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又一门,这里是北京的“中轴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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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又一门,这里是北京的“中轴之门”

2023-06-05 20:4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编者按:北京城漫长的历史中,她的角色不断被打磨、被深描。历史记载和生动影像在时间这双手中,将北京城描画得不同凡响。尤其那条恒久的中轴线,以及轴线上层层递进的门户,都在诉说着伟大的故事,并创造着新的历史。近日,李哲著作《中轴之门》由北京日报出版社出版,作者以300余幅珍贵老照片、舆图、古画为核心,通过抽丝剥茧的细节探究,将“中轴之门”的风云变幻、趣事逸闻、谜团考证一一呈现。经出版方授权,中国作家网特遴选该书序言发布,以飨读者。题目系编者所拟。

《中轴之门》,李哲 著,北京日报出版社2023年5月出版

这本《中轴之门》,其实只是开了个头——万事开头难,门正是开端,首当其冲、至关重要,所以才写中轴之门。这本小书,是中轴老照片和文字的融合,我写中轴线上的门,不想只是面面俱到,那就成了词典;也不想浮光掠影,那还不如不写;更不想复制粘贴,虽然我也引用了一些真知灼见。我一心想着把日常的小考证集腋成裘,奉献给怀着喜爱或好奇之心的人。

老照片是信息的集合,从前的拍摄者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细节,会神奇地传递到当下,点亮另一些充满兴趣的眼神。而后,当下的人循着蛛丝马迹,凭着逻辑,辅以文字的线索,可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去。百年之间,倏忽往来,这便是影像的魅力。但这本书不是一个图集,文字有着无可取代的魅力,每一篇文章都是气韵连贯的,需要一气呵成的阅读。

我按照传统的顺序,由南向北,穿过了这条辉煌而又充满烟火气的轴线,不只写了门,还写了门的配套,桥、石狮和牌楼等等,零零碎碎,以及由门引出的神奇的皇城街巷。

我们生活的这座城,是一座历史之城,也是一座未来之城。我们可以想象未来,但解读历史却不能只是想象。除实物以外,图像和文字就是历史留给我们最直接的证据。作为古都名城的北京,它的图文资料不可谓不丰富,但庞杂纷纭,缺少梳理。新的时代记录,在广度和深度上也多有缺憾。在如此便于记录、搜寻的电子媒体时代,我们对自己身处的这座伟大都市的解读,反而显得贫乏苍白了。

近二十年来,先是在网站论坛,而后是在微信、微博,我开始与同好一起,对北京的历史影像,不断搜寻和整理,考证和记录。我也书写,并一直尝试在考据、论述和随笔间搭建桥梁,至于文章能够登在传统的纸媒,那是很晚之后了。我对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民间写手,我喜欢这种民间感。于是许多年间,我们凭着热爱,在百年的长河里打捞时光的碎片,不停歇地对有关北京的旧日影像搜集考证,并佐以文字解析,希图穿越百年,拼凑出更加真实的现场和更为生动的细节。

机缘巧合,或者命定如此,北京的旧日影像,在不断集中和梳理之后,层层叠叠地集中于那条“龙脉”,虽然经历了现代城市的大规模营建,但北京依然保有那条举世无双的中轴线,人们只是延伸了它,深描了它,整座城还在绕着这条轴线在缓慢地周转往复,创造历史。

也正是在这条轴线上,我们发现光影凝结于一些节点,如同琥珀,在反复和创造中形成经典,其中尤为凸显的,就是一座座门户。因为影像的记录,观察者的目光,往往首先集中于建筑群的门户上,门户总会给人深刻的第一印象,记录者也许能够登门入户,也许只能徘徊门前,但无论如何,门的影像和文字记录,在北京城市地理写作中,是俯拾皆是且熠熠生辉的。

