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获奖影片是如何评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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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获奖影片是如何评选出来的

2024-03-17 15:2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卧虎藏龙》

最佳国际影片奖项不需要影片在美国公映过,而是由各国官方电影机构选送,每个国家只能选送一部,必须是主要对白为非英语语言的影片,必须包含英文字幕。

最佳纪录长片奖项的入围资格:上一年度在洛杉矶县或纽约市公映过七天及以上的纪录片,或者在指定纪录片电影节获得了竞赛类奖项,或者各国选送的外语片本身就是纪录片。最佳纪录短片奖项的入围资格跟纪录长片比较类似,但具体有差异,不详述。

02

奥斯卡会员的构成

多年以来,奥斯卡会员的人口学信息一直不透明。

直到2012年《洛杉矶时报》展开的一项调查发现,奥斯卡会员里94%是白人,77%是男性,54%超过60岁,简而言之,一群又老又白的男人把持着奥斯卡,舆论哗然。

后来奥斯卡官方承诺到2020年前将女性和非白人会员的比例翻倍,并发展了更多的国际会员。

刘玉玲在2013年成为奥斯卡会员

2016年,来自《洛杉矶时报》的新调查结果显示,会员91%是白人,76%是男性,黑人仅占3%;2019年,来自《纽约时报》的报道显示,最新的会员人数约九千人,其中84%是白人,68%是男性,国际会员的人数持续增加。

须知,白人占全美人口的比例只是63%,在美国现实中接触到的美国人构成,跟银幕上完全是两个世界。这就是我多次讲过的“代表性”问题。

中国观众作为外人,大抵是不会在意美国电影存在的代表性问题,不少人反而可能陶醉于白人审美主导的某种优雅高贵感受之中。我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会意识到很多人从小在电视和电影里看不到自己族群的面孔是一种怎样无可名状的感受,不会明白像 《黑豹》和 《摘金奇缘》这样由全少数族裔出演的影片做出来是多么艰难,能得到广泛欢迎又是多么值得欣喜。

《黑豹》

占总人口92%的汉族的我们,也难以注意到中国电影里的“代表性”问题。

在我们的电影里很少能看到人口数量超过1亿的少数民族,极少能出现人口数量几千万的基督徒,我们大概只会在每年春晚北方人主演的小品相声霸屏时想起身为南方人的代表性问题,我们大概只会在自己的方言受到普通话打压时想起身为某省人的代表性问题,我们会发声来为之抗争。

而当我们看到别人家的代表性问题时,我们选择熟视无睹,我们轻巧地给人家贴上“政治正确”的标签,甚至霸道地说一句:“这说明黑人就是不如白人啊!”

《摘金奇缘》导演朱浩伟也是新晋奥斯卡会员

事实上,无论是从奥斯卡会员“老白男”的主体构成,还是奥斯卡的评选机制,包括奥斯卡的获奖数据,都无法支持“政治正确”的指控。关于这一点,将在最后做进一步讨论。

03

奥斯卡的评选方式

根据投票者范围和投票方式,我把目前的(意味着会随时间产生更改)奥斯卡评选方式做成了一张表,以下会详解其中的几种投票方式。

3.1 最佳影片的提名方式:单一可转移票制(Single Transferable Vote)

准确地说,它采用的是STV的一种变式,基本原理如下:

首先,投票者将候选者按偏好排序,并根据需要提名的候选者数量和投票者人数设定一个过线门槛。

然后,获得第一顺位票数超过过线门槛的候选者拿到提名资格,并将它超过门槛的票数按比例分配给第二顺位候选者。

最后,如果票数转移后,有候选者达到过线门槛则获得提名资格,仍然没有候选者达到过线门槛则将获得第一顺位票数最低的候选者淘汰,并将它的票数转移给选票上第二顺位候选者。以此类推,直到选出所需数量的提名候选者。

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额外增设了两个条件:第一是“附加规则”,率先获得提名资格的影片,需要第一顺位票数超过过线门槛10%,才能转移票数;第二是最低门槛,最终至少获得5%票数的影片才能拿到提名。

