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情缘一线牵之我追老婆的那些年（？）

现代背景，轻松向小甜饼，1w左右，大量私设和ooc出没(•̀ω•́ 」∠)

BGM：City Of Stars-Ryan Gosling/Emma Stone

　　01.

　　“哦？你想知道咱们老板的爱情故事？”

　　蒙德城的繁华地段，开着一家赫赫有名的酒馆，名叫「天使的馈赠」，它的主人是一位拥有火红长发的帅气男人。

　　英俊多金的适龄青年总是深陷桃色话题，但老板本人对此没有任何表态，冷淡得就像他加进果酒里的碎冰。

　　“别看老板平时对人爱答不理的......

网络情缘一线牵之我追老婆的那些年（？）

现代背景，轻松向小甜饼，1w左右，大量私设和ooc出没(•̀ω•́ 」∠)

BGM：City Of Stars-Ryan Gosling/Emma Stone

　　01.

　　“哦？你想知道咱们老板的爱情故事？”

　　蒙德城的繁华地段，开着一家赫赫有名的酒馆，名叫「天使的馈赠」，它的主人是一位拥有火红长发的帅气男人。

　　英俊多金的适龄青年总是深陷桃色话题，但老板本人对此没有任何表态，冷淡得就像他加进果酒里的碎冰。

　　“别看老板平时对人爱答不理的，他在那位先生面前可是十分热情。”驻店鼓手六指乔瑟曾这样悄悄对我说。

　　“那位先生？”我也适时表现出了疑惑。

　　可惜对方故作深沉地摇摇头，只留下一句“在这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这样的回答只会让我这个新来的吉他手更加好奇老板的情感八卦。

　　这不，又是一个平和宁静的雪天，我与冻僵的手指战斗未果，在琴弦多次发出杂音后果断放弃，蹭到了暖气充盈的吧台边，逮住了资历颇深的酒馆驻唱。

　　那位喜欢戴个青绿色贝雷帽的少年，说是从老板还独身的时候就开始在店里驻唱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雇佣童工。

　　他见证了老板坠入爱河的全过程，自然能够满足一位新朋友日益膨胀的探究欲。

　　“想要听故事呀？那……”

　　我利落地为他点了一杯苹果酿，酒保查尔斯先生二话不说挑选起了基酒。

　　他的视线黏在摇酒壶上，一看就是在期待美味的佳酿，而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酒钱花的值不值。

　　02.

　　迪卢克有一个很大众的爱好，不过这个爱好只对特殊对象生效。

　　他喜欢看一位叫“kayaya”的小博主拍摄的美食视频，除此之外，再没人能躺进他的关注列表。

　　说来也是有缘，他特别关注这一位博主，除了因为他的视频本身就很治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所谓的情感寄托，够老套，但又很现实。

　　那段时光是他人生的低谷，父亲病重住院，他接替家里经营酒馆，学业事业家庭三管齐下，把十几年来没经受过什么风浪的独苗苗压得够呛。

　　迪卢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凯亚的，当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叫他“kayaya”，两人仅仅通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单方面连结。

　　最初只是默默点赞和收藏，后面逐渐开始浏览每个视频的评论区，把夸奖博主的评论挨个赞了一遍。

　　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迪卢克总是忍不住想。kayaya的视频不露脸、不出声，内容多是拍摄宝宝便当的制作过程，难不成是一位细心温柔的奶爸？

　　——男妈妈。

　　这样的形容迪卢克也不是第一次见，凯亚的评论区就有很多。他那时觉得不太礼貌，但现在却意外体会到了它那精准形容的表达魅力。

　　kayaya的更新频率比较固定，一般是一周两次。在他没有更新的日子里，迪卢克就把过往的视频翻来覆去地回味，好像一种无形的精神食粮。

　　他尝不到美味的便当，视频却能悄无声息地吃光他的流量。那段日子虽然难捱，但有了这样特殊的陪伴，倒也还算风平浪静。

　　打破平衡的是一条恶评。

　　“一个男人装模作样做什么宝宝便当？”

