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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互联网房屋中介平台的垄断局面

2018年4月底上线的贝壳找房，定位以技术驱动的品质居住服务平台，适时推出了VR看房。以“VR看房、VR讲房、VR带看”三大VR核心功能。贝壳起于链家，但不同于链家网的垂直自营模式，其使命是缔造平台。它以共享真实房源信息与链家管理模式为号召，吸引经纪人与经纪公司入驻。截至2021年12月31日，贝壳拥有超过406000位活跃经纪人，以及超过45000家门店，移动月活跃用户达到3740万。旗下品牌德佑地产，链家 ，中环地产，21世纪住商不动产，房极客，中联置地，乐居润美，优铭家，大屋，房记，壳点，澳丽，世家房产 ，仁道，未来等等。未来，更多的中介将归于一样，只是贝壳平台上的品牌之一，尽管《反垄断法》未给予界定，贝壳在房屋信息撮合领域的市场垄断地位已形成事实性存在。

二、互联网信息撮合平台垄断后的新玩法老套路

过去20年，我国消费互联网蓬勃发展，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学习方式。随着“互联网+”深入推进，互联网加速与农业、工业、建筑业和服务业深度融合，产业互联网踏步而来，我国成为互联网应用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一大批互联网巨无霸企业应用而生，雄踞一个行业、一个领域。事实上，互联网打破区域壁垒，形成全域性的竞争力。一旦形成互联网形成头部企业，很容易一家独大，在这个阶段，再希望通过纯粹的市场竞争，很难形成多头并存的局面，消费者在看似多元选择的市场下实际上没有选择，或者面临牺牲更多的时间、机会成本，市场是调节资源有效的手段已然失效。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即使阿里、腾讯实力相当，由于当年的战略选择差别，及时社交类软件微信一家独大多年，国内用户数量超过12.6亿，几乎覆盖全部适龄人群。尽管阿里近年来不断发力，钉钉的功能与微信几无差别，但至今无法撼动。试想其他行业领域，若无对等的技术和资本实力，一旦行业头部平台产生，追随者几无还手之力。

交通运输领域尤其成为互联网+的热土，滴滴平台一段占据城市出行90%的市场份额，虽然市场曹操专场、T3出行、哈罗等一众品牌奋力追赶，依然不及其零头。与传统出租车行业严管严控的不同，垄断（非《反垄断法》判定，本文特指其体量、交易量、用户数等指标占据超大份额）的滴滴，对乘客（打车人）除了高额的信息撮合抽成，还可以随意增设调度费、拥堵费；对司机群体可以通过派单算法，通过头3-6个月的派单激励，提高收入不断吸引新司机加入，平抑老司机收益，一旦成为职业，大多“吃不饱饿不死”。传统老司机巡游的经验敌不过大数据，多劳多得的局面再次在互联网干预下市场失灵。这个模式和玩法在同城配送领域重演，以货拉拉为典型的信息撮合平台，已经超脱快狗、滴滴，随着满帮的拉锯战加剧，假以时日，货运信息撮合的寡头也会随时形成。

三、互联网信息撮合平台的两大法宝

在资本的碾压和推波助澜下，互联网平台关心的如何做大，做得更大，以谋求资本利益最大化，并非平台用户的真实体验或行业的持续稳定。平台做大的核心指标就是用户体量，粉丝经济。平台不太关心聚合的用户质量，更关注如何先把用户争夺过来，平台的两大法宝就是价格、算法。对于新用户，价格补贴、流量倾斜，用甜头聚人气。流量起来了，平台的信息垄断地位就形成，信息撮合的双方就成了算法的羔羊，网购平台的大数据杀熟，出行平台的价格不透明，二手房撮合平台的佣金看涨，欺的就是在一定的时空范围内，买卖双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空间。如果大家在贝壳、链家或其相关品牌有过买卖二手房的经历，那么有几点感受是明显的：一是中介服务费普遍偏高，买卖双方对中介费且没有议价能力；二是在中介费基础上，衍生出了“好赞好房”“流量提升”等新玩法，相应的中介服务费率提高、额外支付直接流量费用。在看似自由选择的市场下，二手房买卖双方面临无从选择的尴尬境地。在一家独大的平台内，剧场效应开始显现，而处于信息垄断的平台方则可坐收高额利润。

