我们的纯真童年的故事。

她们时而是下咒的毒妇,时而是神秘的占卜师,时而是通天知地的大祭司,时而又是诱惑英雄、诱使灾难发生的妖女。

女巫的形象成为文学作品里的经典符号,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包容度如此之大,更是因为在不同的时期里,我们都能够从文学作品中呈现出来的女巫角色,窥探到那个时代里大众对女性的态度。

神话传说中的女巫:与神同行的人类女性

在上古/远古神话时期,现代“女巫”概念尚未成型,此时的“女巫”多指能够与神对话的女性,包括女祭司、女先知、女性守护神等。母性氏族的力量在这个时期仍在作用着,同时男性特权也在悄然抬头,因而在这段时期的故事里的“女巫”形象,常是在神与人类之间行沟通作用、被神庇护的普通女子或半神女子。作为臣服于拥有超凡神力的神族的人类,柔弱的女性总是以颇有悲剧色彩的弱者出现,她们或者被神选中成为产子对象,或者反抗了神族特权,成为被打成丑陋怪物的失败者。

在《女巫族谱》中,美杜莎赫然在列。她可以说是远古神话时期的弱势“女巫”最典型的代表角色之一。貌美善良的美杜莎,被选中成为神的侍女,却被同为天神的波塞冬看中。她欲逃离波塞冬,直往雅典娜的神殿而去,希望女神能够给予她保护,却在雅典娜的神殿中被波塞冬欺辱。而冷漠的雅典娜不仅未曾庇护她,甚至在事后以惩戒为由对美杜莎下了恶毒的诅咒,让她变成了拥有一头蛇发的女妖。至此,美杜莎再无绝色容颜,甚至都不再是人类;她秋水一般的美眸,只会让直视她之人死亡。最终,她还被割下头颅,装点在了雅典娜的盾牌上,成为保护雅典娜的武器。

除去被神力压制的弱者,这个时代的传说中,也不乏敢爱敢恨的女巫形象。如希腊神话中以巫术占卜闻名的美狄亚公主,为了情人狠心杀害亲弟,利用自己的能力辅助情人,却遭情人背叛,于是大开杀戒最后驾着龙车离去。后世的戏剧改编很喜欢在这其中给美狄亚加上一大堆令人悲伤的内心戏,但事实就是这位女性自己有强大的能力,完全不惧怕身边的人背叛,事了拂衣去,走得万分潇洒。

在古埃及文明被外来文化完全摧毁前,我们也能够从当时流传的神话中,找到一丝古埃及女性们拥有自我地位、自由权利的影子。被尊为女巫宗师的“伊西斯”,便是这个时代的“女巫”代表。她聪慧、坚强、隐忍,爱憎分明且拥有超强的行动力。

人们对伊西斯的崇拜,不仅仅是对女性所拥有的品质的推崇,更是对母亲、妻子角色的期待与敬畏。人们深信她是女巫与神的综合体,拥有女巫的法术、神的意志和决策力以及人类的感性。这其中“女巫”的角色设定,仅仅只是突出伊西斯无所不能的魔力、狡黠的智慧,与凡人做出区别。

“女巫”,尚未成为邪恶与人性黑暗面的代名词。

从中世纪到古典童话时期的女巫:恶魔的追随者

神话时期之后,女巫形象进入了漫长而黑暗的“刻板印象”时代。在成为童话的常驻角色前,女巫可以说是神秘学领域的顶级大咖。

之前我们提到的猎杀女巫运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女巫在极长一段时期内丑陋、灰暗、阴险和刻薄的刻板印象。

16世纪马丁·勒弗朗创作的《妇女拥护者(长诗)》就向我们描述了当时人们印象中的“女巫”是什么样子。

诗中提及的“女巫”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皮肤苍老干瘪、神志不清、疯狂、令人避之不及。我们所熟知的“女巫骑扫帚”据考察也是在这首长诗中被首次提出。而如今我们看这首长诗的插图,发散思维一番,这被描绘为“骑在长杖或扫帚上奔赴女巫集会”的怪异景象,究竟是为了突出女巫不同于常人的疯癫,还是在羞辱女巫们与恶魔交好、生性放荡呢?

如果说大量的民间故事和真实存在的巫术崇拜者们创造了“女巫”这个概念,那么由夏尔·贝洛编撰的《贝洛童话集》,就可以说在真正意义上将女巫拉进了童话领域。18世纪的法国,童话正如春花一样绚烂绽放,欧洲的猎巫运动此时也终于进入到了尾声。女性们开始在魔法世界寻求安全感和慰藉,她们的力量需要被展示,主张也需要被听到。因而这个时期童话中的女巫们开始拥有了更加强大的、有别于现实世界的魔法能力。

