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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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冬阳

2023-12-04 22:5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张广泗这个人,当今知之者不多。前些年因做课题,对他平生事迹做过一番梳理,阅其遗牍,想见其为人,真有良多感慨!

张广泗在清朝雍正、乾隆年间,曾历任贵州巡抚、湖广总督、护理宁远大将军印务、川陕总督,在贵州改土归流、西征准噶尔、镇压湘黔苗民起义诸重大事件上,都有大作为,是一位深为雍正皇帝激赏的封疆大吏。乾隆皇帝继位后,也视其为父皇所遗珍宝,委用有加。可是,他最终却被乾隆皇帝以“斩立决”(判处斩刑,立即执行)处死,令人唏嘘不已!

张广泗,号敬斋,汉军镶红旗人,出生年月不明。他曾经的上司鄂尔泰生于康熙十九年(1680),他若比鄂尔泰小十岁,则可以假设他出生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这个假定不一定完全符合历史事实,但有用,一定程度上接近事实。

他出身汉军旗,原籍辽东奉天(今沈阳),也就是说,他祖上曾经从龙入关,属于清代统治核心的旗人集团。汉军旗人,在清朝建立和稳定全国统治过程中,有过特殊贡献。一方面,他们既是汉人,血缘、语言、文化与汉人一致,因此,用他们来统治内地汉人很方便。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旗人,在关外就已效忠清朝,在清朝建国、入关统一全国时,出过力,流过血,与八旗中的满洲、蒙古同属一体,是自己人。

张广泗出仕的起点很高,由监生(当时唯一的国立大学国子监的学生)捐知府(捐就是出银子买。清朝的卖官是堂而皇之制度化的),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大约32岁时,得任命为贵州思州府知府(管辖今黔东南州岑巩、玉屏一带)。无功也无过,四年后(雍正四年,1726),调云南楚雄知府。未赴任,奉云贵总督鄂尔泰(1680-1745)的命令,前往贵州长寨(今贵州长顺县长寨镇)处理“生苗”剿抚善后事宜。同年冬,鄂尔泰请示朝廷后,将他调任贵州黎平知府。张广泗从此坐上了仕途直升机,可谓年轻得志。

张广泗为人机敏,善于发现立功机会。当时的黔东南称八万古州的地方,是一块“不入王化”的地盘,既无朝廷任命的流官,也无接受朝廷敕封的土官。张广泗先将该地外围贵州、湖南、广西交界处的苗寨亦抚亦剿,就势深入调查,报告给鄂尔泰。鄂尔泰得其报告,大喜,立即转奏朝廷,并奏准将他升为贵州按察使。张广泗从调任黎平知府,到升任贵州按察使,仅用了一年时间。

鄂尔泰以为张广泗的报告既然得之亲自深入调查,必然高度可信,于是在奏折里将八万古州纳入版图之事描写得顺天应人,轻而易举。八万古州之地,处于湖南到云贵的交通要道上,是中原进入大西南的咽喉之地。在此之前,已有贵州官员提出将该地收入版图,雍正皇帝那时以为“劳师费饷”,没有同意。但这次鄂尔泰说的情况大不一样。不仅收入版图的必要性和迫切性明白无误,关键在于可行性,简直成了当地人民发自内心的久旱逢甘露般的要求。奏折中的原话是这样的:

前人皆未经历其地,统以八万古州名之,不免含混。今巡查所至,八万里古州既皆倾心内附,而附近八万里古州等处,亦皆喁喁向风。

云贵总督鄂尔泰奏折,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宫中档

既然有“民心向化”为基础,那么只要由武官带领数百兵丁,加上黎平府的衙役、乡勇(民兵),张大声势,文官做好“化导”(教育引导),预料一年之内,必能大获成功。雍正皇帝边读边批,心情无比愉悦。有夹批说:

八万古州如此局面,不劳一矢一众,不但出朕望外,[亦]天下人意想所不到。可徐徐相机料理。真可庆幸光耀史册事也!