北京作为首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在照相发明的初期,北京便成为沿海地区以外最受摄影者瞩目之地,留下了数量远超想象的旧日影像。摄影术的发明是在1839年,仅仅21年后,摄影术就进入北京,将一个从古典时代缓缓走来的北京城记录了下来。北京1860年有了第一批老照片,早期多是玻璃湿版所印蛋白照片,且多为外国来华人士拍摄,主观视角和客观条件均有其特殊性。内城的东南部以及前门、崇文门内外,影像尤多,这是靠近当时的使馆区的缘故。一个常见的拍摄路线,就是从东交民巷东口出来,登崇文门,俯拍城门内外,甚至还能在城墙上向东向西探寻,拍摄东南角楼、观象台和贡院,西边则可拍摄正阳门和宣武门,甚至还有人走到了西南角楼、醇亲王府南府一带。下了城墙,还可以向东单溜达,沿途拍摄。而北京饭店的客人,则多会拍长安街。若要去隆福寺逛逛,则会拍东四南北大街,东单牌楼、东长安街牌楼、东四牌楼都是要拍的,尤其东四南大街两侧店铺,常常入镜。甚至还有口耳相传的“打卡地”,尤其以茶叶店、饽饽铺和药铺居多,因为这类店铺往往装饰精美,夺人眼球。他们还喜欢拍街头的婚礼和葬礼队伍,尤其是葬礼的仪仗,由此也记录了作为背景的店铺、寺庙和人群。城楼、寺观、坛庙、衙署和王府等大型建筑也往往是摄影师的关注点,尤其是城门,无论是内外城的城门,还是皇城各门,摄影师路过总忍不住举起相机,这些东方的宏大建筑太过壮丽,那种冲击力是难以抵挡的。

其实在早期,外国摄影师的活动范围是很受限的,即使清廷不阻拦,他们自己也会有安全顾虑。皇家禁地即使能靠近,也难得一窥堂奥,顶多对着大门一通拍。繁华的街巷倒是可以一去,若不是常年在京的“中国通”,还真不敢随意深入,别的不说,只是架上那方方大大的摄像机,就足以引来大批的围观群众,好奇心也会带来困扰,而在义和团运动开始后,更是会带来危险。1860年的英法联军和1900年的八国联军两次侵入北京,这些摄影师反而得以更深入、更广泛、更系统地拍摄这座古老帝都,中轴影像也由此迎来了它的高峰,但拍到的却是满目疮痍,是面无表情的受难的百姓。

从1860年拍下的第一张北京老照片开始,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近一个世纪的记录,为北京城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影像画面,费利斯·比托(Felice Beato)、约翰·汤姆森(John Thomson)、谢满禄(Robert de Semallé)、山本赞七郎(Sanshichiro Yamamoto)、小川一真(Ogawa Kazumasa)、西德尼·戴维·甘博(Sidney David Gamble)、海达·莫理循(Hedda Morrison)、喜仁龙(Osvald Sirén)、唐纳德·曼尼(Donald Mennie)、约翰·詹布鲁恩(John David Zumbrun)、海因茨·冯·佩克哈默(Heinz von Perckhammer)等等,都是北京摄影史上不可回避的人物,他们的作品在时间、角度、资料性和艺术价值方面各有所长。比托和汤姆森的作品特点是早且精,可惜留存不多。谢满禄的作品是个“富矿”,范围广而且角度少见,目前多在收藏家手中,整理有待时日。山本赞七郎和小川一真是日本摄影师的代表,精细而且注解到位,尤其在庚子国变期间拍摄了不少皇家禁地影像。甘博注重社会调查,所拍摄作品是那个时代的真实记录,且数量很多。海达·莫理循和詹布鲁恩拍摄的作品则都具有量多质高的特点,而且艺术性很突出,这是长期在北京生活的摄影师,有着对北京城的深刻理解。喜仁龙则是将影像记录同对北京城墙、宫殿和园林的调查研究深度结合,曼尼、佩克哈默则将拍摄的北京城市影像,制作成影集、明信片,使这些影像得到了广泛传播,虽属于短期采风,但拍摄作品艺术性很高,拍出了那个时代西方人眼中北京的美景大观。正是这些各有特点的摄影师,给北京留下了多彩的时代画卷,珍贵的影像资料。当然,这只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摄影师,还有一些机构和个人也拍摄了大量旧京影像,以及录像资料,比如20世纪30年代北京寺庙调查影像资料、“华北交通株式会社”影像资料等,再比如德国公使穆默、美国公使馆一秘固力之、丹麦摄影师瓦德马尔·蒂格森等,其作品和收存都有很强的资料价值。

暂且抛开艺术价值不论,从北京历史文化的考证研究来说,这些影像是文字记录所无法取代的宝贵史料。拍摄者所括入镜头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讲述一个真实直观的过往,这些影像并不因为拍摄者的关注点而显得单一,相反,我们能够在其中看到无比丰富的信息,如果照片足够高清,甚至还能如福尔摩斯一般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探寻到不为人知的历史机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的深入,北京老照片的数量和内容,都在不断刷新我们的认知,我们逐渐意识到,北京老照片是海量的,并且新的内容不断在浮出水面,一笔笔描画着时空彼岸的那个古都,让我们得以踏浪而行,一睹真容。