　　迪卢克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发表评论的楼主已经被凯亚的宝妈粉丝们喷上了热评。

　　两三百条折叠评论，迪卢克一条一条点开看完，大部分都是替凯亚打抱不平的，也有几条微弱的同意观点，很快又被反驳回去。

　　他侧躺在床上，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屏幕的亮光映射在他的脸上。

　　“你的视频很温馨，我很喜欢。”

　　似乎是怕冰冷的文字无法传递情感，迪卢克又在文字后面加了一个小人捧心的表情。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评论，也没想到会收到回应。所以当他第二天中午空闲时打开视频，意外发现唯一的特别关注回复了他之后，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谢谢！［爱心］［爱心］［爱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除此之外，kayaya也置顶了一条评论：

　　“我拍视频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记录一下为妹妹做饭的日常生活，分享一些我觉得好用的烹饪小技巧，没想到能收获这么多朋友的喜爱，实在是受宠若惊，非常感谢大家的关注！”

　　原来不是奶爸，是哥哥啊。迪卢克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心，甚至松了口不知为何一直憋在心底的气。

　　粉丝“D”的留言从那天起渐渐多了起来，凯亚偶尔会回复，多数时间不会。但迪卢克还是坚持在每个视频底下“打卡”，像其他粉丝一样断断续续地传递自己的感情。

　　03.

　　想方设法引起对方的注意，通常是一段爱情的起点。

　　当迪卢克发现自己心存歹念时，那些炽热直白的文字已经藏身于好几个评论区了。

　　“今天的便当看起来好美味啊，喜欢！”

　　“饭团居然可以捏出这么可爱的形状，yaya太厉害了！［崇拜］［崇拜］”

　　“学着yaya的做法给自己做了便当，同事都说看上去很不错。［图片］”

　　很难想象当时的酒馆老板是怎么顶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打出这些话的。

　　驻唱瞥了我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爱情嘛，就是这么神奇。”

　　“老板真的说了这些话吗？”

　　“我也不知道咯，老板娘跟我说的。”

　　既然是老板娘说的，那就浅浅相信一下吧。

　　我并不知道老板曾说过一句话：凯亚么，那个男人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迪卢克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碰巧在凯亚给粉丝的某条回复里发现，凯亚喜欢酒。

　　喜欢酒，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但是要怎么让对方知道自己与酒颇有渊源呢？直接私聊的话会不会被当做推销？

　　情窦初开的酒馆老板思来想去，注册了一个叫“Luc”的新号，学着凯亚的拍摄手法发布调酒视频，不露脸，只露手臂和上半身。

　　“等等，Luc？我记得咱们酒馆的视频号好像叫……Luckae？”

　　一杯苹果酿已然见底，眸色清明的少年驻唱摆弄了一下他的贝雷帽，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同一个账号，只是后面改了下名字。”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酒馆视频号现在的昵称，好像吃到了一块巧克力夹心的太妃糖，浓郁的甜蜜在我舌尖绽放。

　　真好啊，这小两口。我捧着脸，好心情地又给趴在吧台上的驻唱续了杯酒，他惊讶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开始感谢迪卢克老爷的馈赠。

　　我：为什么是感谢他？

　　温迪：因为他的故事让你开心。

　　果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备受关注。即使是在网络上，迪卢克也凭借精湛的调酒技术和完美的身材比例（或许还有那张未出镜的脸？）迅速火了起来，关注他的人一半是冲着美酒去的，还有一半是冲着美色去的。

　　不知道凯亚是哪一类，亦或者两者兼有，总之在kayaya关注了Luc之后，迪卢克当晚兴致大发，酒馆的酒水饮料全场八折。

　　凯亚会点赞他的视频，也会点赞他置顶的酒品科普，甚至点赞他挂在评论区的售酒链接，就是不评论，更别提什么私聊。

　　数周过去，迪卢克有些按捺不住了，切换私人号D在凯亚的美食视频下悄悄宣泄：“喜欢一个人，但对方好像没怎么关注我［委屈］，需要yaya做的便当安慰。”

　　这次凯亚秒回了。

　　kayaya：“或许需要再主动一点？哈哈哈，便当的话，张嘴——［投喂］”

　　D：“我会努力的，啊——［多谢款待］”

　　迪卢克把史诗级的评论区截图留念，切回工作号Luc反手就给kayaya送了一个大大的关注，“互相关注”四个字足以表达他久久难以平复下来的心情。

　　好，kayaya的宝宝便当，D必定拿下！在还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的时候，酒馆老板就已经想着奔现了。

　　04.

