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坤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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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坤瑾

2024-05-06 12:0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一)民粹主义思潮下的集体狂欢

   民粹主义(Populism,又译为平民主义),是一种政治心态和政治思潮,也是一种社会运动和政治策略。民粹主义的一个核心观点认为,社会精英压制平民是导致社会不公、阻碍社会进步、限制平民幸福的根源。只有打破精英-平民之间这种压制-对抗的藩篱,才能实现社会公平、公正与稳定。民粹主义的极端之处在于将社会矛盾简单化、极端化。主张用粗暴的激进改革解决社会问题,并把大众视为政治改革的决定性因素和社会变革力量。学者本杰明·墨菲特(Benja-minMalphite)认为,世界各地的民粹主义因其历史和文化传统的差异,各具独特性,如欧洲,民粹主义带有“排外性”,即对外来移民存在天然的排斥;而拉美的民粹主义则具有“包容性”。“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这是俄罗斯普京式的民粹主义话语,同时也是激发俄罗斯民族主义情绪的话语。自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后,民粹主义思潮迅猛扩散至全球,各地纷纷爆发“占领运动”。

   民粹主义思潮席卷全球,在中国的网络社交平台上,UGC通过影像生产与话语表达,传递了普通民众对官方话语的另类解读。这种话语表达本身突破了现实场景与真实世界的藩篱。新媒体用户创造性的改造实践就是恶搞。“恶搞者试图通过文本的盗猎、拼贴和身体符号的重构进行空间的再生产,打动观看者并标榜自己作为‘作者’的存在与机智”。⑤这种民粹主义思潮融入社交媒体的内容生产中,构建出一个奇幻、乖张、怪诞的虚拟世界。快手、抖音等娱乐短视频的火爆,将民粹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视频中的一切影像、声音都在真实与虚幻交织中。总之,降低了把关门槛的自媒体内容生产,通过肆意解构威权的空间游戏,展示了弱者审美化生存的行动机智,表达出巴赫金意义上的狂欢节式自由、戏谑与快感,尽情释放民粹主义主张。

   与此同时,不断扩大的贫富两极分化成为当前中国一个突出的社会矛盾,“阶层之间越来越充满隔阂和敌意,财富阶层被认为是依靠权力寻租或官商勾结等非法手段获得本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资源,仇富心理成为典型的社会心理”。⑥“涉官涉富”的新闻更容易引发公众关注,内容生产者的“仇”与“恨”是散播虚假新闻的情感基础。公众对虚假新闻的接受同样也基于社会阶层悬殊而产生的失落感和挫败感。由此,社会转型期所出现的不公正、不公平享受与承受现象,使得网络民粹主义的泛滥具有现实依据和存在的必然性。

(二)反权威、反秩序是大众狂欢的实质

   社交媒体用户内容生产的热情如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所诠释的大众非理性表达。在欧洲,漫长的中世纪里占据主导地位的文化是通俗文化。狂欢文化作为通俗文化的典型代表,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肥沃的土壤。巴赫金在文艺研究中发现:“狂欢是一种反抗霸权力量、是建立自由民主的理想世界的文化策略。狂欢建构了一个‘颠倒的世界’,通过对人们日常生活的戏仿,使生活由严肃的现实状态转入暂时的游戏境界,人们忘却了阶级、等级和身份,在诙谐的笑声中获得自我的释放。”⑦因此,社交媒体用户新闻生产意图通过扭曲形塑政治人物、散布隐射政治的民谣、肆意愤激的网评,进而形成反抗威权力量的网络另类空间。在此,社交媒体用户不再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者,而成为另类创意文化的信息生产者。

   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中谈到:“狂欢不是供人们驻足欣赏的,它的参与者们置身其中,根据有效的规则来狂欢。”⑧“狂欢节创造了不同于官方世界的第二世界与第二生活,使得大众民间文化空间与官方主导空间的对话成为可能。”⑨当然在权威政治文化环境下,社交媒体用户不再用直接对抗的方式与主流意识形态对话。他们往往选择一种隐蔽的手段,以富有美学创意的讽刺话语表达,或是一种类似黑色幽默的图文拼贴在网络公共空间展演,以此构成另类网络对话空间。当然,这些充满戏谑、嘲讽、调侃威权的展演,多以创意文化、网络游戏、时事政治、大众娱乐等多样化的形式,将大众耳熟能详的影视符码、元素、时事题材、街头传闻等进行改造加工,然后创造出具有颠覆性的信息内容,展现出旗帜鲜明的民间舆论场域。

   知识精英将民粹主义视为中国社会现实典型问题的“视窗”,进行深层挖掘、片面解析,偏激的网民则通过转发、评论进行情绪宣泄。“他们关注的未必是事实本身,也未必在于新闻是否真实,而是要通过信息传播来吸引公众、发泄情绪,这类新闻往往被贴上‘反腐’‘扶弱抑强’‘爱国’‘反华’等标签而得到放大传播”。⑩社交媒体的内容生产者往往以夸大事实的渲染手法,使用赤裸的脏话、谩骂来宣泄情绪,并以此俘获粉丝的公众号,切中底层大众的社会心态,部分网民利用人们对政府、精英和富裕阶层的不满,故意散播虚假消息、制造社会矛盾,这更是一种民粹主义极端化的表现。

(三)粉饰美好的“刻奇”是大众狂欢的理由

   “生活需要来葱、来点蒜、来点芝麻盐”。19世纪下半叶一种大众化的“刻奇”(kitsch)美学概念在各种文艺领域泛滥开来,“刻奇”是一种矫饰肤浅、华而不实、迎合流行和感伤的大众文艺。该词源来自德国慕尼黑方言“kitschen”,“指在三明治上涂抹一点精美的东西,用以抚慰受到伤害的孩子。⑪艺术批评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在《先锋与刻奇》一文中指出,“大众文化刻奇(通俗小说、流行音乐、好莱坞电影、招贴美术等)被认为有明显的商业目的,装作是原创、真实、唯一的,其实却是投大众所好并使人们的情感变得廉价。”⑫这种大众文化刻奇在社交媒体中比比皆是,那些弥漫着温情脉脉的虚构文学作品,拨动了公众渴望关爱、渴望平等的敏感神经,被公众当成真实的故事或新闻接受,并以病毒式的传播扭曲事实的真相。有时故事虚构者的初衷也许是善意的,公众被戳中痛点的故事元素正是基于现实生活才具有了真实的迷惑性。

   米兰·昆德拉(MilanKundera)认为,刻奇是为丑陋的世界戴上漂亮面具,“对生命的绝对认同,把每个人都视粪便为不存在的世界称为美学的理想……刻奇就是将人类生存中根本不予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视野之外”。⑬刻奇的主体彷佛“在一面撒谎的、美化人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并带着激动的满足认识镜子里的自己。通过将某种情感与价值绝对化,就产生了一种审美的自恋感。⑭”这也正是虚假新闻之为虚假的情感逻辑。现实的窘迫与残酷让一些不愿承受只想逃避的人渴望完美世界,借此获得心灵的慰藉。因此,虚假新闻被当作甜蜜谎言用以遮蔽大众对社会现实的强烈不满,赋予虚假新闻过于饱满的情感,将其美化或普遍化,上升为更贴近生活日常的真实,从而使公众易于接受,达到刻奇意义上逃避现实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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