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入画来

——从《锦绣潇湘·南岳衡山七十二峰图》看到什么

文丨邓清柯

中国画长卷《锦绣潇湘·南岳衡山七十二峰图》，是由王金石先生为主的创作团队很早开始酝酿、用“四年磨一剑”的潜心耕耘之作；是画家们把身影、足迹、智慧和汗水留在“洞庭衡岳间”，“踏遍青山人未老”的扎根生活之作；是一部体现时代高度、充满家国情怀、彰显湖湘特色、包含史诗品质的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传世之作。长卷的问世，是湖南美术乃至文艺发展史上的一件喜事和盛事，为底蕴深厚的湖湘文化宝库增添了一颗璀璨明珠，为满足新时代人民高品质生活提供了一道精神大餐。

人们对艺术的鉴赏往往带着独特的个人感受，正如苏东坡诗言“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那么，我们从这幅长卷看到了什么“衡山真面目”？映入我眼帘的第一印象是：四面葱茏收眼底，千里江山入画来。从中，我看到了“五个长卷”：

第一，一幅万年的“风”、千年的“雅”、百年的“颂”“三曲合奏”的多彩潇湘长卷。说万年的“风”，是指南岳有着独特的绿色文化资源。南岳取天地之精华，集自然之灵气，风光秀丽多娇。“四时佳气飞衡岳，十里青山似画屏。”衡山作为中华五岳之一，素有“南岳天下秀”的美誉。长卷给我们展开了一个绿色天堂的美丽世界，铺设了一条十里花香、秀甲天下的“绿色文化画廊”。说千年的“雅”，是指南岳有着悠久的古色文化资源。伴随儒家文化重心南移，八百里南岳大地自觉担当起传承和光大中华文化的历史使命和时代责任，始终保持着文化重镇的地位和其命维新的气象。从宋明理学之祖周敦颐，到集理学之大成者王船山，再到奠定湖湘学派规模的张栻，长卷描绘了一条遗址丰富、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长廊”。说百年的“颂”，是指南岳有着丰厚的红色文化资源。毛泽东、彭德怀、罗荣桓等大批革命家、军事家故居一一展现，表明这是一片“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的革命圣地，给我们展开了一条饱经鲜血浸染、烈火洗礼、百炼成钢的“红色文化走廊”。因此，长卷是美术领域一部充满潇湘诗意的“风雅颂”，一条彰显南岳绿色文化、古色文化、红色文化魅力的彩色飘带，一扇增强湖湘文化自信的靓丽窗口。

第二，一幅自然山水图、人文山水图、城市山水图“三图合一”的山水景观长卷。从自然山水图来看，长卷使用青绿山水画法，结合水墨写意，通过采风写生，以生动的笔触，惟妙惟肖地勾勒了南岳七十二峰的风貌、风景、风骨，给我们展示了郁郁葱葱、水远山长的山水画卷。从人文山水图看，长卷创造性将湖湘人文景观溶于千里江山图谱中，通过一处处历史文化遗存的勾画，比如潇湘夜雨、平沙落雁等传统的潇湘八景，除渔村夕照外都有布局，给山水长卷插上文化的翅膀。从城市山水图看，长卷追求现代化城市与山水的有机融合，让一栋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依山傍水，掩映在万绿丛中，形成天人合一的诗意栖居，展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场景，表现建设现代化新湖南的蓬勃气象，充满新时代的精气神。可见，长卷把自然山水图、人文山水图、城市山水图打通，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整体，找到了“似与不似”的平衡点，达到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境界，使南岳衡山由自然的山，转化为文化的山，再升华为精神的山，即心中的山的高度，给山水注入了灵魂和时代气息，展示了画家一定要为时代画像的使命担当。

