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振:读张晓楠的童诗集《雪花是冬天的偏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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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宜振:读张晓楠的童诗集《雪花是冬天的偏旁》

2023-12-15 21:3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有趣的童诗离不开童年经验的滋养

——读张晓楠的童诗集《雪花是冬天的偏旁》

王宜振

 

一个人长大了,就失去了一颗童心。那么,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又是凭什么进行创作的呢?他自然凭的是童年的经验和童年的记忆。写童诗也不例外,童诗的写作过程,是以“诗”的形式亲合于“童年”的过程。也就是说,是这一内在的精神关联构造出了“诗性童年”这一独特的审美境界。

近几年,张晓楠创作了不少童诗。我发现,这些童诗始终离不开童年的经验和童年的记忆,他一直在开采着童年自在的诗性这一童诗艺术的天然资源,他就像开采一座矿山,用它提炼着自己所需的贵金属。我们不仿来看他的短诗《飘摇的鸟巢》:

 

寒风里,飘摇/一冬的巢儿/渐渐被绿色/淹没//那是一只吊篮/被沉往/春天的深处//打捞鸟的叫声/花的祝福//

 

一只小小的鸟巢,在大千自然的世界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很容易被忽略的音符。而诗人的慧眼却关注到了,并从中发现了有趣的诗意。诗人首先写那个在冬天飘摇的鸟巢,被春天泛起的“绿”淹没,继而把它形象成一只吊篮,沉在春天的深处。一个“深”字,用得十分巧妙,它透出了“鸟巢”由冬天的“露”到春天的“藏”,既然是“藏”,就难免会有一种神秘感,而“神秘感”,恰恰是成长的儿童最感兴趣的一点。那么,这样一个“吊篮”又有什么用呢?作者摒弃了童诗写作的一种惯性,什么“下蛋孵娃娃”之类的常规思维,而是笔锋一转,写出了“打捞鸟的叫声/花的祝福”这样的陌生化的语言和陌生化的意境,给人一种诗意的全新的感觉。它不仅富有童真童趣,也使小诗具有了哲性思维和涵义。

张晓楠出生在山东农村,他的家乡鄄城,是一个离黄河不远的地方。他从小生活在这里,同农村的孩子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我们再来看他的《摘槐花》:

 

摘一串槐花/挂在耳边/最好,左边一串/右边一串//摇摇头/摇成轻盈的/风铃/弯弯腰/弯成贵重的/耳环//如果再编一只/草叶帽/扎一副秸杆镜/插两片麻叶/贴在腮边//这样就没有谁/认出你了/你的心里/才有底气/笑容,才灿烂//摘一串槐花吧/挂在耳边/在世俗/愣神的空档/悄悄/回一次童年//

孩子的童年是有趣的,他们经常会做出种种恶作剧,令人捧腹大笑,令人难以忘怀。孩子长大了,长成了大人,仍然不忘孩提时光的种种有趣的游戏。你看,一个大人竟然也经不住孩提时光的诱惑,用一串串槐花装扮自己,用草叶帽、秸杆镜,麻叶伪装自己,这样就叫人认不出自己是大人了,就使自己回到了童年,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这首小诗,看似是一个装扮伪装自己的游戏,它却反映了人类亲近自然,同自然相融合的深刻内涵。

如果说《摘槐花》去展览去映现童年情景,那么,他的《老树下》则是在叙述童年的情景:

 

在一棵老树下/躺下来,最好/铺块草席//会有小风儿跑过来/把汗珠儿/一颗一颗推走/鸟的叫声/从树冠里筛下来/一滴一滴/砸在睡梦里//顽皮的蚂蚁/踮手踮脚/在你的头上探险/沟沟壑壑/总让它充满好奇/那只捣蛋狗/老舔你脚心/让你迷迷糊糊/笑得傻兮兮/你还可以/衔一片树叶儿/头枕双臂/高兴了就吹两声/让好强的日头/呆在树梢/独自怄气//

 

这是一首非常富有意趣的小诗。小诗写一个孩子在大树下的草席上乘凉。接着,写他的一个个朋友先后光临。先是小风,小风来做什么呢?来把他身上一颗颗汗珠推走;接着,写小鸟,小鸟的叫声,砸进孩子的梦里,也许它要叫孩子的梦不再继续;再接着,写小蚂蚁,小蚂蚁爬在孩子的头上、脸上,对孩子头上脸上的沟壑充满好奇;最后写小狗,小狗更是有趣,它舔着孩子的脚丫,使孩子在迷迷糊糊中笑个不停……这一幅幅生动有趣的画面,完全是诗人童年生活的真实写照。它不仿真、不伪善、不虚美,完全是原生态的描写。正是这种原汁原味的生活化素描,才使他的诗呈现出一种清澈纯净的质地,空灵唯美,意蕴悠远。

晓楠的童诗,不仅生动、有趣,还不乏风趣和幽默。我颇欣赏他的《一只老鼠》:

