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小女孩，第一次接触篮球时便奇迹般地得心应手。踏上球场从不畏惧挑战，她对篮球场有种与生俱来的依赖感，对篮球有份特殊的感情，源自于内心深处坚定的热爱。她便是科比-布莱恩特的二女儿吉安娜-布莱恩特。无论是AAU执教过吉安娜的教练、吉安娜对手球队的教练、训练过她的训练师，还是看过吉安娜比赛的人和她的朋友对手，他们心目中关于这位小女孩的记忆是这样的：总是将篮球环抱在腰间，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来个变向，面对任何人的挑战都不曾畏惧，哪怕对方是WNBA本赛季最佳新秀。

去年圣诞节前，科比在吉安娜训练期间对明尼苏达山猫队前锋娜菲萨-科莉尔耳语道：“给吉安娜一点颜色看看。”13岁身高1米68的吉安娜面对23岁身高1米88的科莉尔丝毫没有退缩，吉安娜做好充足防守准备却很难防下一次又一次在她头上轻松得分的科莉尔。吉安娜显得有些气恼，她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防下一次。终于科莉尔投丢了，拿到球的吉安娜变向、假动作、突破上篮一气呵成，她做到了。

露天看台采访了30位和吉安娜关系亲密的人，谈谈彼此之间的回忆，他们话语中无一不充斥着悲伤的情绪。

“我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的时候，时不时会想起和吉安娜相处的时光，怀念起她天真烂漫的傻笑，多么善良可爱的姑娘啊！她对自己的对手都能充满友爱，她很爱自己的妈妈瓦妮莎、17岁的姐姐娜塔莉亚、3岁的妹妹比安卡和8个月大的妹妹卡普里。”

“我记得吉安娜最爱吃花生酱和巧克力沙冰，她已经学会自己做了。她很喜欢拍抖音，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这里的姑娘都爱拍抖音，学院应该改名为抖音学院。”

“有一次队友给吉安娜传球太高了，直接飞过了她的头顶。吉安娜因为自己没办法接到队友的传球而感到沮丧，她是一位即使没做错也会勇于承担责任的领袖人物。”

“我试着忘记这些难过的事情，继续好好生活，然而那些回忆时不时就会钻进脑子里，影响到我的情绪。”

“一开始很多吉安娜比赛的观众都是来看科比的，有很多女孩子。不过很快她们就被球场上的吉安娜吸引了，吉安娜成为了她们的偶像，新生代小明星。”事故当天本来要和曼巴队打比赛的弗雷斯诺火焰女郎队经理德米特里-波特说。

“吉安娜和科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喜欢咬着球衣露出下齿，看起来像只嗜血猛兽。走路神态、篮球智商和对角度以及脚步的理解都和她爸爸非常神似，科比曾经跟我说过吉安娜很像他，她就是个天生的杀手。”和科比父女关系亲密的南加利福尼亚先锋大学和加州空心球队的教练拉斯-戴维斯说。

“吉安娜标志性的后仰跳投和转身过人非常经验，几年前我都做不到这样的动作。一个右撇子能熟练地走左侧进攻，用左肩转身，吉安娜的技术已经远超她的年龄。”洛杉矶火花队前锋、WNBA最有价值球员两届得主坎迪斯-帕克说。

“吉安娜发球之前会将队友聚在一起，她总是替补席上第一个站起来给队友鼓掌。吉安娜一说话，队友们都专注地望向她，13岁的她表现出的领袖精神很惊人。”帕西菲卡克里斯蒂安高中女篮主教练兼加州空心球队助理教练詹姆斯-帕克说。

吉安娜两岁的时候，科比带着她和训练师巴德塔莱一起到加州大学尔湾分校训练，因为吉安娜总是粘着他，依偎在科比身旁牵着他的手。到了训练场，科比放下背包后发现吉安娜已经早早地将一只小脚放在了助跑器，动作姿势非常专业。吉安娜似乎不知道要往哪里冲刺，但是眼神里满是自信和热情。科比面带笑容地望着吉安娜，心里琢磨着：没人教过吉安娜啊，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吉安娜五岁的时候，有一次科比在家里做力量训练。科比训练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无论是休息日的举重训练还是比赛日的投篮训练都是如此。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男篮助理教练，同时也是科比的长期训练师兼好友莱恩-巴德塔莱说：“科比不喜欢被打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后来巴德塔莱发现科比破例了，因为这一天吉安娜和娜塔莉亚冲进力量房找正在做卧推的科比，她们在科比耳边说了些事情后亲了他一口，这一刻全世界都温暖了起来，科比全身绷紧的肌肉也卸了力，这是他们日常生活里的问候方式。