《好莱坞往事》拿下本届奥斯卡十项提名

以下是详解:

Step 1,全体奥斯卡会员每人列出自己认为最佳的五部影片名单并排序,以下依次称为第一顺位、第二顺位……第五顺位。

Step 2,根据每张选票上第一顺位的影片将选票分类。假设参加投票的会员总人数是1100人,需要选出的提名数量最多为10部,则每一部获得第一顺位选票的数量达到[1100/(10+1)]+1=101票的影片,自动获得最佳影片提名。理论上,这样的影片最多只可能有10部。当10部影片都获得了至少101票之后,排名第11的那部影片至多也只能获得1100-10×101=90票,逊于前10部。现在,就得到了全部提名名单。

Step 3,显然,多数时候不会出现上述理想状态。一旦某(几)部影片特别受欢迎,它(们)就会拿到高比例的票数,导致很多影片票数无法过线。现在,比如说只有三部影片获得了至少101票。那么接下来采用“附加规则”,把这三部里得票数超过101×(1+1/10)=111票的作品拎出来,比如说排第一的影片获得了280票,那么就把它超出过线的179张选票释放出来,然后按那280票的第二顺位投给某部影片的比例,分配相应票数给这些影片(如果第二顺位的影片票数在Step 2已经过线,则分给第三顺位,以此类推)。

再把那些获得第一顺位选票数量不到1%(也就是11票)的影片全部剔除,把这部分选票释放出来,然后分配给这些选票上第二顺位的影片(如果第二顺位的影片是已经被剔除的,则分给第三顺位,以此类推)。由此获得的累加新票数超过选票总数5%(也就是55票)的影片也有机会进入提名名单:当这些影片的数量不超过10-3=7时,全部得到提名;当数量超过7时,票数靠前的7部得到提名。由于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小,于是自2009年来的多数年份,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不足10部。

提名不少却一路陪跑的《爱尔兰人》

这种提名机制的逻辑是什么?

首先,保证那些最受欢迎的影片能拿到提名,且拿到提名的影片是至少受到一定数量人群欢迎的(5%)。

其次,保证那些整体而言次受欢迎的影片(也就是高频出现在最受欢迎影片选票第二顺位的影片)也能拿到提名。

最后,保证那些品味很糟、判断失误或爱投关系票的会员的选票上的好影片能出头(那些第一顺位票数不到1%的影片,显然与大多数会员的判断偏离太多,如果它是关系票,那么排在第二顺位的很有可能才是该会员认为最好的影片;如果它是出自坏品味,则该会员可能前三个顺位都给了烂片,都被剔除,最终保证排在第四顺位的好片计入票数)。

第87届奥斯卡最佳影片《鸟人》

为什么不采用每人只提名一部影片的方式?

首先,采用“一人一票”,常常需要组织会员多次投票,效率低。比如,当某一两部影片特别受欢迎,获得了大比例票数之后,其他影片由于票数分散且都得票太少,这样就连最低数量的五部提名影片也选不出来。再比如,很容易出现第10/11名影片票数相同的情况,而没有额外的权重信息来选择其中更好的那一部。

然后,采用“一人一票”,容易造成提名上出现遗珠。比如,某部影片特别受欢迎,很多会员觉得它一定稳拿提名,自己多投它一票也没意义,反而把自己的一票投给了次受欢迎的影片,结果最受欢迎的那一部爆冷落选。而前述的排序权重方式,使得那些原本没意义的“多投的一票”的“第二顺位”仍然是有价值的。

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有力竞争者《1917》

3.2 最佳影片的评奖方式:排序复选制(Instant-Runoff Voting)

IRV跟STV具有较大相似性。不同点在于:第一,它只需要选出一个获胜者,因此不设过线门槛转移票数,而只转移排名末者的票数;第二,奥斯卡设置了最终50%以上票数的获奖门槛。以下配合图解。