　　迪卢克一般不预想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关于凯亚，他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展望的心。

　　想过很多种相识相知的方式，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

　　“您好，我是Luc本人，不知道您是否有关注近期关于我抄袭您视频风格的言论，我想先就此事向您道歉，给您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我愿意为此事承担责任。”

　　是的，Luc和kayaya的粉丝掐起来了。不知道是谁先在Luc的评论区发了句“感觉和另一个美食博主的风格有点像”的牢骚，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连迪卢克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知道凯亚有没有发现这件事，不论如何，为了给暗恋对象留下一个好印象，迪卢克主动点开了一直被他置顶的聊天框。

　　聊天界面除了平台官方自动发送的“我们已经互相关注，快来打个招呼吧～”，再没有其他内容，白花花的像无人涉足的雪地，没有一个脚印，晃得人眼睛生疼。

　　迪卢克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把组织好的语言输入，又犹豫着删删减减，最终礼貌地发了一小段话过去，放下手机才发现手心已经冒汗了。

　　上次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替父亲去谈生意，那时什么都不懂，害怕把父亲辛苦经营的酒馆砸在自己手里。这次其实也什么都不懂，没有人教他如何恋爱，他只是由着心意摸索，生怕第一场心动就这么无疾而终。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老板连喝了三四杯葡萄酒。查尔斯惊呆了，我也感觉不可思议。”驻唱端着冰冷的酒杯，但好像感觉不到寒意。

　　“酒馆老板喝酒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你又忘啦？咱们老板滴酒不沾的。”

　　哦，被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迪卢克老爷确实不喜欢喝酒，那他是怎么调出那么多经典来的？不过听说另外一家很有名的猫尾酒馆里，也有一位调酒师非常讨厌酒……嗯，干这行的人果然有个性啊。

　　“然后呢？kayaya回了什么？”我紧紧追问。

　　迪卢克不安地等待着回信，好像排队受审的犯人，可是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能说深陷爱情泥沼的人总是觉得亏欠吧。

　　他度秒如年地期盼消息提醒，等来了凯亚可能不会再更新的噩耗。

　　Luc：“不准备更新了？是因为这件事吗？”

　　kayaya：“不是的，因为最近比较忙，也因为一些变动失去了做便当的理由，所以以后可能不常更新了……或者不更新了。”

　　kayaya：“总之不是因为你啦，我会和粉丝朋友们说清楚的，也很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了这种事。［流泪］［sorry］”

　　啊……

　　迪卢克盯着键盘，连打了一排［大哭］的表情，又通通删除。

　　Luc：“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希望您能继续发视频。”

　　我也很喜欢看你的视频，失去了做便当的理由……能不能为我做呢？我愿意花钱，我可以自提的。［流泪］［心碎］

　　Luc：“这种时候突然停更的话，粉丝们很容易联想到抄袭和吵架的事情，这对你我都不太好。”

　　kayaya：“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

　　他好像有点把事情搞砸了，总之他们的聊天到最后不是很愉快。

　　迪卢克从客厅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时节正值隆冬，冰花凝结在他的窗外。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在人行道上，铺起厚厚一层。夜幕低垂，街上看不见行人，偶有汽车缓慢地滑过，留下一道深色的车辙。

　　他朝蒙着雾气的窗户上哈气，伸出指尖写下"kayaya"的名字，又抬手抹去。

　　05.