大概也是为了照顾读者们的内心世界,同时也需要正义的势力与邪恶相抗衡,在以贝洛为代表的童话作者的世界里,会魔法的女性通常被分为两种角色,一种是真“女巫”:恶毒、善妒、丑陋、阴险,还吃小孩;一种则是女巫的另一面,同样也会魔法,但她们善良、慈爱、美丽,且非常乐于助人。后者被称作“仙子”或“仙女”,只为了和“女巫”区分开来,但从挥舞着的魔杖和高高尖尖的帽子可以看出,她们的原型实际上就是女巫无疑。

此时的人们意识到了有能力的女性不该被一刀切地打成坏人,却依然无人为女巫正名。

到了19世纪初,我们熟知的《格林童话》异军突起,通过搜集民间故事并适当改编,格林兄弟的童话故事开始占据每一个孩童的童年时代。

作为极负盛名的格林童话插图师,菲利普给莴苣公主的女巫后母设计了“经典造型”:鹰钩鼻、月亮脸、毒蜘蛛和恶毒的笑容。

《格林童话》十分明显地继承了猎巫运动中残留下来的女巫刻板印象,并学习了贝洛的“仙子分类法”,同时还对部分上古神话进行改编,将一个又一个生动的女巫形象带入了故事中。女巫与寻常女性的强烈对比,往往也是格林童话中具有故事张力的矛盾点。但女巫们依然是真善美的反义词,鲜少有正面形象出现。

到了19世纪中后期,安徒生为童话世界带来了一股充满理性和人性的浪漫清流。在安徒生的世界里,女巫并不是绝对的“恶”,她们只是内心里有自我的追求而已。《海的女儿》中闻名世界的大反派海巫女,用不算太公平的手段换来了小美人鱼的嗓音。但她似乎十分讲究“交换原则”,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但必须交换。只不过海巫女总能先一步料到结局,就导致不论怎么看她都是占便宜的一方。

这样遵守交换原则的女巫也出现在了《拇指姑娘》与《打火匣》中,让我甚至一度怀疑安徒生是不是把女巫们浅显地理解成了会魔法的吉普赛人?

不得不提的是,格林童话与安徒生童话许多女巫的下场或相关故事发展,都受到了猎巫运动的影响或启发。如《糖果屋》中,被韩赛尔与格蕾特推入烧至最旺的面包炉中的老巫婆,以及《野天鹅》里被审判为女巫送上火堆的小公主。

现代幻想文学里的女巫:独具个性的新时代女性

进入二十世纪,女性们终于拥有了发出自我声音的绝对权力。她们相互支持、在各个行业里崭露头角,成为社会中无法再任由其他势力随意陷害与抹去的存在。童话里的女巫们,也正式开始了“甩脱枷锁”运动。

《绿野仙踪》当仁不让地打响了第一炮。这部具有深远影响力的文学作品,描绘了一个拥有坏女巫与善女巫的魔法世界。也是第一次将美丽、善良、仁慈的会魔法的女性,唤作“女巫”的一员。

越来越多的文学作品开始细化女巫的分类,强大、智慧、善良的女巫逐渐成为文学作品中仅次于主角的重要角色。在《纳尼亚王国传奇》里,女巫虽然依然是反派角色,但她已然不是过去恶女巫的形象,而更偏向于《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女王形象。她虽然是必须被推翻的敌人,却也是拥有极强能力和智慧的独立女性。(当然严格说来她是女巨人啦,这个角色更像是各种对孩子不利的魔幻角色的集合体。)

《哈利·波特》文学作品及其影视剧衍生作品的走红,则标志着“女巫”终于不再被丑陋与罪恶等刻板印象所束缚,正式跨入“寻常人”甚至是“令人倾羡的魔法师”的行列。作品中依然拥有女巫的诸多刻板符号:巫师帽、魔法药剂、飞天扫帚等等,但同时,他们又如普通人类社会一样,有善恶美丑的区分,也有丰满的求知欲和对生活的热爱。

每一个人都能在《哈利·波特》中找到自己对应的性格,这令“巫术狂热”前所未有地向着好方向发展着。

我对《哈利·波特》尤为喜爱的一点是,飞天扫帚这个元素更多是和运动项目捆绑在一起。这就令“骑扫帚飞行”这个带有一定侮辱意味的说法脱离了对女性的指责,让孩子们能够更正面地去接受巫师骑扫帚这个说法。更多的男性巫师骑在扫帚上进行全民体育项目魁地奇,谁能说这样的设置不是对猎巫行动的一次反击呢?

随后,《小女巫》《女巫温妮》《波西·杰克逊》等等作品的诞生,让女巫这个意象在善的分类中饱满了起来。她们或者就算拥有魔法,却依然要靠着自我约束和意志力战胜敌人,或者像普通孩子那样迷迷糊糊却古灵精怪,向孩子们展示美妙无比的魔法世界。加上动画、漫画、游戏等多种创作载体对女巫角色形象的不断扩充,可以说,到了现代,女巫形象已经没有任何枷锁。

创作者们可以根据自己对女巫的理解,创作出各种各样的女巫。而现实生活中的女性们,也应当被允许遵从自己的意愿,选择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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