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第三十三章 【原文+拼音+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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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第三十三章 【原文+拼音+注疏】

2024-07-17 22:1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着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衣,去声。

○絅,口迥反。

○恶,去声。

○闇,于感反。

○前章言圣人之德,极其盛矣。此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诗国风卫硕人、郑之丰,皆作“衣锦褧衣”。褧、絅同。襌衣也。尚,加也。古之学者为己,故其立心如此。尚絅故闇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淡、简、温,絅之袭于外也;不厌而文且理焉,锦之美在中也。小人反是,则暴于外而无实以继之,是以的然而日亡也。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也。风之自,着乎外者本乎内也。微之显,有诸内者形诸外也。有为己之心,而又知此三者,则知所谨而可入德矣。故下文引诗言谨独之事。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

○恶,去声。

○诗小雅正月之篇。承上文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

○疚,病也。

○无恶于志,犹言无愧于心,此君子谨独之事也。

 

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相,去声。

○诗大雅抑之篇。

○相,视也。

○屋漏,室西北隅也。

○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谨恐惧,无时不然,不待言动而后敬信,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幷言其效。

 

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

○假,格同。

○鈇,音夫。

○诗商颂烈祖之篇。

○奏,进也。

○承上文而遂及其效,言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

○威,畏也。

○鈇,莝斫刀也。

○钺,斧也。

 

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诗周颂烈文之篇。

○不显,说见二十六章,此借引以为幽深玄远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显之德,而诸侯法之,则其德愈深而效愈远矣。

○笃,厚也。

○笃恭,言不显其敬也。

○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輶,由、酉二音。

○诗大雅皇矣之篇。

○引之以明上文所谓不显之德者,正以其不大声与色也。又引孔子之言,以为声色乃化民之末务,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则犹有声色者存,是未足以形容不显之妙。不若烝民之诗所言“德輶如毛”,则庶乎可以形容矣,而又自以为谓之毛,则犹有可比者,是亦未尽其妙。不若文王之诗所言“上天之事,无声无臭”,然后乃为不显之至耳。盖声臭有气无形,在物最为微妙,而犹曰无之,故惟此可以形容不显笃恭之妙。非此德之外,又别有是三等,然后为至也。

 

○上第三十三章。子思因前章极致之言,反求其本,复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言之,以驯致乎笃恭而天下平之盛。又赞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而后已焉。盖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其反复丁宁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编自: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诗》曰:“衣锦尚綗。”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锦,是五采织成的衣服。

○尚,是加。

○綗,是禅衣。

○暗然,是韬晦不露的意思。

○的然,是用意表见的意思。

○风,是动。

○凡人行事之得失,都足以感动平人,所以叫做风。

○自字,解做由字。

○子思前章既说圣人德极其盛,又恐人务于高远,而无近里着己之功,故此章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而推之,以至其极说道:“《国风》之诗有言,人穿了锦绣的衣服,外面却又加一件朴素的禅衣盖着,这是为何?盖以锦绣之衣,文采太露,加以禅衣,乃是恶其文采之大著也,学者之立心,也要如此。所以君子之为学,专务为己,不求人知,外面虽暗然韬晦,然实德在中,自不能藏,而日见其章显;小人之为学,专事文饰,外面虽的然表见,然虚伪无实,久则不继,日见其消亡矣。然所谓暗然而日章者如何?盖君子之道,外虽淡素,其中自有旨趣,味之而不厌,外若简略,其中自有文采,灿然而可观,外虽温厚浑沦,其中自有条理,井然而不乱。夫淡、简、温,就如綗之袭于外的一般。不厌而文且理,就如锦之美在其中的一般,这是君子为己之心如此。然用功时节,又有当谨的去处,若使知之明,则何所据以为用力之地乎?又要随时精察,知道远处传播的,必从近处发端,在彼之是非,由于在此之得失也。知道自己的行事能感人动物的,都有个缘由,吾身之得失,本于吾心之邪正也。又知道隐微的去处,必然到显著的去处,念虑既发于中,形迹必露于外也。这三件都是当谨之几,既知乎此,然后可以着实用功,循序渐进,而入于圣人之德矣。”

○然则下学而上达者,可不以立心为要哉!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

○《诗》,是《小雅·正月》之篇。

○潜,是幽暗的去处。

○伏,是隐伏。

○孔字解做甚字。

○疚,是病。

○无恶于志是说无愧于心。

○子思引《诗》说:“幽暗的去处虽是隐伏难见,然其善恶之几,甚是昭然明白。《诗》之所言如此,可见独之不可不谨也。是故君子于已所独知之地,自省察使念虑之动,皆合乎理,而无一些疚病,方能无愧怍于心也。夫人皆能致饰于显著,而君子独严于隐微,即是而观,则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在人所不见之地乎!”

