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磊

2021年9月，中国投资的刚果（金）Sicomines铜钴矿项目冶炼二期工程正式投产，预计年产5180吨金属量的粗制氧化钴产品。2021年11月8日，中国国内钴金属价格站上419000元/吨 ，60天 内 上 涨 了11.93%，创出2019年中旬大跌以来的新高。高歌猛进的钴价背后，是如火如荼的中国企业对海外钴资源的需求。刚果（金）作为世界钴储量最集中的国家，成为中国矿企开展钴矿投资的热门目的地。

难忍的钴饥渴

钴是一种银白色金属，钴合金具有高温强度高、耐热性好、硬度大、耐腐蚀等特点，适用于制造电池正极材料。

对钴电池正极材料的需求主要来自消费数码产品和电动汽车的动力电池制造。

据机构预测，2021年全球电动汽车销量将超过500万辆，同比增长66%，到2030年将达到全球乘用车销量的48%。相应的，预计到2030年，全球动力电池正极材料需求将上升至461万吨，其中钴三元材料达到271万吨，年均复合增长30.96%。

中国是电动汽车保有量最大和增速最快的市场之一，也是钴化学品生产大国。中国的钴化学品产能占全球产能的80%。但是，全球钴资源储量的70%集中在刚果（金），而中国的储量仅占全球储量的1.1%。我国所需的钴金属原料96%依靠进口。

投资刚果（金），获得稳定的钴原料供给，已成为我国能源结构转型的重要需求。正如紫金矿业（601899.SH）董事长陈景河所言，积极进行全球资源配置是解决中国战略性矿产资源瓶颈的基本选择。

中国矿企的逆袭

中国早在上世纪70年代即开始在刚果（金）开展投资，但当时的项目类型主要为政府层面的经济援助和电信、医院、纪念堂馆等公共设施的建设，鲜有涉及矿产资源的投资。刚果（金）的矿产资源由国有矿业公司（Gecamines）和西方矿业巨头所把持。

2002年，刚果（金）新矿产法放开了私营资本对矿产投资的限制。中国资本开始进入刚果（金）钴矿业。华友钴业（603799.SH）的东方国际矿业（CDM）、万宝矿业的富丽矿业、寒锐钴业（300618.SZ）的刚果迈特矿业、中铁资源的绿纱矿业和MKM矿业都在这一时期落地。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铜钴价格暴跌，大批在刚果（金）的外资矿业企业倒闭，西方投资者也减缓了新的投资。与此相反，中国企业凭借充足的政府财政支持，继续扩大对刚果（金）的矿产投资。在这期间落地的总投资超60亿美元的华刚项目被誉为“世纪项目”。

2012年欧债危机爆发，欧美矿企再次遭遇严重的财务冲击。中资公司借此机会对欧美巨头控制的刚果（金）钴矿发起收购，例如中国五矿于2012年收购加拿大Anvil公司、金川国际于2013年收购南非Metorex公司、洛阳钼业（603993.SH）于2016年收购美国Freeport所属的TFM公司等。

2018年，刚果（金）矿业法再次修改，削弱了外商的权益；2019年，国际钴价大跌。不少投资者选择退出刚果（金），但大多数中国企业反而加大投资。盛屯矿业（600711.SH）于2018年5月设立了刚果（金）盛屯矿业有限公司，并于2020年3月间接收购了两个铜钴矿项目；洛阳钼业于2020年12月收购了Kisanfu铜钴矿95%的权益；宁德时代（300750.SZ）于2021年4月入股了洛阳钼业旗下KFM公司，拟共同投资开发Kisanfu铜钴矿。

截至2020年6月，在中国驻刚果（金）大使馆备案的中资机构有66家，其中矿业企业数量最多，有28家。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估算，刚果（金）14家规模最大的钴矿公司中有8家为中资企业，产量几乎占刚果（金）全国的一半；中资企业已掌握了刚果（金）约70%的矿产资源，占全世界钴产量的80%。2020年，洛阳钼业的钴产量占全球11%左右，仅次于瑞士嘉能可公司（Glencore）。

