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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代观众来说，各种各样的选秀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在60年代末，还发生过一场近乎波及全中国的“选秀”，其水面下的影响力甚至远远超过现在的商业娱乐选秀活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林立果选妃”事件，而最终脱颖而出，被冠上“全国第一美人”称号的张宁，其人生轨迹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来自军营的美人

张宁出生于古城南京的一个老红军家庭，生日恰好和新中国诞生是同一年。她的父亲曾在1955年获授衔大校，还和曾担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算是有同乡之谊

张宁从小就长得漂亮可爱，性格又聪明活泼，唱歌跳舞之类的表演往往一教就会，因此她10岁时就加入了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并逐渐成长成为一名舞蹈演员。

1964年，年仅15岁的张宁参加了首届全军会演，后来又参与了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演出。坊间传说，周总理出访印尼时，张宁作为文艺演出人员随行，还引来了苏加诺总统之子的“垂青”，很是闹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风波。

正青春年华的张宁身高1米68，不但生得长腿细腰、身材亭亭玉立，而且五官非常精致完美，一张椭圆鹅蛋脸略显消瘦，当时有评价认为她“集古典美、现代美、气质美于一身”。

虽然早有美貌的名声流传在外，但张宁最终进入林家人的视野，并不是简简单单靠传言力量的结果。她的人生轨迹变动，与林彪之妻叶群一手推动的“选妃”行动，有着直接的因果关联。

林家的“选妃”会议

1968年春天的某一天，林彪妻子叶群在自己家召开了一个并不太正式、但内容却十分“严肃”的会议。这个会议的中心思想就是要解决“老虎”（林立果小名）的终身大事，与会的大都是林家在军政两界的主要部下和亲信。

按照新时代普通人的逻辑，一个成年男性需要娶老婆了，就让他自己去接触去追求呗？最多考虑到身份特殊，再加一个由人推荐、把关的过程也就差不多了，什么天大的事还需要开会布置工作？

然而在当时所有与会者看来，他们并不打算让这件事顺其自然，而是计划发动起成体系、有程序的大规模“遴选”活动，为林立果选择合适的婚姻对象、为林彪叶群选择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叶群认为林立果并不适合早婚，急于求成“对他不利”，但总要有所准备、提前开始物色准备。林立果生于1945年，当时23岁，叶群觉得他“长的少相”，所以女方应该往年轻了选，十五六岁为佳，十七八岁也可以。

至于双方年龄差距较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叶群认为不会，因为“我和林副主席就差十多岁嘛”！

这次会议最终确定下来了“选妃”操作的具体流程，应当从面貌、健康、出身等诸多方面进行全方位的比较选择：

首先通过花名册的方式进行预选，筛选出年龄、身高、外貌符合要求的名单来；再根据预选名单，参照照片和本人进行筛选；接下来审查档案，还要查清本人以往健康情况和父母的健康情况。

一切条件都符合之后，再层层上报，由林家进行最后定夺。当然条件虽然列举全面，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通融的：不少材料都提到了同一件事，如果面貌条件确实好，则政治条件可以降低。

整个“选妃班子”由邱会作夫人、时任总后部长办公室主任的胡敏担任，她同时也亲自主抓江浙地区的“选拔”工作。

浩浩荡荡的“选妃”

在江苏省档案馆保留的史料档案中，还记载着当时林家派人到江苏“选妃”的不少信息。由于江浙地区自古便被视为美人窝，先后共有20批43人次被派到江苏进行选拔搜罗的工作，仅苏州一地便到访了4次。

主持江浙地区“选拔事宜”的胡敏不但明确对地方上的经办者传达了叶群的要求，诸如年龄17~19岁、身高1米6~1米65、初中文化以上、举止周正、外貌出众且身体健康等等。

在实际执行中，他们还细化出了更多的量化标准，例如必须是双眼皮高鼻梁大眼睛、“最好有两个酒窝”、没有疤痣斑点、身材苗条而不可太瘦、要端庄淡雅的美不要艳丽美等等等等。

档案显示，“特派员”们到达地方后，通常都会先入驻县市，深入学校、单位、街道等基层进行初选。例如无锡市通过第一轮初选合格者就有240余人，而南通则有222人。

1969年在南京展开的初选中，选人小组入驻江苏饭店，配有两辆专车，到南京市内各个中学“展开工作”。有的先看学生照片再看真人，有的先听学校领导介绍再去教室查看，最后集中召开座谈会……

