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短篇（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了……）。时间原因尽量简略写。

凹凸大赛设定我没怎么了解，有二设，之后肯定会被官方打脸，大家不要学我。

是刀子。是很长的刀子。做好心理准备。

角色死亡预警。（可能还死的非常惨。）

0

  丹尼尔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的裙子破烂，衣服上沾着血，身上有很伤痕。武器一直被她紧攥在手中，指节发白。

  她抬起头的时候，丹尼尔才注意到她的眼神。没有狂喜，也没有惊恐，那眼神过于平静了，不像是个经历血腥的杀戮之后，从尸堆中爬出来的人。

  光线缓缓移过，女孩的眼睛突然反射出一道光，不过很快又隐没阴影之中。但只那一瞬间，丹尼尔却看清了。他微微心惊。

  那根本不是平静，相反，那是一种经历过极大绝望之后，心如死灰的麻木漠然。

  下意识的，他开口问道。

  “你还好吗，这位参赛者？”

  女孩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但是最终她却说出了一个与问题毫不相干的答案。

  “这场比赛……根本就没有胜者。”

  她呆呆地与丹尼尔对视，后者不知为何突然有后退的冲动。他明明亲眼见过无数残酷的事情，但这一刻，他的心头涌上了莫名的惊悸。

  那是属于死人的眼神。

1

  她抱着怀里的尸体发呆。

  嘉德罗斯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发灰的天空，胸口还插着凶器，鲜血染红了锋利的刃。

  “嘉德罗斯大……人……”

  远处闻声跑来的祖玛和雷德两人脚步慢了下来，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凯莉突然从恍惚中惊醒，她连忙回头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雷德，祖玛你们听我解……”

  但是她的话语被粗暴地打断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祖玛最先反应过来，她飞快上前一步单手挥舞巨剑，激烈的剑风朝着凯莉呼啸而来，凯莉迅速后仰弯腰，勉强躲过一击，手中的尸体却在滑落，凯莉下意识想去接住，却被祖玛接二连三的攻击逼退至远处。

  祖玛紧紧地抱住嘉德罗斯的尸体，一手立剑在身前，她的嘴唇抿得狠狠地，像是要咬出血。凯莉站在她对面，几缕断发缓缓飘落在地，那是躲闪不及被祖玛的剑刃所割断的。

  “凯莉，你……”雷德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看着凯莉，声音变得低沉下来。“这是你做的吧。”

  “不是我。”凯莉渐渐冷静下来了。“攻击是有人从远处发出的，我没有来得及救下他。”

  “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要狡辩！”雷德突然拔高了声音，他开始愤怒了。他指着嘉德罗斯还插在胸口的凶器，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那、是、你、的、星、月、镖。”

  凯莉的目光移到了嘉德罗斯的胸口上，洞穿心脏的是她熟悉至极的武器，每一枚都是由她亲手磨亮磨利的，为的就是能够一击必杀，彻底夺走敌人的生命。

  “有人偷走了我的武器，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嘉德罗斯，栽赃到我的头上。不管你们信不信，嘉德罗斯不是我杀的。”凯莉移开目光，不去看嘉德罗斯的尸体。

  祖玛怒极反笑。“你的武器就插在嘉德罗斯大人的胸口，而我们赶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你和嘉德罗斯大人！你居然还有脸说有人栽赃你！？凯莉，你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拙劣了！你不是很会欺骗别人吗，那就继续欺骗啊，你骗得嘉德罗斯大人相信你结果丢了性命，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要如何欺骗我们——！！”

  话音刚落，祖玛和雷德二人同时行动，祖玛手中的大剑凝聚了巨大的力量劈裂空气，雷德双手一拍即离、从中生出冷硬精密的机械刀刃缓缓瞄准凯莉。星月刃飞快地环绕主人试图抵挡四面八方袭来的重击，但显然无法支撑太久。令人牙酸的武器撞击声回荡耳边，眼前满是飞溅的火花。不知是谁先开始，利刃瞬间擦破表皮，几粒血珠在空中停滞片刻，然后被撕裂成血花消散在武器刮起的劲风中。

  凯莉被一击反冲回来，脚踩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脸上的血。这两人已经动了杀心，不杀掉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而这一战，无法避免。