于是,雍正皇帝在四千多里外的京师,翘首期待佳音。

前半年,进展顺利,张广泗又升任贵州巡抚。雍正六年七月,张广泗率兵到丹江(今雷山县),遭遇顽强抵抗,不得不暂缓进兵,一面奏报朝廷,一面咨请鄂尔泰发兵支援。

鄂尔泰随发援兵,并密令重创强顽者,于是干戈大动。

张广泗的奏折到时,各种传言也纷至沓来。雍正皇帝担心张广泗进退两难,又忧虑伤害无辜,特遣钦差两人直到其行营传旨,若原计划可行则行,不可行则宣示恩诏撤兵,不必有护短为难的想法;为防备事态扩大,又令湖南选精兵二千,一千赴援贵州,一千待命。

同年十月下旬,钦差方到行营,张广泗已控制局面,见证“剿抚得宜”,而鄂尔泰也奏报,武力仅用于惩创少数悍顽。于是钦差于十二月上旬撤回。

又历三年,驻兵设官,水陆交通畅达,八万古州大定。于是鄂尔泰回朝,做了军机处首席军机大学士,以改土归流功,被授予一等伯爵,世袭罔替;张广泗则获授拜他喇布勒哈番(骑都尉)世职。

论功晋爵毕,驻巴里坤()西路军残局正待张广泗去收拾。雍正皇帝从雍正七年秋开始,发北、西两路兵征讨准噶尔,师老无功。西路副将军因失机纵贼革职,张广泗奉旨前往接替。期间,他密参西路主帅宁远大将军岳钟琪(1686-1754,宋忠武鄂王岳飞二十一世孙)各种乖谬。岳钟琪与北路主帅原靖边大将军傅尔丹(1683-1752)一并下狱,论死监候(详见后文)。不久,因新任署理宁远大将军回京会商军务,张广泗暂行代理大将军职务。张广泗确实略通军事,又是旗人出身,不像汉人出身的岳钟琪畏手畏脚,在雍正十二年深秋,因及时发现敌情,并主动出击,杀敌四百余,生擒三十有六。

雍正十三年(1735),清廷与准噶尔议和,张广泗撤回,改授湖广总督。此时,黔东南苗民反清起义如火如荼,以致贵阳戒严。张广泗以事因当年善后失宜而起,上疏请求将自己革职,发往军前效力。雍正皇帝不许,而批准鄂尔泰引咎辞伯爵,并解除大学士职务(停职)养病。

同年八月,雍正皇帝去世,乾隆皇帝继位,令张广泗为经略,节制各路军马,收拾黔东南局面。历三年,终将起义镇压下去。

乾隆十年(1745),因川西的瞻对土司(今四川新龙县一带)抢劫抗拒官军,清廷发兵征讨。战事旷日持久,第二年六月,以土目(土司基层头目)班滚焚死于火而草草收兵。同年十一月,大金川土司莎罗奔(?-1760)侵扰邻界土司,又抗拒坐讯(盘查路人、维持治安)官军。乾隆皇帝认为莎罗奔敢于放肆,缘于班滚真身未获、朝廷威严不彰,遂令张广泗代为川陕总督,速往四川督兵进剿,并查明班滚死亡真相。此时已到乾隆十二年三月间。

在清朝前期,川陕总督为诸总督中最显赫者,当无疑义(川陕总督辖区相当于今天的宁夏、陕西、甘肃、四川以及青海和新疆的部分地区)。瞻对之役初起时,张广泗即请往军营效力,未获允准。至此,果然遂愿,乃意气风发,急赴成都,调兵遣将,以为凭借定八万古州之经验,大金川指日可平。五月,尽断大金川外援,进剿已经得势,张广泗于是径赴小金川美诺寨(今小金县城)坐镇指挥。他调集土汉兵二万二千四百余人,分为七支,计划从西、南两路进攻莎罗奔居住的勒乌围(今金川县勒乌乡)和他的侄子郎卡的官寨刮耳崖(又名噶喇依,今金川县安宁乡)。

