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eri

*CP = TotK林塞

*极强剧情相关，if线，上篇请见→《奇迹？》

*四贤者译名参考旷野之息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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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不相信奇迹的海拉鲁勇者也没有等到奇迹。

“林克，时间差不多了。”在魂之神殿的中央，米涅鲁将机甲上的秘石摘下来，递给林克，“魔王已死，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五枚秘石，我很快就要去和劳鲁还有索尼娅见面了。最后的这一枚，就麻烦你保管了。”

林克郑重地点点头，仿佛应下了很重的承诺。

“怎么处理它一切由你定夺，”米涅鲁的灵魂渐渐变得稀薄，她眼角含着担忧，“但我不希望你触碰那层禁忌……”

米涅鲁这样担忧是有原因的。在消灭黑龙之后，白龙再一次钻入了厚重的云层中。她与其他四位贤者一同离开魔王原先的藏匿之处后，就一直跟着林克在海拉鲁大陆上奔走。她见证了林克将一切汇报给普尔亚，又将王国境内所有的定居点走了一遍，在确认一切正常之后，便邀请所有相识的好友——丘栗、阿陨、希多、璐菊、米涅鲁、普尔亚、英帕，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退隐的决定。

“退隐？？？”丘栗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为什么？”

“你要去哪里卓？！”刚即位为卓拉王的希多更激动。

“为什么咕咯？”阿陨很伤心，沮丧着脸。

“重建海拉鲁需要你的力量。”璐菊皱着眉头。

林克平静地回答：“海拉鲁永续的和平已经实现了，我作为勇者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林克，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你可以说是海拉鲁最有号召力的人之一了，我们还需要你的力量。”普尔亚严肃地说。

这位家喻户晓的海拉鲁第一剑士摇了摇头：“我对其他事情一窍不通，我能做的事情只有确认海拉鲁的安全。根据我这些天的调查，由瘴气强化的魔物已经全部消失了，像是古栗欧克、岩石巨人、西诺克斯这些比较难缠的怪物我已经沿路解决掉了，剩下只有小部分孱弱的波克布林，以现有的讨伐队规模来对付就绰绰有余。而且这几天我给讨伐队设计和制作了更好的防具和武器，具体的细节我已经全部交代给了谷拉廉斯和马普拉。”

除了普尔亚和英帕，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林克一次性讲这么多话。

“你打算去哪里？”英帕剧烈地咳了一阵才慢慢开口，她最近的身体情况变得有些糟糕。

林克顿了一瞬，开口道：“我要继续寻找塞尔达。”

七个人罕见的共同沉默了。经与魔王一役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塞尔达的所在。她化为了几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白龙，浮游在海拉鲁的云端之上，并且已经持续了数万年的光阴。

面对米涅鲁的嘱托，林克却没有点头。他手中攥着已经恢复成纯白色的秘石，对着米涅鲁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您保证这一点。”

因为曾经与塞尔达一起相处的日子，再加上与林克共同战斗的这段时间，米涅鲁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他们二人的故事。与米涅鲁这个跨越数万年的“旧时代遗民”一样，林克和塞尔达其实也是一百多年前的“旧时代遗民”。魔王消失后，米涅鲁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不再，因此她选择离去。那么林克呢，除了塞尔达，又有多少人能称得上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米涅鲁的灵魂慢慢地化作一阵风。她最后伸出手拍了拍林克的肩膀：“守护塞尔达的骑士，我衷心祝愿你得偿所愿。”

林克的眼神那样坚决，这样的眼神，米涅鲁曾经也在那个女孩的脸上见过。

林克不知道应该痛恨什么。决战之前，他常常感叹海拉鲁并没有奇迹，而如今，他更深切地对此下了定论。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之后，他痛恨加侬多夫，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也做到了，他靠着塞尔达带来的大师之剑击碎了魔王的秘石、终结了他罪恶的生命。然而这一切结束之后，他茫然了。

他不知道他还能痛恨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还能爱着什么。

其实林克的世界向来很小，小得只能装下几个人。百年前，他失去了父亲和妹妹，也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但幸运的是，他虽然用失去记忆的代价换来了新生，但他非常感激，因为他最终见到了塞尔达，那是他在这个百年后的旷野中唯一的羁绊。他很庆幸，他还有一个可以爱着的人，他与这个世界之间还有联系。

但是现在呢？为什么命运如此残忍，一定要这样对待她？在寻找加侬多夫的时候，他再一次路过了先前一起与塞尔达调查地下时见到的古代壁画。他炸开了遮挡的岩盘，却见到了刻着大师剑与白龙的两块巨大石板。原来一切都是预定好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来到城堡地下探查，无论自己再怎么小心警惕也一定会被加侬多夫的瘴气袭击，大师剑一定会被他破坏，塞尔达也一定会捡起那颗秘石回到过去。衔尾蛇一样的命运回环一次又一次攻击着林克的心——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努力，都不可能战胜命运。