  她不自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嘉德罗斯，犹豫了片刻，很快便头也不回地上前迎战。

  嘉德罗斯……抱歉了。

  不是她。

  凯莉一边铲土一边想着。

  不是她。那个时候，将星月镖从暗处飞掷来的另有他人。预谋精准可怕，她和嘉德罗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当凯莉扶住没有站稳的嘉德罗斯的时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把最后一铲子土洒在祖玛脸上，泥土终于完全掩盖了她的身体。凯莉疲惫地靠在一旁坐下，看着面前三个微微隆起的土包，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什么啊，居然在为这种事情难过。在比赛中死去的人每天都有，看着别人鲜血流尽呼吸停止，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人赢得比赛，就势必有人输掉比赛，在悔恨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没什么可质疑的。她可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星月魔女啊，玩弄计策，获得利益，这才是她该做的。

  但是……

  但是嘉德罗斯……不是她杀的……不是她。只有这点，她不想承认。哪怕所有的污蔑尽数倾倒在她身上，她也只会以笑应对迷惑对方，但只有这一点……她不会妥协。

  星月魔女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嘉德罗斯不曾想过要害她，甚至还在路过时顺手帮过她，就算总是臭着一张脸语气傲慢地叫她虫子，打架到兴头上的时候还误伤过她……但自始至终他们之间并无对彼此的恶意。

  凯莉低头看着被鲜血浸污的土地。

  她坐在星月刃上飞在空中的时候，嘉德罗斯抬头喊了她的名字。祖玛和雷德都不在他身边，不知道去哪里了。凯莉cao纵星月刃降落跳了下来，嘉德罗斯问她看到格瑞没有，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嘉德罗斯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他很快想到了别的事情：“最近大赛接近尾声，形势变得激烈了，你可别栽在莫名其妙的小角色手里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凯莉勾勾嘴角，声音甜美地问他。

  “你想多了，虽然我看不惯你这条虫子，但我更看不惯那些毫无实力的家伙。”

  “哎呀，真可惜。”

  她看着嘉德罗斯的背影，突然想说点什么。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嚣张的家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但转念一想，排名前五的人怎么会随便死掉呢，于是她没有开口。

  但没有想到……那个背影居然成了她最后的回忆。

  凯莉拍拍身上的土，然后站起身。

  她抱着嘉德罗斯的时候，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嘉德罗斯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活下去……凯莉。”

  那是他第一次好好叫她的名字。但凯莉觉得，或许虫子才更好听些，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和嘉德罗斯争论这一点了。

她眼看着嘉德罗斯慢慢闭上眼睛，然后才恍然想起或许自己该为此流下泪水……但是一个性格狡诈捉摸不透的魔女是不会为了别人的死而哭泣的，眼泪对残酷的现实毫无用处。她所能做的，就是活着揪出暗处那个可恶的家伙然后亲手杀了他。

对不起，嘉德罗斯，没有救下你。

对不起，嘉德罗斯，是我亲手杀了你忠心的部下。

下次，请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向我复仇吧。

  凯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三个土堆慢慢地、慢慢地缩成了一个个小黑点，她仰着脸，收起了所有的软弱，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不管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他都不会再有机会去完成了。

  星月魔女不会容忍这种挑衅。

2

  卡米尔单指划走悬浮的显示屏，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卡米尔？”

  雷狮扛着锤子走了过来，他从不隐藏自己的元力，因为他的强大让他根本不需要小心翼翼。

  卡米尔把视线转向他。“嘉德罗斯死了，大哥。雷德和祖玛也死了。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杀死了他们。”

  雷狮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是谁干的？格瑞，又或者鬼狐？能杀死嘉德罗斯的人，至少也要排名前十。他是怎么死的？”

  卡米尔摇摇头。“不知道。系统并不会显示击杀者的名字。”

  雷狮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个猖狂的笑容。

“好吧，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现在有人抢走了本属于我们海盗团的猎物，难道我们会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逍遥？”

“不会。”卡米尔摇头，但随即补充道。“但是大哥，这人既然有击杀嘉德罗斯的力量，那他势必不可小觑。”

  “这点我承认。能够杀死嘉德罗斯，那他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雷狮松了松握住锤柄的手，然后微微扬起下巴。“但是那又怎样？不论是强者还是弱者，碰上雷狮海盗团，他不过是个死人而已。”