虽然实际执行得很起劲，但这些选人的标准放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仍是非常容易引发议论的。于是被派到各地的选人小组一边挖地三尺寻找符合要求的“美人”，一边用尽办法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在苏州地委后来提供的调查报告中，选人小组4次前往苏州，每次都使用了不同的名目：有“选外事人员”，有“招保健人员”，还有“为国际列车和宾馆培训服务员”。

邱会作的秘书吴瑞云每每前往，还常常使用化名、改换身份，整个行动显得特别神秘。

为了锁定“优质目标”，选人小组甚至还派出专门人员在大街瞭望、学校蹲守，又广泛打听当地坊间传言，甚至还伪装成部队医护人员上门体检，一旦发现值得注意的目标，便用暗藏在医药箱中的针孔照相机进行偷拍……

最终，在这样“广撒网”的攻势之下，至少有数百名适龄女性通过初审，其个人照片和相关资料被寄往北京。而南京姑娘张宁，就是这样严格标准下层层筛选、最后留下来的中选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邱会作夫人胡敏身为“选妃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一向把此事当作首要任务来抓。

南通某个医院的院长推荐了一名出身好、政治强但容貌较为普通的护士上来，她复核时发现姑娘唇部有天生的裂纹，便立刻张大其事，声称对方不把最严肃的事情当回事。

最后这位院长不得不提前离休，连女儿也受到牵连而提前复员。

后来，胡敏发现经自己手上被选送出去的张宁得到了叶群和林立果的初步首肯，便认为这是自己的一大功劳。

之前她接到“情报”，说张宁各方面的条件都十分出众，但可惜“已有了对象”。胡敏便立刻布置下去，表示找个好的不容易，“哪怕有对象也要拆散”。

正是在胡敏的安排和推动下，张宁最终与男友“脱离关系”，并进入到“上京参选”的最后七人名单之中。胡敏认为张宁有点偏瘦，便第一时间把她接到邱家加强营养“催胖”，又想方设法在叶群和林立果那边牵线、拉好感。

到后来，胡敏完全把自己的家打造成了一个特殊的“审美”据点。

叶群除了关注林家人的意见之外，还常常发动身边信任的工作人员来“看审”，比如秘书、警卫等等。而看审的地点，常常都由胡敏安排在邱家，甚至还有传言说，连叶群本人都曾经踩着凳子从小洞偷窥过。

在这样层层叠叠、多方交叉“挑剔”下最终出线的张宁，其颜值之高、气质之好自然不用多说。当她最终得到林家人首肯之后，便从南京调动到了首都，进入了毛家湾林家大院。

但是，这样看似平步青云的道路却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和欢乐，反而使得她无法自主地被迫卷入林家父母子女之间复杂关系的漩涡。多年之后，张宁在自传中回首那段岁月，留下的也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叹。

再度回到原点

1971年9月初，林彪最后一次去北戴河避暑。距离那一桩震惊世界的飞机坠毁，只剩下最后的八天时间。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北戴河96号楼表面上万事正常、一片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根据后来林彪卫士长李文普的回忆，在9月6日当天，叶群自己给北京打了个电话，让林豆豆带上自己男朋友张清林、林立果的女朋友张宁到北戴河来。

为什么忽然要作这样的安排？叶群的解释是，让这些家人小辈陪着首长到大连去住几天，等到国庆节再回北京。

张宁和张清林到了北戴河之后，林彪的情绪很不错，见到他们很高兴。叶群还特意问他是不是满意，林彪回答“满意，很满意“，并说他们一个是老红军的女儿，另一个是劳动人民的儿子，都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其乐融融，年轻的一辈结伴到山海关、秦皇岛等地游玩，还不忘给林彪带回小礼物。林彪见到礼物也十分开心。

在这几天里，张清林和林豆豆的婚事也最终定了下来。林彪不但和家人合照留念，还下令准备烟酒糖果，招待所有人和工作人员一起看电影，表达庆祝。

一片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很少有人留意到背后在策划、准备着什么：当总参的一位参谋照例给叶群“讲课”时，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讲课内容上，反而一反常态地问起了蒙古国以及苏联军队的情况。

