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杉矶快船队在11月2日官宣詹姆斯·哈登加入时，球队的战绩是3胜1负。快船队篮球运营总裁劳伦斯·弗兰克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明确表示，他渴望2022-23赛季的NBA助攻王、2018年的MVP哈登为球队提供些什么。

“对于詹姆斯（哈登），我们真正看重的是这是一个最大限度地利用科怀（莱昂纳德）和保罗（乔治）的机会，也为我们带来了最好的赢球机会。我们的不仅要对科怀和保罗负责，也要对教练组负责，对我们的球迷负责。我们要寻找每一种可以提高我们上限的方式，而詹姆斯就是那个提升我们上限的人。”

今天是11月16日，半个月过去了，快船的上限究竟有没有提升大家还没机会弄明白，因为他们一直在打出下限级的表现。哈登是在快船加时输给湖人之后休息了四天登场的。他们在大苹果城输了两场比赛，哈登合计打了67分钟，在这些时间里快船输了尼克斯和篮网33分。然后在达拉斯，哈登打得可圈可点，突然不会打球的变成了乔治，快船被东契奇痛扁。两天前，他们输给了当时全联盟倒数第一的孟菲斯灰熊。也许哈登的中国球迷应该庆幸，那场比赛发生在本周一的凌晨4点半，他们可以不必亲眼见证哈登面对桑迪·阿尔达马唯唯诺诺的防守祭出招牌撤步三分却投出三不沾，再突入内线被俾斯麦·比永博大帽的惨烈画面。

考虑到快船队已经一路输给了联盟里的首节最差球队（湖人）、得分最少球队（尼克斯）、抢断最差球队（篮网）、禁区得分最少球队（独行侠）、战绩最差球队（灰熊），昨天他们憾负给卫冕冠军掘金的比赛看起来甚至让球迷们有点儿败亦可喜。但如果考虑到掘金失去了二当家穆雷，约老师连轴转得满满当当，其实仔细想想，快船也没那么可喜。

哈登倒是多少有点可喜。昨天他打出了自来快船之后最好的一场表现，15中7的21分，4次助攻只有1个失误，在第三节面对杰伦·皮克特这样的后卫重拳出击，一度统治全场。但他的球场表现、肢体语言和第四节的0分还是在阐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哈登已经失去了运动能力，他回不去了。

比赛还剩2分46秒就结束，快船领先两分，哈登要到了一次在左侧45度三分线外单打约基奇的机会。如果是5年前，这会是一次轻松加写意的单挑。哈登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被称作“掘金克星”，就是因为约基奇怎么也防不了他和卡佩拉之间的挡拆。无论约基奇选择延误、夹击、换防还是沉退，哈登都能把他吃得一干二净。这一次，哈登把他的那些招牌动作重演了一遍，胯下运球，重心晃动，从左路衔枚疾走，过掉约基奇，左手上篮，打板——不中。

在昨天赛后，哈登承认自己不在最佳状态：“我一直在重申，我没参加训练营，也没打季前赛，现在我在学习如何在新的球队里打球。我今晚打得更有侵略性了一些，努力地在让自己重新回到詹姆斯·哈登应有的状态里去。我觉得今晚我肯定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

他说得不是完全没道理。正如他和泰伦·卢指导所说的那样，快船是一支全新的球队，哈登的身上有一些锈迹，他们需要10场比赛来理清一些东西。快船确实拥有足够多的天赋，在NBA，4名球星看起来是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大多数人都相信他们未来会好起来。

前快船、现掘金后卫雷吉·杰克逊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昨天赛后声称快船未来一定会越打越好：“他们只是还在摸索。你可以看到，他们有很多天赋是重叠的。但即便如此，在你拥有这么多超级巨星时，超级巨星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们今晚确实给了我们一记重拳。”

快船当然会好起来，毕竟他们不可能打出一波78连败。对于一支一直输球的球队来说，只要能赢下一些比赛，我们就可以说他们比之前好。但很显然快船要的好不是这种好，也不是“差一点击败缺兵少将的卫冕冠军”的好。他们每年交这么多奢侈税，想要的显然是能通往总冠军，或者至少成为最接近总冠军的顶层竞争者的那种好。

