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 不虐  

中篇已发:月亮不会掉下来（中） 

　　市井孤女x落跑优等生大小姐

　　凯莉刚刚洗完澡，她披着浴袍，一点点吹干自己的长发。手腕喷上了香水，是她和安莉洁都很喜欢的那款。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衬衫套在身上，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面部明明清晰但是却又模糊。 

 　她已经忘了，自己到底长什么样了，她忘了，自己应该长什么样了。

   　凯莉走进浴室，摩挲着白色的小圆浴缸。 

　　凯莉想，安莉洁给她挑的这个浴缸真是漂亮，她原先一点儿也不想要浴缸，觉得安莉洁大小姐做派，但是对方坚持要她安个小浴缸。今天果然是派上了用场。 

　　穿着浴袍的女人给打开花洒丢进浴缸，同时敲门声响起，是她订的玫瑰。 

　　她抱起一大束玫瑰花，店家果然按她备注的没有剪刺，为了不伤到快递小哥，她特地交代了店家外面包上厚厚的牛皮纸。 

　　女人垂着眼，把玫瑰一朵朵从花束拔出来，铺满浴缸底。随着水位上升，玫瑰也浮上来。她留了一朵玫瑰花，放在洗手台上。 

　　随后，凯莉打开了冰箱，把冻好的冰块拿出来，全丢进了浴缸里。又找出安莉洁送的香薰灯，点燃后那股百合味弥散在浴室里，其实她不喜欢这味。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会怕疼。 

　　她赤脚，走到床头柜前，俯身亲吻相框 里的安莉洁，相框里，蓝发的少女和她紧紧贴着，笑得甜美灿烂，一如她们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般绚烂。她想到她的少女时光，那是段充满痛苦和美丽的光阴。 

　　后而站起身来检查了门窗，拉下电闸，合上窗帘，周身陷入黑暗，唯有香薰蜡烛的火焰在黑暗里一跳一跳。 

　　她去厨房，找到了安莉洁送她的陶瓷刀，这是她为了祝贺她们俩有了新家买的，冰凉锋利的刀面，映出凯莉发亮的蓝眼睛。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 

　　后来又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了熟悉的头像。她动手，打下了一行字。 

　　看着手里里的荧光，她咬唇将手机丢在一边。转身走入浴室，一脚踏着了浴缸的玫瑰上，血珠马上沁出又消散在水中，她躺下。 

　　洁白的陶瓷刀被玫瑰的色彩浸染，浴缸上垂下来无力手腕，疼痛侵袭大脑，她把手放在浴缸里，冰块缓解她的疼痛。 

　　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把放起来的玫瑰拿起，利用香薰蜡烛点燃，看着那朵玫瑰燃烧。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红色淹没了她。 

　　她最后看见的，是那跃动的火光。 

　　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名字为洁的联系人。 

　　“我爱你” 

　　您的好友已拒收。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那些她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她的，与安莉洁的过往记忆，全浮现在了她面前。 

　　……… 

　　凯莉初遇安莉洁的时候，是十七岁初夏之时，在她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对那个夏天留下的记忆除了蓝发的少女外，还有闷热潮湿的空气，灼热的阳光，上门来的讨债人，杂乱无章的破败街道，阴暗逼狭的家，嘎吱的床板，和即将散架的老旧电风扇。 

　　凯莉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把买好的点心塞进书包，挽好校服裤脚——这校服对她而言实在不合身，不过是邻居阿姨看她实在可怜把自己已经毕业的儿子的校服塞给她应急。 

　　她没有多余的闲钱买多套校服。 

　　她刚刚从打工的苍蝇小馆子回来，八面玲珑性格让即使凯莉未成年也得以谋求到一份足以支持填报肚子的兼职。 

　　也只是填报肚子而已。 

　　除了疲劳和常常需要深夜才下班，油腻的咸猪手和一些男人心怀不轨的调戏，凯莉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这个社会，不要求学历还是兼职还接受未成年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 

