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刺打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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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7 09:2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倒春刺打字机 时间:2021-05-08 16:18 《倒春刺》是一本由作者打字机所著的短篇纯爱小说,程恪行程昼回是小说中的主角,倒春刺主要讲述了:程昼回知道不是自己陪伴在程恪行的身边,其实是程恪行的心中有他的位置,所以他们才会在一起。 倒春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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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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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昼回被程恪行捡回去的那天,是春分日,下雨天。

那年他才四岁不到,对此前被抛弃的记忆模糊不清,唯独对那日山间细雨,黑色伞面下,少年握住纯木手柄的苍白指骨印象深刻。

极致的黑与白淋漓在青山春雨中,那是程昼回记忆中最早的水墨。

程恪行长他十二载光阴,后来十六岁的程昼回行走在春风中,柔软的衣衫布料紧贴着少年肌骨,连花叶都爱他天真烂漫,争着抢着要落到阿回的指尖方能安心了此须臾一生。

但十六岁的程恪行,样貌极盛,偏偏气质凌厉阴郁,莫要说春花,便是家中最恶的那条恶犬也只敢匍匐在主人脚下呜呜咽咽。

程昼回后来有的时候会想,程恪行将他养在身边,兴许就是因为初见时自己傻呆,瞧不出这人神仙皮囊下的冷心冷肺,只是瞧见了一束冷冷光源便不知死活地靠近,而刚巧,那光也已孤独地燃了许多年,寂灭之际,迫不及待地就要拉着随便什么东西与自己堕入极夜。

路边遇到的孩童于他,也许和家里院中的那条狗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个玩意儿。

只不过就是这次是个软软的、不怕他的小东西。

不怕他。好难得。

程恪行撑着伞站在山间石阶上,看着这个一脸天真向自己伸出双臂的小玩意儿,沉默地弯下腰,用外衣裹住这一身泥泞的孩童,轻松地将他抱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程恪行漫不经心地问道。

孩子乖巧地搂住他的脖颈,童音稚嫩。

“阿回。”他说。

#

江城被一道鹭江横穿。

鹭西老楼林立、巷弄幽深,鹭东年轻,宽阔的街道上到处行走着步履匆匆的新新人类。几十年来,鹭西人笑鹭东人俗气、见钱眼开,鹭东人笑鹭西人市侩、眼皮子浅,谁也瞧不起谁,谁也比不过谁。

但程家既不住鹭西,更不住鹭东,程恪行隐居在城郊雁清山间的豪宅里,离尘世仿佛很远。

“先生,昼回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的面孔白净,眼珠也清澈明亮,语调是奶里奶气的小正经,乖生得很。

但程恪行坐在廊下翻着古书,并不搭理他。

小阿回在这地界初来乍到,刚抱回来的时候十分怯生,连慈眉善目的保姆阿姨也不让抱,独独粘着将他抱回来的程恪行一人。也不知这当家的少年老爷平时有多么威严,眼见着这陌生孩子抓着程恪行的衣角不撒手,家里的佣人在旁看得脸都白了,生怕下一秒这小不点儿就被人随手甩到一边。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程恪行四岁丧母,十岁丧父,一个人克亲克己地度过了十几年,从来没什么人敢这样靠近他。但偏偏这白捡来的小东西黏人得紧,还娇气,稍微扯一下衣角就红着眼眶巴巴含着金豆,泫然欲泣的本事也不知怎么唯独只应对到程恪行的头上。

——便当做行善积德,为下辈子谋个无病无灾的好出身吧。

那日春分,雁清寺里的秃驴如此和他说完,又笑眯眯地伸出树皮一样斑驳的掌心,摸了摸小阿回的脑袋,自作主张道:“以后呀,你就跟着他混吃混喝了。”

怪荒谬的,程恪行想。

他看了一眼茫然无措的阿回,又将目光放到那面目慈悲的神女娘娘金塑上,半晌,无趣地阖上眼皮。

黏人的小鬼这会儿又摸到了他的腿边,乖乖地抱着膝盖蹲坐在躺椅一侧,不言也不语。

程恪行从书页上移开目光,眼神落在那背对着自己的矮小身影上,微微侧头,看见了这小孩长到盖住半双眼睛的刘海。

大约是遮了视线,他又没办法,小阿回嘟着嘴巴,费力地向上吹着气,柔软碎发随风扬起又很快落下,小孩子却是一副乐此不疲与它抗争的模样,也不怕等会儿腮帮子吹得疼。

照顾他的阿姨拿发卡给他别刘海,程昼回绷着脸一动不动地接受,转头就扯下来规规矩矩放到床头,而后便四下跑着开始寻找先生的踪迹。

楼下那只恶犬幼年时也曾这样依赖程恪行,但没过多久,连狗都不肯与他亲近了。

这小东西来程家,多少日子了。

程恪行的目光又移回到那老和尚送他的书上。

其实他不大爱读这些,平时也是看文件合同更多些,但那和尚送来,他就读一读,日子久了,书房的架子上也摆了厚厚的好几层。

程昼回来程家以后,这是他读的第三本古书了。

呆小孩还在揪着自己的刘海自娱自乐。

程恪行估算了一下叫他拿来剪刀由自己给他一剪没的危险系数,忽然抬起两指点了点程昼回的小脑袋。

小孩吓了一跳,迷茫地回过头,含着水雾的眸子渐渐染上清亮。

程恪行:“阿姨买的发卡呢?”