三、互联网平台垄断流量到垄断市场为何难以管控？

互联网信息撮合类平台进驻的行业大多是高度市场化的领域，中介、出行、配送（运输）这类行业准入门槛低、政府调控手段弱，合规合法的经营行为几乎是充分的市场竞争，尤其在信息撮合类平台的价格方面是市场定价。上述行业在传统模式下，由于群体分散、竞争充分，价格调节是配置市场资源、优胜劣汰的最好方式。然而，随着互联网+传统行业的发展，信息技术优势就是资源的整合、用户高度聚合，这样一来传统行业的市场竞争机制就会失灵，价格调节机制成为了平台算法下，利益最大化机制。互联网信息撮合类平台干预下，资源并不是朝最优者倾斜，竞争下的价格实惠并没有惠及消费者方。打个比方，如果你开网约车，纯粹的驾驶好、服务好、路线熟并不会给司机带来明显的好处，抢单、派单的内在算法机制才是关键，可能平台判定一个“坏”司机要流失他一段时间的抢单成功率可能会高于一个“好”司机，原因在于司机的数量、规模会关系平台资本市场的估值，服务质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什么时候平台会关注服务质量和体验感，就是市场还存在备选的竞争对手时，这个竞争的强度直接调和着平台对该方面的资源倾斜。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何平台的初期都会伴生红包、优惠等免费午餐，其唯一目的就是抢夺流量，打压对手而已，一旦平台渡过竞争期，免费午餐就会以多种形式从消费者身上攫取。

互联网平台垄断流量到垄断市场，平台上的双方的体验感就陷入“吃不饱饿不死”，而信息化本身要驱动行业发展、改善从业者环境、提升用户（消费者）体验感的优势随着平台的垄断地位提升加速衰减，伴随着的是平台群体矛盾的激化、政府公共投入的增加。面对互联网信息撮合类平台在市场垄断路上近10年的一路狂奔，为何政府的引导、管理总有隔靴搔痒、迫于无奈的感觉，究其原因是现行的法律法规（包括《反垄断法》、《电商法》）都是基于历史、传统的市场经济学框架下制定的，约束的对象是传统型的发展模式企业，就像虽然有《反垄断法》，但却约束不了市场体量超过90%的滴滴。而应景救急的指导规范意见在依法行政的大背景下，受制于法律法规的顶层设计，难以突破条条框框约束，手段变得十分有限，约谈提醒式、道德约束式成为一些领域政府作为的主要表现。在一众平台政府事务部门的模块化、流程化应对下，往往收效并不明显，老生常谈却又问题不断。

四、牵住牛鼻子还是子弹再飞一会？

我们坚持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是我国经济长期保持高速增长的成功经验。互联网+对促进经济社会活力、解决底层就业功不可没，既然平台命脉清晰，为何政府不出面管制价格？这也是平台出现群体诉求的时候，一个时常提出的命题。价格能否管制？首先要回答可不可以管，本身充分竞争的市场价格，政府能否作为裁判员给出公平、公正的价格裁定？回答是否定的。价格链接的是买卖双方，为何计划经济要让渡于市场经济，内因就是计划经济没有办法实时、个性化的让买卖双方满意。就好比我们讨论货运撮合平台上定价高低问题，如果一趟5000块的运输，回头车的理念就是赚点油费过路费可能500块司机就愿意，这个高低裁判肯定是不好当。价格管制不行，算法能否干预？这个不是不可以，但需要政府有超强的治理能力，并且是全量的掌握平台的交易撮合后台，并且能够做到实时的监测，违规后的罚则也需要法规的支持。这个路径似乎可行，面对全国全域的互联网平台运营，这个监管的层级高度低了做不了。

还有无其他路径？互联网信息撮合平台在价格、算法的两大法宝下，垄断的是流量、体量，剥夺市场的是什么？是买卖双方的选择权。这是垄断的本质和核心，如何在某一行业互联网信息撮合平台高端集中下，尽可能的保留选择权，才是治理平台的关键。选择权没有，任何平台的道德承诺都是虚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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