绘图:罗冬阳

六月二十八日,各路官军齐进。起初尚顺利,南路夺得敌卡三处。西路一支攻抵距刮耳崖二十余里处。但再往前,却是寸步难进。

大金川自党坝往南,奔腾而下,水流湍急,东西两岸皆崇山峻岭。川与沟交汇处,以及聚落、山岭制高点等险要之地,碉楼密布。这些碉楼形态各异,有三角形、四角形直到十数角形不等;高低亦不同,从十米到三四十米,最高的可达七十米;功能也不一样,主要有家碉、寨碉、要隘碉、烽火碉等四种。后两种的军事防御功能尤为强大。这些碉楼,是当地嘉绒藏族居民上千年智慧的化身。碉楼出入口一般设在第二层,用移动木梯上下。楼身开有窗口,供瞭望、射击之用。碉楼建筑材料,主要取材于当地山岭上的片石,层层叠垒,再以动物血液渗入荞麦粉,与黏土混合,搅拌匀熟,灌入片石缝隙,干凝之后,整个碉楼的石壁结成一体,固若金汤。

枪炮难破坚碉,火攻也收效甚微。每下一碉,官军都要付出巨大代价,张广泗慨叹:“攻一碉不啻攻一城!”他这位自负的统帅,终于发现,过去的成功不足凭,未经察验的经验不可靠,向皇帝拍胸脯前没有做好知彼功课,犯了兵家大忌。但是,出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撑下去。

迁延至九月中旬,西路大本营党坝已是大雪纷飞,官军粮道可忧。乾隆皇帝指示张广泗,可酌量情势,将部队暂时撤退到向阳平坦之地休整,待来年春暖花开再进兵。张广泗复奏,不灭莎罗奔誓不退兵。

自深秋到隆冬,张广泗专注于卡撒、昔岭一路,希望突破天险与坚碉,直取刮耳崖。不过,莎罗奔、郎卡并未拘守于碉寨,而是利用山川天险、人工设险和主场优势,灵活运用诈降、间谍、袭扰、游击、夜战、设伏、诱骗、分割包围诸战术,与官军周旋,麻痹其主力,攻击其侧翼,疲劳之,伺机歼灭之。自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旬,莎罗奔断河西马邦(今马尔邦)官军饷道,诱歼大部官军,杀主将,迫使驻守河东曾达的官军退出。

张广泗初到金川,以为土司丁壮不满万人,取之如囊中探物,屡屡向皇帝密报可以克日奏功。然而土司抵抗之顽强,战役之艰难,大出意料之外。每攻一碉寨,大一点的,官军要付出伤员数百人的代价,小一点的,伤员也不下一百数十余人。半年下来,所统部队,百人中竟有伤员数十人。张广泗已不敢据实奏报,只是笼统说,川兵怯懦(其实川兵是清朝最擅长高原山地战的骁勇部队),仅请求增援少量部队,并要求增调数十门重炮。而马邦、曾达的失守,使得士气低落到谷底,张广泗一筹莫展,只得停战待援。

转眼到了乾隆十三年(1748)二月。这时候的气温和降水,很容易形成冻雨,开始是雨,落到地面便结成冰。驮载粮饷和辎重的乌拉(由藏民提供的牦牛),行走在落差数千米的山路上,遇上冻雨,稍不留神,便摔下万丈深渊。督饷钦差看在眼里,忧在心头:用兵七八个月,费饷损军,四川百姓挽运艰难,内附“番”民向背可忧。于是,他密奏皇帝:增兵不如选将,推荐起用在家闲居的老将岳钟琪。

原来,乾隆二年(1737),乾隆皇帝发现岳钟琪和傅尔丹仍关在监狱里,西征已然过去,该杀的已杀,该罚的已罚,便扩天地载育之鸿恩,将两人免死放了出来。岳钟琪回到户籍所在地成都闲居。乾隆皇帝接到督饷钦差密奏,方才想起岳钟琪,认为他可能有些用,因为毕竟有过功勋,而且曾经长年在四川任职,从游击做到提督,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又是他的老部下,于是起用岳钟琪为总兵,很快又升他为四川提督,令速赴张广泗军营效力。

与岳钟琪同获起用的,还有他的难兄难弟傅尔丹。皇帝授傅尔丹为护军统领,令驰驿赶赴军营。

同时,乾隆皇帝又以大学士讷亲(?-1749)任经略,前往督师。那么,皇帝为什么要用一位从未有过行伍经验的大学士任督师呢?大概重在政治监督,而非实际军事指挥。讷亲出身满洲勋戚,是康熙初年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孙子,姑母则是康熙皇帝的孝昭仁皇后。他本人,年轻时即继承果毅公的封爵,入军机处办事,后来成为乾隆皇帝继位时的顾命辅政大臣,可谓没给祖宗丢脸。他的记忆力很好,人也勤快,更难得是能够清廉自持。军机处首席大学士,例以满洲递补,鄂尔泰去世后,皇帝就用他为首席大学士。如今皇帝又让他去大金川督师,当然是出于信任。