○若夫人之所见,则人皆能谨之,不独君子为然矣,这是说君子谨独之事,为己之功也。

 

《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诗》,是《大雅·抑》之篇。

○相,是看视。

○屋漏,是室西北隅深密的去处。

○子思引《诗》说:“看尔在居室之中,虽屋漏深密的去处,莫说是未与物接,便可怠忽了,尚当常存敬畏,使心里无一些愧怍才好。诗人之言如此,可见静之不可不慎也。所以君子之心,不待有所动作,方才敬慎。便是不动的时节,已自敬慎了,不待言语既发,方才诚信,便是不言的时节,已自诚信了。”

○这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的工夫,君子为己之功,至是而益加密矣。

 

《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

○《诗》是《商颂·烈祖》之篇。

○奏是进。

○假字与格字同,是感格。

○靡字,解做无字。

○鈇,是斫刀。

○钺,是斧。

○子思又引《诗》说:“主祭者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不待有所言说告戒,而凡在庙之人,亦皆化之,自无有争竞失礼者,此可见有是德,则有是化矣。是故君子既能动而省察,又能静而存养,则诚敬之德,足以感人,而人之被其德者,不待爵赏之及,而兴起感发,乐于为善,自切夫劝勉之意,不待嗔怒之加,而自然畏惧,不敢为恶,有甚于鈇钺之威。”

○盖德成而民化,其效如此。是以君子惟密为已之功,以造于成德之地也。

 

《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诗》,是《周颂·烈文》之篇。

○不显,是幽深玄远,无迹可见的意思。

○百辟,是天下的诸侯。

○刑,是法。

○笃,是厚。

○恭,是敬。

○子思说:“君子不赏不怒而民劝民威,其德虽足以化民,然犹未造其极也。《周颂·烈文》之诗说:‘天子有幽深玄远之德,无有形迹之可见,而天下的诸侯,人人向慕而法则之,则不特民劝民威而已。’所以有德的君子,由戒惧谨独之功,到那收敛退藏之密,其心浑然天理,念念是敬,时时是敬,但见其笃厚深潜,不可窥测,而天下的人,自然感慕其德,服从其化,不识不知,而翕然平治焉。”

○这笃恭正是不显之德,天下平,即是百辟刑之,此中和位育之能事,圣神功化之极致也。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这一节是子思三引诗,以形容不显笃恭之妙。

○予,是诗人托为上帝的言语。

○怀,是念。

○輶字解做轻字。

○伦,是比方。

○载,是事。

○子思说:“君子不显笃恭,而天下自平,则其德之微妙,岂易言哉?《大雅·皇矣》之诗说,上帝自言我眷念文王之明德,深微邃密,不大著于声音颜色之间,这诗似可以形容不显之德矣。然孔子曾说:‘为政有本,若将声音颜色去化民,也不过是末务。’今但言不大而已,则犹有声色者存,足以形容之乎?《大雅·烝民》之诗说,德之微妙,其轻如毛,这诗似可以形容不显之德矣。然毛虽细微,也还有一物比方得他,亦岂足以形容之乎?惟文王之诗说,上天之事,无有声音之可听,无有气臭之可闻,夫声臭有气无形,比之色与毛,已是微妙了,而又皆谓之无,则天下之至微至妙,不见其迹,莫知其然者,无过于此。以此形容君子不显之德,才可谓至尽矣,不可以有加矣。”

○子思既极其形容,而又赞叹其妙,以见君子之学,必如是而后为至也。其示人之意,何其切哉!大抵《中庸》一书,首言天命之性,是说道之大原,皆出于天。终言上天之载,是说君子之学,当达诸天,然必由戒慎恐惧之功,而后可以驯致于中和位育之极,尽为己慎独之事,而后可以渐进于不显笃恭之妙。可见尽人以合天,下学而上达,其要只是一敬而已。先儒说敬者圣学始终之要,读者不可不深察而体验也。

○上第三十三章。

 

