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荧】写给你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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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荧】写给你的情书

2024-06-27 11:3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不太普通的高中生paro

所有人都让你远离我,但你还是向我走来。

魈停下笔。后面该写什么?

说实话,他的语文就没及格过几次,作文常年跑题十万八千里。让他写情书,只怕荧读完了都不知道自己被告白了。

他抓了抓头发。果然,还是去找甘雨帮忙吧。让她写一份,然后自己抄一遍。

但是甘雨和荧是好朋友,也许她会告密。至少当他请钟离帮忙的时候,钟离就一边拒绝了他,一边转头就告诉了他的几个老朋友,以至于昨天削月留云他们来钟离家喝茶的时候,都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他告白了没有。

这让魈有些尴尬。他本打算告白之后再告诉他们的。

他不喜欢计划被打乱。按部就班的生活会让他感到轻松。他每天五点半准时起床,和钟离一起去公园晨练。六点半拎着早餐回家,顺便叫甘雨起床。七点十分出门,七点二十到校。放学后他会直接回家做晚饭,甘雨偶尔会帮忙。七点开始吃晚饭,七点半结束,他和甘雨轮流洗碗,不洗碗的时候就看看电视或者报纸。七点五十开始写作业,十点上床睡觉。

向荧告白这件事虽然纳入了他的计划,但他无法立刻判断结果。这本该和计划好的出游却发现天气预报可能有雨一样,让他感到烦闷。但魈只是觉得应该告诉她,想要告诉她。就像他天天给她讲数学题,推导物理公式一样,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事情。

他发了一会呆,已经在想要怎么给她了。

钟离说情书会比较有仪式感。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钟离总是正确的。他喜欢这种具体的安排,执行起来不会让他感到迷茫。

魈重新将目光凝聚在纸上。他写不出来,而且不想求助甘雨,不能求助钟离。

他的视线移到了一边的电脑上。

“致亲爱的荧:

给我一种旋律,我写一首歌,无需太多的内容,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习惯直来直往,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仰慕你漂亮的脸蛋,纯洁的心灵。我从不后悔认识你,我只后悔抓不到你。”

钟离念了一小段,放下纸看着他:“这不是你写的吧。”

魈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

“情书,还是要写自己比较有诚意。”钟离慢吞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让甘雨教你。”

魈瞥了一眼身在房间内却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甘雨:“我只是怕她告密……也罢,她应该都听到了。”

他的养父把情书还给他,劝道:“你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我是说,她应该很乐意看到你们在一起。”

魈点点头。他走到甘雨的房门前,门开着,刚刚还在偷听的甘雨已经坐回了书桌前,假装在写作业。他敲了敲门:“甘雨,你都听到了吧。”

甘雨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已经习惯了被对方戳穿,反正魈就是这么直来直往,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要给荧写情书是吗?”她先开口了。

“是的。但我不会写作,你知道的。”魈说。他将刚刚抄好的那一份撕了,扔进垃圾桶里,“你是她的朋友,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情书吗?”

甘雨眨了眨眼睛:“这不重要。我想,她应该更愿意看到你想对她说的话,而不是投其所好。”她从抽屉里拿了几张信纸出来,“用这个吧,这张信纸上的花纹配上你的字,应该会很好看。”

魈便顺手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铺开纸,拧开笔帽。笔尖在纸上悬了一会,他有些苦恼地皱起眉。

“我还是不知道要写什么。”

“不如写写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她很漂亮、聪明,人缘也很好,很有礼貌。”

“这个我们都知道的。”她耐心地引导他,“你得写点你们之间才有的事。”

“什么意思?”

“唔……比如说,你之前和那群小混混打起来的事?”

啊,是的,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这位新晋的同桌。因为少言寡语和“怪胎”的名声,他一直没有同桌。而那件事发生时,他才刚和转学过来的荧同桌了三天,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那天他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回家路线很少变更,因此,他按惯例走进了一条被甘雨评价“很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小巷里,然后,果不其然被一群小混混围住了。

魈皱了皱眉。虽然他打架从没输过,但钟离知道了会不高兴,他需要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伤处,这很麻烦。

为首的那个拿着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知不知道你惹上谁了!”

魈摇摇头。这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人气焰嚣张地挥了挥棍子:“那你总该认识甘雨吧?”

魈点点头。这和甘雨又有什么关系?

