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内加尔:“发明”民族“普通话”抵御外来文化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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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内加尔:“发明”民族“普通话”抵御外来文化侵略

2024-07-14 09:3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计其数。可如此多的语种有多少形成文字的?不到10种,被普遍应用、得到公认的更只有两种:西非的豪萨语,和东非的斯瓦西里语,如此而已。

由于进入近代以来,非洲饱受西方殖民侵略之苦,直到二战之后才纷纷获得独立,且国家普遍年轻,各国疆界内部落林立、方言众多,明明是同一个国家的“同胞”却彼此语言不通,只能通过“大家都懂”的西方语言如英语、法语勉强进行交流,学校里的教科书也多为这两种语言所编纂,这自然极大便利了外来文化的入侵,却严重妨碍这些新兴国家民族意识和凝聚力的形成。

塞内加尔是西非“法语化”较深入的国家,但能较熟练使用法语的人口仅占总人口30%左右,甚至20%人口完全不通法语,全国共有36种部族语言,数十个大小民族,这些民族在漫长的发展史中各无统属,人口多少不一,36种语言中,竟有26种使用人口占全国总人口比率不足1%,当这样一个国家在1960年获得完全独立时,欧洲人曾普遍相信“它离不开法语”——尤其当人们得知该国第一任总统是莱奥波尔.桑戈尔(Léopold Sédar Senghor)时,就更坚定了这一信念。

桑戈尔是谁?

曾有人这样形容这位出生于塞内加尔小城若阿勒的黑人“尽管非洲有33个国家的人会说法语,但恐怕不会有第二个非洲人,会比桑戈尔更了解法语,或者说,对法兰西文化更痴迷了”。他虽然22岁才有机会留学巴黎,却很快成为一位操着“比法国人还优美的法语”的著名诗人,并在二战中投笔从戎,为法国而战,还差点丢了性命。

二战结束后他不仅作为诗人、文学奖、法语语言专家受到法国人尊重,还当上了法国国民议会议员,并成为同样为著名作家的富尔总理(Edgar-Jean Faure)的办公室主任。不仅如此,他还参与起草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宪法,乃至欧洲理事会的若干章程,正如一些法国名人所评价的,桑戈尔对法兰西的贡献,足以令许多法兰西人感到羞愧。

桑戈尔对法国文化、对法语的痴迷是众所周知的。他是法国人发起的“法语国家联盟”高级委员会主席,更是法国历史上首位非洲出生的法兰西学院院士,甚至于当他因病去世后,他的第16号法兰西学院院士座位被院方出于尊敬长期空缺,再三斟酌后才以同样德高望重的法国前总统德斯坦替补。

然而正是这位法语专家,却差点扮演了“法语杀手”的角色。

1960年,桑戈尔召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几乎闭门造车地“研制”出一套“人造语言”——塞内加尔民族语,并作为“塞内加尔的普通话”强制推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一旦民族语成熟,将取代法语在塞内加尔的地位,成为塞内加尔的新官方语言。

他当然不是发疯。马里联邦的夭折让他清醒地认识到,非洲民族众多,绝大多数国家都缺乏强有力的主题民族,难以产生现代民族国家所必须的凝聚力,塞内加尔境内的不同民族彼此语言不同,而不得不依赖外来的法语维系交流,如果长此以往,塞内加尔便难以形成国家认同,甚至有重蹈马里联邦覆辙的危险。

正因如此,一个热爱法语和塞纳河畔生活、在国际舞台上为普及法语不懈努力的著名法语诗人,却在本国绞尽脑汁地试图“谋杀法语”。

在精通法语和法语文化“穿透力”,富有西方现代政治经验的桑戈尔看来,如果塞内加尔始终扶着法语这根外来文化的“拐棍”,这个新兴国家既剪不断与法国的脐带,更无法将国内各部族拢成一股绳,甚至“有涣散成无数小邦国的危险”,因此,有必要“人造”一种语言。

1960年,桑戈尔召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几乎闭门造车地“研制”出一套“人造语言”——塞内加尔民族语,并作为“塞内加尔的普通话”强制推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一旦民族语成熟,将取代法语在塞内加尔的地位,成为塞内加尔的新官方语言。