　　真冷啊，去酒馆看看吧。

　　迪卢克披上大衣，出门前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两人的聊天界面，话题戛然而止于他发的那句“晚安”上，对方没有回复。

　　他把屏幕摁灭，随意将手机揣进大衣的侧袋里，换好长靴便出了门。

　　顶着风雪走了小半程，迪卢克觉得自己真是犯了毛病，将近午夜了，别人赶着回家，他却顶着风雪去上班，甚至有车不开。

　　他在距离酒馆还有两个街区的十字路口停下来等待绿灯，遥遥望到斑马线对面还有一家小店灯火通明。

　　好像是一家小吃店，之前没怎么注意过，也从未光顾。迪卢克跺了跺有些冻僵的左脚，心生好奇，决定改变此行的目的地。

　　“不好意思哦，已经打烊了……”

　　真是不太顺遂的一天。迪卢克刚掀开厚实的门帘，还没抬脚往店里走，就听到后厨悠悠飘来一句话。

　　随着话音探出来的还有一颗黛蓝色的脑袋，对方好像被像大雪人一样的迪卢克惊到了，又把说辞一转。

　　“外面的雪下得这么大吗？你要不先在店里坐一会儿吧。”

　　没想到要打烊了，也没发现自己肩头已经落了层雪，迪卢克一时有些不自在，道了谢就想离开，却被对方误以为是脸皮薄。

　　“没关系，你坐着吧，等雪小一点了再走……要吃点什么吗？”

　　“不是打烊了吗？”

　　“是呀，所以只剩素汤面了，要来一碗吗？”

　　迪卢克在店门口把雪抖落干净，找了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等待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来温暖他冻僵的身躯，还有驱使他走进寒夜的心。

　　他又把手机掏出来，一打开就是和kayaya的聊天界面，对方仍旧没有新回复。

　　好吧，估计是被讨厌了。

　　也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诉。一直到汤面被端上桌，迪卢克都沉浸在一种忧郁的氛围里。

　　“素”汤面的出现暂时打断了他的愁思，店家挽着袖子，端来了宵夜。看着一大碗有菜有蛋有肉，色泽漂亮、荤素搭配的汤面，迪卢克朝笑眯眯的店家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今天剩下的食材都在这里了。”　

　　迪卢克又把视线落回碗里，认命地拿起筷子，好像遇到强买强卖的黑心商人了，这不得卖我两千摩拉？

　　刚刚积攒了一点的好感灰飞烟灭，却又因为店家的下一句话瞬间拔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免费的。”

　　“！”

　　“就只剩这么点食材了，凑不够一整碗，收你的钱也不太好意思。”

　　迪卢克盯着快要溢出碗沿的面汤沉默了，他这是被好心人可怜了吗。他动了动筷子，半晌道了句谢，对方摆摆手缩回后厨去了。

　　真暖和啊，美味。

　　迪卢克用勺子舀了口面汤，刚下肚便觉得热意翻腾。放在一旁的手机这时也跳出了消息提醒。

　　kayaya：“刚刚忙着招待客人。”

　　kayaya：“［晚安］”

　　他回复了。

　　Luc：“客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kayaya：“准备打烊咯。”

　　kayaya：“刚刚店里来了位客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实在是不忍心下逐客令，给他煮了点东西吃。”

　　Luc：“原来你也开了一家店，我也是。”

　　Luc：“酒馆。”

　　kayaya：“是我爸妈的店，我只是刚好今晚帮忙照看。”

　　kayaya：“酒馆！［哇］［哇］［哇］”

　　kayaya：“难怪你拍调酒视频呢。”

　　Luc：“是的，你喜欢酒？”

　　kayaya：“要不然我也不会关注你，哈哈。”

　　迪卢克又燃起了信心。

　　Luc：“有空请你喝酒。”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一直没有新的对话气泡跳出来。

　　后厨飘出来一串悠扬轻快的旋律，低沉优雅的男声还没唱完那句“City of stars”，就被人掐断，是店家的来电铃声。

　　迪卢克低头吃面，断断续续听到模糊的几句寒暄，应该是家人间的通电。

　　“……准备打烊啦，还好……”

　　“可莉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阿贝多会带她去那边……”

　　“爸的情况……叫他好好休息，大不了歇业一阵子……”

　　“嗯，我会注意……”

　　“明天我休假……好，我去照顾……”

　　几分钟后店内又恢复安静，迪卢克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怕耽误了人家闭店。

　　kayaya：“真的吗？那我可记住了。［调皮］［跳跳］”

　　Luc：“嗯，正好当做赔礼。”

　　kayaya：“都说了粉丝掐架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觉得你抄袭了什么，不用赔礼。”