编自:张居正《四书直解》

【注释】

○衣锦尚絅:诗经中不见此句,应是逸诗。衣,穿也。尚,加也。絅,禪衣也,即单层的罩衫。意即穿锦衣时,外加罩衫。

○恶其文之著:不想文彩显露太甚。

○日章:日渐彰著。

○的:明也。

○淡而不厌:平淡而不使人厌。

○简而文,温而理:简单而又有文彩,,温和而又严整。

○“知远之近”三句:知远由近而至,知风化之所自,知至微之为至显。这三句的句法并不一样。朱注:“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也;风之自,著乎外者本乎内也;微之显,有诸内者形于外也。”

○“潜虽伏矣,亦孔之昭”:诗经小雅正月篇之句。句意是说虽潜伏起来,仍是十分明显。孔,甚也。

○“相在而室,尚不愧于屋漏”:诗经大雅抑篇。相,视也。屋漏,室之西北隅。诗句之意是说:看你在室中,且是室之最暗之地,亦仍能无愧于心。

○“奏假无言,时靡有争”:诗经商颂烈祖篇之句,奏是进,假是格,即至也。句意是若能进至无言之境,则别人自然受其所化而不争。

○劝:勉力向善。

○鈇钺:刀斧。

○“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诗经周颂烈文篇之句。不显即丕显,大显之意。百辟即诸侯。刑即型,以之为模范之意。

○笃恭而天下平:君子只要诚笃恭敬,天下便自然太平。

○“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诗经大雅皇矣篇之句。大,是重视,以即与。句意是怀明德以化天下,而不必用疾言厉色。

○末也:即是末节。

○“德輶如毛”:诗大雅蒸民篇之句。輶,轻也,言德轻如鸿毛。

○毛犹有伦:鸿毛还有伦类。即鸿毛还是有形相的。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诗经大雅文王篇。载,事也,言上天之事,无声无臭。

○至矣:是说只有上引的诗句,是形容德性形容得最好的。

 

【疏解】

前面的几章,说天道及圣人之德,已经说到极处,无以复加了,此章“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朱注)所谓下学立心之始,即是反躬内省的慎独工夫,唯有反躬内省而慎独,澄清一己之生命,才能上达高明,而知圣知天。

“衣锦尚絅”一节,从君子恶其文之著,以言为己之实学。反躬自省,为要求澄清自己的生命,而所以要澄清自己的生命,并无别的目的,只是为己,希望能使自己的生命合理,实践道德。人能如此用功,自然无心于求表现,更无暇与人争胜,故他的生命表现,初看是闇然无光彩的,但因为他不断用心于澄清自己,他的真生命必会日益呈现,他的德性光明亦会日益显著,所以他的生命虽似是闇然,而实在却是日益彰著的。小人相反,日夕用心于外,不知省察自己,徇物欲而忘返,故的然而日亡。“故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此皆美言也。故若知至远之由于至近,至显由于至微,便可与入德。即德业盛大的圣人,是从人不可见之至微处用心而致的。故下文便说君子谨独之事。

人用心于内省时,理便昭然而显,人便会照见内在的妄念,而此心念之妄,是最能影响人之生命的,人许多时候都在妄念的幻起幻灭中度日,而不知所为何事。而若人能用心谨独,照察其意念之深微处,自然可化去妄念而使意诚。于是其生命便能真实无妄,故君子之所不可及者,是在人所不见的地方,即在此谨独之工夫上。

人能内省不疚,慎独而不愧屋漏,便是有德之君子,而德能化人于无形,故能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人愈诚,则其化人之效愈大,故“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若生命全幅是仁德之呈现,便可“笃恭而天下平”,此即“至诚能化”之义。由此可见圣人之德即是天德,圣人的德化之功,即是天地之道之生化万物,故最后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之诗作结,一方面固是表示德化之妙,一方面亦是要显天道之於穆不已,深广无尽,要人时刻戒慎恐惧,对越在天。

又:“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李慈铭曰:“古人床北牖。居室之西北,其上由窗以取明,故曰屋漏。言日光所穿漏,故曰‘当室之白’。以日夕寝处其下,故曰仰不愧于屋漏,即独寝不愧衾之意”(陈槃中庸今释别记引)。此说可从。

朱子于此章之后注曰:“子思因前章极致之言,反求其本,复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言之,其反复丁宁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学者其可不尽心乎!”此章以“内省慎独”及引诗“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作结,指出天命性体之为至隐而又至显,至微而又至广大,人之德即是天道之流行,这都是回应首章的义旨的。

 

编自:杨祖汉《中庸义理疏解》(台湾鹅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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