林立果也到了北戴河，带着一束鲜花，名义上是来庆贺林豆豆订婚的。实际上他一抵达，就投入了与林彪、叶群的密谈之中。

这一切不同寻常的征兆最后以一架坠毁在蒙古境内温都尔汗的三叉戟飞机画下句点。

张宁并没有被列入一同“行动”的人员之中，因此在事件发生后，她和林彪身边的一批工作人员一同经历审查，又被送进了“学习班”。

1975年，她被认定为受骗受害者，后来又被安排回到了南京。

三年多后，她脱去了军装复员，随后又被安排到太平天国博物馆，化名“李婷”，试图接续此前平静的生活轨迹。

从南京到美国

后来的不少看法认为，张宁被卷入那场荒谬的“选妃”闹剧中，被冠上了在新社会并无实际意义的“全国第一美人”称号；后来终于能从漩涡中脱身，那么重新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其实也是不错的结局。

可惜事实上，与林彪一家扯上关系、一度全国知名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张宁之后的生活，也并不能说是幸福平静。

张宁回到南京后不久，原本在邱会作身边担任警卫参谋的蒋某也随之到了南京。原来这位从当年就一直关注暗恋张宁，如今两人都复员了，他就依从本心追到了南京。

不久之后两人登记结婚，还有了一个儿子取名蒋晨。看上去似乎是一段新的开始，但这段关系并没有走到尽头——1982年，这对夫妻因性格不合而友好分手，蒋晨跟着张宁生活。

曾经在纪实文学双月刊《东方纪事》担任摄影编辑的张昌华，多年后曾描述过那几年与张宁接触的印象。当时，由于该杂志正刊登有关张宁的文字、还打算出书，张宁曾经到编辑部与编辑、记者面谈。

在这位摄影记者的印象中，虽然已近中年，但张宁仍然保持着极好的气质和相貌：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天生丽质而且谈吐不俗。搭配一系浅绿色连衣裙整个人显得气质极佳，与人相处也十分随和。

最深刻也最意外的印象是她平日会抽烟，抽的是女性专用的牌子叫“摩尔”。

除了张宁本人，编辑部的人还见过后来与张宁人生纠葛很深的另一个人——孙斌。

孙斌原本是南京市秦淮区某建筑公司的水电工，少年时拿过省级象棋冠军。1987年的一天，孙斌在中山门外公交站偶遇张宁，先是搭讪、后来更是跟上门来，全力套近乎。

在两人熟识之后，孙斌常常上门帮张宁做家务，又教她的儿子学象棋，甚至还拜张宁做了干姐姐。而张宁也会带着孙斌一同出现在编辑部等地方，对人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小弟”。

虽然如此，编辑部的人对孙斌的印象却并不好，认为他大戒指粗项链的打扮显得流气，出言吐语也又粗又直。张宁的家人更是对他戒心很深，认为他别有用心，后来发现他还曾经因打架被劳教，便多次劝说张宁和他绝交。

果然，在张宁回绝对方的结婚要求后，孙斌便恼羞成怒，叫嚣“你现在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我要叫你精神上痛苦一辈子！“

1988年7月，12岁的蒋晨被发现溺亡在离家十多公里外的秦淮河节制闸一带。张宁认为儿子是被人谋害，万念俱灰几乎想到了死，但由于种种原因，案情直到两年多后才真正水落石出。

三年后，凶手孙斌被缉拿归案、判处枪决。而此时的张宁已经和美籍华人林赛圃结婚，并远远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结语

即使早已远走他乡，坊间仍然流传着林赛圃“相貌酷似林立果”、“与林立果同年同月生”之类的传言。而由于曾经经历过那段历史时期，连澳大利亚记者彼德·汉纳姆都想到专程去纽约拜访她，以获知林彪出逃时的一些真实情况。

这也说明，当初与林家牵扯留下的烙印，依然追随着张宁的人生。

参考资料：

《张宁之子被害案侦破始末》；《民主与法制时报》；2008.12.15

《谁杀了林彪》；《报刊荟萃》；2009-11-23

《档案穿越》；谢波，刘守华编；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我为他们照过相》；张昌华著；商务印书馆

《林彪出逃前夜》；人生与伴侣·共同关注；2015-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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