Step 1,全体奥斯卡会员每人给提名最佳影片的所有影片按偏好排序,以下依次称为第一顺位、第二顺位……第九顺位。比如,对于2020年第92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作品,我的排序是:

Step 2,根据每部提名影片获得第一顺位的票数将九部影片排序。如果票数最多的那部影片得票超过50%,则最佳影片就是它了。

Step 3,显然,多数时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时,就首先把票数排在最后一名的那部提名影片剔除,把这部分选票释放出来,然后分配给这些选票上第二顺位的影片,哪部影片的票数累计超过50%则胜出。

Step 4,如果仍然没有超过50%,就再把排在倒数第二名的那部提名影片剔除并进行第二顺位的分配,以此类推,直到有影片票数累计超过50%,成为最佳影片。

这种投票机制的逻辑是什么?

除了在STV中已经回答过的,此处重点是,保证最佳影片具有广泛代表性(50%以上)。

为什么不采用每人只选一部影片的方式?

保证最佳影片是整体上最受全体会员认可的那一部。举个例子,如果采取“一人一票”,可能 《爱乐之城》获得40%的选票,超过获得35%选票的 《月光男孩》成为最佳影片。但事实上,有50%的会员次喜欢《月光男孩》,而只有25%的会员次喜欢《爱乐之城》,两相加权起来,显然整体上《月光男孩》是比《爱乐之城》更受认可的影片,它就成为了最佳影片。下图,是有人根据真实网友投票数据模拟的2015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计票过程,在“一人一票”机制下并不领先的 《布达佩斯大饭店》最终反超 《美国狙击手》胜出。

3.3 专业奖项的提名方式:单一可转移票制(Single Transferable Vote)

基本原理与最佳影片的提名方式相似。但是它没有设置用于淘汰候选者的最低门槛,而是采用了不断降低过线门槛的方式。下文将结合一个虚拟例子——演员分支提名最佳女主角——予以说明。

Step 1,奥斯卡演员分支的会员每人列出至多五位自己认为该专业奖项最佳女主角的名单并排序,以下依次称为第一顺位、第二顺位……第五顺位。

Step 2,根据每张选票上第一顺位的演员名字将选票分类。假设参加投票的分支会员总人数是600人,需要选出的提名演员为5人,则每一位获得第一顺位选票的数量达到[600/(5+1)]+1=101票的演员,自动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理论上,这样的演员最多只可能有5位,进而都得到了提名。

Step 3,显然,多数时候不会出现上述理想状态。比如说演员甲300票、演员乙100票、演员丙60票、演员丁50票、演员戊30票,演员己25票……目前只有演员甲过线,占据了一个提名名额。由于演员甲得票数超过了101×(1+1/5)=121票,那么就把它超出过线门槛的199张选票释放出来,分配相应票数给这些选票上第二顺位的演员,累计下来,演员乙150票、演员丙80票、演员丁60票、演员戊35票、演员己40票,这时演员乙过线,占据第二个提名名额。

Step 4,还剩三个提名名额,那么就把所有选票除去已经过线的演员甲和乙占据的初始票数,也就是600-300-100=200票,则剩下的演员只要得票数达到[200/(3+1)]+1=51票,即可获得提名名额,这时演员丙和丁胜出。

Step 5,还剩一个提名名额,那么就再减掉前四位演员的初始票数,剩下90票,则剩下的演员只要得票数达到[90/(1+1)]+1=46票,即可获得提名名额,显然演员戊和己都达不到。这时,就要把获得初始第一顺位票数最少的演员的选票剔除并释放出来,分配给第二顺位的演员,以此类推……最终演员己率先达到46票,超越演员戊拿到最后一个提名名额。

3.4 最佳视觉效果奖的提名方式:迭代加权计分投票制(Re-weighted Range Voting)

RRV的基本原理是:每张票的初始权重为1,投票者先给每一位候选者打分,得分累计第一名胜出。然后根据第一名的得分赋予每张选票新的权重,再次计算其余候选者的得分,其中得分累计最高者胜出,以此类推。