  卡米尔看了看雷狮，然后呼出一口气。“你说得对，大哥。至今为止，没人能挡在我们雷狮海盗团的前面。”

  “哦，老大，看看是谁来了。”不远处，帕洛斯拨开树枝从森林中出来，佩利走在他旁边，身后则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平原的岩石上眺望的雷狮二人闻声看去，卡米尔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雷狮则挑了挑眉。他悠闲地漫步下来，来到来访者的面前看着她。

  “好久不见，凯莉。你很少会主动拜访我们，因而我对你这次的来意很感兴趣。”

  “你如此看重我，让我十分受宠若惊啊，雷狮。”凯莉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歪头笑得乖巧可人。

  “不过你再用这种假惺惺的态度糊弄我，我会直接把你请出去的，凯莉。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雷狮微微一笑，眼神变得危险而锐利。他的话语还算客气，但凯莉嗅出了平静之下潜在的狂躁。

  凯莉斜眼瞥了一眼一旁的帕洛斯，对方脸上挂着的伪善笑容不变，只是把头微微偏向雷狮的方向以作示意。“老大的确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也许你最好直接说明来意。”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讽刺，凯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从鼻腔里轻发出一声冷哼。

  雷狮微微眯起眼睛。“你是在和我说话，而不是帕洛斯，对吗凯莉？”

  “没错，雷狮，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凯莉突然主动接过话头，笑容明媚地看向他。

  “那就说吧。”雷狮和她对视。

  “我想，我们最好单独谈谈。”凯莉微微咬重单独二字。

  卡米尔皱起眉头。“我觉得在这里谈就可以。”

  “雷狮，你不想和我单独谈谈？”凯莉突然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容美丽而迷惑。她的眼神像是一汪柔软的水，柔情蜜意地看着你。“你，和我，只有我们两个人。”

  雷狮神情没有变化地看着她。

  “还是说，你在……害怕？”凯莉压低声音，循循善诱。

  雷狮看了她半晌，突然凑近她的脸，以一种几乎要接吻的姿势直直地看近凯莉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我当然不会害怕了。也许该害怕的人是你才对，凯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嗯？”

  说完，他以一种霸道的方式直接拖走了凯莉，后者微微蹙眉看着雷狮攥紧她的手腕，似乎是有些吃痛。

  卡米尔注视着凯莉被雷狮拽走，拉高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

  帕洛斯悠哉地走到他身边。“一个行走的祸水，不是吗？不知道多少男人曾跪在她的石榴裙下祈求她看他们一眼。”

  卡米尔抿了抿嘴唇。“她不是这样的人。”

  帕洛斯突然转头仔细端详卡米尔的表情，后者连忙再一次拉高了围巾。“你看我干什么？”卡米尔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帕洛斯轻轻嗤笑起来，他摇摇头，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我不会告诉你哥的，放心吧。”

  卡米尔呆呆地看着帕洛斯走远的背影，突然狠狠地咬住嘴唇。帕洛斯则背对着他，笑容依旧不慌不忙。

  祸水吗……她对得起这个评价。如果不算佩利，海盗团已经彻底被她征服了。

  帕洛斯转头寻找佩利，发现他正站在不远处，以一种迷惑的表情看着凯莉被雷狮拖走，眼神有些委屈。

帕洛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好吧，他收回之前那句话。海盗团全军覆没。

3

  一群飞鸟突然被惊动，呼啦啦地飞离林子，只剩下树枝在晃动。

  卡米尔看向那边，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了？我们最好还是去看看。”

  帕洛斯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打哈欠。“你不相信老大的实力？他会出什么事……情……”

  他剩余的话语卡在了喉咙。

  凯莉抱着雷狮跑过来，她的眼神惊惶而呆滞：“快来人……救救他……快救救雷狮……”

  卡米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弹簧般跳起一路狂奔到凯莉身边。凯莉把雷狮放在草地上，卡米尔难以置信地看着雷狮胸前的伤口，血染红了他的整件外衣，他的喉咙上插着把凶器，还在不停地往外吐血，情况不能再糟糕了。