在这海量的北京老照片里,中轴影像可谓独树一帜,因为中轴线对于北京这座古都,的确是一种代表也是一种象征,而百年来镜头后那一双双审视的眼睛,也被这样的象征性所深深吸引。这些老照片不仅能让我们看到部分已经消失的中轴建筑的真容,也能让我们追溯一座座建筑的变迁,时代的刻痕在这些历史影像中历历在目,这样的视觉冲击力是文字所无法取代的。而且那可以不断放大的细节,会印证、会解答,也会去伪存真。

如今,中轴线申遗进入了一个关键时期,但申遗只是开端,保护才是目的,选择中轴门户作为这本书的主题,也是考虑到中轴保护的广泛参与性,如何深入浅出地介绍中轴,如何让民间和专业的交流畅通无阻,如何让不甚了了的人们登门入户,我想,从中轴线上一座座门户开始,其传播效应是显而易见的。

结合这些中轴老照片,利用微博和微信群这些交流平台,我和同好们在不断地发现新的细节,在蛛丝马迹中看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北京,具象的、微观的、生动的北京,在其中浮现出来。如今我将这些糅入这本书里,试图勾勒和深描我们意识到的那个更原真的老北京和中轴线,但又意识到任务的重大和自身的浅陋,遂以门户为落脚点,做此最初的呈现。

也许您会好奇,是什么让我们如此痴迷于北京老照片,为何图像让文字更加立体和真实?首先,利用老照片,能够直观地感受到旧日风貌。比如庚子国变后两宫回銮,是怎样的一种场面,朝廷如何组织这次迎驾活动,甚至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如何在正阳门瓮城内进香,慈禧太后如何向城头观礼的洋人打招呼致意,都是只有通过老照片才能深入了解的。其次,老照片可以有力地推动考证,弥补史缺。如书中提及的正阳桥牌楼匾额,庚子国变时曾遗失,重修时补上,但文字资料并未记录到的是,这满汉双文的匾额,其实文字顺序前后更换了,换之前是满文在右,换之后是满文在左,而老照片则记录了这一变化。又比如地安门庚子国变时被日军轰毁,文字记载很少涉及,且语焉不详,但一张当时从景山俯拍地安门一带的老照片,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地安门已经消失。这些,在书中都做了生动的讲述。再次,老照片可以纠正一些误判,有一锤定音的效果,缺乏专门文字记载的,正可以通过解读老照片加以弥补。比如大清门匾额质地,最常见的说法是青石匾,还有一面刻大明门、一面刻大清门的传说,而根据1917年张勋复辟失败后拍摄的老照片,这明显是一块木匾。

老照片之外,老地图也是非常重要的图像资料,两者概括来说可称为旧京舆图。老地图里包含着丰富的信息,其资料价值并不逊色于老照片,甚至对于善用者,更是能够提供珍贵有力的信息,如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绘制的《乾隆京城全图》、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绘制的《皇城宫殿衙署图》等古地图就具有尤为重要的史料价值,清末民国制作的现代地图,更是为研究提供了精准详尽的信息,尤其是在地名、设施、交通,以及城市变迁等方面,有着无可取代的研究价值。

结合地图,还有航拍图值得注意,自1901年庚子国变时期法军热气球航拍北京后,京城景观开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视角。1921年,航空署组织开展了北京上空的“空中游览”,使民众也可以有机会在北京上空,俯瞰这座城市的壮美风貌。因为北京这座城市地位的特殊性,军事航拍图则在各个年代都有拍摄,尤其是1943年、1951年、1959年和1966年航拍,都有很高的资料价值。

总而言之,旧京舆图,尤其是中轴老照片,在北京历史研究和文化传播中的作用不容忽视,这本《中轴之门》是一个尝试,而如何在收集、研究、利用、传播方面形成闭环机制,打通学界和民间研究壁垒,搭建资源共享平台,并建立良性运转的图像研究利用模式,以及创作更多具有广泛传播性的作品,将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无疑也是助力中轴申遗和保护的一个有力举措。

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断解读和创作,在深挖的同时也推广,让更多的人参与到中轴申遗、名城保护中来,使古老的北京城、辉煌的中轴线更加魅力恒久、活力焕发,让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们拥有更真实的认知,更深刻的理解,和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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