举一个例子。现在有四部影片A、B、C、D,需要从中选出两部作为提名影片。有100位会员进行投票,给每部影片在0-10范围进行打分。假设投票结果是(方便计算,将打分情况简化成仅三种):

有30张选票相同:A10分,B7分,C6分,D3分

有20张选票相同:B9分,A8分,C5分,D4分

有50张选票相同:C10分,D7分,B6分,A4分

总计:A=30×10+20×8+50×4=660分;B=690分;C=780分;D=520分

于是影片C占据第一个提名。这时,那30张选票的权重变为1/(1+6/10)=0.625,那20张选票的权重变为1/(1+5/10)=0.667,那50张选票的权重变为1/(1+10/10)=0.5(分子是选票上C的分数,分母是打分范围的最大值)。

则重新计分:A=30×10×0.625+20×8×0.667+50×4×0.5=394分;B=401分;D=285分

于是影片B占据第二个提名。

第91届奥斯卡最佳视效获奖影片《登月第一人》

这种投票机制的逻辑是什么?

保证提名的代表性和多样性。一旦你最喜欢的那个候选者已经获得了提名,那么你的选票的权重就会降低,而别人的选票的权重降低程度要低于你的,特别是如果别人给那个候选者打了0分,则他的选票权重会保持不变。

其实不存在完美的投票方式,每一种投票方式在存在优点的同时,都或多或少有其弱点。前述的STV和IRV就存在多个弱点,其中对于奥斯卡而言,尤其重要的一个弱点是:它不满足单调性准则(monotonicity criterion),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或者一群投票者提升某个候选者的偏好排序,反而可能降低这个候选者获得提名或者获奖的几率。RRV能够有效避免这一点。

这一点很重要,事关“政治正确”,所以举个例子来讨论:

假设有17位投票者对三部影片A、B、C进行偏好排序,并从中选出一部影片,投票结果如下:

6票:C>A>B

2票:B>A>C

3票:B>C>A

4票:A>B>C

2票:A>C>B

B拿到5票最少,被淘汰,C获得9票,A获得8票,C胜出。

如果有两个“政治正确”的投票者,更喜欢C,于是把最后两票的A与C对换,则变为:

8票:C>A>B

2票:B>A>C

3票:B>C>A

4票:A>B>C

A拿到4票最少,被淘汰,A的第二顺位全部是B,B获得9票胜出。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悖论:如果两个“政治正确”的投票者按照自己的真实评价投票,能够得到他们希望的结果;而如果他们按“政治正确”的思路投票,看似增加了他们的希望,结果反而不是他们希望的。

事实上,STV和IRV能够最好运作的一个前提,就是所有投票者都是“真诚的”,这样选出来的一定是所有投票者加总起来最满意的结果。相反,越是有人玩手段、耍策略,结果就越有可能事与愿违。如果是在政党选举中,各党派可能会基于民调、选民心理等数据,集体调整投票策略,来利用上述“缺点”为自己谋取利益。但问题在于,如果每个党派都基于此去调整投票策略,那恐怕就谁也算计不了谁(所以才有“博弈论”嘛)。更何况,奥斯卡全体会员是一个松散的群体,既不存在明显的派性,也无从通过公开渠道了解到其他会员的投票意愿,那么,各自为政进行投票的结果,即便其中有一部分人“心照不宣”地具有某些共识,也无法预知具体会对投票结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本届奥斯卡夺奖热门《小丑》

除非能拿到全部的投票数据,否则,仅仅根据结果去质疑奥斯卡的“政治正确”,真的一点儿也不科学,简直可以说是迷信了。

恰恰相反,奥斯卡会员作为业界精英人士,他们具有独立人格和专业评判能力,总体上他们更有可能基于自己的“真诚”进行投票。如果非要说他们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这个群体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当来自不同立场的意见反映到选票上来时,如果不是被互相抵消了,就是不知道导向了什么未知方向。