“好心地告诉你,我们头儿看上了甘雨,我劝你离她远点。今天下午打球的时候,你小子把我们头儿的风头都抢了,你知不知道他……”

“甘雨不会喜欢他的。”魈说。他知道甘雨喜欢荧的哥哥,这群人和空除了都是黄毛应该没有别的关联。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混混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扬起棍子就向他冲过来。

魈把书包脱下来放在一边。棍子,不错,他很喜欢,虽然钟离教过他枪法,但他其实用棍更顺手一些。他在棍子举到头顶的一瞬擒住对方手臂顺势一扭,身型一晃绕后,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往下一压,“哐当”一声,棍子跌落在地。

他轻声评价道:“无能。”

被他压住的小混混气的大喊:“这狗日的瞧不起老子!兄弟们快上!揍死他!”

小混混们围攻过来。魈将棍子捡起来摆好架势,看着对方一个个毫无章法、步伐杂乱地冲上来,心里想的却是干掉他们也花不了多久,应该不耽误自己回家做饭。

有三个混混已经冲到了近前,魈矮身躲过第一波攻击,随即伸腿绊倒两个。第三个被敲中了膝盖,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这不能怪我。”魈解释道,“是你们要用铁棍子的。木头的便不会这么疼。”

接下来又冲过来六七八个。确实是很大一群人,他想,但都不经打。一个敲在肩上,一个扫到腰间,一个被单手劈中了后颈,一个被踹在了屁股上,竟然嗷呜嗷呜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无用。”魈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点忍耐力还敢出来混?

而就在这时,巷口突然有人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我报警了!”紧接着,刺耳的蜂鸣器警报声响起,混混们皆是一愣,魈则趁机又打趴了两个,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然后,他看到了拿着报警器的他的新晋同桌。

荧似乎没想到被围住的人是他,结结巴巴地和他打招呼:“魈、魈同学。”

“谢谢。”魈拽起她,“快跑。”

他们一直跑到大马路上才停下来。荧松开他的手,两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魈深呼吸了几次,很快平静下来:“若是被他们看见了,想必你也会被惦记上。抱歉。”

“没关系,这并不是你的错。”荧对他友好地笑了笑,“同桌就是要互帮互助的。”

后来他还是没能按时回家做饭。为了防止荧在他走后遭到报复,他提出要送对方回家。虽然荧表示了拒绝,但钟离说过,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在客气,所以他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直到目送她安全到达了小区门口。

第二天荧给他带了甜品作为谢礼。他说这应该算自己牵连到她,不需要谢礼。荧却说,这是谢谢你送我回家。

所以他还是收下了。那是一叠摆盘精致的杏仁豆腐,他尝了一口,惊讶于它柔和醇香的口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最后在荧期待的目光里,憋出一个“美梦一般的感觉”。

“我还从未收到过这样的评价。”荧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很圆,眼角微微翘起,是猫儿一样的灵动,“太抬举我啦!”

“是真的很好吃。”魈一板一眼地说,“我只是,不太会形容。”

“但确实很好吃。”他又重复了一遍。

那一次之后,他们才算是真正熟识起来。

“那么,你可以写:你曾经挺身而出……我欣赏你的胆识,那是对你最初的印象。你也曾赠予我美梦一般的杏仁豆腐,我欣赏你的心灵手巧……”她看着魈一笔一画地记录着,又突然觉得不太合适,“唔,不太行,感觉有点像老板给员工写的评价。”

“也许是你最近帮钟离写学生总结写多了。”魈冷静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好像是这样。”甘雨歪了歪头,“可能是这一段没让我感觉到你有多喜欢她吧,只是因为事情比较特殊……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她顿了顿,还是提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那个问题:“原来你也会喜欢一个人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魈放下笔,“我喜欢你,也喜欢钟离。”

“但那和对荧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吧。”甘雨问,“为什么把对荧的感觉定义为喜欢呢?”

确实,是不一样的。

魈捂住心口。

钟离和甘雨是他的家人,和他们呆在一起很舒服,即便偶尔会有些烦躁,也能被他很快压下去。

和荧呆在一起也很舒服,她会听他讲钟离最喜欢的历史,会在他感到烦躁的时候给他塞小纸条,告诉他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会给他带各种各样的东西:吃的、喝的、自制的小玩意儿,每天像献宝一样从书包里拿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她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也见过他恼怒地摔门而去的样子,从不过问他每天吃的是什么药。两个月过去了,她从没和老师提过要换座位。

荧。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地想要微笑。

想起甘雨和钟离会让他感到温暖与安心,这是属于家人的感情。想起荧,会让他感到快乐、让他想立刻见到对方,看见她微笑着听自己说话的脸,闻到她发间幽幽的清香。

他对其他人并不感兴趣,也不理解社交的意义,唯独荧,让他产生了想要交流的欲望。

“如果只认识了两个月的荧,已经可以和与我相处了十几年的你相提并论。”魈看着她,“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只要你自己明白了就好。”甘雨指了指信纸,“我想,她应该很愿意看到这句话。

“不过据我所知,荧似乎并不认为你们只认识了两个月?”