　　夜晚带给了底层人民最后一丝挣扎，即使是深夜，这条街还是没有入睡。下了夜班的人，去上夜班的人互相点点头示意，骑着三轮车从夜市回来，他们不会在家待太久，因为还有第二天的早市。有些小巷子里影影绰绰亮着粉红色的灯光，这粉红色的灯光，却是凯莉记忆里为数不多带有女性色彩的一幕。 

　　凯莉踏着月色转了七八个弯，心里盘算了今天赚了多少，明天又该花多少，资料费她就不交了，这个月水电也用得不多…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活着。她的生命就像这片土地上长出的野火，用力迸发出希冀。 

　　凯莉踏过木板，一路踩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由于这块地方的路长期没有修缮，有的路面下的泥土已经露了出来，有的地方坑坑洼洼，为了防止雨天积水，有人在这条路上铺了些破木板。 

     这路没有路灯，好在，还有星月在陪她。陪她一往直前，冲破黑暗。 

　　这条窄巷的友人不止凯莉，还有同样与她一起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其他人，以及窜来窜去的老鼠蟑螂。 

　　这条巷子里，连老鼠都瘦。这是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 

　　今夜，却来了个新的客人。 

　　冰蓝长发的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凯莉家门前的台阶上，月光撒在她的发间她的皮肤上她的眼里，晶亮亮的。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几近透明，幽绿的眼里印着凯莉的身影。少女的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凯莉知道她，A班的学生，安莉洁。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凯莉走到面前，俯视着眼前的少女，对方没有应答，只是睁着眼睛静静看着她。 

　　那种清澈，空明的眼神是凯莉在这条小巷里未曾见过的美丽。 

　　她不再去理安莉洁，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凯莉没空去管别人的死活，更何况她们不熟。 

　　走了一段路，凯莉又折回来“今晚你住我那一晚上，你要是一个人在这里待在，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安莉洁跟着凯莉走上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触控灯一闪一闪，每家每户房前堆着或多或少的杂物，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牛皮癣小广告，她每踏上一个台阶就有一种这房子下一秒会轰然倒塌的感觉。 

　　走了两三层，凯莉站停，大约是到了。凯莉的家门口还贴着春联，大约是两三年前贴上的，有的地方已经泛白脱落。 

　　安莉洁看着凯莉从门口花盆下掏出来个生了锈的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门锁，转动。这门其实根本没必要用钥匙——看起来随便来个人踹一脚就会倒塌。 

　　她打开灯，安莉洁才看见这间屋子的全貌。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家具拥挤，白墙四角泛黄，沙发上堆着衣服，有一台笨重的电视剧，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墙上挂着早已停摆的钟，有一张小小的供桌，上面摆着一个老人的照片，照片没有落灰，很干净。牌位上只有三个字，老骨头。没有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也没有姓名。 

　　凯莉随手把长发扎成马尾，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玉溪，几包点心，放上供桌，用手擦拭照片和牌位。 

　　“喂，你今晚穿这个，浴室在那儿，洗完澡和我一起睡，家里没有多的床，不然你自己去收拾沙发。”凯莉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汗衫，丢给安莉洁，这件衣服似乎没人穿过，洁白，崭新，散发着一股樟脑丸味道。 

　　“别洗头，干不了。”丢下这句话，凯莉转身去收拾床铺。 

　　凯莉家的浴室用的是洗发水是安莉洁没有见过的牌子，热水器好像也有问题，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没有熏香也没有什么化妆品护肤品，哦不，角落里倒是摆了个大宝。 

　　她洗完澡抱着自己的校服，整整齐齐叠好，今晚洗肯定来不及——明天还要穿。 

　　安莉洁和凯莉并排躺着，床很小，她们俩挨得很近，被子很薄，床板很硬，她翻身就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安莉洁从来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刚刚认识的人同床共枕，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与星星，她第一次觉得夜空很温柔，很漂亮，像凯莉的眼睛。 

　　“你为什么在这里?”凯莉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我回不去了。”安莉洁没有转头去看她，仍然是盯着那片夜空。 

　　“哦…”身边的少女憋出了一个字，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接下来安莉洁听到的，就是凯莉浅浅的鼾声。 

　　她侧过身，看着黑发少女紧闭着眼，睡着的她沉静温柔，周身的时间好像都静下来了，她的睫毛很长很翘，在轻轻颤抖着仿若蝶翼扇动，扇进了她心里。这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心安，让她阖上了双眼。 