　　Luc：“就当以酒会友。”

　　kayaya：“［期待］［期待］［期待］”

　　kayaya：“客人走了，我先去收拾了，回见。”

　　Luc：“回见。”

　　迪卢克留了两千摩拉在餐位上，刚掀开门帘，狂躁的北风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但刚吃完热汤面，他感觉自己精神抖擞到可以夜跑两圈。

　　雪还在下。迪卢克拢了拢披散在肩头的红发，容光焕发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刚走过两个路口，脑海中蓦然闪过刚刚在店内用餐的画面。

　　他想起那位戴着眼罩遮住右眼的俊秀青年，他挽起的衬衫袖口，以及他左手手腕处的一颗暗色小痣。

　　又想起他和kayaya的聊天，想起青年接通的电话。

　　他的心越跳越快，一种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会不会真的是……

　　——kayaya曾经出镜过的手腕上，相同位置，也有那样一颗痣。

　　于是他转身往回跑，在人行道上留下反方向的脚印，又被新落下的雪覆盖。

　　06.

　　凯亚刚把后厨收拾干净，准备关上灯，就被突然掀开门帘闯进来的迪卢克吓了一大跳。

　　他站在电闸边，手脚愣着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摆，略带迷茫地看着迪卢克微微屈身喘着气平复呼吸，片晌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店里吗？”

　　迪卢克摇摇头，一双红眼睛亮闪闪的，好一会儿才说：“我……没付钱。”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那两千摩拉十分钟前刚被凯亚收进柜台。

　　“很老套的开场白。”凯亚笑了笑，游刃有余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系上，实则挪到了监控摄像头的可视范围内。

　　雪夜，独身，红发男人。

　　“哈哈哈哈哈，老板这是被老板娘当成什么不法分子了？”

　　我觉得这实在是有些戏剧性，先不说两人竟是同城，凯亚突然掉马而不自知，迪卢克老爷那在爱人面前莫名变笨的嘴是怎么回事？

　　“你想啊，夜黑风高的大雪天，一个高挑的红发男人在午夜来到你的小店，用完餐后离开又匆匆折返……你觉得他去干什么了？门外会不会有……”不得不说温迪人小鬼大，那阴森森的语气实在让人身临其境，也不怪老板娘警惕。

　　“去召集他的弟兄们……合伙……”我恻恻地接话，被刚来的酒馆熟客罗莎莉亚小姐赏了一记白眼。

　　温迪停下来同她热情地打招呼：“哟，又来了一位听众。”

　　“又捡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忽悠人了？”

　　“哎？好过分啊，居然这样评价我们老板那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

　　怎么感觉老板的桃色绯闻广为流传啊？大家怎么都知道一点？

　　“嘿，你别说，六指乔瑟还为老板写过情歌呢。”驻唱摘下帽子放在吧台上，凑到我身边挤眉弄眼，“不止是老板啊，也不止是爱情，酒馆里的其他趣闻也不少，总之够你听的。”

　　“哎呀我继续讲，就是老板被当做坏人了嘛……”

　　罗莎莉亚给自己点了杯酒，闻言瞥了眼正想继续往下讲的少年人：“这是最新的版本？”

　　“嘛，我总觉得这样说更刺激……”

　　喂，什么意思，所以老板究竟有没有被当成大坏蛋啊？

　　迪卢克像是被凯亚那句“开场白”点醒了，很快便迎难而上。

　　“……你是yaya吗？”

　　“哈？”

　　“kayaya。”

　　“呃……”

　　万万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开展，凯亚更迷茫了，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粉丝吗？不应该啊，他也没露脸没出声的，连居住城市也没透露过，怎么就被认出来了？

　　就在凯亚把眼前的红发男人往“Luc”身上猜的时候，迪卢克自爆了。

　　“我是D，是你的粉丝。”

　　——自爆了另一个马甲。

　　噢，D？他记得这个顶着一只火鸟头像的粉丝经常给他点赞和评论。

　　“啊哈哈，我记得你。”凯亚还是想问对方怎么认出他是kayaya的，但先被对方亮出的二维码闪着了眼睛。

　　“能加好友吗？宝宝便当能外售吗？我想购买你做的便当。”

