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管理视野》 复旦商业知识

9月初，由沃尔特·艾萨克森（Walter Isaacson）撰写的《埃隆·马斯克传》（Elon Musk）正式面世。在致谢中，艾萨克森提到了两年来“如影随形地跟访”马斯克的经历——列席旁听马斯克参加的会议、数十次接受他的采访、展开深夜对谈……无疑，这是一次对“马斯克宇宙”的深度探察。在序章中，艾萨克森提出了那个总是聚焦在马斯克身上的问题：他的冷酷、狂热、对动荡和冲突的戏剧性渴望从何而来？这样的马斯克又给世界带来了什么影响？

在最后一节中，艾萨克森给出了他的判断和解答：有时候，伟大的创新者就是与风险共舞的孩子，他们拒绝被规训。他们可能草率鲁莽，处事尴尬，有时甚至引发危机，但或许他们也很疯狂——疯狂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改变世界。如果我们不接受他人格中的复杂多面，火箭还能被送入太空吗？我们还能迎来电动车革命这场划时代的转型吗？

艾萨克森的评论浓缩了他多年来对马斯克的近距离观察体会。那么，纵读充满戏剧性的“马斯克宇宙”，我们又能获得哪些启发呢？

沃尔特·艾萨克森（Walter Isaacson）

知名传记作家，毕业于哈佛大学，杜兰大学历史系教授，历任美国阿斯彭研究所首席执行官、美国《时代》杂志总编辑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董事长。

“硬核”工作观与“恶魔模式”

"hardcore" work ethic and "demon mode"

在采访史蒂夫·乔布斯时，他的搭档斯蒂夫·沃兹尼亚克曾对艾萨克森说：“他有必要这么刻薄、这么粗暴无情、这么沉湎于戏剧性冲突吗？”在某些方面，马斯克和乔布斯收获的评价是相似的。他对风险的狂热和对冲突的渴望让他“一直处于危机战备状态”，而这种思维模式贯穿了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在工作中，这种思维让他时常展露出急躁、冲动、具有破坏力的天性——艾萨克森称之为“恶魔模式”。当退缩到自己“黑暗”的头脑风暴里时，马斯克可能会对员工大发雷霆，或者突然下令增加工作量。当然，狂热的紧迫感也造就了他的“硬核”工作观，推动他不断挑战、冒险，从失败中学习，在迭代中更新。

原文摘录

马斯克的管理策略之一就是给一个任务设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最后期限，然后鞭策同事们去实现。

他在1999年秋就是这样，宣布将在感恩节周末向公众推出X.com，一位工程师将之称为“浑蛋之举”。在这之前的几周里，包括感恩节在内，马斯克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徘徊，他紧张兮兮的，大部分晚上都睡在桌子底下，还搞得大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位工程师在感恩节凌晨2点回家，上午11点就接到马斯克的电话，要求他回来上班，因为另一位工程师通宵工作，“已经不能全力以赴地向前推进了”。在公司内部，大家怨声载道，冲突不断，但结果是成功的。产品上线的那个周末，所有同事一起走到附近的一台自动取款机前，马斯克插入了一张X.com的借记卡，现金呼啸而出，整个团队都在欢呼。

——《埃隆·马斯克传》，一站式银行

马斯克采取一种迭代式的设计方法：迅速制成火箭和发动机原型，进行测试，炸毁，修改，再次尝试，直到最后做出能用的东西。快速推进，把试验品炸掉，然后重复这一过程。

比如有一套火箭军事规格要求，每个新版本的发动机需要在一连串不同的条件下进行多少小时的试射。“这个方法很烦琐，而且成本高昂。”蒂姆·布扎解释说，“埃隆告诉我们，只要制造一个发动机，在试验台上点火，如果它能工作，就把它装在火箭上，送上天。”由于SpaceX是一家私营公司，而且马斯克愿意藐视规则，所以他们可以冒任何愿意承担的风险。布扎和穆勒持续推进发动机，直到发动机解体，然后说：“好，现在我们知道它的极限在哪了。”

——《埃隆·马斯克传》，从失败中学习

五步工作法

Five-step method

在“硬核”工作观的指导下，马斯克形成了一套包含五个步骤的工作方法论，被艾萨克森称为“五步工作法”。此外，传记中还提到了许多马斯克从实践中总结出的原则，这里将其统一归纳到工作方法论中。

原文摘录

1.质疑每项要求。

提出任何一项要求时，都应该附上提出这一要求的人。永远不要接受一项来自某个部门的要求，比如来自“法务部门”或者“安全部门”的要求。你必须知道提出这项要求的人的名字。接下来你应该质疑它，不管这个人有多聪明。聪明人提出的要求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人们不太可能质疑他们。这件事要一直做下去，即便这项要求来自我马斯克本人。质疑后，大家就要改进要求，让它变得不那么愚蠢。

2.删除要求当中所有你能删除的部分和流程，虽然你可能还得把它们加回来。

事实上，你如果最后加回来的部分还不到删除部分的10%，那就说明你删减得还不够。

3.简化和优化。

这应该放在第2步之后，因为人们常犯的错误就是简化和优化一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部分或者流程。

4.加快周转时间。

每个流程都可以加快，但只有遵循了前三个步骤之后才能这么做。在特斯拉工厂，我错误地把很多精力花在加快生产流程上，后来我才意识到有些流程原本就应该被拿掉。

5.自动化。

在内华达工厂和弗里蒙特工厂犯下的一个大错就是我一于始试图将每个步骤进行自动化改造。我们本应该先质疑所有要求，删除不必要的部分和流程，把问题筛出来、处理掉，然后再推进自动化。