无奈的合资

合资是外国投资者进入刚果（金）采矿业的主要方式。

刚果（金）《2002年矿业法》虽然放开了矿产业的私人投资，但规定矿产企业必须由刚果（金）国有企业无偿持有至少5%的股权，否则不能获得采矿权。

刚果（金）国家矿业总公司（GénéraledesCarrièresetdesMines，简称“Gecamines”）是刚果（金）最大的矿业公司，国有独资，曾长期是刚果（金）国家经济的支柱，收入曾占国家预算收入的三分之二。该公司拥有终身矿业开发权，掌握铜储量5600万吨、钴储量400万吨以及其他有色金属资源。该公司是刚果（金）政府在矿产领域开展投资和经营的最主要平台，也是矿业合资的最主要对象。

实践中，Gecamines等国有企业在参股企业中的股权比例通常在17%至30%之间且不可被稀释。国有企业持股超过5%的部分，理论上需由国有企业缴纳出资，但所需资金通常由其他股东代缴。例如，刚果（金）MIKAS公司是华友钴业与 Gecamines的合资企业，Gecamines持股28%，但其中3%股权对应的出资款由华友钴业提供无息借款，Gecamines在日后股东分红中扣减无息偿还给华友钴业。

2018年修订的刚果（金）矿业法进一步将国家在采矿企业中的无偿最小持股比例提高至10%，还规定采矿企业每次延长采矿许可证的有效期，都必须再向国家股东无偿转让额外5%的股权。

在合资模式下，Gecamines等国有矿企提供采矿权，外国投资者提供矿产开发所需的全部资金和技术，国有矿企按矿产资源量收取入门费及按矿产品销售收入收取矿产资源使用费等。这些费用金额可观。2019年3月，Gecamines提起仲裁申请，要求鹏欣资源的刚果（金）子公司希图鲁矿业公司(SMCO）和东方华银控股有限公司(ECCH)支付特许权使用费、入门费、红利费用共计4000多万美元，并要求SMCO、ECCH及鹏欣资源承担连带责任。

中刚矿业合资的经典案例是华刚矿业。

2006年，刚果（金）完成新一轮总统和议会大选。随后，因对刚果（金）政府的财政管理措施不满，IMF等国际机构暂停了对刚果（金）的经济援助。刚果（金）新政府求助于中国。

2009年10月，中国中铁、中国电建和华友钴业作为联合体与Gecamines签订了最终合作协议，以“资源换项目”的模式开展合作。根据协议，中方将出资30亿美元为刚果（金）修建公路、铁路、医院、学校、水坝等基础设施；作为回报，中方将与Gecamines成立合资矿业公司，由刚果（金）政府授予铜钴矿开采权，合资公司的矿业开发收入将用于偿还基建贷款。中方将为矿业开发投资36.64亿美元。项目总投资高达66.64亿美元。

截至2021年8月31日，华刚矿业已为刚果（金）基础设施累计安排投资超过10亿美元，完成道路工程共计480公里、建筑物10万多平方米，其控股兴建的中刚布桑加水电站首台机组即将投运发电。同时，华刚矿业获得位于刚果（金）加丹加省的铜钴矿区开采权。该矿区的金属铜储量868万吨，钴金属储量54万吨，是世界级特大铜钴矿山。2015年10月，华刚矿业项目一期工程冶炼厂投产；2021年年9月，二期工程冶炼厂投产。中国中铁（601390.SH）2020年年报显示，华刚矿业当年出产钴866吨。

合资以外，中资企业还通过采矿权租赁和矿石包销采购方式获取刚果（金）钴矿产。例如，2018年1月，鹏欣资源子公司SMCO从Gecamines租赁了第1078号开采许可证范围内217个地块矿床的所有权利，期限25年；2018年8月，盛屯资源与金川国际的刚果（金）子公司金川如瓦西公司签订钴铜矿采购框架协议，约定如瓦西公司将所属矿场的铜钴矿产品中适宜对外出售的部分全部供给盛屯资源的刚果（金）铜钴冶炼厂。