　　购买便当？凯亚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想法。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自提的。”像是怕凯亚拒绝，迪卢克连忙补上，“我家宝宝很喜欢你的便当，我学着做却做不像……”

　　你家二十几岁的宝宝？

　　迪卢克越说越小声，耳朵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燥的。

　　凯亚想了想，因为有所顾虑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两人还是互换了联系方式。

　　当迪卢克喜滋滋地躺在床上看凯亚的朋友圈时，弹窗显示kayaya从视频平台发来一条消息。

　　kayaya：“刚刚在店里用餐的客人居然是我的粉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呢。”

　　kayaya：“真有缘分，他还说想买我的便当，我没答应。”

　　Luc：“这么巧。”

　　Luc：“为什么不卖给他？”

　　kayaya：“这么晚了还没睡？”

　　kayaya：“我平常也要工作可能不太有时间，而且涉及到食品安全问题之类的……总之比较麻烦。”

　　kayaya：“［晚安］”

　　Luc：“［晚安］”

　　迪卢克看着那个枕着月亮入眠的黄豆脸小人，只觉得自己也腾云驾雾傍月而居，心情飘然得能直接飞向外太空。

　　短短一个晚上战果颇丰，虽然仍旧没能吃上宝宝便当，但Luc和kayaya聊上了天，D加上了kayaya的联系方式，迪卢克知道了他喜欢的人与他同城，名叫凯亚，且长得超俊。

　　07.

　　自从有了联系方式后，迪卢克时不时就借着买便当和吃小吃的名义“骚扰”凯亚，凯亚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了这种暧昧，两人聊的热火朝天。

　　“什么？原来老板也搞网恋！凯亚知道D和Luc是同一个人吗？他不会一边和D聊，一边和Luc聊吧——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我刺激地吃着瓜，没注意控制音量，大叫出声，被刚进门的老板本人听得一清二楚。

　　“……”迪卢克闻声遥遥望了一眼扎堆在吧台前嘀嘀咕咕的几根老油条和一颗新白菜，朝查尔斯点点头当作招呼，便径直上了二楼。

　　在目送老板上楼后，我欲哭无泪地掩面长叹：“啊……坏了，我不会因为手指僵硬弹不好琴被老板开除吧？”

　　“可能会因为左脚先出酒馆被开除——开玩笑的，别看迪卢克老爷那副不好惹的样子，其实很纵容我们的。”温迪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明显不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不然你也听不到刚刚的故事。”罗莎莉亚淡淡道，“甚至翻版了好几次。”

　　呜呜呜，这就是酒馆的人文关怀吗，这给大冬天我那冰冷的身心送来了阵阵温暖。

　　但是，“这真的不算造老板的谣吗？”

　　“什么造谣，这叫艺术加工。”温迪不认可地摇摇头，“这可是老板娘带的头。”

　　老板娘？那位先生这么不正经的吗？

　　“所以老板娘那个时候知不知道D和Luc是一个人啊？”我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两人感情急剧升温，一晃眼便到了年末。迪卢克想着得找个时机表白，不然在备忘录里精心储备的“雪地表白大法”该过季了，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看，一瞅便相中了圣诞。

　　哇哦，圣诞节表白，好浪漫呢。

　　迪卢克邀请凯亚在平安夜那晚一起看电影，凯亚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往赴约。

　　烛光晚餐吃了，爱情电影看了，马路也压了，最后并肩走着走着手也牵一起了。

　　“凯亚。”迪卢克很认真地扣紧凯亚的手，凯亚把两人紧握的手揣在迪卢克大衣的侧袋里，暖洋洋的。

　　“嗯？”

　　“其实我不仅是D……”

　　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人先截断了话头。

　　“你还是Luc。”凯亚笑着抢答。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迪卢克看起来不太意外，毕竟他也没有故意瞒着，很多细节都指明D和Luc是同一个人。

　　更何况他这两个昵称拼在一起不就是他的名字了吗。

　　“真当我蠢啊，Luc——？”

　　迪卢克听着凯亚故意拖长尾音喊他的名字，心脏狂跳。

　　“凯亚，我……”

