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十年代:苏桥遗梦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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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八十年代:苏桥遗梦⑤

2023-06-16 22:3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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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曹旭

我的八十年代:苏桥遗梦① ② ③ ④

二十三

我们的目的地,华佗墓。

石梁河南岸,有一条河道垂直向南,是人工的河流,应该是母亲提到过的六七十年代,县城大多乡村,自带干粮自带被褥自带工具,人工挖掘的那条通往许昌西南汝河的渠道,命名曰;颖汝总干渠。

华佗墓位于苏桥乡西南,石梁河南岸,颖汝总干渠首端西畔。长长的堤岸上,戬君一个飞跃,从一丈高的上面跳了下来,顺势一个垫步,又翻身一个打起一个旋风腿,白鹤亮翅落地。接着兴奋的又一个身影,接连三个旋风腿,啪啪啪,春尘飞舞,一个龙形步亮相。大家齐声喝彩,吆喝着,奔跑着。

前面一片桃林,枝叶初萌,若女儿的眼,只有仔细的端详,才知道树木早已苏醒,春天早已来到。树下的新草,片片淡淡的,远远有茵近却无。

华佗墓没有想象的那么雄伟气魄,墓有四五米之高,长满正在勃发生机或已然枯萎的蒿草和杂树,青砖六角形花墙环围,周有三十多米之长,斑斑驳驳;坟前的一棵不知名的树木上,挂满浅浅红红的布条;坟墓之外最为坚实,与想象及传说相吻合相称的,是坟墓前的一座两米高的碑楼,上书:神医华佗之墓。碑楼上还雕有走兽飞禽,栩栩生动。

同学们在盛望之下,多少有些失落。“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汉末年代,华佗研究制成“麻服散”,施行外科手术,拯救苍生,据“户枢不蠹,流水不腐”的物理,依中医原理、以仿虎鹿熊猿鸟的动作和神态,编创导引术“五禽戏”,延人年,益人寿,造福桑梓,功业甚伟。

渠畔高地上,衰草萌新,几棵幼小的梧桐已经发芽,旧有的打麦场地上,同学们席地而坐,摆出带来的干粮,咸菜,背来的水壶,堆在开满鲜花飞着蝴蝶的一块被单上。我从背包中拿出两瓶汽水,还有两瓶啤酒,是戬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奢侈品。

班长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竟是一瓶太白酒,一盒许昌烟。说是杜书亮请客,,今天开荤。几个茶杯轮圈换着饮用,烈烈的酒味直呛灵魂深处,永存在无法磨灭的记忆里。杜书亮一手拿着根长条萝卜,一边大声的喊道:“伙计们!同学们!来吧!吃吧!喝吧!萝卜就酒,越喝越有------”

一口酒下肚,同城七一路的同学就红了脸,看看戬君和我说,对着杜书亮嚷道:“你别说!你别说!看景不如听景,华佗华祖爷的故事可多了,班长最清楚,班长讲讲!讲讲!”

班长让杜书亮讲,杜书亮不肯讲,班长就没有多谦让,就讲华佗如何医治奇难杂症,救死扶伤,如何要活医曹操的头疼病,未果而囚禁,终于死在曹操手里。民族瑰宝《青囊经》竟是焚毁失传。

戬君也喝红了脸,则说:“他该死,他不死才怪呢!”又回头对着打麦场下的坟墓说,“对不起华祖爷,就事论事啊。”

他的一句断言惹得杜书亮击掌赞成:“评价一个人,要看他在什么样的环境,要综合当时的事情,借今讽古不好,借古讽今也是浮云。现在的医术,打麻药开刀动手术,正常不过,但两千多年前,那个社会环境里,研制出麻服散,的确神,真的神医。

“他的死也是这样。冯戬君说他该死,说的对!曹操征召华佗随军,华佗以暂还家为理由,却延期不返,所谓‘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谋大业,战乱年代,封建时期,哪管什么祖国的医学,民族的瑰宝?你累次不应召,你是要挟我要做大官吗?学诸葛亮,摆架子,抬高身份?你以为你是谁?不死才怪!”

