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俊昊电影作法:失衡与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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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俊昊电影作法:失衡与守序

2024-07-06 06:2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奉俊昊

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礼上,韩国导演奉俊昊凭借《寄生虫》一举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在内的四项大奖,在韩国影史上留下开创性的一笔。奉俊昊的影片以强劲的调度、风格化的画面和奇绝的表意手法闻名,作为类型片导演,他对影像表现力的投入非常惊人,镜头与戏剧的穿透力直抵人心,代表了韩国电影工业的高超成就。奉俊昊的作品绝对值得研习,尤其是他对空间的理解,贯彻在影像的失衡与守序之中。

一、失衡的张力

奉俊昊的电影中虽然不乏对称构图,但它们通常是作为开头的建构或结尾的收束,戏剧的展开与高潮都是由失衡来完成的,反映在构图上就是不平衡构图。这些构图通过事物所占的画面空间大小或画面位置的高低,来反映人物的势力地位或者描述人与人之间、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戏剧冲突常常隐藏在被空出的空间里,画面与戏剧相互印证增强表达效果。平衡代表着稳定,而失衡往往蕴藏着戏剧张力,吸引着观众的视线与注意。

奉俊昊还喜欢用斜角镜头来加剧“画面重量”的不平衡,朝“重”的一方倾斜加剧失衡的感觉,通过倾倒的视觉效果使观众感受到压迫与古怪。在心理氛围的营造上,斜角镜头对恍惚、焦急和惊恐的展现也很到位。

失衡反映在声音上,是动静之间的对比,奉俊昊喜欢用反常的声音设计来营造戏剧。通过声画配合,奉俊昊也能做出对观众心理的引导,比如用欢呼的尖叫连接怪物与人暗示接下来灾难中的惊呼;汽水声与喊叫声的交替表现人物从发呆到被卷入;用音乐盖住周遭的混乱,看似舒缓,实际上在加剧观众心里的不安。在情绪最强烈的时候拿掉声音,不设置声响的上限,让观众体会到更多的情感释放。

失衡反映在剪辑上,是让观众注意力与戏剧矛盾不匹配,造成一种错位的紧张感。比如在平行剪辑中让观众的期望落空;打断之前的铺垫,突然转变戏剧发生的对象;用匹配剪辑连接紧张程度完全不同的两个场景。

总之,失衡是奉俊昊影片重要的张力来源,体现了他对影像与观众心理的绝佳把握。

二、守序的混乱

奉俊昊偏爱长焦镜头,通过压缩空间距离使得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处于同一平面,加强二者之间的关系。

并且长焦镜头的焦点变化,赋予了画面更深的调度空间,形成了非常好的虚实互动。一般而言,镜头虚化是要将不相干的视觉元素排除出视线之外,但奉俊昊喜欢在虚化的空间里隐藏重要的叙事要素,通过突出的实景引导观众视线,完成注意力的错位,埋下一个近在咫尺的叙事钩子。有时候,不受人重视的后景,往往是一场戏建构的核心。长焦镜头还能轻易地在镜头内实现景别的切换,造成一种突兀的视觉冲击力。

长焦镜头的焦点变化,在奉俊昊的影片中有前、中、后三个层次,通过增加影像的层次感,奉俊昊能够在场景中尽可能多地织入运动和戏剧,产生饱满的视听效果和致密的观感。

在此基础上,奉俊昊还喜欢用镜子来拓展空间,将摄影机背后的场景也拍入画面中,形成面前的景与背后的景的互动,让戏剧张力始终保持在观众视线范围之内。在《母亲》中,镜面还描述了母与子的“一体”关系。

在画面层次丰富的情况下,奉俊昊得以在调度中完成前后景的互动。有时是静态的,通过后景环境的变化表现心理状态,或是将矛盾双方并置在同一画面;更多是动态的,在混乱的、慌忙的场景中,前后景事件交替发生,使人目不暇接,或是不同的戏剧矛盾在不同位置并行发展,直至最后一齐爆发。因此,奉俊昊的运动场面调度流畅充溢,但又是在精心设计与控制好的秩序之内的,像一个充满静电的铁球,在一个稳定的框架内,将戏剧矛盾拉到最满。

三、空间的隐喻

我们已经看到奉俊昊对于空间的独到理解,事实上他的戏剧和表意都是以空间关系作为其基础的。比如他对人物站位的排布非常清晰,充分利用了空间位置和层次,使视觉元素更高效地充盈画面。

人物站位不只是单纯地展示位置,而是表现他们占有空间的方式,在其中蕴含了戏剧矛盾的积累。比如《杀人回忆》中初来乍到的苏探员在另外两名警员办案时始终处于后景的角落中,虽然没有参与但他一直在场,这说明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也反映出他们办案理念上的巨大差异。

奉俊昊的“景框”意识非常强,他懂得如何用景框将戏剧矛盾逐渐集中到核心人物之上,景别不断收缩,将无关人物排出框外,让观众的注意重心自然地落在镜头内的人物上。对框中框的呈现也非常多,引导观众的视线进行“聚焦”。

奉俊昊对空间关系的理解还体现在他对摄影机的调度上,通过摄影机的偏转对空间关系进行展示或遮蔽。前者通过凸显空间关系对人物关系进行强化,为下文张本;后者则是切断观众的视线来留下悬念。有时,摄影机摇摄带来的空间摆动本身就是戏剧。还有一种十分特殊的视轴跳切,将不同视轴方向的镜头连接在一起,用跳进的剪切改变空间关系,提醒观众集中注意,或者让摄影机越过轴线,以表明对话内容给对话者的惊悚感。

空间关系在奉俊昊的电影中与人物势力地位密切相关。受到压迫、无力反抗的人往往处于一个十分逼仄的、低下的、晦暗的环境中,熟悉的框中框在此时被赋予戏剧意义。

由这种势力地位,奉俊昊的空间关系直接与阶级主题相关联,不仅有《雪国列车》的形象化表达、《寄生虫》里“水往低处流”的回到原点,还随时在影片中被展现着。空间的狭窄、密闭、限制与宽敞、开阔、自由的对比,非常明确地展示出人的生活状态与阶级身份。也因此,人物空间位置上的变化就可以轻易地反映出阶级地位的升降,表现出阶级立场的对立。

在用空间对阶级进行划分的基础之上,奉俊昊还经常通过分割线来对不同阶级的人进行区隔,唯一平等的时候或许是被解雇的时候。

因此,在奉俊昊的电影中,空间蕴含着对阶级、对秩序、对现行社会制度框架的隐喻,在这种框架之下人物的阶级地位是固化的,是很难轻易改变的,社会底层呼吸着消杀喷雾充斥的空气,有着洗不掉的气味;弱势群体受到灾祸往往只有对更弱势的群体进行转嫁或发泄。

即使努力去改变了,也只是在这一体制内部、运用这一体制本身的逻辑去进行改变,这当然是没有实质意义的。奉俊昊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知道怎么解决,在《雪国列车》里他给出了一个逃离乌托邦的新世界,在《玉子》里他让孩子隐居躲避体制的侵害,而《寄生虫》似乎是他在对自己的思路进行反思。奉俊昊似乎并不能改变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社会,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展现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问题上,他已经给出了十分完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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