  “大哥……你撑住，我马上就叫医生……你一定要撑住……”卡米尔颤抖着双手召唤出显示屏滑动着，他在找大赛救护中心的紧急电话。

  帕洛斯终于走上前来，沉默地看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停下来吧，卡米尔……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卡米尔停住了双手，然后转头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大哥需要被送去救治，我正在帮他找人，他会好起来的。”

  “卡米尔！”帕洛斯一反常态地大吼出声，他死死盯着卡米尔。“你的大哥已经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的老大，雷狮已经死了！”

  卡米尔被他吓到了，他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帕洛斯，然后慢慢流下泪水，不摇头，也不说话。

  帕洛斯像是后悔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地走开，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这群海盗相处出了感情。他低头看着雷狮的尸体，突然发现胸前和喉咙上的武器十分眼熟，眼熟到他怀疑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连忙抬头，发现凯莉正直直地看着他。

  “凯莉，你……”帕洛斯想说些什么，但又立刻止住话头。哪里不对，他紧张地想，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这时，卡米尔也发现了那两把星月镖。

  “凯莉！？是你！？”卡米尔红着眼睛怒视着凯莉，他紧紧搂住雷狮的尸体。“是你干的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莉慢慢地转头看向他。“……你也怀疑是我做的？”

  “也——？凯莉，你……”帕洛斯咀嚼着这个字眼，刚想说话，却被暴躁的卡米尔打断——从未见过卡米尔如此愤怒的样子。

  “不然呢？不然呢！？”卡米尔情绪激动地说道。“你希望我怎么认为？你的武器就插在我大哥的胸口上，然后你希望我承认你是无辜的？你希望我像个傻子一样地抱着被谋杀的大哥哀悼，然后放任凶手逍遥快活？是这样吗凯莉？这是这样吗！？”

  “够了卡米尔！不要再说了！！”

  凯莉突然吼道。她死死地看着卡米尔，后者则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

  “凯莉……”许久，卡米尔像是冷静了一些，他不再看着凯莉，而是悲伤地看着怀里的尸体。“我大哥对你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杀害他呢？我们都知道，最终都会迎来你死我活的一战，但至少不是现在，对吗？还有许多人活着……为什么不先对他们下手呢？”

  凯莉沉默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凯莉……你是知道的吧？”卡米尔慢慢说道。“我大哥……他是喜欢你的啊。”

  凯莉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说道。“……这……与我无关。”

  “凯莉……”卡米尔的话语开始染上哭腔，他抬头看着凯莉，表情又像是在苦笑。“凯莉……我其实……我其实和大哥的心情是一样的啊。所以我……注定了无法为大哥报仇。我下不去手。”

  凯莉猛地抬头看着卡米尔，眼神充满了震惊。

  “很可笑，是吧？我们兄弟二人，终究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啊……星月魔女凯莉。”卡米尔哽咽着，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我爱你，但我也恨你。这两种极端的情感混合在一起……我已经……我已经不清楚我到底该去怎样面对你了。”

  凯莉回避着他的眼神，她的睫毛飞快地颤抖着，像是濒死的蝴蝶。“不……求你不要说了……我没有，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她的话语开始混乱，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卡米尔却像是看不见她的混乱似的，默默地拿出了随身的小刀，然后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卡米尔？你要做什么！”凯莉惊慌地看着他，帕洛斯也睁大眼睛。

  卡米尔深深地看着凯莉。

  “你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漂亮……像星空，像大海，清澈而又深邃……”

  卡米尔深吸一口气。

  “但也像囚笼，像深渊，让人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凯莉的瞳孔慢慢缩小，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视野在慢慢变模糊，变扭曲，然后……

  “凯莉……这场大赛里，你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卡米尔继续说道，随着他的话语，刀尖慢慢地没入胸膛，像是扎入一块蛋糕一样轻松，鲜血如果酱一般缓慢地流出。“下辈子，但愿我们不会再遇见你。放过我们吧，好吗？”卡米尔扯了扯嘴角，努力微笑道。

  ……然后，她感觉到什么冰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滑落。

  卡米尔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和雷狮并排在一起。

  一片沉寂。

  “卡米尔！”一个吼声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帕洛斯僵硬地转头，发现是佩利扑上前来扶起卡米尔，嘴里还骂骂咧咧。“该死的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给捅了？？我们他妈的到底该怎么做！？”

  佩利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会儿，终于发现帕洛斯站在一边。“帕洛斯！快打什么急救中心的电话啊！”