　　安莉洁抱着凯莉的腰，坐在她自行车后座上——她们快迟到了。 

　　蓝发与黑发在清晨的阳光下飞扬，安莉洁想起起床时的鸡飞狗跳，她第一次睡的这么沉居然忘了上学，凯莉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听见闹铃，直到优等生感觉不对一瞬间清醒。 

　　晚睡带来的疲倦和第一次睡硬床板的腰酸背痛被微凉的空气冲刷走，她一只手抱着凯莉的腰，很纤细的腰肢，安莉洁用一条手臂就能圈住。另一只手拿着个包子，她小口小口咀嚼着，包子里没多少肉，味道也谈不上多好，但安莉洁觉得比那些精心准备的精致早餐要好多了，至少有一股她未曾接触过的人间烟火气。 

　　空气里有各种各样的味道，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喧嚣，人群熙熙攘攘，为生计奔波着，眼前不再是别墅区所谓上层人士的矫揉造作的虚假，而是真实的人间。 

　　是安莉洁第一次看见的世界的另一面。 

　　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学校也到了。凹凸一中的风纪委员站在门口和学校里人尽皆知的不良头子在争吵，无暇顾及到她们，她第一次偷偷摸摸遛进校园，然后和凯莉挥别。 

　　虽然凯莉并没有理她，黑发少女瞥了她一眼，转身朝自己的班级走去。安莉洁捏着书包带子，看着她的背影，静默不语。 

　　安莉洁和凯莉的班级隔得很远，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女厕所，下课时她想去找凯莉，走到E班教室门口，又踟蹰不前，不知道如何开口。 

　　凯莉的同学发现了她，金发的男孩热情的把凯莉叫出来“凯莉，有个女生找你”有人起哄，说优等生乖乖女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安莉洁没有去理会那些给她贴标签的人。 

　　“干什么?”凯莉走出来倚靠在墙上，抱着手看向安莉洁。 

　　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的，她就来了，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凯莉说，但是又堵在了喉咙里，最终生硬的憋出一句 

　　“一起…上厕所?” 

　　凯莉翻了个白眼，拉着安莉洁把她推进厕所，转身离开。 

　　放学了，下课铃敲响，凯莉没有随着人潮冲出校门，她独自一人慢慢悠悠地走，思考着。她觉得昨天到今天好像是在做梦——她怎么会和安莉洁有交集。　　 

　可是当她走到车棚时，看见安莉洁站在那儿，蓝发的少女背对着所有人，独独面向她一人，看着她。人潮汹涌与她无关，推搡喧闹与她无关，碧绿的形状好看的眼睛里，充盈着流光。被风吹过的树叶在沙沙地响，颤颤地动，风动了，幡动了，心动了。

      “凯莉，我还能去你家吗？”

       “我没有家了。”

      凯莉别过头，看着远方夕阳下的云海翻涌“别给我添麻烦。”

       安莉洁亦步亦趋地跟在推着自行车的少女身后，两个人一路上无言，晚风轻轻地飘荡，把路边小摊的香气荡进了安莉洁的鼻腔，她停在那儿，看着做煎饼果子的大叔熟稔地打蛋，摊开，加香肠，撒上佐料。这金灿灿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安莉洁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

       “老板，两份煎饼果子”

       安莉洁回头，凯莉推着自行车，她大约是发现安莉洁不见了回来找她，却发现对方现在竟然被煎饼果子诱惑了。她翻了白眼，然后掏钱买了份煎饼果子递给安莉洁。从大叔手里接过煎饼果子的安莉洁，翠绿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光，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欢喜。

        “好吃吗？”

        “好吃，我第一次吃，真的很好吃。”

         安莉洁和凯莉并排走着，她埋头吞咽煎饼果子，她很少吃这么重油重盐的食物。从小到大，她吃的所有东西，都是被营养师精心调配好的比例。

        “那你真的过的比我还惨。”凯莉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你要在我家住多久？我没钱养你”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养你啊，我带了银行卡和一点点现金。”安莉洁抬起头，歪着头看凯莉。

