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众多诗人夸赞大雁塔，“大雁凌云起，突兀接苍穹”“雁塔巍然耸碧霄，沧桑几度忆前朝”。这是一个朝代繁盛的象征，也是如今西安的地标……只是人人爱看大雁塔，人人爱看大慈恩寺，那个静静屹立在安仁坊1300年之久，与大雁塔东西相望的小雁塔，似乎有些被冷落，似乎只能在宁静与寂寥中独自追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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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雁塔之分

大雁塔位于唐长安城晋昌坊（今陕西省西安市南），小雁塔位于唐安仁坊（今西安市南郊）荐福寺内。然而，大雁塔与小雁塔虽然都叫雁塔，但佛塔的性质和背后的故事却全然不同。

公元648年，唐朝太子李治为纪念去世的文德皇后，以“慈恩”为名，建立大慈恩寺。唐永徽三年（652年），朝廷资助大慈恩寺在西院建造用于安置玄奘由印度带回经籍的佛塔，名为雁塔，这便是日后的大雁塔。公元684年，武则天以唐睿宗名义，为去世百天的唐高宗修建了大荐福寺，最初称“大献佛寺”，后又为了存放高僧义净从天竺带回来的佛教经卷、佛图等，唐中宗下令七宫集资，在荐福寺内修建佛塔，此塔即小雁塔。

起初“雁塔”之名并不受欢迎，一些诗文中常常称其为“慈恩浮图”（即塔），到了唐中叶，考中进士的文人均前往慈恩寺题名并以此得意，谓之雁塔题名，雁塔之名才盛行开来。明清时期，雁塔题名的风气再次流行，于是中举的文人武士之间就有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中举的文人前往慈恩寺题名，武举则去荐福寺，两者都称雁塔题名，为了有所区别，又以大小区分，大小雁塔的叫法便从这时流传下来。

除了名称来历的不同，两座塔的建筑形制也有所不同。从外观上看，大雁塔是砖仿木结构的四方形楼阁式塔，最初由玄奘监制，仿制印度佛塔外型修建，外形似埃及金字塔，共五层，高约60米。历经五次改建，使其外观更加符合中式传统，并加高至七级，现高64.5米，即我们今日所见大雁塔的样子。小雁塔则是密檐式砖结构佛塔，塔身为四方形，青砖结构，原15级现存13级，是典型的中式塔，全塔高约45米。

虽说两座塔都是民建官助，但大雁塔由七宫亡人衣物相助，小雁塔则是活着的宫人集资建筑。那些妃嫔宫女尽管生活在大唐盛世，但大多命运十分凄惨，杜牧《宫人冢》中描述到：“尽是离宫院中女，苑墙城外家累累。少年入内教歌舞,不识君王到老时”，可见这两座塔对于当时女性的意义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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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年塔裂，大治年塔合？

大雁塔与小雁塔就像无字碑之于女皇武则天，透过无字碑仿佛能穿越回武则天君临天下的盛况，而透过大雁塔与小雁塔，就能看见玄奘与义净孤独灿烂的身影。

只是世人皆知玄奘法师，却不熟高僧义净。义净，是最能代表小雁塔精神风貌的高僧。玄奘在印度完成学业后的第七年，义净也学成归国，归国后因贡献卓越，被武则天尊为“三藏法师”。小雁塔所在的大荐福寺就是当时义净翻译经文、传播佛学文化的工作场所，也是他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在这里，义净留给了后世大量不朽的译作与著作。武则天还曾为他的译作写了《三藏圣教序》，义净不仅受到皇家的重视，在民间，也拥有几乎与玄奘相同的社会地位和影响。

纵观小雁塔的历史，仿佛从诞生的那刻起就含着金汤勺，后又因义净盛极一时，此后1300多年漫长岁月里，经历了无数风云故事。现如今我们所见的小雁塔，是经历了数次大地震，数次开裂又奇迹般合拢后的样貌，它的塔身已有一定程度的倾斜，却仍屹立不倒，这其中有一段著名的故事——“三离三合”。

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关中发生六级大地震，小雁塔塔身发生垂直纵裂，自上而下裂开一条一尺多宽的缝，然而时隔34年，在明正德十六年（1521年）又一次大地震中，裂缝在一夜之间居然合拢了。民间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于是把小雁塔的合拢称为“神合”。