吉安娜十一岁的时侯，科比一家人去看康涅狄格大学四强赛的比赛，他们是去给康涅狄格大学哈士奇队加油的。结果球队被圣母大学的阿莱克-奥根博瓦莱的压哨球扳平了比分，拖入加时惜败。吉安娜离开俄亥俄州哥伦比亚全国体育馆时哭得很伤心，一家人坐上回家的车后，吉安娜双手仍然紧紧交叉防在胸前。科比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有些愤怒的吉安娜，便关心地问她：“你还好吗？”吉安娜一边哭一边向科比保证：“等我去了康涅狄格大学，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吉安娜十一岁的时候，有天早早地和科比来到先锋大学训练。前天晚上科比球衣刚在湖人打勇士比赛中场休息时间退役了，戴维斯教练对科比说：“球衣退役太棒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艾弗森那么远都跑过来了。”科比说：“阿伦-艾弗森？的确是的，比尔-拉塞尔也在呢，还有魔术师、贾巴尔……大家都忘了我从小就是湖人球迷，偶像们都来参加我的球衣退役，这种感觉太棒了。”吉安娜在一旁崇拜地望着科比，就像她的世界只有科比一人一样。

吉安娜十二岁的时候，有次曼巴队在圣地亚哥高中训练，学校的男篮助理教练杰夫-戈麦兹走到吉安娜身边问她：“听说你斗牛赢了你爸，真的吗？”吉安娜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说：“当然了，一直都是我赢。”一旁的科比也笑了：“胡说，从来没有赢过我。”

吉安娜十三岁的时候，有次科比和吉安娜刚训练完背着装满六个球的网兜出来，吉安娜背着书包抱着篮球。她习惯性地坐到科比黑色路虎揽胜的副驾驶座上，看到其他曼巴队队友，吉安娜就摇下车窗大声地挥手告别，脸上挂着标志性微笑。

吉安娜十三岁的时候，有次她去看14岁的朋友布鲁克林-沙卜林的比赛，对手是加州火花队。沙卜林的表现不理想，赛后吉安娜找到沮丧的沙卜林说：“没事的，下一场会找到感觉的，你们球队的比赛很有团队性。”听了吉安娜的话，沙卜林露出了笑容。沙卜林说：“吉安娜非常善良，她希望身边的朋友都能取得成功。”

吉安娜十三岁的时候，有次曼巴队赢球后科比非常激动，给教练拉斯-戴维斯发了一个视频，配上了一连串强壮手臂的表情。科比在一旁说道：“哥们，看她们打得多棒。先在中间一个背打，大范围转移到弱侧再交给中锋，接着传到底角的吉安娜手中，三分张手命中！”戴维斯还记得科比曾经告诉他绝对不当教练，然而陪着吉安娜训练一段时间后竟然喜欢上执教的感觉，开始在意球队的比赛和胜负。有次曼巴队要打八年级强队加州火花队，赛前科比激动地走来走去，还开玩笑说自己需要一根烟冷静一下。戴维斯说：“科比对篮球比赛永远充满着热爱，他的确做好准备告别篮球了，但是吉安娜将他拉了回来。”

吉安娜十三岁的时候，有次曼巴队在纽波特娱乐中心结束了训练，吉安娜留下来加练投篮。加练之前她要和自己的小妹妹比安卡打闹一会儿，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吉安娜追着比安卡绕着球场一圈一圈地跑，比安卡一边大笑一遍踉踉跄跄地跑，吉安娜抓到她时紧紧地将小妹妹抱在怀里，求饶了才会松手。

这些回忆如今难免有些刺痛，1月26日50岁的飞行员阿拉-佐贝扬在驾驶直升机前往曼巴篮球赛的航程中失事坠毁，所有的乘客全部遇难。其中就有41岁的科比和13岁的吉安娜，还有与吉安娜同龄的队友艾莉萨-阿尔托贝莉和她父亲56岁的约翰母亲46岁的凯莉、吉安娜同龄的队友佩顿-切斯特和她45岁的母亲萨拉以及38岁的助理教练克里斯提娜-毛瑟，这是一场悲剧。三位13岁的姑娘，人生戛然而止，无法陪伴她们的家人朋友，无法继续追求大学和WNBA的篮球梦想。遇难者的家人和朋友们都很难接受现实，这个时候曼巴队的队员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事故发生的两天后，全队去了海边，她们希望能陪在彼此的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位精神健康专家。之后队员们便回到了球场继续训练，因为正是篮球将她们拉到了一起。如今每次训练之前，球员们热身活动的时候都会说一说让自己感激的事情，很多人都提到了队友们彼此的陪伴，让自己不用独自承担这些痛苦。

事故发生前一天，曼巴队还全员齐整地出现在球场上，对手是曾经两度击败过她们的劳埃德希望之树队。这场比赛曼巴队一直处于落后的局面，直到切斯特命中了一记关键后撤步三分反超了比分，最后曼巴队以35比29赢下了比赛。比赛里有一个进球非常漂亮，吉安娜接手递手传球送到球场另一侧队友手中，然后借助队友背掩护接球轻松上篮得分，进球后的吉安娜激动地望向科比的位置，科比说过的话应验了。对阵德州综合独立学区耐克之队前，吉安娜一直找不到比赛状态，于是科比告诉她：“要相信自己，只要足够真诚，迟早能找回状态的。”