3.5 最佳国际影片的提名方式

公允地说,这个奖项并没有太大含金量。每个国家只能选送一部的做法意味着大量佳作早就被排除在了奥斯卡门外。只是因为“奥斯卡”的国际影响力,使得最佳国际影片也与有荣焉。

关于它的提名方式,只是程序上显得复杂,而非投票机制本身复杂。

简单地说:首先由各国选送,一国一部。接着由从全体会员中选取的数百名会员组成的国际影片委员会进行初选,每位会员必须至少观看其中12部影片并评分投票。然后委员会选出7部影片,加上更专业的执委会另外选择的3部影片,一共10部影片组成短名单。最后再从中投票选出5部提名影片。

唯一的强调是,它要求在接下来的评奖阶段投票的“全体会员”必须看过全部提名影片。

创造无数纪录的《寄生虫》

3.6 除最佳影片之外的其他奖项的评奖方式:赢家通吃制(First-past-the-post Voting)

这个最简单。所有会员都可以对每一个奖项进行投票,投给你认为最佳的那一部影片或影人,票多者胜出。

为什么最终又采用了“一人一票”?

首先,每一个会员在他的专业(比如导演、演员、服装设计师)之外,面对其他那些专业奖项很大程度上仍然是非专业的(虽然他们比普通观众要专业),这尤其表现在各种技术类奖项上。比如最佳混音、最佳视效,非专业人士只是通过看电影根本就无从了解这些技术的创作过程、方法与难点,缺乏专业知识来评价和比较它们之间的优劣,我们只是看到和听到了最终的一个综合性成品。

再者,有些奖项难以进行比较。各大电影技术行业公会的奖项,会进行细分,年代片的最佳艺术指导提名、奇幻片的最佳艺术指导提名、动画片的最佳艺术指导提名等等,把它们放在一个可比较的范围内由同行评议选出各自的最佳。而奥斯卡是没有细分的,一个外行如何去评价一部奇幻片的艺指跟一部年代片的艺指谁做得更好呢,标准是什么?

终获小金人的摄影师罗杰·狄金斯

于是,在提名阶段,由专业人士把本专业最好的五部影片筛选出来,保证了它们的份量是足金的,那么接下来的评奖阶段,包含多数不太专业人士的全体会员凭着个人的喜好,无论选出其中哪一位,都是可以接受的,即便它不一定是最好的那位,它也已经足够好了,值得受到嘉奖。

对于那些技术奖项,拿到提名就是莫大的肯定。根据多家媒体对会员的匿名采访,有些会员对于技术类奖项其实是投给了他最喜欢的那部电影,毕竟好电影往往包含了好的幕后制作。这也是某些高口碑作品能够包揽多个技术奖项的原因,大家都跟着感觉走,选它肯定错不了,即便它在具体技术方面未必是最好的。

距离最佳影片仅一步之遥的《爱乐之城》

04

奥斯卡不一定正确,但一定扯不上政治正确

接着上面的谈,赢家通吃制其实是最容易被“政治正确”利用的,它完全满足“单调性准则”,想让某部影片或影人获奖,直接把票投给他就好了。

然而,讽刺之处在于,对于这些容易被“政治正确”利用的专业奖项,反而很少看到有人对它们提出质疑,唯有最不容易被左右的最佳影片奖及其提名,却遭到最多人的质疑。

这恰恰说明了,奥斯卡本来就没有什么莫须有的政治正确。否则何以99%的最佳女主角都是白人,99%的最佳导演都是男人?想搞政治正确的话,在这些奖项上“做手脚”太容易了,谁是黑人就投给谁嘛。

有些中国观众往往存在“证实性偏见”,而意识不到自己逻辑的不自洽。只看到一部自己囿于文化差异而欣赏不来的 《黑豹》获得了提名,就嚷嚷着政治正确。

如果第91届奥斯卡是政治正确的,何以最佳影片或最佳导演提名里没有一部是女导演的作品?比如 Marielle Heller和 赵婷?何以最佳男女主角提名里没有一个黑人?比如 John David Washington和 Regina Hall,他们都有着不错的口碑。

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同样遭到美国媒体普遍批评,比如 《小妇女》的导演 Greta Gerwig未能获得最佳导演提名,媒体报道该片在前期试映时,观众绝大部分是女性,男性观众根本不关心这部女性题材佳作。

《小妇人》

如果奥斯卡出于某种目的、奥斯卡会员出于某种集体心态,把他们中的一两个“保送”到提名名单,不仅不会获得专业性方面的质疑,还能引来媒体的赞美,一举多得呢!