他是否应该去痛恨命运的不公？但那样有意义吗？

在他和塞尔达在哈特诺村的小房子里，林克躺在床上，眼泪盈满了他的眼眶。自城堡地下一别，他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甚至一度需要普尔亚特制的安眠药才可以勉强入睡。但是这些天，他甚至连在深夜停止流泪的办法都没有。

塞尔达离开多久了？床铺上已经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林克除了睡觉，从未动过房间里的任何物品，就是为了保持原样。但这样有意义吗？

林克从包里捏出米涅鲁留给他的那枚秘石。他对左纳乌文字一无所知，因此并不知道自己手中这枚变得透绿的秘石感应到的是他的什么能力。他也不想知道。他举起秘石放在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中仔细观察，心下一动就想把它吞了。

这颗石头并不小。林克心想，塞尔达吞下去的时候会难受吗？她是吃最爱的水果蛋糕都小口咀嚼的王室公主，吞下这个的感觉应该并不好受吧？他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将秘石放在他的唇齿附近比划，不料放在床头的大师剑发出了一声嗡鸣。

奇怪，他似乎听见了大师剑的声音。

“主人（master），请您三思。”

林克吓了一跳，他坐起来，盯着闪光的大师剑。

“我是大师之剑的剑灵，名叫法伊。您终于能听见我的声音了。”

林克也很诧异。他看着手中的秘石，可能这就是他终于能听见法伊说话的原因。

“我不建议您采取这样的行动。”

“为什么？”林克挑了挑眉。

“您是这个世界的勇者……”

法伊还没说完，林克就打断了她：“那么当时，塞尔达决定化龙修复大师剑的时候，你有这么和她说吗？”

“她是海拉鲁王族唯一的幸存者，继承了女神之血，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公主祭司，”林克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她难道不比勇者更重要吗？”

这是一个出乎法伊意料的问题。她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沉默了。

“你默许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的判断。林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法伊感受到了汹涌的情绪。

法伊只好开口：“根据我的计算，如果不选择这个成功率极高的方式，选择其他的方式，我能够在这个时代复活并且助您打败魔王的概率只有……”

是的，法伊选择倒转乾坤回到过去寻求复活之法，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选择，林克没有理由对此发表任何反对意见。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改口：

“好了，法伊……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变回来吗？”

“很抱歉，法伊也没有任何头绪。”

小屋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克才重新开口说话：“明天我会把你送回森林。”还没等法伊发问，林克就自顾自地解答了她的疑惑：“魔王已死，我已经没有继续作为勇者的理由，也就没有了继续使用大师剑的理由。谢谢你，你作为驱魔之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但法伊没有料到林克心中所想的不是与大师剑短暂的告别，而是再也不见。

第二天清晨，林克背着大师剑回到了克洛格森林。德库树长老和克洛格们看到他就想起了他们前几天感受到的来自天空的巨大震动——黑龙就在森林的上空中泯灭成了虚无，离他们是多么的近。

“大师之剑的主人，你又一次拯救了海拉鲁啊。”德库树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

林克摇摇头，没有回话。他沉默地从后背的剑鞘中拔出这把驱魔之剑，接着下一瞬就插入了石制台座里。

“这一次这么早就要归还大师之剑了吗？”德库树长老有点惊讶。

“我不再是她的主人了。”林克突然说，这话把所有的克洛格吓了一跳，伯库林的沙锤都跌落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仍然认为我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法伊的声音从驱魔之剑中传出来。

卡拉塞急得在德库树的脚边骨碌碌打转，连成天睡觉的培帕帕都从德库树的肚子里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当下的现状，这一代大师剑的主人居然宣布要与他的传说之剑分崩离析。

“你当然是正确的，唯一做错了的人是我。”林克站在台座上，看见三朵静谧公主在两边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如果不是我空有一身体术却对所谓神力和魔法一窍不通，如果不是我大意轻敌，大师剑不会被瘴气腐蚀，你也不会被迫穿越时空回去寻求复活之法。”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配继续持有大师之剑。”林克继续说着，森林里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一片寂静，“这把剑属于被选中的勇者，而我只是一个保护不了塞尔达的失败者而已。”

匹康和泰奇奥围在思达吉两边，难过地抱在一起。作为在海拉鲁大陆上无处不在的木之精灵，他们也听闻了有关海拉鲁的公主祭司失踪的真相。

“可是，”卡拉塞跑到林克的脚边焦急地就要哭出来了，“勇者大人就是勇者大人啊……”

德库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痛苦。去寻找她吧，我和大师剑无论何时都在此处，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您，”林克点点头，“在没找到她之前，我应该不会回来了。”

白龙又看见了那个海利亚人向自己飞来，不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后背上没有那把她心爱的宝剑。

