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不知道为什么他先前没有注意到那扇门，那扇位于两幅挂毯之间的门。不过，与其说是一扇门，倒不如说这是由阴影构成的一个轮廓。他推了推门，感到有些许吃力。他加大了推门的力度，感觉到其后的石头坍塌了。门的一部分打开了，间隙只比他高一点点，宽度也刚好能让他通过。门停住了，撞到了另一堵墙上。

        他走进新出现的房间，检查着暴露出的空间和地板。

        “这边。”

        身后传来不熟悉的声音。阿兹瑞尔转身，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拔剑。阿兹瑞尔本以为他能忍受守望者的试炼更长时间，但他迎面撞上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

        替身在各方面都是完美的。它和他一样有着数个世纪积累下来的无数伤痕。眼睛、甚至是眼角和嘴角的皱纹都一模一样，每个细节都完美复制。

        “我是一个投影，”替身说到，“我的长相无关紧要，那只是一个皮囊。”

        “当然了，”阿兹瑞尔说到，不禁感到愚蠢，收起了秘密之剑。

        他注意到替身没有携带武器，这是个小把戏吗？

        “试炼让我直面自我的恐惧，检验我的忠诚，现在你又是代表着什么挑战？”

        “好奇——我正要问你相似的问题。成为至高大导师究竟意味着什么？”

        阿兹瑞尔退回房间。就像先前一样，挂毯上的死亡天使举剑致敬。他的替身一直目视前方，好似一尊雕像。

        “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因为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也在想这意味着什么。守望者的并没有设计试炼来测试我，而是让我测试自己。我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就回答吧。成为暗黑天使的至高大导师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成为了天使之塔的领主，不可宽恕者的大导师。一千个星际战士的指挥官，成千上万个的精神领袖。”

        “你的命令将引领他们，塑造无数灵魂前进的方向。未来的某一天，战团甚至是帝国都可能会受益于你的决策。你会用这股力量做些什么？”         “守护帝皇的疆土，保卫人类不受异形和异端的荼毒”

        “胡说八道，阿兹瑞尔。你将成为的是大导师，不是圣人。说实话。什么是你最大的动力？”

        “消灭我们面前的世界。光凭要塞修道院，我们便可踏平整个星系。”

        “目光短浅，你将指挥一支强大的军队。你希望取得何等的成就？”

        阿兹瑞尔用更长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它使他像和自己的替身说话时一样难受。向自己说谎和争辩是毫无意义的。

        “内环选择了我，我并没有追求这个荣誉——我必须承担这个重担。”

        “这个回答倒还可以。”

        “狩猎。暗黑天使最大的任务就是狩猎。只要它还悬而未决一天，只要堕天使还在世上一天，我们战团的伤痛就一天无法抹平，我们就一天无法履行我们真正的职责。”他深吸一口气“我最大的动力就是整合不可宽恕者，带回救赎。如果我们无法消除我们名誉上的污点，那么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徒劳。而我可能毁掉这一切，将一切秘密暴露在帝国面前。秘密和谎言，这些是我不幸的武器，和军械库力爆弹枪和链锯剑一样多。”

        “那么你会做什么呢，至高大导师？”

        “完结狩猎，保护荣誉。”

        “完结狩猎？这可能吗？”

        “我必须希望如此。要么就屈从于战团那终将到来的毁灭。我们已然忍受了一万年。在我的领导下，我们会彻底终结过往的叛徒。”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从替身的身上转移开了。随着幻影的形象改变了，他的注意力又重新转回了它的身上。幻影一次次分裂，就像细胞复制一样，每一个都在他身边形成和挂毯上一模一样的死亡天使。

        阿兹瑞尔眨眨眼睛，从幻境中醒来，身心因疲劳而迟钝。

        12名内环成员等待在他的身旁，兜帽遮住面庞，双手藏在袖中。但他能通过袍子分辨出他们：大导师，智库，牧师。

        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将他的注意吸引到以西结半遮半掩脸上。首席智库点了一下头，单膝跪地，凝视地面。就像涟漪一样，以他为圆心，众人跟着单膝跪地，向他们的新领袖致敬。

        “赞美阿兹瑞尔，”众人一齐吟诵到“至高大导师，暗黑天使之主。”

        以西结直起身但没有站起来。

        “大人，您已经通过了试炼，您是至高大导师了，是全体不可宽恕者的领袖。您的言语即是律法。您的责备使我等的荣誉。我们是您的仆人，亦如您是战团的仆人一般。您的命令是什么？”

        阿兹瑞尔若有所思的抚摸着下巴，意识到他说到每个字都重如千金。随意言语将是一场灾难。

        “我将好好考虑，你们将在明日获悉自己的职责。”

        以西结的脸上是否闪过一丝笑意，又或者只是一丝微光？那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智库便恢复了过往冷漠的神情。内环成员点头致意，沉默着离开房间。

        在他们离开后，阿兹瑞尔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而孤独的身影。它隐藏在阴影中，近乎不可见。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亮度提高了一瞬。在那瞬间，阿兹瑞尔感到一阵满足，随后那个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