自哈登到来以后，快船一直在作为新兴的银河战舰被整个联盟的聚光灯扫来扫去。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实在暴露了太多问题：在哈登的交易里快船送出了考文顿、巴图姆和莫里斯，这让他们本来人满为患的大前锋位置突然变得空空如也；梅森·普拉姆利扭伤了左膝的十字韧带，这让快船失去了他们唯一的替补内线，塔克看起来像卢指导心目里的小球中锋，但考虑到他的三分产量和命中率，他好像只是单纯的“小”而已，而双向合同的新人中锋穆萨·迪亚巴特又看起来太嫩，没人能顶上这个位置；伦纳德、乔治甚至曼恩都必须在一些轮换阵容里打四号位，但他们都缺乏四号位应有的篮板保护和协防意识；哈登和威少肉眼可见的不兼容，而卢指导只是在收官阵容里拿掉了威少，还没有下定决心把威少撤下首发；球队缺乏一呼百应的大哥，一遇到困难就哥几个一起排排坐摆大烂……

在未来的几天、几周、或者几个月内，这些问题有多少是可以解决的？

如果要在当下评论哈登的交易，这对快船来说显然是一场灾难。在这个行当里，我不是一个新人。新赛季才打了十分之一，单纯糟糕的开局不会让我过度反应。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拍着胸脯说快船已经完蛋了，我只能说在我视野里，快船有两个核心问题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

首先，哈登是一个持球大核心，他习惯了这么打球，也只能这么打球。如果你不让他这么打，他对比赛的影响力绝非他合同所显示的3300万级别。但如果你让他这么打球，那一个现在的哈登也同样无法推动一支目标是总冠军的球队。在这个赛季，我们还能否看到一个更快、更灵活、更具有爆发力的哈登？反正我的观点是，如果一样东西我们在2021年季后赛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比起坐等奇迹发生，我更倾向于那样东西我们以后也压根不会再见到了。

而如果哈登退居二线，让出球权，在平时承担一个责任更小的角色，把球交给两位大哥，偶尔像去年东部第二轮那样接管比赛，快船能否冲击冠军呢？

短短9个月前。当威少刚开到快船时，快船队连续输掉了威斯布鲁克时代的前五场比赛。当时的媒体也急着要给快船分锅。我当时还在仗义执言，顶风作案地说快船的问题绝不是威少的问题。最后威少确实多少成功证明了自己。他确实会犯错，但他总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作为一名底薪球员，他的努力、开朗、速度和激情为快船带来了一笔很珍贵的无形资产，也打消了人们的顾虑，认可了他为球队带来的积极作用。

所以如今，我也不会说快船的问题是哈登的问题。快船的问题是他们一直存在的那些问题，哈登的到来只是暴露和激化了这些问题。而正如我之前的文章所一直强调的，比起这些看起来很显著的磨合、角色球员配置和化学反应之类的问题，快船自建队以来一直存在的问题显然更严重——那就是快船的两位大哥可能并不厉害的问题。

伤病是一块遮羞布，你想遮哪里就遮哪里，想怎么遮就怎么遮。而现在是时候撕开这块布了。全盛快船是什么水平？不也就是西决被幼年期掘金翻盘、首轮和卢卡单核独行侠打得有来有回的水平？那两支快船队的角色球员是什么成色，想必大家心里有数。如今角色球员水平下滑，核心伤病已成事实，年龄问题又开始困扰他们，难道哈登不来，快船就能成为一支争冠球队吗？

我想不用我说，总经理弗兰克的行为已经给出了答案。这是一个死局，而哈登的交易是他死中求活的最后一步。如果能成，那就最后拼一把。不成倒也合理，至少鲍尔默有了一个在键盘上敲出GG的理由。给自己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总好过年年交大把奢侈税，年年没成绩吧？

明年夏天当哈登离开快船时，也许在黑子口里，他又会成为祸害大环境的人。我觉得这一次真的不赖他，但还有人会愿意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