一席话,大家怔怔的。班长并不服气,却沉静着说三国的其余。

我回头望去,深灰透蓝的花墙,像围拢着一座园圃,正在萌芽的杂树和蓬蒿野草,不久就会郁郁葱葱,更远处的石梁河之阳,是我的学校,此时此际是梦幻般在心中萦绕的苏桥。

二十四

从苏桥出发,沿石梁河北上,一路没有村舍,到处是绿油油的麦田,麦田里拂荡着已有夏意暑味的风。

这一学期的作息时间,改为两周一个大礼拜,周五下午第三节课放学之后回家,周日晚上到校晚自习。当中一周只有一个整天的休息,从学校到城里,一来一回的太仓促,三人决定不回去了,头一天晚上做好准备,第二天上午出发,骑着车子,一行四人,石梁河逆流而上,前往上游的杜寨方向走,去赶三月初三的小黄桥白龙王庙会。

两辆自行车,一辆借苏老师的,一辆借戬君姨夫的。四个人在宽大的河堤上,一路唱着闹着讲着,不知不觉中,两岸河堤上开始出现杨树,并不高大的杨树,刚好青春期的排排杨林,发出嫩黄嫩褐色嫩绿色的叶片,已有行行簇簇婆婆娑娑的模样,依稀可见路途上洒下,有些模糊的斑驳树荫。

行人的鼻翼间开始浸出细小的汗珠,本来薄薄的毛衣,穿母亲的那件红黄黑横格涤纶线毛衣,厚实起来,索性脱下,放在书包里。

杜书亮早已脱得只剩下海魂衫,还挽起了袖子,大呼小叫的狂骑,座后的七一路同学,大声笑着喊着你慢一点儿,你慢一点儿。那些声音也大幅在杨林间蜿蜒传荡。他长长的双腿,在车子后座上,风中的树干一样摇晃,终于稳挡不住,从上面跳了下来。杜书亮喊道:“到了,到了,前面不远就是白龙口。”

过来一个庄子,远远蓝色轻雾萦绕的庄子,又过了一座秃乌的水泥桥梁,遇过几个牵牲口的村人,不久,又看到一个村庄。照应着村庄的河堤,渐渐的更为宽阔,河堤上有座刷了暗红粉的空房。

四人从空房的一侧走下来,就看到一座高大的水闸,长有三十多米,高高在上与河堤相齐。白龙口水闸口上,有座巨大的新坟,丧花飘摇。坟傍是便道,通向一条狭窄的铁桥。

站在桥央,东南望去,如沟的水流,浅浅的哗哗作响;闸口北面,河道敞开如壶形,确凿是一段不小的河面,而壶口向远处蜿蜒如龙身。河水清澈,凉风荡荡,波光粼粼,想到《满井游记》中,“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乍出于匣也”。

温柔而又黑绿,绿间含蕴着深蓝的河水,深不可测,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河面上几团洁白的云朵,缓缓的变换着形状,有几丝情绪或潜藏于心深底的冲突,要一身跳下去,拥抱自己,抚慰自己,融化自己,融化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融化空阔如脱兔的绵绵无尽的平畴心意。

杜书亮在闸水边,不,在绿蓝色的湖畔,伫立不语。然后,领着大家向上走两百公尺,那又是一条细细的支流,笔直南去的支流方向,他指点着说:“再往前走,拐几个弯后,就是我们的村子了,杜寨。”

二十五

说起自己的家乡,寝室夜话里,争论过的司堂村,几个好汉领着暴动的,就在杜寨的南面,司堂。

一九二八年的初春,国家民族的革命风潮,吹拂到广袤的豫中平原。北伐时期,中共许昌党委,派遣共产党员薛朝立,就是那个同学说的,磨李村的薛朝立,是司堂村的外甥,回到土生土长的司堂村,宣传发动农民群众,成立农民协会。

按照当时许昌县委和指挥部的决定,农民工协会精心筹划,举行了暴动,附近西北乡的贫苦农民,一群群的好汉,也呼啸相助。暴动队伍一下子扩展到两千多人,打土豪,杀恶霸,焚地契,开仓放粮,轰轰烈烈。

“而当时领导这次暴动弄大事儿的薛朝立,只有十六岁呀。彭德怀十五岁大刀劈地主,开仓放粮济百姓,但这地界的薛朝立,也只有十六岁,看看我们,十六七八,又做了些什么?上学考学?你们几个打听打听,苏桥高中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就咱们班,有几个能考上?你?还是你?”他气愤的指着城里来的三个客人,倒不像是指责我们,更像是指责命运。

司堂暴动最后失败了,薛朝立逃走之后,在当时的河南省省会开封,遭叛徒出卖被捕,严刑拷打不屈,被韩复渠杀害,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十八岁啊,和我们一般大的年龄!”杜书亮把目光越过我们惊讶的神色,远眺那条清波微漾的白龙身影。却又开起玩笑,“大丈夫活在世上,活要活得明明白白,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戬君醒悟,猛地锤他一下哈哈笑道:“你混蛋吧,应该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走吧,赶会去吧!”