写字的笔停了下来,魈抬起头:“什么?”

甘雨说的事情,他却几乎没什么印象。

她说荧在转学过来之前,曾经来找过空。但她当时想给空一个惊喜,并没有提前告诉对方。学校管得很严,外校的学生是不能随便进的,荧偷偷披了哥哥的校服外套,混在午休时离校的走读生里才溜了进来。但当她离开人群时,保安一眼就发现了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她,大喊着朝她跑去。

荧东躲西藏,凭借自己优秀的短跑爆发力暂时甩开了追兵。但她不敢随便找人求助,只好翻窗跳进了一间空教室,摸出手机打算搜一下学校的地图。

好巧不巧,那天中午拖堂了。对魈来说,他根本无法忍受拖堂,只能强压心里的烦闷,在老师宣布下课的一刹那冲出了教室。

他烦躁的时候就会去隔壁的空教室呆着,那里是钟离为他申请的专属活动室。而在其他同学看来,他就是一个“下了课就会去隔壁空教室自闭的怪胎”,而且一传十十传百,奇奇怪怪的流言就越传越多。

以前曾有人好奇地进去过,是个女生,见了他很高兴的样子。但他理所应当地把她的笑容理解成了嘲笑,直接把人赶走了,后来还写了检讨。甘雨猜测说那女生应该是看上了他,但鉴于他们都不认识那个女生,她只可能是看上了魈的脸。魈哼了一声,肤浅,一副好皮囊而已,有几个人有耐心接触这皮囊底下异于常人的他呢?

所以,当他推开门,看到一颗金色的脑袋正缩在破桌子后时,他心里其实是有点生气的。这是他的秘密基地,他不喜欢被人窥探。

金色脑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露出一张陌生的又有些面熟的少女的脸。

魈皱了皱眉:“你是谁?你不该来此。”

荧却以为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不是本校的学生,一时有点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的。我只是来找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是谁?”

“他叫空,是高二一班的。”

空和他关系一般,但还算认识。朋友的妹妹当然不能直接赶走。魈扭头就走,却被拽住了袖子。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指一下路?”

魈叹了口气,甩不掉的麻烦:“跟我来吧。”

“你是说,她是偷偷溜进来的?”

“是的,所以有老师或者保安路过的时候,她就拼命和你搭话,想假装是你的同学。”

“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给一个女生指过路,一路上她一直试图和他套近乎,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我是不是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有些忐忑。

“你还跟她说,别靠近我,语气挺凶的。”甘雨提醒他。

魈单手扶额:“这样吗。”完全没有印象了,但确实是他会说的话,“那岂不是……”

“但荧对你印象还挺好的。”她补充了一句。

“她说你看起来很冷酷,但是意外的纯情呢。这是原话哦,一个字都没有改。”她善意地隐瞒了刻晴听到这个评价后一阵爆笑的事,“她说那时候有点怕被保安发现,一直想跟你靠近一点,你虽然瞪了她一眼,但是脸都红了。”

魈感觉脸上有点热,连忙低下头盯着信纸,好像突然对它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我……我不可能脸红。”他辩解道。这件事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可恶,那可是荧,他怎么会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不过,我觉得你既然不记得这件事,就不要写进去了。”甘雨建议道。

“荧还提到过什么关于我的事吗?”魈问。他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应该来找甘雨,他本能知道更多荧对他的看法。

“这个啊,还是说了挺多的。”

甘雨扳着指头数,“说你长得好看,手也好看脸也好看字也好看,说你聪明,理科的题目基本扫一眼就会。不过也说过你语文真是稀烂,一篇作文被你写得洋洋洒洒,仔细一看却是嗯…狗屁不通。”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也就只有魈自己还在苦恼怎么写情书了,在她的几个朋友看来,反而是荧的箭头更明显一些。

但谁叫她是魈的妹妹呢。一个正式的告白,难得他有这份心,她当然要多帮衬着自家哥哥一些。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她有没有见过你生气的样子?”

魈点头:“见过。正是因为她见过还能以平常心待我,我才会渐渐意识到她对我的不同。”

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那天放学后他和荧留下来做值日,隔壁班几个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人又在对他冷嘲热讽。魈本来是充耳不闻的。从小到大他已经听过了无数类似的评价,但荧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的恶意,生气地反驳了两句,立刻就被那群人群起而攻之。

“你怎么回事啊,竟然帮他说话,不会又是一个看上了他的好皮囊了的吧?”