　　我听着温迪的讲述也心脏狂跳，感觉下一秒老板就要在雪地里深情告白了，结果接下来的话让我大跌眼镜。

　　“他说，我饿了。”温迪微笑。

　　哈？他不是刚在约会的什么高级餐厅吃了一份三层堆高高吗！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恨铁不成钢，快要急死我了。

　　但迪卢克很实诚啊，没吃饱就是没吃饱，饿了就是饿了……又或许只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一个大胆的请求。

　　“那去我家吧，你不是之前就说还想吃我做的汤面吗？”凯亚感受着迪卢克轻轻屈指挠他掌心产生的痒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委婉地试探呢。

　　我悬着的心又落了回去，嘿嘿。

　　看我浮想联翩的表情，吧台边的几人都沉默了，温迪在一片安静中干巴巴地开口：“别多想。”

　　一拍即合后，迪卢克开着车往凯亚家去。凯亚的本职工作是西风图书馆的管理员，目前一个人单身独居，不过很快就要有男友了，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友。

　　“其实我挺想辞掉这份工作的。”凯亚坐在副驾，一只手撑着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真羡慕你呀，顺着自己的喜好开了家酒馆。”

　　“不算喜好，相反，我并不太喝酒。”迪卢克握着方向盘，等待行人走过斑马线，“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辞了呢？”

　　“爸妈会不高兴的，但他们也不会反对就是啦。”

　　“那你高兴吗？”

　　“还好。”

　　绿灯亮起，汽车缓慢启动，一首熟悉的旋律恰在此时从播放机中徐徐飘出。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星光之城啊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差点以为有我的来电。”凯亚伴随着音乐小幅度地摇头，沉浸地眯起了眼睛。

　　“我们初遇时听过。”

　　“是么？”

　　“嗯，那个晚上，你在后厨……”

　　“喔……你喜欢这首歌吗？”

　　因为是你的铃声，我才特意播放的。迪卢克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马路，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把他的脸颊熏得淡红，像小酌后的醉态，眼神却很清明。

　　“喜欢。”

　　“我也喜欢。”凯亚附和道。

　　“A voice that says I'll be here

　　And you'll be alright”

　　「好像有某个声音总在对我说 我会等你 请你放心」

　　08.

　　这次他也评论了啊。

　　凯亚照常浏览新视频下面的评论，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熟悉的绯红火鸟头像，和那个简洁的昵称“D”。

　　“学着yaya的做法给自己做了便当，同事都说看上去很不错。［图片］”

　　文字下面配了一张照片，一个素色的餐盒，里面一半是番茄玉米虾仁，一半是紫米饭，紫米饭上还有两块蜜汁鸡翅。

　　哈哈哈，这是多大的宝宝吃的便当？凯亚看着那色彩丰富的便当，点亮了评论旁的红心。

　　这位叫D的粉丝，经常在他评论区下活跃，每个视频都准时打卡，除了配一些自己做的便当的照片，还时不时贴几张优美的风景照，或者是别的静物，比如一瓶好酒。

　　正是这瓶酒，引起了凯亚的兴趣。他点进D的主页，没有设置背景图，也没有自我简介，干净得像个三无小号，除了性别显示“男”，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视频彰显着存在感。

　　凯亚点进那个赞数零星的视频，是酒吧驻场乐队的一小段即兴表演，灯光昏暗迷离，主唱的歌声如幽谷清泉，缓缓倾泄。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星光之城啊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是一首陌生的、但意外动人的曲调。

　　“你的视频很温馨，我很喜欢。”

　　凯亚又想起那条给予他力量的评论，D在他心底的形象愈发柔和。

　　这是他喜欢的歌吗？凯亚注意到了视频左下角的定位，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天使的馈赠？好有趣的名字，是酒馆吗？他刚从坎瑞亚那边搬来蒙德，还没探过店呢，要不下班就去试试吧？

　　天使的馈赠从那天起多了一位鲜少出现的常客，也多了一笔固定的酒水外卖单，收货人叫“kaeya”。

　　他也曾去过几次酒馆，但都没遇上乐队演出，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距离西风图书馆又远，回家也不顺路，他就慢慢不再去了。