老将岳钟琪非常低调地到了张广泗大营。

五月初八日,从京城调拨的九节炮十门、成都新造的五百斤大炮三十门,都已运到美诺,而新旧调集的土司兵和绿营兵总共已达四万余人。张广泗部署十路发起进攻:二路从党坝攻勒乌围,由岳钟琪担任主攻;三路由南攻刮耳崖;一路攻曾达;河西部署四路,担任策应,以牵制敌援。名义上,岳钟琪统兵万余,但其中绿营正规军不到一千,其他的都是临时调集的川西北土司兵。

张广泗将重兵和精锐都放在刮耳崖三路,企图一举攻克。然而伤病员众多,约有三成,作战计划虽定,却因休整迟迟未付诸行动。

六月初三日,督师大学士讷亲抵达美诺,气甚傲,斜眼看张广泗,促发兵,张广泗称唯诺。初九日,两人同到昔岭前线。

郎卡的刮耳崖官寨位于大金川河东岸,嘉绒藏语称“噶喇依”,是一块小型的冲积扇。噶喇依西面滨江,东靠独角山,北面是一道高耸的山岭,向南向西伸出一短一长两爪,将大金川自西北折向东南,至噶喇依,缓缓绕过冲积扇,改往南流。南面也是一道高耸的山岭,即昔岭(色尔岭),由东而来,护抱噶喇依,再将江水逼向西南。昔岭至江边,突如刀砍斧斫,变身壁立巨崖,顿入江水,仅有栈道可通,雄鹰难越,人过刮耳,故名刮耳崖,是为噶喇依南面天然屏障。官寨由石砌围墙包围,长约三四里,厚七八尺,高四五丈。围墙内有碉房十余座。而昔岭朝向卡撒沟阳坡,木石碉寨林立。要接近刮耳崖,须先将昔岭阳坡碉寨攻克。

讷亲至阵前,即督兵强攻,限三日内攻下刮耳崖。官军初下木碉数座,而半山之石雕不为动,发大炮攻击,仅能去其一角。官军发死力攻,总兵、参将阵亡各一名,兵丁伤亡众多。将士怨讷亲催督严急,鼓噪哗变。讷亲吓得魂魄出窍,求张广泗弹压,又曲加重赏,事乃平。张广泗因此内心更加蔑视讷亲,益发将指挥权推让,实则欲以此困顿之,坐观其败亡。

讷亲遭遇哗变后,不敢再提进兵。向乾隆皇帝奏报,拟筑碉与敌共险,步步为营。乾隆皇帝不愧为明察之主,认为讷亲所拟不得要领,非上策,责问张广泗旁观推诿。皇帝又将张广泗以前奏报战况的折子翻检出来,发现三月份时曾经奏报大金川仅剩精壮四千,计划当收割时派兵蹂躏敌之麦田。但是,讷亲的折里却说:“贼境山坡,田禾弥望。”皇帝甚是郁闷,提笔严厉质问张广泗:“十倍于敌之大兵,即不能摧坚攻险,扫穴犁庭,何并不能伤其田禾,以绝其资食?”

不久,讷亲秘密弹劾张广泗分路太多,庙算失误,不懂地理,好恶不公,人心不服,导致战事难获进展。这时候,岳钟琪奏报军情的折子也到了,里面批评张广泗中了大金川土司的间谍计,致使军机泄露。皇帝以两人所奏多吻合,令转发讷亲密看,防备张广泗;又以军阵非讷亲所长,指示他只可持大纲。思考再三,皇帝又担心讷亲体弱气虚,以大学士体统之重,万一发生意外,有辱朝廷脸面,连下两道密谕,嘱讷亲可在军前大臣中选一人代理督师,得个好结局收场。