  帕洛斯叹了口气，“佩利，你还真是条忠心的蠢狗啊。杀过这么多人，你心里也清楚卡米尔其实已经没救了吧？”

  佩利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低下头。

  “……啊，我知道。”

  “凯莉。”帕洛斯突然转头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办？”

  凯莉还在原地发呆，她怔怔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我不知道。你觉得是我做的吗？是我杀的雷狮？”

  帕洛斯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哭了啊……”他轻轻地说道。

  “我不知道。”最终帕洛斯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是否是你杀的雷狮，但是我会放你走。”

  凯莉看着雷狮和卡米尔的尸体，慢慢地站起身。“帕洛斯……你变了。你的心变软了。以前的你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你完全可以趁机杀了我。少了一个挡路的家伙，你的大赛之路会顺利很多。”

  帕洛斯僵硬地扯扯嘴角，毕竟当面被指出弱点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你也一样，凯莉。我从来没见你为谁哭过……像你这样满嘴谎言手段狡诈的人是不会流泪的。”

  凯莉沉默着，没有反驳。

  帕洛斯却突然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会为我而哭泣吗，凯莉？”

  “你在说什么？”凯莉抬头疑惑地看他，继而嘲讽似的说道。“你不会死的，帕洛斯。像你这么狡猾的人，怎么会死呢？”

  帕洛斯却只是笑了笑。

  “你要和佩利一起走吗？”凯莉问道。

  帕洛斯看了看佩利。“这条蠢狗还是派得上用场的，为什么不带着他呢？”

  凯莉看了他们好久，最终蠕动着嘴唇说道。“你们两个，要活下来。我不知道是谁杀的雷狮，但我知道他应该是我身边的人，又或者，非常熟悉我的人。他偷走我的星月镖，又模仿我的攻击手法杀人，好嫁祸给我。你们知道嘉德罗斯死亡的消息吗？他也是被这么杀害的。”

  帕洛斯有些惊讶，他消化了这些信息，然后点点头。“我们会小心的。你也一样，要活着。”

  凯莉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也许和我分开，就不会惨死。你们两个先走吧。”

  帕洛斯点头。两人慢慢向远处走去。

  走到一半，帕洛斯突然回头。

  “凯莉！”他喊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和佩利！”

  凯莉早已擦干了泪迹，她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离去。听到帕洛斯的喊声，她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只是回想起了雷狮和卡米尔临死前的话……和嘉德罗斯一模一样。

  活下去，凯莉。不要死，凯莉。

  还以为是多么聪明多么强大的家伙，到头来都是一群傻子。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呢？她有什么可喜欢的呢？不过是一个说谎成性的魔女罢了。况且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说爱她，最后的最后，不还是……

  不还是留下她一个人了吗？

  凯莉摸了摸两座简陋的墓碑，咬咬牙，扭头坐上星月刃缓缓地离开。她要找出这个该死的混蛋，这个居然敢把黑锅扣在她头上的混蛋，这个居然……

  居然敢杀了她重要朋友的混蛋！

  凯莉的眼里渐渐沉积起一层乌黑的墨，像是暴雨前的天空，像是浸染了鲜血的土地。

  然后，碎、尸、万、段！

4

  星月刃发出嗡的一声，像是在悲鸣。

  天空堆积了几个小时的乌云，现在终于开始下雨。这是场暴雨，奋力地冲刷着大地，似乎这样就能洗清所有的罪恶。

  雨水携带着血丝弯弯曲曲地流淌，最后汇成一滩血泊。血泊旁边有一双漂亮的白鞋，只不过现在已经沾染上污泥。

  白鞋的主人默默地站在大雨中，任凭雨水倾盆而下，把她淋了个透。

  凯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几个小时前还刚刚见过的帕洛斯和佩利，此刻正靠着彼此坐在地上。他们的呼吸已经停止，心脏的位置各插着一把星月镖。鲜血在他们身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汪湖泊。

原本粉色的星月镖，现在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凯莉慢慢地伸出手，一个一个地拔掉它们。

如果不拔掉星月镖，看着它们，凯莉总有一种错觉……

  仿佛是她亲手杀的他们似的。

  天空中突然响彻一道惊雷，凯莉抬头看着天空，一道闪电忽的照亮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