       “你为什么不回家？”凯莉没有立即回复安莉洁，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因为，我没有家了啊，他们说，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就让我离开家。他们觉得等我发现，离开他们我什么也不是以后，就自己会回去的。”安莉洁吞下最后一口煎饼果子，把袋子叠好放进校服口袋。

        “那你看看，这种情况下你银行卡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冻结了。”凯莉扭过头“你现金还有多少，去，买点日用品吧，我今晚不用上班。”

       左手从口袋掏出已经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和老板请假。

       安莉洁赶忙掏出手机，一刷短信记录，唯一没被冻结的卡只剩下食堂饭卡。安莉洁从来没吃过食堂，她中午的时候都会选择回家，今天中午是她第一次踏进食堂，刷卡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八百。

       “凯莉，我可能只能请你吃食堂了。”

        安莉洁和凯莉把自行车锁好，这是她第一次来夜市。很热闹，这儿比那些冷清华贵的奢侈品店高级商场更明亮，每个小摊的光都好像盖过了月亮。她从空气中嗅到了烧烤的孜然味，奶茶冰沙的香甜味，水果摊上新鲜的水果味，以及人们的汗臭味。

        因为怕被人群冲散，凯莉和她的手紧紧握着，她们穿梭在人海里，找到自己需要的小摊子，然后蹲下来挑挑拣拣，翻出安莉洁可能用的到的东西，和老板讨价还价，然后心满意足的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也没注意过了多久，等她们买完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满满当当，不管是年龄段的女人在购物这件事上总是有着异样的天赋。

        安莉洁坐在凯莉后座上，抱着那些东西，嘴里含着根棒棒糖，在夜风的吹拂下，她们长发飘扬，她们肆意向前。

        “你适应能力还挺好的，我以为你这样的大小姐会受不了这些地方。”凯莉蹬着自行车，和安莉洁聊着天。

       “如果凯莉不在的话，我可能真的不能吧”安莉洁用脑袋蹭了蹭凯莉的背，像一只猫。

      “你知道就好，不要乱动。”凯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凯莉，衣服怎么洗啊…”

     “凯莉，洗衣液要倒多少啊？”

     “凯莉，水要过几遍啊”

     “凯莉……我胃疼…”

      安莉洁蹲在盆前，用手揉搓着新买的衣物和刚刚换下来的校服，她不太知道洗衣服到底是什么步骤，只能是凯莉手把手教她，凯莉也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铺床，扫地，整理房间，安莉洁第一次发现，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厉害，她会弹琴会下棋会画画会唱歌但是她不会整理屋子，她不会铺床，她不会洗衣服，她不会做饭，她不会……她甚至还被那些精心度量好的食物宠坏了胃，连路边小吃都会让其疼痛，最后还是凯莉喂她吃了胃药。这些平凡普通的小事情在过往的十七年时光里与安莉洁无关，她在安家的庇护下，在套好的框架里长大，变成了失去自我的精致人偶。

    她羡慕凯莉，羡慕凯莉肆意的笑容，羡慕凯莉什么都会，羡慕凯莉没有家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羡慕凯莉的自由。

    还好，她来到了这里，她遇见了凯莉，她看见了人生的另一种样子。

     安莉洁和凯莉瘫在床上，她看着几近睡着的凯莉，提出一个现实性问题

     “凯莉，我作业还没做…”

      “怂什么，反正你少写两天作业也不会年段前十里出来，明天去学校补。”凯莉翻了个身答道“老骨头死了以后我就没在家写过作业。”

    “老骨头是谁呀？凯莉”

     “忘了……”

      等安莉洁还想继续问，但是凯莉已经睡着了，她想，等凯莉愿意说的时候，会告诉她的。

      其实凯莉没有搪塞安莉洁，她真的忘记了，她对以前的事情记忆很模糊，那些记忆好像被摔碎的玻璃，在她的脑子里碎成一片一片，但是她又隐隐约约对这些事情有些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驱使她一直给牌位上的人上贡，可她对这人的记忆又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看不真切。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住在一起将近两个月，却又好像昨天才相遇。每天傍晚凯莉和安莉洁在食堂吃完饭，然后安莉洁坐在凯莉的后座上，和她一起吹着晚风。然后在岔路口回收告别对方，凯莉要去打工，去赚她们俩的生活费；安莉洁推着自行车回家，她已经学会了做家务，学会了洗碗洗衣服拖地煮面；回家后，安莉洁会把把乱糟糟的屋子收拾好，再写完当天的作业，又会去看凯莉的作业，梳理好知识点做完笔记放进凯莉书包，最后预估好时间，去街口等着凯莉，和她一起踏着月色回家。

