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十万个为什么·南宋皇城

　　南宋的经济、文化、科技在历史的天空中，曾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杭州作为古都，是这段历史上最关键的一环。

　　2021年起，浙江日报杭州分社和杭州市社科联（院）联袂推出《南宋十万个为什么》栏目，讲述那些尘封的历史故事，打开传统到现代的通道。

　　第一期，我们探寻了“德寿宫是座什么宫”。这一回，我们来聊一聊：南宋皇城是座什么城？

　　“宏伟瑰丽、工力精致、金碧流丹、华灿照映，望之若天宫化成……”这是公元1200年左右的南宋皇城留在史书上的样子。

　　令人扼腕的是，这份阆苑仙宫般的繁华风流，亦只能在各种史料笔记中，方能寻到一鳞半爪的记述。

　　南宋灭亡后不久，瑰丽的皇城就开始损毁。元代时，一场大火几乎将皇城延烧殆尽。及至今日，南宋皇城再也无处觅迹。

　　我们试图沿着史书中的足迹，还原一个真实的南宋皇城。

01

　　史无前例“坐南朝北”

　　南宋皇城为何“特立独行”

　　在中国历代封建皇朝中，南宋是个十足的“异类”，因为它有一座与众不同、不合乎《周礼》的皇城。

　　大家都知道，中国皇帝向来喜欢讲究“坐北朝南”，比如长安、洛阳均采用“前市后朝”的格局，皇城宫殿在全城之北，坊市则布于东、西、南片。

　　但南宋临安的皇城，却偏偏采取了“坐南朝北”，宫殿在南面，市集在北面。

　　这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北定中原”吗？

　　可惜，南宋皇帝多半是吟诗作画的“十项全能”，打仗的才华却是欠奉；“北定中原”，只是大诗人陆游的黄粱一梦而已。

　　除了“坐南朝北”，南宋皇城还有一些“不合乎《周礼》”的特点：比如，其南门（正门）丽正门与北门和宁门并不处于同一条直线上，说明皇城没有一条纵贯南北的中轴线，这与国内其他皇城有南北中轴线、东西对称的格局不一样；

　　而1995年发现的南宋太庙遗址处在皇城北侧，郊坛更是远在皇城西南2公里外的乌龟山西麓，这都与《咸淳临安志》中的皇城图相符，可见南宋皇城的布局没有遵循我国封建社会皇宫南门（正门）外惯用的“左祖右社”（左太庙、右社坛）格局。

　　那么南宋皇帝们为什么不按祖宗规矩来，却要开“坐南朝北”之先河呢？难道他们的审美观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其实，这倒不是宋高宗赵构突然想玩特立独行，实属无奈之举——宋皇室一路南迁，也曾定都建康（南京），但终究觉得不够安全，于是，绍兴八年（1138年），定都杭州。

　　如此仓促，自然来不及提前规划，只能因地制宜了。哪些建筑可以做现成的皇城？当时位于凤凰山麓的临安府治，就成了不二之选。

　　另一方面，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历史所所长、杭州市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副主任徐吉军介绍说，南宋临安皇城之所以“坐南朝北”，是因为杭州地势南高北低，于是南宋皇帝因地制宜，按照“居高临下”的封建礼制，依凤凰山而建南宋皇城宫殿，来俯瞰社稷苍生。

　　官府、街坊全在北面，上朝者须从后而入，用杭州话讲，叫做“倒骑龙”。

02

　　南宋皇城究竟在哪儿？

　　为了“标准答案”，发掘20余年

　　如今的杭州城，以武林广场一带为传统意义上的市中心，因此对大多数老杭州来说：去皇城，要往南走。坐标明确：凤凰山。

　　从凤凰山脚下，一直往里走。踩着被落叶覆盖的台阶登包家山、西荣山、将台山、凤凰山，连绵一片、丛林莽莽的山野，实在不知哪里是皇宫，哪里是宫墙。

　　这就是皇城根下，如果没有史书的记载，你恐怕也会长叹一声：这南宋皇城究竟在哪儿？

　　随着历史的变迁，皇城已深埋于地下2-3米处，仅在万松岭路南、杭州市中药材仓库的西侧地面上有一小段皇城北墙尚存。

　　浙江省特级专家、杭州博物馆研究馆员杜正贤表示，目前，我国考古学界基本形成了“标准答案”：南宋皇城位于今天杭州上城区凤凰山东麓，面积约50万平方米。

　　你知道吗？就为了这个清晰简明的“标准答案”，考古工作者可是殚精竭虑，探索了20多年——

　　1983年起，为了明确南宋皇城的范围、宫内规格，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组建了临安城考古“国家队”，每年有计划地进行南宋皇城考古调查钻探工作。

　　1988年，在万松岭北侧、杭州卷烟厂基建工地，清理出一段保存较好的南宋御街，残长60米，残宽约3.85米，由“香糕砖”错缝侧砌而成。这条御街是南宋时出入皇城北门和宁门的主通道。

　　1989年2月，在凤凰山小学基建工地，发现大型夯土台基和砖砌道路等南宋遗迹，以及莲花瓦当、鸱吻等大型建筑饰件。这次发掘位置接近皇城中心，遗迹应是一处宫殿。

　　1992年，在某被服厂，清理两座大型夯土建筑基址时，发现台基外侧用砖墙包砌，大部分砖的侧面模印文字，其中有“大苑”字样，说明与皇宫建筑有关。

　　1992年底至1993年初，宋城路北侧的原杭州市射击俱乐部南围墙外侧，发现一处南宋夯土台基，南侧有斜坡状护坡，可能是皇城城壕。

　　1993年，在馒头山上的市气象局基建工地，清理出南宋时期的大型建筑砖砌地面、石柱础、花坛等。在南宋层之上还清理出元代遗迹，可能和镇南塔有关。

　　1996年，在某仓库基建工地，发现了一处南宋时期砖砌道路遗迹，确定为皇城宫殿出入南宫门——丽正门的主通道。这次还明确了考古界寻找了几十年的南城墙位置，即今天的宋城路一线，同时确定了丽正门的位置，在今天宋城路和笤帚湾交叉口西侧约40米处。

　　考古发现的南宋砌砖道路

　　2004年4月到8月，临安城考古“国家队”对南宋皇城四至的明确、文化层堆积和遗物的认识等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

　　总结20多年的考古发掘，学者们认为——

　　皇城四至范围为东起馒头山东麓、西达凤凰山、南至宋城路一带、北及万松岭路南。其东西直线距离最长处约800米，南北直线最长处约600玉米，呈不规则长方形。

　　通过遗迹基本可以确定，南宋皇城的主要宫殿区位于凤凰山脚路西侧，后宫则在宫殿区的北边，即今天五四中学和市中药材仓库一带，基本符合封建皇宫“前朝后寝”的布局惯例。

　　参考资料：

　　《南宋皇城探秘》傅伯星 胡安森 著

　　《南宋临安城考古》唐俊杰 杜正贤 著

　　《南宋临安社会生活》徐吉军 著

　　《都城繁华》徐吉军 著

　　钱江晚报《解密南宋皇城》系列报道

　　杭州日报《南宋临安，不是传说》系列报道

　　视频内部分图片资料来自钱江晚报

　　内容丨浙江新闻客户端 监制 吴雅茗 策划 张彧 记者 孙磊 制图 聂李黛芳 视频 姚颖康

　　版式丨曾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