“小姐姐,他有病的啊,你小心他发起疯来连你一起揍呢。”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魈一拳打在一旁的墙壁上。

窗台上的一盆花被震得晃了晃,“啪”地砸在地上。

“给我……闭嘴。”他咬牙切齿道,“滚。”

“嘿,他急了他急了。”几个人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荧却丢下黑板擦跑过来,担心地问:“你怎么…你的手还好吗?”

“还好。”他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只是有些擦伤而已。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发怒的征兆。

可接下来,他又听到一个人说:“不是吧,神经病都有人维护啊。”

他看到荧瞬间气得满脸通红,咬着唇不说话。于是他忍不住了,必须做点什么了。

“我提醒过你们了。”魈冷冷道。

他一步上前,将那个说话的人拎小鸡一样提着领子拎起来,重重往墙上一摔——在他惊慌失措的大叫中,停在了离墙壁差之毫厘的地方。

“打人了打人了!我要告老师!”其他几个人惊慌失措,而魈丝毫不为所动。

“我还没在学校里打过人。”他轻声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明白吗?”

而这时候,教导主任恰好闻声赶来:“又是你们几个!魈,你在干什么!钟离保证过你绝对不会在学校里打人的!”

魈手一松,那个人立马连哭带嚎地告状道:“老师你都看到了,他打我!”

“他没有!是你们先骂他的!”荧却突然大喊了一声,“休想恶人先告状!”

教导主任显然很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但他赶着下班回家,只是匆匆摆了摆手:“下不为例。你们两个回去各写一篇检讨交过来。魈,钟离是给学校保证过的,你要是打人了,就不要待在这里了。”

魈低着头,默不作声。

教导主任在场,那几个人不敢造次,对他挤眉弄眼了一会,三三两两地走了。

荧连忙跑过来:“你还好吗?刚刚那群人也太嚣张了!真是气人。”

魈摇摇头:“没事,我都习惯了。只是他们迁怒到你了,你以后不要帮我说话了。”

“那怎么行?是个人看到了都会帮你的,我也不是做了什么大事。”

“确实如此,所以他们只敢在大家走了以后挑衅我。”魈说,“但其实我很清楚,同学们都有些怕我。”

他们不愿意和他做同桌,不愿意和他交流,不愿意主动收他的作业,不敢和他对视。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虎豹——但这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直视荧的眼睛,告诉她:“他们说我有病,其实并没有说错。”

他没有告诉过班上其他人这个秘密,虽然大家都能猜到个大概。但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告诉荧。他只是觉得她应该知道。

“但那不一样。没有人有资格嘲笑你。”荧看起来有点生气,是在对他生气吗?魈不明白,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下次见到了,我还是会怼回去的。”她说。

魈有些迟疑:“你……不会害怕我吗?”

从小到大,控制脾气都是他的难题。他曾经见过镜子中控制不住怒气的自己,面目狰狞得可怕,于是他一拳打碎了镜子,至今手臂上还有镜子飞溅的碎片留下的疤痕。

“不会啊。”荧奇怪地说,“你不是控制住了吗?而且,就算你那么愤怒,你也没有真的揍人。反而更说明他们的话是错的,是诽谤。教导主任也真是的,根本不好好调查,就知道一棒子打死……”

她还在碎碎念着,魈听不进去了。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好。她没有因为他的冲动而恐惧,而疏远,甚至更加坚定地站在了他这一边。

钟离说过,这时候应该对人道谢。表示谢意的话,应该是……

他走近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谢谢。”

甘雨微微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这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三,我做值日。”魈提醒他。

“那她表现的好明显啊。”甘雨嘟囔着,“而且抱都抱了,我的天,你可真是……”

魈侧了侧头:“什么?”

“不,没什么。”甘雨转过脸去,“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并没有。”魈说。每天的生活乏善可陈,却随着她的到来而渐渐变得有光彩。

“如果有,每一天都是。”他补充道。

“哇,你还挺会说情话的。”甘雨吃惊地瞥了他一眼,“铁树真的开花了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魈直接忽略掉她的比喻,“我并不觉得这算情话。”

“哎呀哎呀……”甘雨啧啧称奇,“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知道你要写什么了。你就写她来了之后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吧。”

有什么变化呢?

