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蓝曦臣×被迫变蛇江澄

躺着的蓝曦臣很快坐起来，场面于是变成了一对二。然而蓝曦臣显然没什么战斗力，刚要开口马上被江澄挡在身后。后者打量了对面好一会儿，问：“你一个人来的？”

蓝忘机起先气势汹汹，闻言顿时面露尴尬，避而不答。

江澄冷笑一声。他猜的没错，魏无羡也来了，此时估计附在哪个纸人上偷偷观察三人对峙。他凭直觉朝某个方向投去一个犀利眼神，效果立竿见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立刻消退不少。江澄懒得与其多费口舌，进魔域的入口阵他不会画，瞬移符他还不会吗。

因此蓝忘机来不及阻止，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兄长就让江晚吟带走了。

瞬移消耗的灵力和距离挂钩，二人没离开很远。周围依旧草木茂盛，由于天色渐暗，树丛中依稀可以看见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蓝曦臣愧疚地说：“忘机未经允许擅自跟踪，实是无礼，我代他先向江宗主说声对不住。”

江澄摆摆手，“左右他也气不到我，无妨。你站着别动，我抓紧时间给你解决了，省得他又循着痕迹追过来。”

“那个，用手会不会有点浪费？”

你还有理了，蹬鼻子上脸。江澄黑了脸，见蓝曦臣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俨然满怀期待。

最后没有用手。

江澄撑在树上，忍受着对方从后拥住自己，等结束的时候树皮都给抠下来不少。他腿有些软，一边冷酷地提裤子一边回头看双修对象。

蓝曦臣若有所思，突然说：“江宗主，你的尾巴好久没出现了，是找医师看好了吗？”

这两日江澄忙于修炼，哪有时间治腿，何况上次请了三四个医师皆束手无策。他挑眉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尾巴？”

对方脑袋摇成拨浪鼓，忙解释道：“不，只是好奇而已。腿也好看。”蓝曦臣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讲江澄才会高兴，眼神飘忽不定接着往下扯，“江宗主的腿很细很长，还直……还、还很白。”

“……”江澄被他说的恨不得立时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好了别说了，”江澄深呼吸好几下，向前迈出一步，“跟上，先回魔域入口，今夜必须要进去。”

“好。”

蓝曦臣依言和他并肩前行，两人回到原处，蓝忘机和魏无羡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追着他们离开还是回去游玩了。江澄巴不得人不在，赶紧展开阵法图重新试画。这回他集中精神沉下心来，终于在第三次尝试时手下图案发出了赤红光芒。

二人前后进入，里头并不是平地，而是像从空中直接投下。江澄召出三毒稳稳立在上面，伸出手将蓝曦臣一块儿拽过来站到剑身上。

比起外面的荒凉，魔域同是夜晚，却处处灯火通明。从上往下俯视，大片大片的高楼灯巷、赌坊酒馆，与人间夜市极其相似。他们两人落到屋檐处，头顶寒鸦鸣叫，脚下回形栏院中间拴着一只一人高的异兽，对面则只有一只瘦弱的魔。

低等魔族无法隐藏头上犄角和背后利翅，因此那魔伤了一半翅膀能一眼看出，双手十根尖细的黑色指甲也劈折不少。这里大抵是个小型斗兽场，底下的围观魔族大声吼叫着加码，店家调笑着解开异兽脖子上的桎梏，眨眼间它就冲出去咬住了瘦小魔族的胳膊。

蓝曦臣见状一动，江澄不动声色拦住他。下一刻丑陋的异兽连胳膊带魔整个吞进了肚子，众魔发出一声欢呼，当即有一位看起来身份尊贵的表示想要买下它。

“魔族本就如此，讲究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我们管不了这些。”江澄沉声道。

 “嗯。也不知其他人去了哪里，罗盘指向紊乱，这魔域恐怕有干扰屏障……”

江澄转头，“怎么不继续说了？”

“这个人，不，这个魔很眼熟。”蓝曦臣指了指楼下正爱不释手摸着异兽脑袋的那个魔族。

魔族有等级，除普通小魔大魔以外，有天魔、魔主、魔君、魔王、魔皇、魔帝。而人魔大战后两个最厉害的基本死透了，如今有没有修成新的魔皇魔帝犹未可知。而买下异兽的魔族赫然称得上是个魔主，与当日的教神有三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关系？”

“不确定。”蓝曦臣迟疑道。

江澄握紧三毒，道：“捉起来审问一番便是。”话音未落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残阴将新买的异兽交给属下，踩上车夫的脊背当踏板，哼着小调钻进马车里。还没落座，一把锋利的宝剑已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忍不住惊呼道：“你！”

“想要命就安静点。”

江澄将三毒架得更近些，完完全全贴住魔主的皮肤，然后转头让蓝曦臣再看仔细些。

“确实像，”蓝曦臣点头说，看向对方，“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一个长得与你有些相似的兄弟？”

残阴心道你们都把剑安老子脖子上了还装蒜客气什么，面上却不得不配合，以寻求逃跑的机会。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回答说：“没有兄弟。”