庙会,春会,是最原始最古老的小贸易小集市。“会者,聚也。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庙会一般是三天,这天是白龙庙庙会的正会,周围十几里内小商贩,推车的,挑担的,流聚于此处此日,土产日杂,骡马牛羊,竹编木器,包子油条。摊主们各占地盘,热闹的人挤人,车挤车,嗡嗡的嘈杂声,像一口巨大的热锅。

城里来的三人的新鲜劲一过,就说走吧走吧,这就是庙会?啥庙会呢?

而司堂的集会,则是除了正月初十的会,还有一个集会在七月十五。民国初的那次暴动,有几家地主和二十多个农会成员,相继被杀,七月十五,正是民间的鬼节,正是吊唁亡灵的祭日。

那苏桥的司堂。

二十六

不知道母亲用了多长时间关注我的问题,其中一个终于回复。那是,坐在那棵已经萌生硕大绿叶的梧桐下,剥着一小把绿葱。不久,浸润洁白而碧绿,而径管挺拔的小葱,便整齐的摆放在黑褐色的瓦盆里。

母亲的高中同学说,许昌师专的一个老教师,在一九六四年的二月初六,到长葛东关古会赶会,在集会上遇到一位老太太,挎着竹篮,叫卖一卷书画。老教师打开一看,是小条幅的炕屏,可以挂在卧室里的四幅画屏。仔细端详,那画幅是夏草蟋蟀、白菜、蚰子。

老教师眼前一亮,一眼识破是宝物,便用本来买器具的钱,把四幅炕屏买了下来。回家后仔细鉴赏,那条幅炕屏,三幅上面各画冬白菜一棵,夏草一株;蚰子两只,一只绿色,一只酱色,分别趴卧在白菜上草棵上,另一幅画,也是一棵白菜,一株草,却是一只绿头蚱蜢和一只翅膀很长的蚂蚱。炕屏的落款是:道光庚戌 荷月上浣 许昌苏天星。

哦,听到母亲的说明,我恍然明白,苏根生老师真的和苏桥的著名画家苏天星有联系。苏天星是清朝道光咸丰年间的秀才,喜好画画。

苏老师曾说,一个爷辈的苏天星,为提高画技,画好一种昆虫,不畏酷暑,躲在豆棵地里仔细观察昆虫的跳动攀登,长年累月,技艺大长,终有所成,声名远播。

那是去年,苏老师在教室批评一个借口巡夜,却到其它班寝室避寒的同学时,无意间提到了苏天星,又教育同学们说,学校远离闹市,野外僻静,正是好好学习的最佳地方。学习是一项事业,还没有地冻三尺,大雪闭门,就左顾右盼,畏惧不前,能会做成什么?家人供吃供喝供养上学,有的几十里地跑来求学,带着父母的殷切希望,吃点儿苦,受点儿冷,那又有什么?我们河南的程门立雪忘了吗?有的同学练武术,不是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巡夜是入冬之后,东院的女生宿舍东区,半夜里跳过去一个人,撬门入室的时候,被机灵而胆敢的白云听到,大声疾呼,吓走了歹徒。

学校知道这一情况,第二天开始,学校在各年级抽调人选,组织巡逻队,轮流值班。深更半夜,寒气逼人,手捂脚冻,没有学生愿意去,杜书亮第一个报名,戬君,班长,还有另两个同学,共五人组成高一(2 )班的巡夜小组。

这些让人忧心的事情,我没有告诉母亲,只是说了苏老师和苏天星的故事,希望母亲告诉答案。

听了母亲的信息,我可以肯定,苏老师也是绘画技艺的行家里手,他办公室悬挂的那棵白菜和看不清楚的几种昆虫,至少应该有苏家的遗志和遗风。

真相大白,反而坦然里自己对苏老师的敬意,还有命定的苏桥。应该那样,本来如此,天公作美,地主方圆,兴来感叹。

二十七

石梁河是一条著名的河流。

八百里伏牛山系,横亘起伏,绵绵不绝,到禹县境内,有座山叫萁山。石梁河发源于此,细流经过长葛,在长葛武庄地区流入许昌县境。水量次第壮大,河面渐渐拓宽。“石梁皓月”是许昌十景之一,清朝许昌州官甄汝舟赋诗曰:“石梁河畔夜迢迢,蓦见银蟾涌碧霄。水际连天浑一色,却疑身度彩虹桥。”可惜,我们在杜寨的那夜,是农历的初三,举头不见月,况且少年那知愁滋味,悦雅情。如此曾经伴随晴朗月华的石梁河水,不知经过几座桥梁,蓄蕴过龙门水闸,东南而下。