 

一只老鼠/在一本童话书里/唉声叹气//它一定是/又想念乡下了/想念秋后/殷实的家底//可主人偏不/把它写回去/还让一只猫咪/和它邻居//

 

这首小诗,写的是一只老鼠,可这只老鼠不是现实中的老鼠,是一篇童话中的老鼠。这只童话中的老鼠,有什么苦恼呢?原来,它在想念乡下,想念乡下没有烦恼的殷实生活。按理,童话作家应该满足它的小小愿望;可是结局恰恰相反,童话作家不仅没有让它返回乡下,反而给它安排了一只猫,来作它的邻居,这使这只小老鼠更加烦恼。一个诗人,关注一只小老鼠的烦恼,可谓角度之小,然而,诗人却从小角度写出了一个大问题。难道这只小老鼠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关注孩子心灵的苦恼,恰恰是每个大人应该要做的事。小诗信手拈来,一气哈成,风趣幽默的语言,令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农村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人们用的石磨,今天已成为历史。我们来看诗人的小诗《石磨》:

 

就像一颗/一颗醒目的痣/至今长在/小村的眉心//那根磨棍/早已没了踪影/你成了句号/把昨天/摞了再摞/而今,我常常/陷在远离/乡村的书房里/恍若隔世//觉得那支笔杆/就是磨棍/隐隐磨着/时间的声音//

 

乡间的磨,已经不再用了,但磨仍没有被拆除,它仍然在小村放着,好像一个完整的句号,宣布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但这个时代真的结束了吗?没有!它还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令人回想往昔的岁月。小诗的最后,写诗人的笔杆,就是一根磨棍,隐隐地磨着时间的声音,令人咀嚼,令人回味,令人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今日的乡村,已不再是昔日的乡村,大批的青年农民进城打工,乡村只剩下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可是,这些老人仍然闲不住。我们来看诗人的《奶奶的拐杖》:

 

后来,奶奶常常/搬只凳子/在门前坐下//一块留守家中的/还有那窝/黄嘴边的燕儿/那只小笨狗/那只大噪门的/母鸡花花//奶奶老了/再不能到大田去/为她的棉花/掐尖、打杈……//可奶奶的拐杖/总闲不住/一会儿,起身/挑挑柴草/一会儿,过来/敲敲食槽/让吱吱扭扭的/小板凳/成了哑巴//奶奶说:/人老了,就怕/拐杖发芽//

 

晓楠这首诗,是写今天的农村。今天的农村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一批年青人走进了城市,农村只剩下一些老人。而陪伴老人的只有那窝黄嘴燕儿、小笨狗和母鸡花花。读到这里,也许以为诗人要写老人的孤独。可诗人笔锋一转,并没有从这个角度下手,而是写了老人的丰富多样的生活。奶奶虽然不能下田了,但她拄着拐杖,不时挑挑柴草,敲敲食糟……为什么呢?因为人老了,就怕“闲”,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老得更快,甚至还会生出各种病来。写农村,写故乡,是诗人显性而持久的意念指向,也是固持其儿童文学精神的重要思想资源。晓楠在这方面写了很多很多,成为他多年来对故乡与童年执著的一种精神追求。

我们再来看他的《一只罐头瓶》:

 

一只罐头瓶/被人/丢在水塘里//这是一只/矮矮的胖胖的/憨憨的/罐头瓶//

起初,没有谁/去靠近它/鱼虾们,瞪着/满眼好奇/小蝌蚪,也/躲得远远的//罐头瓶不抱怨/也不着急/它敞开心扉/用纯洁和透明/等待友谊//后来,罐头瓶/就成了/小鱼的家/成了蝌蚪们/做游戏的/小房子//直到有一天/一根细长细长的/阴谋,把它/拉出水面//罐头瓶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饶恕/心,很快碎了//

 

诗人写了一个悲剧故事,写了鱼虾和小蝌蚪上当的故事;开始,它们对那只罐头瓶还保持足够的警惕;后来,便对罐头瓶产生了友谊,产生了一种信任感,正是这种友谊和信任感,使它们上了当,成为一个用生命铸成的悲剧。这难道是罐头瓶的罪过吗?非也!造成悲剧的是操纵罐头瓶的那个阴谋家。罐头瓶同鱼虾、小蝌蚪一样,是善良的、不知情的,被蒙蔽的。诗的最后,写罐头瓶的心快要碎了,写出了罐头瓶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也许,诗人要告诉孩子,这世界绝不仅仅是鲜花和美好,还有坏人和魔鬼。我们要用一个完整的眼光看世界,尽管它有时充满哀伤与别离,有时甚至让人黯然神伤,但必须告诉孩子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不仅是对现实的尊重,也是对读者的尊重。

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里,写童诗的人越来越少,晓楠是其中一个。他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但他一直在往前走,相信他会越走越远,为孩子写出更多更好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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