第三，一幅显山脉、露水脉、含人脉“三脉合成”的潇湘文脉长卷。显山脉，就是长卷运用线描构图法，以线条勾勒山体为主，将森林覆盖的衡山山脉如祝融峰、天柱峰等清晰勾画出来，形成岭谷错落、群峰起伏、千山竟秀的走势和态势。露水脉，就是长卷以蜿蜒曲折的湘水为主轴，辅以耒水、蒸水、洣水、涓水等支流，描绘出一湾碧水、两岸清溪、湘江北去、水天一色的壮阔景象。含人脉，就是长卷突出表现历史人物故居和文化地理标志，从濂溪书院，到石鼓书院，再到岳麓书院，从柳子庙，到湘西草堂、富厚堂，再到齐白石故居，源远流长的历史人物脉络清晰可见。“三脉合成”就是将南岳山脉的峰峦叠立、湘江水脉的绵延伸展、周边文脉的星罗棋布集合起来，以显山露水为明线，以人文地理为暗线，把历史人物与山水景观关联起来，寓人脉于山脉水脉之中，蕴藏着“吾道南来，原是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的文化内涵，合成一幅既有古色古香、又有现代色彩的气韵生动、气势磅礴、气象万千的潇湘文脉画卷。透过画卷，不难发现，一方山水养一方人，也滋养了一方艺术家。南岳山有魂、水有灵、人有情、文有脉，特别是写就半部近代中国史的湖南人，大都生长在八百里南岳衡山这片文化的沃土上。所以，长卷与其说一首南岳山水的长歌，不如说是一曲潇湘文脉的颂歌。

第四，一幅古风犹存、新风扑面、清风徐来的“三风合拂”的艺术精品长卷。首先，长卷作为中国山水画重要传统形式，汲取了宋代的《千里江山图》等经典作品山水相连、水绕山转、山牵水依的绘画优点，弘扬了古典山水画长卷可行可望、可游可居、以作“卧游”畅怀的美学传统，古意盎然，散发古朴典雅、端庄大方的气息。同时，长卷注重从内容、形式、手法等多方面进行创新，自觉把山水画作为湖湘文化的载体和见证，以现代读图习惯从左至右展开，探索全景式再现手法，抒发自然给艺术家带来的纯粹感受，形成南方山水画的创作样本，新意迭出，使人感到一股美术的新风扑面而至。正因为这样，长卷既有韶峰有如刀剑的直插云霄，又有洞庭湖平静如镜的水墨抒怀，既有用色上的盛唐气象，又有用笔上的宋元意境，忽如霹雳闪电，忽如桃花流水，磅礴之势与氤氲之气相得益彰，形成俊美隽永、雄姿秀色、清新淡雅的独特风格，诗意绚烂，给人以清风明月、水光山色的艺术享受。长卷告诉我们，善于借鉴不是智慧的缺乏，恰恰是智慧的体现。另辟蹊径，才能别开生面。独具匠心，才能独树一帜。长卷作为一个古风、新风、清风相互交融的艺术精品，为我们提供了坚持守正创新的文化案例。

第五，一幅因名山而生、为名山生色、与名山永生的“三生合就”的文旅地标长卷。我们知道，刘禹锡有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名山有信，不负丹青。江山如画，才能江山入画。南岳作为一座风景名山，也是一座文化名山，为长卷的创作带来了取之不尽的宝藏，是长卷诞生的原始动因。我们知道，卞之琳曾经有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长卷因为描绘南岳的风景而产生。反过来，因为出色的描写，长卷自身成为一道风景，为南岳增添了新的风景，是南岳风景的一部分。我们知道，王维有首咏画的诗：“远观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犹在，人来鸟不惊。”其中，“春去花犹在”表明，绘画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作为反映南岳春天的长卷将永远四季如春，刻在寿岳的长卷将载入名山史册，与寿岳同在共长。所以，名山“三生有幸”，长卷“三生有幸”！长卷作为彩笔绘就的艺术丰碑，是南岳对外的一张名片，将成为代表南岳文化高度、促进文旅融合发展的永不褪色的文化地标！

（作者系湖南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