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简单介绍一个病例：某天门诊来个病人，因咳嗽加重 1 周就诊，伴有晕厥一次，原有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史。

患者诉昨日咳嗽后晕厥倒地，数秒钟后清醒，能够回忆当时情况，无头痛、恶心、呕吐，无二便失禁，无语言及运动功能障碍。

门诊以慢阻肺急性加重、肺部感染、晕厥待查而收入院。

入院查体，神经系统体征（-），后查头颅 CT 未见明显异常，血气分析也排除呼吸衰竭。

可以诊断为咳嗽性晕厥（cough syncope，C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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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这种咳嗽后的意识障碍最早是在 1876 年由 Charcot 描述的，命名为「喉性眩晕（laryngeal vertigo）」[1]，1953 年 Kerr 与 Derbes 报道了 40 个类似病例并更名为「咳嗽性晕厥」[2]。

随后学者认为典型的咳嗽性晕厥为中年肥胖男性吸烟者，同时伴有阻塞性肺病。

咳嗽性晕厥占所有成人晕厥的 2.6%[3]。

发病机制

咳嗽的生理过程大致可分为 3 个时期[4]：

1. 深吸气后会厌关闭；

2. 胸内压迅速升高，可达 300 mmHg；

3. 会厌开放，气流迅速释放，气流的最高时速可达 800 km/h。

CS 的发病机制比较复杂，目前尚不完全明了，主要认为是咳嗽诱发的心肺与脑血管效应导致了晕厥（图 1）。

图 1 咳嗽性晕厥的推测发病机制[3]

咳嗽性晕厥的常见病因主要有

1. 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如脑肿瘤、颈动脉闭塞性疾病、脊髓梗死等；

2. 心血管疾病：如颈静脉窦综合征、病态窦房结综合征、肺源性心脏病、缩窄性心包炎、心包积液等；

3. 其它疾病：如哮喘、慢阻肺、百日咳、囊性纤维化、胃食管反流、甲流感染等[3]。

不良后果

咳嗽性晕厥虽然罕见，但也可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有咳嗽后心跳骤停死亡的报道[5]。2022 年澳大利亚的 Guo 等报道了 6 例咳嗽性晕厥引发的机动车碰撞事故，共导致 6 死 2 伤[6]。

诊断

咳嗽性晕厥的诊断主要依靠病史（咳嗽后晕厥）与临床判断，并进一步排查 / 排除其它晕厥病因，诊断要点如下：

1. 患者有咳嗽和 / 或脑低灌注疾病（如慢性肺、血管疾病）；

2. 晕厥由剧烈咳嗽诱发，有目击者，反复发作，立即清醒，晕厥持续时间 ＜ 5 秒；

3. 需注意排查 / 排除的疾病：心源性晕厥（如心律失常等）、内分泌疾病（低血糖、低钠、甲减、类癌综合征等）、神经源性（脑肿瘤、颈与椎动脉闭塞性疾病等）、精神性（假性癫痫发作等）、睡眠相关（睡眠剥夺等）与药物作用等[6]；

4. 予针对性治疗咳嗽症状好转后，未再有晕厥发作[7]。

治疗

咳嗽性晕厥的治疗策略是积极治疗原发病，因晕厥是发生在咳嗽之后，所以治疗的关键是缓解咳嗽。

针对咳嗽首先是积极查找基础病因并积极对因治疗，辅以止咳、化痰为等对症支持治疗。必要时可考虑按需服用含有可待因的有效镇咳药，避免时胸内压骤升。

做好宣教工作，了解自我安全保护方法。

根据 2017 年美国 ACC/AHA/HRS 晕厥评估与管理指南[8]，未经治疗的咳嗽性晕厥患者不宜驾驶车辆，建议咳嗽性晕厥治愈后一个月后再恢复。

启示

1. 咳嗽性晕厥发生在剧烈咳嗽之后，意识丧失时间较短，一般 ＜ 5 秒，反复发作，可致猝死或交通意外事故；

2. 诊断主要根据病史、症状并排除其它疾病，针对性治疗咳嗽好转后，晕厥不再发作；

3. 治疗重点是控制咳嗽，预防意外事件。

策划：美超

题图：站酷海洛

参考文献

1. Charcot JM. Statement to the Societe de Biologie. Gaz Med de Paris Nov 19 1876;1876(5):588e9.

2. Getchell AC. A Contribution to the Study of Laryngeal Vertigo. The Boston Medical and Surgical Journal 1896;135:466–8. doi: 10.1056/NEJM189611051351904.

3. Dicpinigaitis PV, Lim L, Farmakidis C. Cough syncope. Respir Med 2014;108:244–51. doi: 10.1016/j.rmed.2013.10.020.

4. Irwin RS. Complications of cough: ACCP evidence-based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s. Chest 2006;129:54S-58S. doi: 10.1378/chest.129.1_suppl.54S.

5. Vincent JL, Pinsky MR. Cough-induced syncope. Intensive Care Med 1988;14:591–4. doi: 10.1007/BF00256761.

6. Guo H, Naughton CW, Naughton MT. Cough syncope as a cause of motor vehicle crash: fatal distraction? Intern Med J 2022;52:139–45. doi: 10.1111/imj.15641.

7. 庞卫锋; 张红金; 沈朝阳; 咳嗽性晕厥一例误诊分析. 临床误诊误治 2013;26:36–7. doi: 10.3969/j.issn.1002-3429.2013.09.015.

8. Shen W-K, Sheldon RS, Benditt DG, Cohen MI, Forman DE, Goldberger ZD, et al. 2017 ACC/AHA/HRS Guideline for the Evaluation and Management of Patients With Syncope: A Report of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 Task Force on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s and the Heart Rhythm Society. Circulation 2017;136:e60–122. doi: 10.1161/CIR.00000000000004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