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微信扫码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项羽西进要去平定秦国的本土了，军队前进到函谷关，发现有兵把守，进不去。这时项羽又听说刘邦已经进入了咸阳，于是大怒，他命令当阳君对函谷关发起攻击。

函谷关很快被攻开了，于是项羽长驱直人，到达了戏水西岸。这时刘邦正带领人马驻扎在霸上，还没有和项羽见面。

而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给项羽送信说：“刘邦打算在关中称王，让秦朝的降王子婴给他当宰相，把秦朝的一切财宝都据为己有。”项羽一听，勃然大怒，说：“明早让士兵们饱餐一顿，让我们打垮刘邦的军队！”

这时候，项羽有四十万人，驻扎在新丰县的鸿门。刘邦有十万人，驻扎在霸上。项羽的谋士范增对项羽说：“刘邦在山东的时候，贪财好色。现在进了关，居然财物也不贪了，妇女也不要了，由此可见他的野心不小。我让人观望他上空的云气，一片片都成为龙虎的五彩形象，这是该做皇帝的征兆。必须赶紧消灭他，万万不可错过机会。”

楚国的左尹项伯是项羽的族叔，和张良相好。而张良这时正跟着刘邦。项伯听说项羽明早就要消灭刘邦，于是就偷偷地飞马疾驰到刘邦的军营找张良。他把情况对张良说了一遍，要拉着张良一道逃走。

他说：“你不要跟着刘邦送死了。”

张良说：“我是为着韩王才跟刘邦到这里来的，现在刘邦有难，我独自逃跑这太不仗义。我不能不告诉他。”

说罢进去，把项羽的计划对刘邦讲了一遍。

刘邦一听大惊，说：“这可怎么办？"

张良说：“谁给您出主意让您把住函谷关不让项羽进来？”

刘邦说：“有个姓鲰的小子对我说：‘把住函谷关，不让别的诸侯进来，就可以全部占有秦国的地盘而称王。’我就是听了他的话。”

张良说：“大王自己估计，我们的军队可以敌得过项羽吗？”

刘邦半天不作声，过了好久才说：“当然敌不过了。现在你就说咱该怎么办吧！”

张良说：“那就请你出去告诉项伯，说您从来没敢背叛项王。”

刘邦一听项伯两个字，立刻问张良：“你怎么跟项伯认识？”

张良说：“以前在秦朝的时候，我和项伯是朋友，项伯杀了人，我曾掩护过他，救过他的命。所以现在有了紧急情况，他来给我送信。”

刘邦问：“您和他谁的年纪大？”

张良说：“他比我大。”

刘邦说：“好，您马上请他进来，我要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

于是张良出来把项伯请了进去。刘邦一见项伯，立刻端起酒杯向他敬酒，祝他健康长寿，并和他约定做了儿女亲家。

刘邦说：“我进关以来，没敢动关中的一草一木，我登记好了吏民的名册，封起了大小仓库，就等着将军的到来。我之所以派兵把守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土匪强盗以及其他的事故。我是日夜地盼望着项将军驾到，怎么敢有别的心呢？！请您回去在项将军面前把我这份不敢背叛的心思替我说说。”

项伯答应了，并对刘邦说：“明天一早您要亲自去向项将军赔罪。”

刘邦说：“是。”

于是项伯又连夜赶回了项羽的大营。回营后，他把刘邦的话一五一十地报告了项羽，并接着说：“如果不是人家刘邦先攻入关中，您今天能够这么容易地进来吗？现在人家有这么大的功劳，我们还要去打人家，这不是太不仗义了吗？不如就此好好地对待他。”项王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刘邦带了百十来人骑马来见项羽。一到鸿门，他就低声下气地解释说：“这几年来我和将军齐心协力地攻打秦朝，您攻取河北，我攻取河南，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能先入关灭了秦朝，今天又能早一步地在这里迎接您。现在有小人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挑拨您和我的关系。”

项羽说：“这都是您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呢？”于是项羽就把刘邦留下来，为他举行酒会。项羽和项伯朝东坐，亚父朝南坐——亚父就是范增，刘邦朝北坐，张良朝西陪侍。

范增连连地给项羽使眼色，又几次地拨弄他身上所佩的玉玦向项羽示意，但项羽总是默默地不加理睬。范增无法，只好站起来出去找项庄。

他对项庄说：“大王为人心肠太软，你现在进去给他们敬酒，敬完酒就请求给他们舞剑助兴，你就趁机把刘邦杀死在他的座位上。要不然，你们日后都得成了他的俘虏。”

项庄听罢立刻进帐向刘邦项羽敬酒，敬完酒说：“大王和沛公在这里饮酒，军营中也没什么东西可供娱乐，那就让我舞剑来给你们助兴吧。”

项羽说：“好。”

于是项庄就拔剑舞了起来。项伯一看也拔剑起舞，并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刘邦，使项庄没有办法下手。张良赶紧出帐到军门去找樊哙。

樊哙一见张良，赶紧迎上前问：“里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良说：“危险极了。现在项庄正在舞剑，他的意思完全是对着沛公的。”

樊哙说：“这就很紧急了，我要进去和项羽拼命。”

说罢樊哙就一手按着剑柄，一手以盾牌护身往军门里闯。守门的卫士们架起双戟，拦住他不让他进去。樊哙侧过盾牌朝卫士们一撞，卫士们被撞倒在地，于是樊哙进了军门，来到帐前。他用手掌打开了门帘，怒气冲冲地对着项羽一站，头发竖起，圆圆的眼圈瞪得都快要裂开了。

项羽一看立刻手按剑柄跪了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

张良从旁边介绍说：“这是沛公的随车警卫樊哙。”