苏桥白龙口庙会和杜书亮家中一游,我们决定在周末步行回家,省了路费,奏了雅兴,再探访石梁河水,如何流到到城里人家。

虽然刚来探问上学事宜,我们两辈四人骑车走过这条河堤,但路途迢迢,一心求学,路标不清,路向仍然不明,恰好班长顺路回家,做了向导。

从苏老师家居的石寨,踏上南沿的河堤,向前走几十百米,便是黑亮油亮的铁路,少年不走铁路桥下的正道,那蜿蜒而下又上的黄土大道,而是左瞅右瞧,跨过不时有列车呼啸而来的黑油铁路,贯穿南北的京广铁路。只为了抄近路走河堤。

堤岸柳树排排,叶风徐徐,众人情趣高昂,一路说笑。问起班长的家有多远,便说起与华佗有关的村落。

华佗被曹操所杀,他的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收尸奔丧,一家人见到夫君家父,却人微力薄,托人家在许昌城石梁河南畔埋葬。战乱年代羁旅难行,华佗的大女儿就嫁到了墓地附近姓李的村子。小女儿嫁到更北面的另一个村落。年年清明祭奠,七月十五哭坟,泪流数里,丧音连天。长久累月,原来的村名就遗落了,俗称哭坨村。岁月沧桑,冀中战乱,河北滹沱河一家大户,辗转移居到这个村落,觉得村子哭坨的名字不吉利,就改为滹沱村了。

戬君指着班长大笑:“哦,原来你姓李,就是华佗女婿的后代?”班长憨厚的笑着说:“不敢不敢。我的先人是谁,我们没有家谱,而且河北来的那户人家也姓李。不像苏老师,那是苏辙的后人,苏英,苏继欧,清朝画家苏天星还是他的亲爷爷呢!”

哦,苏天星?苏根生?

诧异之间,前面不远就是滹沱村了。石梁河在滹沱村的东面,流入许昌清潩河内,这是石梁河的尽头。清潩河向南缓缓流去,波澜不惊,若星光莹莹,渐入许昌市区。

二十八

那春来的几人伴行之后,多次下学回家,我皆步行,不怕路途遥远,独自走在路上。仿佛梦样的依稀中,看到一个少年,背着绿色的书包,一个人走在路上,孑然独行,在柳林,在杨林,那背影。

苏桥的高中,我和戬君还去过一趟郑州,记得碧沙岗附近的地方,他那美丽大方的表妹接待我们,照顾我们。温暖的洗脚水,自己的羞涩,至今还记得。

一九八五年的秋季,母亲托人,把我转学到了许昌市第三中学,不久。苏桥高中借读的城里学生都走掉了;匆忙间,没有和苏老师告别。苏老师,几十年过去,您还好么?如今我已离开许昌,从事文字工作,您当年的教诲我还记得!

戬君,你还好吗,听说你到水泥厂家属院找过我,你不知道我的父母早已离异,我随母亲生活?我当年自卑瞒着你?我也到北关大街找过你,但那边的民宅早已拆迁,你家长长的胡同,秋雨深巷处,第一家的褐色大门,你的小屋,你屋前的石榴树,还有白发苍苍的奶奶,皆是如梦而去。

最让我吃惊的,班长曹福才,没有考上大学,据说在在文化路集市上见过他,街头卖豆腐豆芽。我的好班长。

还有杜书亮,没有想到。

曾经波光粼粼,蓝绿深深的白龙口水闸,一个深秋,捞出了一对殉情的青年。男子是杜书亮。两人紧紧拥抱着,只好掰断手指与手臂,才把两人分开。女子姓司,是司堂村的,是不是就是辞学归寂白云呢?姓司的女同学白云呢?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闲愁。

我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

初中时期朦胧的齐耳短发,那个漂亮的女同学,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可惜那被裁剪了的毕业合照,伴随岁月渐已模糊远去。

(全文完)

☆ 作者简介:曹旭,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教师进修学校干部,笔名陈草旭变,近年来有数百篇散文、小说见散文在线、红袖添香、古榕树下、凯迪社区等文学网站,合著有人物传记《那年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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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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