这套工作法有时还衍生出一些推论，包括：

所有技术经理都必须有实战经验。

比如说软件团队的管理人员必须至少花20%的时间进行编程，太阳能屋顶业务的经理必须花时间在屋顶上亲自做安装工作。否则光说不练，他们就像是不会骑马的骑兵队队长、不会舞刀弄枪的将军。

“你好，我好，大家好”是很危险的，人们会因此不再质疑同事的工作成果。人们天然有一种倾向是不想把要好的同事踢下船，而这种危险倾向一定要避免。

犯错没关系，但错了还不肯低头就不行。

永远不要要求你的团队做你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

每当有问题需要解决时，不要只与你直接管理的相关负责人聊。深入调研就要跨层级沟通，去跟你属下的属下直接交流吧。

招聘要招态度端正的人。技能是可以教的，但要扭转一个人的工作态度可就太费劲了，得给TA“换个脑子”。（P.S:当然，他对“工作态度好”的定义就是一个人渴望疯狂工作、拼命工作。）

疯狂的紧迫感是我们公司运作的法则。

唯一要遵守的规则就是物理学定律能推导出来的规则，其他一切都只是建议。

——《埃隆·马斯克传》，五步工作法

企业文化变革

Revolution of culture

在数十年的时间里，接管推特可谓是“马斯克宇宙”最重要的动作之一。在这一部分，艾萨克森抓取了一个相当具有代表性的镜头：马斯克的“硬核”宇宙与温和宜人的“推特王国”之间的文化冲突。在裁掉近75%的员工后，“马斯克给推特带来了企业文化的剧变”，许多制度被“打碎”了。

原文摘录

“推特王国”和“马斯克字宙”之间有着不可弥合的差异，反映了对待美国办公环境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推特认为公司是一个要对员工很友好的地方并为此感到自豪，在这里，“宠着员工”是一种美德。莱斯利·伯兰说：“我们肯定是非常强调同理心的，我们很关心文化价值上的包容性和多样性，不会让任何员工因无法融入推特而感到惶恐不安。”在被马斯克解雇之前，伯兰是推特的首席营销官和首席人事官。当时推特已经为员工提供了可以长期居家办公的选择权，还为每个人准备了每月一天的“身心放松日”。推特内部大家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就是“心理安全”，特别在意不要让任何人感到心理不适。

马斯克在听到“心理安全”这个词时忍不住放声苦笑，他本能地反对这种精神，他认为这是与紧迫感为敌、与进取心为敌、与团结起来办大事的速度感为敌。他更喜欢让大家常用“硬核”这个词，他认为感觉不舒服是件好事，它是对抗自满情绪腐蚀的利器。休闲度假、鸟语花香、工作与生活的平衡、“身心放松日”，这些统统不合他的胃口。让推特众人好好领会和接受这种思想吧。

曾经的推特有免费的手工餐食，有瑜伽室，有带薪休假，有对员工“心理安全”的关怀体系，但此时此刻，推特已经从最注重“养人”“育人”的工作环境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马斯克做出这种转变不仅出于成本考量，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打造出一个所有人争强好胜、艰苦奋斗的环境，在这里，狂热的战士们枕戈待旦，而不是享受安逸。

——《埃隆·马斯克传》，文化的冲突&为什么要求全责备

从游戏中学策略

"Homo Ludens"

推进星舰发射测试时，马斯克谈到“冒险”，“文明就是这样衰落的，因为他们放弃了冒险。当他们放弃了冒险事业，文明的动脉就会硬化。每年，真刀真枪的实干家越来越少，动动嘴皮子吹哨的裁判员却越来越多……躺在功劳簿上太久，你就会失去冒险的欲望。”马斯克本人无疑是冒险家的代表。在实干之外，他还钟爱各类冒险、策略游戏——如《低模之战》和《艾尔登法环》——不仅取得了相当高的游戏纪录，还热衷于从游戏模拟中领悟人生策略。

原文摘录

《低模之战》

一款由瑞典工作室Midjiwan AB开发的回合制战略游戏，关于统治世界，打击邪恶的AI部落（或其他玩家），发现新的土地和掌握新技术。玩家扮演部落统治者的角色，试图建立一个与其他部落竞争的文明。（来自百度百科）

《低模之战》游戏界面

（图片来自网络）

马斯克和弟弟金博尔一同迷上了《低模之战》，并总结出“低模之战的人生小课堂”，课程的核心要点是：

同理心不是公司的资产。“你在玩游戏时肯定没有同理心，对吗？”

把生活当作游戏来玩。“你一直在生活中游戏，就好像它就是策略游戏。”

不要惧怕失败。“当你已经习惯失败，你就会带着更少的负面情绪参与每一次游戏。”

要主动出击。除非主动制定战略，否则永远不可能获胜。

优化每个回合的策略。“你在生活中能出手的次数是有限的，如果有几个回合松懈了，就永远无法到达火星。”

双倍下注。“埃隆在游戏中总是突破可能的极限。”

为战斗分配好资源。“多线作战，资源必然耗尽。”

玩游戏适可而止。马斯克没能做到。

——《埃隆·马斯克传》，《低模之战》

原文摘录自《埃隆·马斯克传》

[美] 沃尔特·艾萨克森/著 孙思远 刘家琦/译

中信出版集团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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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硬核”马斯克，实干冒险家丨《埃隆·马斯克传》精华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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