曾任塞内加尔“扫盲、民族语与法语推广部”部长的马卡鲁(Mamadou Makalou)高度评价塞内加尔民族语的意义,他认为,民族语的推广普及,可以“促进国家发展,推动民族团结”,是巩固国本的重要举措。推广民族语,可以让诸如扫盲、知识普及和科技推广等形成全国一盘棋,而不必在一个地区就不得不同时派出多种语言的工作人员,全国1040万国民用同一种民族语言说话,也有助于“民族国家”的尽快形成,而这在部族争端不断的黑非洲,是确保国家稳定、和平发展局面的最有力基石。

正因为事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桑戈尔在其执政的20年间不遗余力地反复修改和推广民族语,甚至亲自带头负责编定字母表、术语和语法,而塞内加尔政府更曾在2008年隆重举办了首届为期3天的“塞内加尔民族语图书展览”,力图以此为民族语制造影响,吸引国内外更多关注、报道和资助,为这种“人造语言”的进一步推广和普及创造有利的氛围,提供必须的支持,希望将民族语图书展览会将成为推广民族语的关键起点,塞内加尔民族语也将成为黑非洲文化史上,一座不朽的里程碑。

然而在一个现代文化基础单薄的社会从头推广一种崭新的人造语言又谈何容易?

塞内加尔教育界人士一方面积极评价塞内加尔民族语推广运动,另一方面冷静指出“现实是残酷的”:自1960年民族语的雏形问世至今,出版的民族语图书,诗集和识字书占了很大的比例,而应用书籍却凤毛麟角。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视察时,一名数学教师曾使用民族语向学生们讲解笛卡儿定理,引来热烈关注,但就在课堂外的大街上,成百上千民众互相交谈,他们使用法语、沃洛夫语或富拉昆达语(后两种民族语言未形成文字),却没有一个人使用塞内加尔民族语。

作为纯粹的生造语言,民族语之于塞内加尔人,其陌生、难学和晦涩程度,比舶来品法语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马卡鲁部长曾发出“应像士兵攻山头那样拿下民族语读写阵地”的号召,但相较于可带来实际利益的法语,学会写民族语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谈不上有意义:既不能给人写信,又不能帮自己找活,攻如此山头,士兵们显然缺乏士气。

正因如此,民族语的推广举步维艰,尽管成立了专门部委,但迄今为止,这种语言仍只能得到一小群诗人、作家的垂青,而于普罗大众几不相干,民族语书籍出版也好,民族语的普及与教学也罢,忙得起劲的总是相关政府部门和少数志愿者,市场和私人企业反应冷淡,图书发行渠道更是冷眼相迎,这让好不容易印出来的一些民族语书籍蒙尘库房,无法进入销售网络。

对此马卡鲁等官方推广人士颇有微辞,认为“商人重利忘义”,对这一关乎全民族利益的大事漠不关心,希望通过官方活动让大家猛醒。但许多人对此不以为然,普通民众且不论,本应是盟友的、使用民族语写作的作家们也显然有话要说。

女作家迪亚卡黛(Diakhaté)认为,推广民族语的关键,是让全民充分认识到统一的、书面的民族语言对国家和自身的重要性和利益所在,这需要耐心,需要策略,而不能仅仅指望书展之类雨过地皮湿的活动;作家阿里奥-恩道(Cheikh Aliou Ndao)更直言不讳地指出,政府和有关方面沉湎于形式主义和空谈,才是民族语始终束之高阁的根本症结所在,不但有关部门口头多于实际,一些领导人和官方学者还主张,给使用人口最多(42%)的民族语言沃洛夫语(le wolof)设计一套字母表,以代替空中楼阁式的塞内加尔民族语,这在他看来不啻自己给自己拆台。

“书同文”当然是统一民族国家的重要标志,但纵观古今中外,统一文字语言形成与推广的背后,往往是国家及其民众现实的需要和推动,而非相反,通过一种统一语言的强制出炉,来促成和维系一个民族国家的命脉。正因如此,死亡千年的希伯来语如凤凰般浴火重生,而西夏文、契丹大字却旋兴旋灭,被着意呵护的几代女真文字也不绝如缕,最终成为活化石。

至今塞内加尔民族语的推广仍在顽强推进,但始终未能从根本上实现“在学校和公共场合替代法语”的“桑戈尔初衷”。正如一些当地教育界人士所指出的,塞内加尔民族语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它的前途究竟是里程碑还是活化石,塞内加尔共和国的发展取向和前景,才是最关键、最根本的决定因素。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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