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九月，一位名叫王鹤的京官回乡途中夜宿小雁塔。听了“神合”的奇事后，惊异万分，便把这段史料刻在小雁塔北门楣上：“明成化末，长安地震，塔自顶至足，中裂尺许，明澈如窗牖，行人往往见之。正德末，地再震，塔一夕如故，若有神比合之者。”此后，又发生了8级大地震，地面的建筑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但原有裂缝的小雁塔却巍然屹立，没有遭到太多的破坏，只是塔身正中的裂缝再次裂开了。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关中复震，塔合而无痕。据史料记载：康熙辛未“塔又裂”，“辛丑复合”。

小雁塔神迹般的“分分合合”，使得民间流传着“动乱之年塔裂开，大治之年塔缝合”之说，古人将祸事与福祉的象征迁至小雁塔“神合”的经历上，千百年来，却从未揭开过“神合”的谜底。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神合”之谜才终于浮出水面。

除此之外，据专家考察，小雁塔的整体建造都符合抗震规律。一方面小雁塔南北两面各层的门窗洞口开在同一垂直线上，形成了一纵向薄弱面，在强震作用下，首先裂开，这是符合物理规律的。另一方面，小雁塔塔身的砌筑质量很高，砖和灰浆强度较大，两者粘结力很好，整体性强。在地震力作用下，做到了只裂不散、只裂不酥，虽经反复裂合，但危而不倒，很符合现代的抗震要求。其次，小雁塔塔身底大顶小、重心偏下，曲线柔顺，强震时塔身重心不会超越底座的宽度，震时裂缝两边可以产生向心力，使裂缝重新闭合。这便是小雁塔合而裂，裂又合的秘密。

1964年，国家对小雁塔进行了维修，用钢箍加固塔身，从此结束了反复裂合的历史。但因当时缺乏确切的资料，没有对塔顶进行修复，以致于现在塔顶仍呈现500年前震后的残缺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在荐福寺中，留存着被誉为“关中八景”之一的“雁塔晨钟”。雁塔晨钟，最早记录出现在明人刘储秀的《刘西陂集》中，传说这口悬于武功崇教寺，被渭水冲走的金代铁钟，又重现于清代康熙年间，后被移入小雁塔旁的钟楼内，因僧人每日敲钟报时，为西安人民带来便利，遂逐渐形成了“雁塔晨钟”的景观。“噌弘初破晓来霜，落月迟迟满大荒。枕上一声残梦醒，千秋胜迹总苍茫。”便是清代诗人朱集义对这一奇观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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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新”后的小雁塔历史文化片区

西安见证了十三个王朝的兴衰，踏上这片土地，脚下所及之处都有可能是文物。

小雁塔不收取门票费用。或许在某个清晨，我们可以走进荐福寺，站在塔下，抬头看它，看它高耸入云的巍峨，看它被风雨磋磨后的肌理，看它残缺的塔顶诉说的奇迹。你也可以游览周围其他古迹，那些大多是明清时代留下的，明代的慈氏阁、南山门，清代的大雄宝殿、藏经阁、白衣阁、钟楼等。

穿过古迹的门洞，一直往里走，就来到了西安博物馆。博物馆与荐福寺遗址、小雁塔共同组成西安博物院。馆内藏品的主题分为“千年古都”和“帝都万象”，或许你能在一件件藏品中管中窥豹，身临其境感受古都的魅力。其中，“镇馆之宝”是1972年出土的一对鎏金铜铺首，铺首表面鎏金，巨口獠牙，舌卷铜环，额头上长出一对像龙一样的弯角，背后是分叉式铆钉，用于插入门壁。铺首最早是用来作为大门上扣环的门饰，对于如今唐代文化研究具有深远意义。

更值得期待的是，西安市政府对于小雁塔历史文化片区项目的发展日益完善。如今，小雁塔的南面修建了近1.5万平方米的广场，游客服务中心“安仁•驿馆”、朱雀大街的广场雕塑以及安仁坊遗址保护展示厅。你可以在浓厚的历史氛围里放松紧绷的神经，洗涤平日的疲惫，体验全然不同的生活。不仅如此，国内第四座太古里商圈项目，也将坐落小雁塔历史文化片区，总投资超过100亿，届时，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盛世景象。

本篇文章发表于《城市地理》2022年9月刊

文| 丸子

图|©摄图网©图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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