防不胜防的风险

中国矿企投资刚果（金）钴矿，需要克服巨大的风险。

政治风险是首要风险。刚果（金）经历长期战乱，直到2006年才诞生首届民选政府，进入和平建设阶段。但是，国内各党派的利益冲突仍然难以调和，派系斗争此起彼伏，每次政府更迭都伴随社会动荡，给外国投资者的利益造成很大的不确定性。

2019年1月，齐塞克当选刚果（金）新一任总统。2021年2月15日，Gecamines总经理萨马·卢孔德·基延格被任命为新总理。8月，刚果（金）政府宣布成立一个委员会，对洛阳钼业之前收购的TenkeFungurume铜钴矿的储量和资源进行重新评估，以“公平地主张（自己的）权利”。财政部长卡扎迪还表示，政府正在审查中方联合体与Gecamines在前任总统任内达成的“资源换项目”协议（即华刚矿业项目），以确保其“公平”和“有效”。

刚果（金）政府还多次颁布铜钴矿石出口禁令，要求外资矿企在国内完成冶炼。2017年以后，中资在刚果（金）新建或投产的钴矿项目大多数以氢氧化钴的形式将产品输出中国。

矿石冶炼需要耗费大量电力，但刚果（金）电力供应严重不足。虽然坐拥刚果河巨大的水力资源，但刚果（金）政府缺乏资金和能力进行开发，全国电力系统严重落后，无法满足工矿业的电力需求。矿产企业被迫通过自备发电机供电，或者花费三倍的价格从邻近的赞比亚、南非等国进口电力。华刚矿业投资的基础设施就包括位于刚果河支流上的布桑加水电站。该水电站于2016年11月开工建设，投产后预计年均发电量13.20亿度，可保障华刚矿业的用电需求。

道路交通、工程建设、仓储物流等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的缺乏也是外资矿企在刚果（金）成功运营的障碍。为此，有实力的中资企业集团通常整合优势资源，在当地进行一体化经营，以克服当地条件的限制。

在2017年签约的刚果(金)迪兹瓦项目中,中国有色集团（简称“中色集团”）与Gecamines按照51%:49%组建合资公司。项目采用了类似BOT模式（建设、运营、移交）的合作模式，完全由中方出资开发建设并负责之后一定时间内的运营，Gecamines用所占产品份额由中方包销以抵扣前期投资，在中方收回投资后或规定年限到期后，项目的 100%所有权将移交给Gecamines。

中色集团通过整合旗下设计施工力量，以业主团队名义直接实施项目，极大地促进了内部协调，保证了工程的效率和质量。旗下的中色股份和中国十五冶还在刚果（金）陆续参与了华刚矿业铜钴矿、中铁资源绿纱和MKM铜钴矿、欧亚资源RTR铜钴尾矿回收等大型矿业开发建设项目。在贸易方面，中色集团旗下贸易平台公司中色国贸承担了集团在刚果（金）各在建工程的设备采购和物流运输，以及各冶炼厂的铜钴产品包销。据悉，中色国贸正在筹备自建物流车队，力图解决刚果（金）的物流瓶颈。

中国中铁、中国五矿也在非洲采取类似的产业链协同运营。

安全风险对企业和员工的影响更为直接。由于经历长期战乱，国内帮派林立，贫富差距巨大，各阶层矛盾尖锐，刚果（金）治安状况较差，而政府在治安方面因投入不足、系统运转不畅，维持治安能力有限。外国人在刚果（金）遭遇抢劫和袭击的案件时有发生。2020年4月4日，刚果（金）东北部伊图里省一矿区发生持枪袭击，三名中国公民不幸遇害。2020年8月11日，紫金矿业在刚果（金）卡瑞鲁水泥厂的采矿项目部遭遇当地流匪持枪抢劫，项目部一名中方员工中弹身亡。