　　在他悄悄关注D的时候，一位叫作“Luc”的调酒师闯入了他的视野。

　　Luc才发了两三个视频，凯亚就认出来，视频拍摄的地点应该是天使的馈赠。

　　哇，是同城酒馆的调酒师。凯亚顺手关注了他，慢慢也被他精湛的调酒技术折服，却没想到会身陷抄袭风波，也没想到Luc会主动私聊他。

　　在Luc与他联系的那天，他的养父因为一场小车祸住院了，他先去医院安顿好父亲，又回到家里的小店接替了母亲的工作。

　　在他收拾完小店打算打烊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位面色僵硬的红发青年，肩头堆着雪，头发上也落着些，看上去十分滑稽可怜。

　　好吧，今天就当我善心大发，积福积德了。

　　“我是D，是你的粉丝。”

　　啊，是他。

　　凯亚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但仍笑着回应了什么，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这么会这么巧合呢。

　　在凯亚加上了D的联系方式，知道了他的真实名字后，一个大胆地猜测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D，Luc，Diluc——迪卢克。

　　原来一直是他。

　　09.

　　至于多年前平安夜那晚，老板是怎么向老板娘告白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故事戛然而止，我还等着下文，温迪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他朝着我的身后眨眨眼，我瞬间正襟危坐，因为我意识到故事的主人公正在靠近。

　　“今晚准备演出什么曲目？”

　　迪卢克在吧台边停下，站在了驻唱身旁。驻唱正了正他的帽子，把面前三四杯空酒杯往一边推了推。

　　“迪卢克老爷有想听的歌？”温迪反问。

　　“他会来。”

　　“知道知道。”

　　在听完老板的爱情故事后，我已经能无障碍地听懂他们口里大多数的代称了，“他”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还是老样子吧，唱了这么多年了，都快成每个冬天的必备歌曲了……”温迪小声嘟囔，却拿起了摆在一旁的贝斯。

　　迪卢克轻声道了句谢，温迪回了句客气，又挤眉弄眼地朝老板讨了杯酒。

　　我仍陶醉在刚刚的故事里，觉得老板的眼神看条狗都深情，罗莎莉亚适时把我从幻想中拔了出来。

　　“别太当真。”

　　“嗯？”我没太懂。

　　“故事终究是故事。”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吧台后面空闲着的查尔斯看不过去，小声插了一嘴：“刚才的故事真真假假，你要想知道老板和老板娘的事，还得亲身感受。”

　　喔，哪怕只有三分可信度我都认了。我又不是什么做考据研究的史学家，只要那份感情确实存在，经历是真是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摆摆手，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跳下高脚椅回到舞池后继续同僵硬的手指作斗争。今晚老板娘要来，希望能好好表现，至少别被吹了什么不好的枕边风。

　　华灯初上，酒馆的顾客多了起来，吧台那边开始爆单，驻唱也调试好话筒准备一展他的天籁之音。人群环绕在台边，一双双眼睛期待着今夜的狂欢。

　　老板站在人群最外围，背对墙壁，像一尊门神一样守在门边。

　　“欢迎大家来到天使的馈赠！”

　　“今晚的曲目有……”

　　几首热场歌曲过去，灯光渐暗，最后只留下一盏顶灯在台顶温柔地往下笼罩。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星光之城啊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我拨动着琴弦，眼神却忍不住朝老板那边瞟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蓝头发的男人，他们靠着窗，老板搂着他的腰，凑在他耳边亲昵地说着话。

　　不敢再看，我赶忙把视线落回吉他上，那样浓烈的眼神简直隔着人群都能把我烫掉一层皮。

　　“City of stars

　　Just one thing everybody wants……”

　　「星光之城 每个人翘首以盼的」

　　原来那就是老板的爱人啊。

　　“There in the bars

　　And through the smokescreen of the crowded restaurants……”

　　「就是那热闹的酒吧中 以及雾气袅袅的嘈杂餐馆里」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

　　“It's love

　　Yes all we're looking for is love from someone else……”

　　「名叫爱的东西 是的 人人都想从某个同样孤单的灵魂里找到爱」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伴着飘逸的歌声仰起头。刚刚酒馆老板驻足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门口悬挂的风铃晃动着、闪烁着，折射出五彩斑斓的亮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