讷亲接到密谕,误以为可以不亲自催督战阵,在奏折中公然说:“惟令某某等督战,[臣]不敢自轻妄动。”而对于选一人代理督师的密谕,讷亲也是浑浑然不知所以,军事指挥和驾驭将士一概仰仗张广泗鼻息。张广泗见讷亲已形同傀儡,嘱他会奏军务,模糊其词,共同隐瞒。又怕军中其他大臣奏报实情,嘱他禁止其他大臣单独上奏,须由经略大学士代奏。讷亲竟言听计从。乾隆皇帝甚感奇怪,为何军前其他资望大臣不建一策一谋,于是发旨询问,才知是为讷亲所阻。

闰七月,攻昔岭阳坡的三千官军被大金川土司兵数十人击溃,败报传到京城,乾隆皇帝严责张广泗、讷亲无能。但皇帝似乎还想给他两人机会,谕讷亲:“待至九月,若再无捷音,朕即当明降谕旨,召汝回阁办事矣。”

九月很快就到,乾隆皇帝等到的不是捷音,而是官军再被击溃而主将先逃的坏消息。不仅如此,讷亲竟然恬不知耻地奏报:要是迟到十月间还不能结束战事,冬春间也打不了仗,臣即回京面陈兵略。

兵溃已让皇帝大失所望(乾隆皇帝提笔质问讷亲:“以受恩之满洲大臣,经略重务,偾事至此,尚何地可以自容乎?!”),而讷亲的恬不知耻,更让皇帝震怒至极,无以自解,只得宣谕在朝诸王大臣:国之重臣,手握十倍于敌之精兵,却连败于蕞尔“小丑”,朕不法办你,召你回京难道是给你压惊?你纳亲不将召回看做问罪,看做奋起立功的鞭策,竟然看做逃避战阵的生路,将军务置之度外,急着要回朝,难道你当着朕的面的胡说八道就会成为神机妙算?

乾隆皇帝越想越生气:讷亲这个囊包,受如此重托,享如此威权,竟然不能选用一将,不能自担一事;张广泗狡诈欺妄,竟为坑害督师而忘却本分,不能抒诚尽力,反而有心误国,一误再误!于是召两人回京。待心绪稍平复,皇帝又数两人失误军机之罪,令将张广泗押解回京法办,讷亲革职发往塞外效力。

十二月,张广泗被押解至京,乾隆皇帝亲赴瀛台主持审讯,下军机大臣、刑部拟罪。复奏拟斩立决,四日后处斩。一代封疆大吏,就此功与名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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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讷亲,乾隆皇帝初无必杀之意。因为讷亲尚要等待新任经略大学士到达方能移交印信、离开军营,皇帝让押解张广泗的侍卫到军营后传旨,令讷亲将先前奏折里提到的欲回京面奏的话写成折子,交侍卫带回。讷亲奉旨后,对侍卫说:“番蛮之事,如此难办,后来切不可轻举妄动。这句话,我如何敢上纸笔入奏。”

侍卫至京,将讷亲原话上奏。

乾隆皇帝读了,怒不可遏:讷亲无赖,竟敢血口喷人!讷亲你自己无嗣,身败名裂也就算了,为何把穷兵黩武的恶名加到朕的头上,去博取天下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无识者(原文为“天下读书迂愚无识者”)的称誉?!朕实在想不到,十三年来,朕待你不薄,你却忍心伤天害理到如此地步!于是令朝臣赶赴军营,将讷亲审讯拟罪,在军前正法,并将遏必隆用过的马刀授与侍卫,令即以此刀行刑。乾隆十四年(1749)正月,因大军已回撤,又改令途中正法。侍卫接旨后,遇讷亲于班拦山,即就地处死。

接替讷亲任经略的,是乾隆皇帝的内弟——大学士傅恒(1720?-1770)。傅恒到军营,遵旨倚靠岳钟琪,招降莎罗奔。岳钟琪果然带着莎罗奔、郎卡到卡撒的傅恒军营请降。一番仪式之后,莎罗奔、郎卡各回官寨,傅恒则领着官军撤回。于是,征讨大金川之役宣告胜利结束。这就是乾隆皇帝十全武功中的第一次金川之役。

岳钟琪因劝降之功,得以恢复公爵,获召见并许在紫禁城骑马,赦免当年西征追赔的白银七十余万两,两个尚未入仕的儿子授予蓝翎侍卫。而傅尔丹也恢复了世袭公爵,于黑龙江将军任上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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