除了安全难以自保，中资企业在刚果（金）的合同权益也缺乏有力的保障。中国与刚果（金）签订有《促进和保护投资协定》。刚果（金）也是《解决国家与他国国民间投资争端公约》和《承认与执行外国民商事判决公约》的缔约方。但在实践中，外国投资者在刚果（金）的合法权益经常得不到有效保护。据中国驻刚果（金）大使馆的了解，中资企业在与刚方合伙人签署投资合作协议时，通常会约定通过国际仲裁解决争议。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刚果（金）当地法院无视上述协议约定，擅自接受当地商人诉求，强制判决被告企业败诉的现象时有发生。

刚果（金）政府或国有企业不按照投资合同履行义务，也是常见的纠纷源头。2018年3月，包括洛阳钼业、五矿资源、紫金矿业、嘉能可在内的七家矿企的代表被刚果（金）总统邀请会面讨论新《矿业法》。5月，七家公司联名致信刚果（金）国家矿业部部长，称如果问题不能按照之前的协议妥善处理的话，企业将采取法律手段以维护它们的既得利益。9月，五矿资源根据中刚双边投资协定启动了与刚果（金）政府的谈判，内容涉及新《矿业法》。如果谈判失败，五矿资源考虑对刚果（金）政府提起投资仲裁。

钴矿开采环节的人权争议也对中资矿企在刚果（金）的运营造成困扰。目前在刚果（金），钴矿仍有相当比例使用手工开采（俗称“手抓矿”）。据估算，手抓矿的产量占刚果（金）钴产量的20%-30%，占世界钴产量的10%-15%。刚果（金）的手抓矿因童工问题备受指责。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12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刚果（金）大约有四万名童工在矿场工作，每天工作时长大多超过12小时。

使用儿童采矿被指侵犯人权，并且可能为地区武装冲突提供资金，因而不容于国际社会。2010年，OECD发布了《关于来自受冲突影响和高风险区域的矿石的负责任供应链尽职调查指南》，旨在帮助企业建立负责任的矿石供应链，避免助长冲突和侵犯人权。2011年，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一致通过了《联合国工商业与人权指导原则》，建立了首个获得全球支持的企业人权责任框架。

刚果（金）的手工采矿人权问题对中国钴企影响较大。大赦国际于2016年发布了一份名为《不惜卖命的真相——全球钴矿贸易的“策动力”来自刚果民主共和国境内的人权侵犯》的调查报告，指责某些中国矿企在刚果（金）使用童工开采钴矿。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简称“五矿商会”）随即发表了《关于钴供应链尽责管理的建议和说明》，严厉谴责使用童工等侵犯人权的做法，呼吁全球钴供应链上的所有从业者采取行动推进全球钴供应链尽责管理。2016年4月28日，华友钴业也发表了《关于在刚果金履行社会责任和严厉谴责使用童工的情况说明》，声明华友在刚果（金）收购的手采矿是向有政府颁发资质的中间商收购的，并且要求中间商不得收购非政府指定的手采矿区的矿产品，不得收购可能涉及童工的矿产品；从2009年开始，华友的刚果（金）子公司就不再直接收购手采钴矿；作为钴冶炼行业的领先企业，华友非常愿意带头建立钴供应链的尽责管理体系。

事实上，中国政府一直非常重视矿产供应链的尽责管理。2014年和2015年，五矿商会先后制定并发布了《中国对外矿业投资行业社会责任指引》和《中国负责任矿产供应链尽责管理指南》，以指导企业在海外矿业投资中提高社会责任意识和尽责管理能力。2016年11月，该会发起了“责任钴业倡议”，得到了OECD的大力支持，苹果、戴尔、华为LG化学、三星SDI、华友钴业、寒锐钴业、广东佳纳、厦门钨业等众多上下游企业踊跃加入。