江澄可不像蓝曦臣那么好脾气，看出这魔主不是个老实点，顿时用紫电电了他一下。

紫电最大威力能把人化为齑粉，那样的力量江澄舍不得用，太耗灵力，拿出五成也够面前的魔族喝一壶了。果然对方冷不防遭这么一击，整只魔都老实了，竹筒倒豆子般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只魔叫作残阴，是个魔主。他没有兄弟，只有个远方表哥——当然对魔来说亲戚有没有没区别，比如他的表哥梵冥就是把自己父亲吞了，成了魔域最年轻的魔王。梵冥自诩爱好与普通魔族不同，比起吞人更喜欢和炉鼎双修，经常跑到人界去。前段时间不知道惹了哪位大能，竟负伤而归，已沉寂好几日。

讲到此处，教神是谁不言而喻。

江澄：“你能把他引过来吗？”

残阴唉声叹气道：“难。”

但当紫电再次亮起，他立马改口，坚称他和梵冥兄弟情深，肯定有办法把他带来。江澄和蓝曦臣同他等在府邸，一左一右守着。残阴汗如雨下，说要不我们四处走走吧。

“你想耍什么计谋？”江澄瞥他一眼。

“不不，只是你们两个一直盯着，我被盯得尿急。”

江澄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人去了趟茅房。回来路上忽然扭头盯着地上花坛上的一株草，诧异地问：“你们用这个当装饰？”

“对啊，”残阴看了一眼，“这有什么。”

蓝曦臣和江澄无奈对视。

这魔族当真不识货，那灵草因难以适应土壤，成活率很低，偏对修炼助益良多，在人界高价难求，结果到魔域居然成了一盆盆栽。

残阴不以为意道：“这草对我们没甚效果，吃的多补的少，只有一些小魔大魔会吃。”

蓝曦臣：“那你怎么增进境界？”

“当然是直接吃小魔和大魔了！”残阴踊跃回答，想到低级魔族的滋味，按捺不住滋溜了一下口水。

江澄被这话气得肝疼，半晌道：“你们为何不想着用灵草和人界交换东西，人界吃食、丹药、法宝应有尽有，何至于天天啃同类。”

残阴犹豫道：“人界真有这么好？我们多数没去过，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了，真要通商也得梵冥同意，他是魔王，我们都得听他的。”

江澄心说当然，正想和蓝曦臣通个气，扭头却没找到身影。

刚刚人还在的。

“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江澄恶狠狠瞪向残阴。

残阴觉得这道长比异兽看着可怕多了，连忙举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喊冤道：“不是我，我不知道！”

蓝曦臣被带到一个大殿。桌上是不知名动物的头骨，墙壁镶嵌各色宝石，灯盏燃烧时散发着一股甜甜的香气。不过这回不是床，他直接坐在一大片毛茸茸的地毯上，身上绑着捆仙索。

“好久不见，道长。”教神梵冥饶有兴致地蹲下。

“你又下了蛊虫？”蓝曦臣蹙眉道。

前车之鉴在先，教神仔细检查了一遍周围，确定无人打扰，一把拉住蓝曦臣的手。他道：“非也，上次离开时你身上就一直保存着魔族专用的追踪痕迹，一进魔域便被察觉了。想用残阴来引诱本座，简直白日做梦。”

“不过这回没工夫陪你培养感情了，不立刻双修本座这心里总是不安。”

他猴急地接近，脸色忽然变了，嗅出味道不对。

梵冥惊讶道：“你已经和人……”

蓝曦臣：“是。炉鼎初次最有效，既然已经不是，烦请你先将我松绑。”

教神根本没听进去，追问道：“不会是上回那个凶巴巴的江宗主吧？”

一看蓝曦臣反应，他基本上确认了答案。教神不愧和残阴是表兄弟，唉声叹气的模样也十分相似，说可惜了，本座本来打算先试试你，然后再去试那云梦的三毒圣手。虽然他并非炉鼎，但灵力上乘，长得很合本座口味，柳眉杏目，别有一番滋味……

可旁边乖顺得和小绵羊一样的蓝曦臣突然对他侧目而视，那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教神只好暂停幻想。

蓝曦臣咬住舌尖恢复冷静，想起在残阴府邸江澄的想法，登时想到一个好主意，劝说道：“其实，人界也有不少修士愿意双修。你大可以和人界通商，借此和人处好关系，修仙界并非人人歧视魔族。”

“啧，本座倒是想过这个，只是你们人界那群糟老头子坏的很，轻易信不得。”

“我可以和你结誓，两界通商，互相退让一步，背誓者遭雷劫，如何？”蓝曦臣再接再厉。

教神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他点头：“当真。”

雷劫可不是说笑，凡是生灵皆忌惮。一些修士每到较高境界要遭雷劫，境界越高雷劫威力更大，次数更多。许多修士没有死于寿数将尽，而是死于天雷。同样的，魔族对于雷劫也避之不及。

教神知道面前这人是蓝家弟子，好像还是个宗主。蓝氏在人界也是一群奇葩，认死理，十头牛拉不回来。别人或许不可信，蓝家人倒是可以信那么一信的。

他考虑老半天，最终同意了。两人共同发誓，愿以人魔两界昌盛为重，一起合作。

发完誓，教神本想给人松绑，陡然想起什么，说等等，本座能察觉你等级高，但你到底是几级的。

蓝曦臣沉默。

教神问：“三级？四级？”