         她们一起给老骨头上香，一起做夜宵，一起洗衣服，在凯莉没有工作的傍晚，她们会在洗完头后牵着手，散步在街头，让风吹干她们的长发；有时候，安莉洁会逼着凯莉听她讲题，凯莉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安莉洁会想，如果凯莉是她，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期间安莉洁的家人来过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说他们愿意此后多给安莉洁一点儿自由。

         那时候凯莉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怕安莉洁离开，她贪恋安莉洁给她的温暖，她怕这些日子只是南柯一梦，她还不想醒过来。

         她不想在面对空荡荡的家了。

         这种担忧又迅速消散，因为凯莉看见素来冷静气质柔弱的少女恶狠狠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卡拔出后直接扔出窗外，然后转头对凯莉说

       “我不会走的。”

        我不会走的。

        安莉洁清楚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站在路灯下，缄默不语，不去理会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的污言秽语。

        她今天照常去等凯莉下班一起回家，可是却撞见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生面孔，堵在她面前，赌去了前方的路。

       四周没什么人，偶有几个路人见到这幅场景，也装作没看见快步离开不想惹麻烦。

       昏黄的灯光撒在她身上，撒在她的白裙子上，撒在校服外套上，撒在她蜡白的脸上。

        男人似乎不再满足于言语上的侮辱，甚至想伸出肥腻的手去触碰少女，安莉洁退后几步，想跑，又被对方猛地推倒在地上，安莉洁的头撞在路灯杆上，一阵头晕眼花。男人对于她想寻求逃跑的行为感到愤怒，一脚踹上了安莉洁的腹部，这种痛苦在一瞬间侵袭了安莉洁的大脑，让她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蜷缩起来。

       安莉洁想，凯莉没看见她一定会很着急，她强撑着想坐起来，又被推倒在地上。对方想扯她衣服，安莉洁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他的手，却又挨了好几脚。

      她头晕目眩，想吐，想喊，却有一种无力感蔓延在四肢。

      汗津津的肥腻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撑着眼皮看月亮，它高高的悬在天上，俯瞰着大地，凝视着她。她想，今天的月亮，一点儿也不亮了。

      她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被月亮看见。

      然后，醉汉轰然倒地。她睁开眼睛，看见面无表情的粉衣少女背对着月亮，手里握着一根不知道哪儿捡来的钢管。

       是凯莉。

       安莉洁从未见过这样的凯莉，少女冷着脸，抿着嘴，幽蓝的眼睛里满是愤怒，表情狠辣。黑发的少女踹了倒在地上的男人好几脚，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星星发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最后是安莉洁握住了凯莉的手，然后她爬过去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还活着。

      安莉洁闭上眼睛，那就好，凯莉不能因为她背上人命。

      安莉洁趴在凯莉的背上，她没有力气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沾湿了凯莉的肩膀。凯莉一直沉默着，可是安莉洁听见了她的哽咽。她抱紧凯莉，她想，凯莉真的很瘦，骨头咯得她好痛，好痛。可是她身上的味道，让她心安。

       凯莉带她去一家小诊所上了药，没什么大事，那个男人避开了致命要害，只是这几天会很难受罢了，本来凯莉执意要去医院，安莉洁阻止了她。

       “安莉洁，你回家吧。”

我好饿我好饿我要吃粮自割腿肉好累

其实写的时候，我就想这篇文可能没什么人会喜欢，甚至很多人不想点开看这么长的文，而且它有一点点压抑，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个我心里这两个姑娘的故事写出来。

可惜笔力不足，没有写出她们的鲜活

如果您觉得这篇文没那么糟糕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心/手/评吗?给我一点儿鼓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