你把剑放在哪里了？等到这个人类降落在她厚厚的金色毛发里，白龙抖了抖头。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他轻轻地说：“我把大师剑放回克洛格森林了。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也没有很久吧？白龙有点纳闷，前不久她才帮着他打败了一条可怕的黑色巨龙，人类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不过接下来白龙就意识到，人类确实听不懂他们龙说话。林克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自己的右臂，陷入了沉思。

与劳鲁的灵魂在空岛上一别也过去了将近一年。自那之后，他已经习惯了他与众不同的右臂。他盯着右手背上的隐约可见的左纳乌文字——这就是塞尔达与自己结下的时之贤者的盟约。

“塞尔达，我该怎么做？”林克轻声呢喃，“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你？”

白龙眨眨眼睛，真不知道这个海利亚人为什么总是到她这里念叨塞尔达这个名字。

暖风和煦，失眠数月的林克躺在白龙毛茸茸的金发中迷迷糊糊睡着了。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他看到属于劳鲁的右手自顾自地动了起来，手掌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接着劳鲁和索尼娅的虚影一同出现在他的身侧，白龙在几瞬之间变成了塞尔达。

紧接着场景转向高空，他在急速坠落中终于抓住了塞尔达的手。但就在这一刻，塞尔达陡然化作了一缕虚影。

“林克，你已经找到我了，”她笑着流泪，翡翠一般的眼眸倒映出林克错愕的脸，“所以快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把我忘了吧。”

他怎么可能忘记？濒死沉睡百年之后，失去记忆的他跑遍了全世界也要找回与她过往的点点滴滴。塞尔达是林克在这个百年后的世界中唯一的锚点，他的过去、现在和对未来的渴盼都以她为中心展开，现在却要丢下他，让他离开她的世界吗？

“别哭了……”塞尔达伸手擦拭林克不断涌出的泪水，她双手捧起林克的脸，鼻子贴着他的鼻子，“吞下秘石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好多好多人，但我最后看到的是你，只有到那一刻，我后悔了……”

“明明我们才刚刚过上崭新的生活，可我却要单方面和你说永别……”塞尔达留下的眼泪真真切切地打湿了林克的脸颊，林克伸出手环住她，触感却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好想你，塞尔达……”林克埋在塞尔达的颈窝里闷闷地开口。他不敢用力，塞尔达的身影是那么的透明，他太害怕她下一刻就要化作碎片随风飘远。

“林克，”塞尔达的语气变得郑重，她伸出手轻抚着林克的后脑勺，“我吞下秘石是当时的唯一解，你不要感到内疚，或许世间的公理如此，如果我不这样做，魔王就无法被消灭，海拉鲁就不会有和平。”

“海拉鲁的勇者大人，”塞尔达似乎笑了，林克听到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些欢快，“谢谢你，我也好想你。”

怀中的人逐渐变得没有实感。林克眼睁睁地看着她变得虚无。

“我爱你。”他听到她说。

我也爱你啊。林克流着泪醒过来，不知道何时，秘石被他仅仅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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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持完海拉鲁城邑的重建工作后，普尔亚就回到了哈特诺研究所继续推进她对左纳乌文明的研究，其中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和英帕、洛贝利持续了十数年的研究项目——让塞尔达从白龙变回来的方法。遗憾的是，这项研究直到现在也没有重大突破，甚至研究小组的成员都只剩下了普尔亚一个人。

普尔亚已经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了，但天地异变的年份倒是一直记得很清楚。英帕是在天地异变后的第十年离开的，又过了三年洛贝利也告别了这个世界，自己的同龄人或许只剩下一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林克。前些年，他们在英帕的葬礼上见过一面，但彼时的普尔亚因为姐姐的去世而悲伤过度，并没有和林克说上话。

那一天深夜，普尔亚正打算熄灯休息的时候，有人敲响了研究所的大门。门外是戴着海利亚兜帽的林克，夜色浓郁，以至于普尔亚看不太清他的脸。这是普尔亚最后一次见到林克，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年正好是天地异变后的第二十年。

“好久不见，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吗？”

“抗老化的药，可以给我一瓶吗？”林克的嗓音有点嘶哑。

普尔亚闻言，一边翻箱倒柜将多余的一瓶递给林克，一边忍不住问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林克盯着盛满液体的瓶子，那双蔚蓝的眼眸闪烁着亮光。他沉吟片刻，回答道：“我担心她回来之后认不出我了。”

又过了十年，林克与哈特诺研究所的定期通信断了。普尔亚望着天空，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两缕相依的云彩。

正好在林克和塞尔达那栋老房子的方向。

END

*关于法伊对林克的称呼，天剑HD把法伊所说的master翻译成大师真的太怪了，所以还是选择了主人这个译法。

*很抱歉似乎写了一个爱哭鬼林克，可能是因为我在过剧情的时候一直在哭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