项羽一听，说：“好汉子！给他来杯酒！”

旁边的人赶紧递给了他一大斗酒。樊哙俯身叩谢后，站起来接过这一大斗酒一饮而尽。

项羽又说：“给他来只猪腿。”这次旁边的人故意地给了他一个生猪腿。樊哙把盾牌扣在地上，接过猪腿放在上面，拔出剑来边切着一边吃。

项羽一见又赞美说：“好汉子！还能再喝吗？”

樊哙说：“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推辞一杯酒吗？想当初秦王像虎狼一样，杀人没够，用刑唯恐不狠，结果弄得天下都造了他的反。一年前怀王当众和各路诸侯们约定说：‘谁最先破秦入咸阳，谁就当关中王。’现在沛公先破秦进了咸阳，进城后，一草一木都没敢动，封好了宫室，驻军到霸上，等着大王的到来。我们之所以派人守函谷关，那是为了防备盗贼出入和其他的变故。沛公劳苦功高到这种地步，不仅没得到您的封赏，您反而听信小人的坏话，要杀害有功之臣。您所走的完全是那个已经灭亡的暴秦的老路。我认为您是万万不该这样的。”

项羽听罢无言以对，只好说：“请坐。”于是樊哙就挨着张良一齐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刘邦站起来去厕所，也一道把樊哙等叫了出去。

刘邦出去后久久不回，项羽就让都尉陈平出去找。

刘邦说：“刚才我们出来，没有向项羽告辞，我们该怎么办呢？”

樊哙说：“要干大事就不要怕被人挑剔细节，要行大礼就不要怕琐碎的指责。如今人家是菜刀、砧板，我们是受人家宰割的鱼肉，还讲究什么告辞！”

于是刘邦决定逃走。他把张良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

张良问道：“您来的时候带了什么礼物？”

刘邦说：“我带了一对白璧，是给项羽的；一对玉斗，是给范增的。刚才正赶上他们发脾气，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您替我给他们吧。”

张良说：“好的。”

当时，项羽的大营是在鸿门，刘邦的大营在霸上，中间相隔四十里。于是刘邦就把来时的车马从人都扔下，独自骑着一匹马，让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人手持剑盾，步行跟着，从骊山下经芷阳抄小路逃走了。

刘邦临走时对张良说：“我从这条小道回军营，不过二十里路，你估计着等我已经到了驻地的时候，再进帐去对项羽说。”

刘邦走后，约摸着已经到了霸上军营，这时张良才进帐对项羽说：“刚才沛公已经喝得不能再喝，无法亲自来向您告辞。他来时带的礼物有白璧一对，让我转交给您；有玉斗一对，让我转交给大将军范增。”

项羽问：“沛公现在哪里？”

张良说：“他听说您想要惩罚他，所以他吓得回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了军营。”

项羽没有作声，接过了玉璧放在了座位上。范增接过玉斗，气愤地往地上一摔，拔出剑来把它砍得粉碎，说：“唉！项庄这个干不成事的小子，简直没法与他合作！将来夺走项王天下的，一定是刘邦！我们这些人很快就全都要成为他的俘虏啦！”刘邦回军营后，立刻处决了左司马曹无伤。

原文

行略定秦地，函谷关有兵守关，不得入；又闻沛公已破咸阳，项羽大怒，使当阳君等击关。项羽遂入，至于戏西。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说项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于财货，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彩，此天子气也。急击勿失！”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私见张良，具告以事，欲呼张良与俱去，曰：“毋从俱死也。”张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张良曰：“谁为大王为此计者？”曰：“鲰生说我曰：‘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故听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当项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奈何？”张良曰：“请往谓项伯，言沛公不敢背项王也。”沛公曰：“君安与项伯有故？”张良曰：“秦时与臣游，项伯杀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来告良。”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于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于是项伯复夜去，至军中，具以沛公言报项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项王许诺。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君王为人不忍。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庄则入为寿。寿毕，曰：“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项王曰：“诺。”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击。

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樊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王曰：“壮士！能復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

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沛公已出，项王使都尉陈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樊哙曰：“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于是遂去。乃令张良留谢。良问曰：“大王来何操？”曰：“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张良曰：“谨诺。”当是时，项王军在鸿门下，沛公军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则置车骑，脱身独骑，与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沛公谓张良曰：“从此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

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桮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项王曰：“沛公安在？”良曰：“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

本文节选自《史记精讲》一书。

《史记精讲》

中国青年出版社

韩兆琦/著

【内容简介】

《史记精讲》实际是一本“《史记》精华录”。它从《史记》的“本纪”“世家”“列传”112篇作品中选出了100个人物形象鲜明、故事情节生动，而又在两千多年来的历史上传播极广，对中华民族教育、感染极深的故事段落，这一百个故事段落分别来自《史记》原文的60个篇章。

这些选入的篇章仍依《史记》的前后次序编排；每篇选入的故事段落，或一个、或两个三个，另加小标题，在各自的篇题下前后列出。在每个故事段落的原文后，有简要的注释，有流利的译文；在每个篇章的最后，有对于该篇全文与对该篇所选故事段落的扼要评述。 读者于此既能客观地掌握历史，又能理解司马迁的个性与文章。

【作者简介】

韩兆琦，男，1933年生，天津静海县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史记》研究会名誉会长。著有《史记笺证》、三全本《史记》、《史记题评》、《中国传记艺术》等多种。

即刻拥有——

历史 | 人文| 美学 |科普|励志

联系方式

合作电话：010-57350596

邮箱：[email protected]

（投稿请在邮件主题上标注。）

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人世间》 中国青年出版社 梁晓声/著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