可是抱歉,政治正确真的不是奥斯卡的想法和玩法,它通过投票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

黑人作品不仅没有在奥斯卡受到什么“优待”,恰恰相反,黑人作品常常是受到忽视的。

2015年,《好莱坞报道者》的一项调查,无情地揭露了这一点:在当年全部八部最佳影片提名作品中,黑人题材的 《塞尔玛》是奥斯卡会员在投票时没观看过的人数最高的一部,10%的会员没看过!而当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正好是没看过比例最低的 《鸟人》。 无独有偶,提名第90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的 《逃出绝命镇》也有媒体爆料很多老会员没看过。

倒不是说这些“老白男”一定抱有种族歧视,而是他们本来就精力有限,对这些跟自己族群关系更远的作品不感兴趣,也就不想去看。这种倾向的存在无疑加剧了少数族裔题材作品获奖的难度,也显然是有失公平的。

再联系到2019年,被媒体普遍看好的 《月光男孩》导演新作 《假若比尔街能说话》没拿到最佳影片提名,不排除是有些会员怀着“最佳影片提名里黑人题材作品不能‘过多’”这样的心态,在已有几部黑人题材佳作的情况下相对忽略了这一部更小众的作品。

《月光男孩》

换而言之,一部少数族裔题材作品想获奖、一个少数族裔演员想获奖,即便在实力完全相当的情况下,它和他还有她遇到的无形阻力已经大于其他作品和其他演员。

这样的作品和演员能获奖,意味着它和他还有她获得了比起一般对手的胜出所需更多的选票,这种“起评分”就有差异的比赛竟然能被强行解读成“政治正确”,这除了是对获奖者所付出艰辛努力的侮辱,还是对大多数认真投下神圣一票的会员所拥有的独立人格的侮辱,也是对喜欢那些影片的广大观众的侮辱。

凭借《假若比尔街能说话》收获最佳女配小金人的雷吉娜·金

在集体主义意识形态下成长起来、不以人云亦云和墙头草为耻的人,大概难以明白那些在基于个体主义、主张个性和自我意识、勇于发表不同观点的氛围中生活的人的脑回路。

我决不否认美国在某些领域或情况下存在过度政治正确,以至于造成反向种族歧视等争议性后果,但是对于目前还是“老白男”的奥斯卡来说,“政治正确”基本上就是莫须有(不排除个别人有这种倾向)。

充满老套“白人救世主”内核的 《绿皮书》拿到最佳影片的结果再一次证明,由占全体会员大多数的一群又老又白的男性会员主导的奥斯卡,仍然钟情于主旋律和正能量,而回避创新、激进与开放性,那些真正反映少数族裔的生活与困境、现实与彷徨的佳作,想要获得奥斯卡的认可仍然是阻力重重。

第91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绿皮书》

总之,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奥斯卡在某些影片的提名或者获奖上存在“政治正确”的骚操作,相反,我完全赞同奥斯卡调整会员构成,让其更具代表性、多样性和国际性的路子。

去年奥斯卡有多部外语片获得了包括最佳导演在内的多项提名,可能就是更多国际会员参与投票的产物,这再次提示了“文化差异”的存在。即便如此,今年受到广泛好评、在各种电影奖项中一路领先的 《寄生虫》也几无可能拿到最佳影片。但我乐见未来在奥斯卡舞台上看到更多更好由非白人族裔主演的佳作,让我可以了解到不同文化和族群里,永恒的人世间悲欢离合。

这是“不散”的 第1128 期 原创文章,不散小课堂下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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