蓝曦臣继续沉默。

教神：“难道是五级……不对，六级？”

蓝曦臣抬头望天。

“八级肯定对了吧？”教神直捂着脑袋气急道，“你别告诉我是九级啊！”

蓝曦臣低头看地。

梵冥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后悔了。

“不行，即使你初次给了那凶巴巴的江宗主，本座也可勉强接受，剩下的总要让本座尝一尝。”他蠢蠢欲动，欲要强来。

蓝曦臣一惊，幸好捆仙索只封灵力，而蓝氏弟子一贯力量惊人，他赶紧发力挣断捆仙索。同一时刻大门被一脚踢开，一条闪着紫色电光的鞭子抽了过来。

他愣愣地将挣断的绳子抖到地上，看向拎着残阴闯进来的江澄。

江澄将瑟瑟发抖的残阴扔到蓝曦臣边上，指间电光大盛，朝刚逃过一劫的教神再是一击。两人互相扭打在一处，梵冥很快被按在地上挨了一拳。

“虽然他并非炉鼎，但灵力不错，长得也很合本座口味，柳眉杏目，别有一番滋味……”

教神实力不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江澄压在身下。看，嘴角还带着笑呢。蓝曦臣心尖一跳，连忙将江澄从教神身上拉起来。

“你竟然护着他？”对方一脸不可置信。

蓝曦臣慌张道：“不是，他、他……”他说不出那些狎昵之语，又急于拉江澄离开，不得已硬着头皮撒谎，“不，是我，我受伤了。”

江澄听了这话，急急松手，拉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来踢了教神一脚。

他们联系不上其他人，选择在出口附近的客栈等待。魔族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他们要了最上面的房间，安静也安全。江澄一进屋随即要求蓝曦臣解衣袍，看他伤到哪儿了。

蓝曦臣哪有受什么重伤，无奈之下只好颤巍巍伸出胳膊。那上面有他挣开捆仙索留下的擦伤，破了点皮，留了一点点血，压根没有大碍。

江澄见此没说什么，拿出瓷瓶给他上了层药。

蓝曦臣看他专注的眉眼，张了张嘴，“江宗主……”

“嗯？”江澄抬头。

“你的灵力怎么突然恢复这么快，刚才用了紫电。”

“我实际上能快点找到你的，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江澄咬牙道，“我蜕了个皮。”

“还可以蜕皮？”蓝曦臣露出惊讶神情。

他脸上只有惊讶，并没有什么恐惧或嫌恶。也对，这人连蛇尾都能坦然接受，甚至夸赞颜色好看，蜕个皮算什么。

江澄莫名有了底气，一点儿不迟疑了，道：“蛇当然会蜕皮。托蜕皮的福，好像丹田灵力涨了不少。不过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也不怵那魔头，本宗主向来擅长越级打人。”

蓝曦臣失笑。

江澄不自在地说：“你傻笑什么？”

“我很高兴，江宗主又来救我了。”蓝曦臣抿嘴一笑。

我看你好得很，不怎么需要我救。

江澄不是瞎子。他冲进大殿虽然看见教神对蓝曦臣动手动脚，但显然并未得逞，上一回也是一样。特别对方强调的伤，小题大做，瞧这娇贵的模样。

可江澄对其表现很受用，不免“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还能让你更高兴。”

他放下药瓶，手按在桌面上起身亲了他一下。

蓝曦臣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该回亲，手足无措地抓住江宗主的手腕，蜻蜓点水地碰了好几下，再要深入一点却被江澄突然拦住。

江澄肚子疼。

他除了受伤很少会疼，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以至于陌生到自己吓自己。

第一反应是坏了，该不会是要漏——

他瞪大杏目。

可是他们双修次数有很多吗？江澄分出余力快速计算着，好像天数是不多，可一天之内加起来的确挺多的，何况蓝曦臣总是强调要充分吸收。

完了，是这个原因没跑了。江澄悲愤欲绝，不禁使劲打了一下蓝曦臣的手，道：“都怪你！说了不要老是双修双修，你非来，罗颢说下位之人行那事多了会漏屎……”

蓝曦臣被江澄直白的话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修士和普通人有别，境界高的甚至可以辟谷，像他俩这样的吃饭纯属难改习惯。至于排泄，平时双修时江宗主分明紧得很，更不可能了。因而他哭笑不得道：“不会的，江宗主这哪是要漏……那个的样子。”

但蓝曦臣确实很担心江澄身体出问题，不由放软语气哄劝说没事，我帮你看看。江澄气得肚子一抽一抽的，愈发疼痛不已，要打人的手也没了力气，不得不任由对方掀开衣摆。

只见紫铜色蛇尾呈一个弯曲的弧度，稍稍上抬。而平时只有触碰才会移动的较软蛇鳞竟然是主动打开的，里边浅粉腔孔些微外翻，缓慢地蠕动且翕合不止，中间露出一点雪白色。

——圆圆的，那是蛋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