吉安娜开始打篮球的时间比很多同龄女孩都晚，但是后来她一周七天都在曼巴学院训练，加上瑜伽和力量训练的帮助，过去两年吉安娜的技术突飞猛进，成了南加利福尼亚州最出色的三分手之一。2019年5月，Ballislife发布了吉安娜的比赛集锦之后，她收获了更多的关注，视频在油管上的播放量超过了1000万。视频的拍摄者卡奇-卢斯说：“人们都很惊讶，原来科比有个女儿这么能打！”

从那以后，吉安娜变得更加渴望胜利。去年夏天，曼巴队以50比0的比分零封了一支队伍。比赛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一位曼巴队员犯规送对手上了罚球线，那个女孩是第一次罚球，吉安娜的一位队友为她鼓掌加油打气。然而吉安娜却转身告诉她：“别为她们鼓掌。”奥特贝莉是吉安娜关系最好的队友，经常跟她分享一些内涵段子。吉安娜和奥特贝莉是曼巴队最强的全场1-2-2紧逼和2-3区域联防的防守尖兵，有时科比还没有让她们去包夹对手，然而臂展出色的吉安娜本能地想到要上前包夹，科比常常会扮演缓解场上局势的角色。

去年春天，吉安娜打爆了一位比她高15厘米的女孩，充满激情和斗志的她在裁判吹响哨声之后还在打。之前一场打澄县律动队的比赛，吉安娜和对手争球的过程中被对手狠狠犯规摔倒在地，差点就摔到了头。科比跑过去的时候，吉安娜自己就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回到替补席。律动队主教练兼埃斯佩朗莎高中女篮教练的吉米-瓦尔韦德对科比表达了歉意：“我希望吉安娜没事。”科比回复他：“没事，她比一般孩子坚强得多。”

吉安娜的篮球智商比一般人要出色，六年级的时候就搞清楚了连顶尖NBA球员都觉得复杂繁琐的进攻战术：三角进攻。她喜欢和科比沟通想法，知道战术的来龙去脉，而不愿意被动地接受教练地指令。科比教过她如何用背部去感知防守者的位置，从而判断该向左还是向右转向，训练的过程很枯燥。执教曼巴队时科比不喜欢大声吼叫，他希望球员们自己能去思考。一年前在和澄县律动队的比赛里，科比和对方教练弗农-亨德森沟通了执教理念。亨德森全场比赛一直冲着六年级的女孩们吼叫，科比叫了个暂停过去跟他说：“你不能在和我的比赛里冲着这群姑娘们大吼大叫，你要是继续这样，比赛我们就不打了。”赛后两人握手言和后，亨德森对科比说：“我和队员们每周只见一次面，而你和她们一周七天都待在一起，我没你那么多耐心。”科比告诉他：“你说的我理解，但是一个老男人冲着一群六年级女孩大声吼叫会给她们留下心理阴影的。而且我认为如果比赛中她们做得不好，那一定是我平时训练没教好。”

德斯蒂尼-鲁楠得知吉安娜遇难的消息后，整整六天没有再碰过篮球，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她和吉安娜是比赛里的竞争对手，却是场下关系亲密的朋友。13岁的鲁楠声音沙哑地告诉我们：“我会努力挺过去的。”她一直在回忆去年两人一起打球的时光，吉安娜防守自己时总会格外得兴奋。灾难发生之后，鲁楠的爸爸迈克希望她能去投投篮，并对他说：“科比会希望你去练练投篮。”科比是鲁楠的导师，希望看到她和吉安娜一起打进WNBA。

吉安娜有很多的对手最后都成了她的好朋友，鲁楠所在的女子国度队主教练詹姆斯-辛格尔顿说：“吉安娜可爱懂礼貌，为人处世真诚不虚伪，并没有利用科比的身份就交到了很多朋友。”其中就包括沙卜林在加州风暴队队友14岁的塞雷妮蒂-约翰逊，吉安娜尊重约翰逊喊她姐姐。科比其实有计划出任纽波特比奇圣人高中的女篮主教练，也就会执教沙卜林、约翰逊、吉安娜和其他曼巴学院的女孩子。沙卜林和约翰逊最近都纹了一个曼巴精神的文身，约翰逊纹在心脏下方，沙卜林在左脚上。

如果有一天，小卡普里想要知道父亲和吉安娜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她可能会去问妈妈瓦妮莎、姐姐娜塔莉亚和比安卡，她也可能会找到篮球寻求答案。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有着一位伟大的父亲和一位善良可爱的吉安娜姐姐，他们永远深爱着自己。

原文：MIRIN FADER

编译：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