从每天将上学当作一项任务,变成想要见到她。期待她会和自己说话、问自己题目,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很多事。她将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想要去摸一摸。看见她对自己微笑,就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还有下午四点二十左右的时候,阳光从窗户里斜射过来。如果那时班上没有拉窗帘,阳光就会照到她的脸上。他能看见她会有点气恼地嘟起嘴,伸手挡住眼睛,能看见她唇边细小的绒毛,还有亮晶晶的、涂了蜜一般的嘴唇,看起来像果冻一样。

他很想啃一口。

“我知道写什么了。”魈说,“最后一个问题,怎样才可以写得像你一样长?我想我没办法写那么多页。”他抖了抖信纸,“除非我记流水账。”

“什、什么?”甘雨愣了一下,接着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脸蹭地红了起来,“你、你偷看我写的情书了?”

“只是瞥到了。”魈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你那天一直起不来,我帮你收拾书包的时候看到了。你就把它摊在桌面上,很难看不到。”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而且,礼尚往来,我的情书也会给你看。这没什么。”

甘雨又羞又恼,锤了他一下:“以后不准随便看了!”她推着他往房间外面走,“教学结束,你自己写吧!”

魈被她关在门外,她阖上门时差点砸到他的鼻子。他的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句“妹大不中留”。

“你还没告诉我,要写多少呢。”魈敲了敲门。

他耐心地站在门口,低头看那几张信纸,和他那天在甘雨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其实,如果不是看到甘雨的情书,他也不会动这个念头。他应该好好感谢她。

“……不用写那么长,写清楚就可以。”最终,房门内还是传来了她瓮声瓮气的回答。

荧在抽屉里摸索下节课的课本的时候,摸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个信封。

情书?谁送的?她疑惑地将信封翻了个面,看到两个字:致荧。

这笔迹再熟悉不过。她天天盯着自己的同桌心怀不轨,借他的卷子订正的时候偷偷描摹他的字迹,借口自己字不好看让他帮忙在书封上写自己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熟悉的式样,但她突然有点不敢认。

荧重新将信封放回去。班里人很多,她不敢太过张扬,只是把信封放在桌肚里捏着,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偷偷拿出来瞟一眼,又继续深呼吸。

魈站在门外看她。

他难得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偷偷塞了情书之后走掉了。他知道荧的习惯,她百分之百会在这个课间发现情书。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只是在那干坐着,隔几秒钟拿出来看一眼,根本没有要拆的架势。

终于,他忍不住,还是回到位置上:“你在干什么?”

荧飞快地把信封拿出来晃了一下:“你写的?”

“是我写的。”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不看看?”

荧又深吸一口气。

她查过他吃的药,又去翻了对应病症的情况。像他这种人,天生缺乏对人情世故的敏感性,大多感情淡薄。魈的阅读理解得分永远是个位数,作文从来都是不及格,因为他也一样,理解不了文字中的情感。

她以为她的单恋会就这样无疾而终。

“去隔壁。”她突然说。

魈糊里糊涂地跟着她来到自己的活动室。教室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只有中间空出来一小块地方。

荧还拿着情书,把它压在胸口,直直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是情书。”他老老实实地说。

“你知道送情书是什么意思,对吗?”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当然。”魈点头,“我不至于没有常识。”

“所以,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荧。我想和你交往。”

简直是意外之喜。她想。就算知道她可能永远只是单恋,谁不会想象两情相悦的那一天呢?谁不会想象能有一天牵着喜欢的人,幸福地宣告自己脱单了呢?

她的理智曾无数次在幻想中敲醒她,告诉她这不可能,清醒之后的苦涩一度让她辗转难眠,但现实就是这么奇妙,她喜欢的人居然开窍了,而且正好也喜欢她。

她伸手抱住他,在他的怀里仰起脸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高兴得几乎要飘起来,只有抱住他才不会飘走,他是她唯一的维系。

“我同意。”

她从没笑得这么甜过,嘴角仿佛噙了糖,颊边的酒窝蜜一样醉人:“我同意了。”

于是魈顺从心意,从善如流地低下头舔了一下她的嘴唇。一点也不甜,只有唇膏散发出的淡淡的果香味儿。

但他却像真的吃到糖一样,笑了。“好。”

回到教室后他问荧,你不拆开看看吗?

回家再看,你不介意吧?荧问。

魈摇头。倒不如说,如果在公众场合打开的话,万一被发现早恋就糟了。他是无所谓,但他可不想连累荧。

不然我接下来一天都没心思听课了。荧又解释了一句。

但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他们俩一个一直保持着要笑不笑、嘴角抽搐的状态,一个努力维持镇静结果表情僵硬、面目狰狞,导致所有任课老师都向钟离反映他的养子欺负女生,甚至那女生看起来都要哭了。

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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