2019年，苹果、微软等五家美国科技巨头因使用刚果（金）钴产品被人权组织起诉。随后，众多国际品牌厂商纷纷表示拒绝从中国供应商采购源自刚果（金）的钴产品。对此，中国矿企纷纷采取更积极的举措，以重塑形象。2019年9月，寒锐钴业在其官网发布了《钴供应链尽责管理政策与承诺》（第2版），承诺采纳五矿商会和OECD的指南，采取具体措施管控供应链风险，不容忍、不支持强迫劳动、使用童工等侵犯人权的行为。2020年5月，华友钴业宣布将停止从刚果（金）个人手中购买钴金属。2021年6月21日，洛阳钼业宣布携旗下IXM金属贸易公司共同加入“公平钴倡议”(theFairCobaltAl－liance)，以支持钴供应链的公平及可持续生产。

钴价往往决定了钴矿项目的商业价值，但钴价的波动却是最难规避的风险。作为资源型商品，钴的价格波动较频繁。以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钴报价为例，2000年钴全年均价为2.33万美元/吨，2008年上涨到6.8万美元/吨，2010年回落至3.97万美元/吨，2016年进一步跌至2.62万美元/吨，2018年暴涨至历史高点9.48万美元/吨，但到2019年6月又跌去66%，此后又逐渐开始回升。

钴价的下跌往往迫使投资者暂缓甚至放弃矿产项目。

2017年12月，华友钴业宣布拟通过子公司华友国际矿业以6630万美元收购LuckyResources的51%股份。LuckyResource的刚果（金）子公司拥有储量不低于2万吨钴的铜钴矿采矿权。截至2018年4月，华友国际矿业向卖方支付了股权转让款合计994.50万美元，并且向目标公司派驻了管理人员。

然而，2019年8月15日，华友钴业宣布终止该收购交易。华友钴业给出的理由是：“《合作协议》签署后，市场环境发生较大变化，钴产品价格大幅下跌，盈利能力大幅下降；同时考虑到该项目除了剩余85%约5635.5万美元股权转让款尚需支付之外，后续开发还需投入大额资金，且矿山项目开发周期较长，结合公司目前财务情况，为进一步提高公司资金使用效率，聚焦提升经营效益，公司拟终止该项合作”。

无独有偶，海亮股份（002203.SZ）也于2019年8月28日决定出售其于2013年出资4000万美元建立的刚果（金）MWANA铜钴矿合资公司，称将重点“做大铜加工主业”。银禧科技（300221.SZ）的刚果（金）子公司于2018年5月获得一项钴矿采矿权后，至今仍处于停建状态且暂未有恢复建设计划。

不甚明朗的前景

尽管今年以来钴价仍然保持上涨，国内对钴的需求维持高位，但市场上已开始出现不和谐的信号。

首先，中国国内近年的钴冶炼产能大幅提升，已出现过剩的迹象：2020年中国钴冶炼的产能利用率只有63%。

其次，随着回收技术的成熟，钴原料的回收量也将逐步提高，将削弱对新产钴原料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钴材料的价格高涨和安全性缺陷迫使下游厂商寻求替代方案。价格低廉且安全的磷酸铁锂是热门选项。据高工产业研究院统计，对比2019年，2020年中国三元正极材料的出货量占比从48%降至46%，磷酸铁锂正极材料的出货量占比从22%上升至25%。据报道，日产汽车计划在2025年左右开始在电动汽车上使用无钴电池；特斯拉汽车产品中的钴含量已从2018年的10%下降到2020年的不足3%；今年7月，特斯拉、比亚迪等均向中国工信部申报了采用磷酸铁锂电池的新车型。

钴正极材料的高镍低钴化也在加速。据华安证券估算，2019年国内三元高镍材料在三元材料出货量中占比从2019年的13%猛增至2020年的23%。高镍低钴或无钴已经成为动力电池的主流发展趋势。

如果低钴或无钴技术方案成为主流，对钴的需求是否会显著减少？钴价会否因此而再次大跌？如果钴价大跌，不远万里到风险重重的刚果（金）采矿是否仍然可行？中国资本会否发生转向？

2021年11月7日，华友钴业公告，称与湖北兴发化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将在湖北宜昌合资建设磷酸铁、磷酸铁锂及相关配套项目，打造更全面、更具竞争力的新能源锂电产业生态。钴业龙头的新动作是否预示某种趋势？让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供职于北京恒都（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