程昼回乖乖地回答:“在盒子里。”

程恪行微微颔首:“拿过来。”

原来不是没有小狗愿意接近他,只是需要这只小狗很笨,忠诚乖巧,无论主人说什么都不会怀疑。

小朋友去而复返,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像是被丢到春日里滚过一圈的颜料桶,什么颜色都有,但程昼回小小年纪却心机不小,跑到程恪行身边时,高高举起的小手上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好了一只果绿色的小蜻蜓。

程恪行随手捡起来,扶着小孩的后脑勺将这发卡夹着刘海利索地按到脑门上,动作一点儿也不细致,比起阿姨简直堪称粗鲁,程昼回的额头上立刻娇娇地出现了一小片红痕。

但这被粗鲁对待的小不点儿弯了弯眼睛,却是好开心好开心地笑了起来。

暮春时节,院子里的花已然开始颓败,娇嫩的新叶换上深装,抖擞着迎接夏日。程恪行坐在春日的末尾看了一会儿这瞳色洁净的小朋友,弯下腰——如初见那日一样——鬼使神差地将小阿回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膝间。

今年最后的春风掀起了他随手放在几上的古书,落花垂下,将将好落在了陆务观写在冬末的句子上。

雁清山上雁清寺,游人不算多,但香火不绝。

通至峰顶古寺的山路足足有两千级山阶,来往香客多是迷信此道的达官贵人,这些人拥有的越多,心便越诚。

听说江城如今赫赫有名的何家家主,少年时便是在这长阶上三步一叩首到了峰顶,下山后方才开始时来运转,到如今,那一家人更是每年都要来此供奉还愿。

“少爷还记得吗,您便是在这长阶上被先生救的,”年轻的随行助理有一副亲切面善的五官,笑眯眯地在山腰的亭子上向小团子比划,“那时您比现在还要瘦小些,窝在草丛里,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鹿崽似的,看得人直心软。”

正月初一,程家花大价钱包了雁清寺与周围的山道一整天,程恪行登了十几年的雁清山,过去从来不曾中断过上山的步伐,但今次身边多了个小累赘,拖油瓶爬不过两百阶便吃力得双腿发颤呼吸错乱,不过仍旧是乖的,不哭不闹,兀自垂着长睫,小脸煞白地跟在后面。

身边没人敢抱他,程恪行冷眼看了半程,在路过一间供人休憩的小亭子时,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手下人面面相觑,还是那跟着程恪行有些时日的助理反应快,连忙牵着小少爷也跟了上去。

青年多嘴哄孩子的时候,程恪行就背对着他们站在一边。到底还未成年,程恪行的肩膀比起那些和他做生意的大人还不算宽厚,沉重的家业压在少年的身上,哪怕平日里看着再游刃有余,此刻他的背影看起来竟也多了丝不曾见过的单薄。

但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那缕望着远山时的脆弱便烟消云散,重新被冷漠雪顶覆盖。

“是在第几阶呢?”

程昼回的童音很软,也很清,总让人想起带他回家时的那场春雨。

助理迷茫了一瞬,程昼回看他不解,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先生捡到我,是在这山间的第几阶呢?”

这是什么问题。青年尴尬地抿了抿唇,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糊弄过去,但一道意想不到的人声却先接了这童言无忌。

“三百二十阶。”

程昼回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对上了程恪行沉静的目光。

在去岁三月二十日的三百二十阶上,程恪行捡到了这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丢他的人也许是想将他送到山上的古寺,但这山阶实在太长,走不到了。

助理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此前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这孩子运气十足好,竟被程恪行发善心捡了回去,但如今想想他的身世,却是真的觉得这早慧的孩子有些可怜了。

但程昼回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高处的山阶。

他们正在第二百五十阶处,小阿回被遗弃的地方,就在他这个小小稚童也能望见的远处。

原来这样近啊。

“在想什么?”程恪行丝毫不拿他当小孩地问道。

程昼回小大人一般回头,念出的依旧是属于孩童的稚语:“那日先生抱我上山,原来走了一千六百八十阶。”

他倒是聪明,连两千以内的加减法也算得。

山间寂静。

程恪行俯身将稚童揽到臂弯里,方才被误作单薄的肩颈稳稳当当伏起一个小小的阿回。

“蠢笨,”他淡声评价,“雁清山阶有两千零一级。”

比程昼回想的还要多一阶,而就是因为这多出来的一阶,程恪行后来便贪心不足地要讨还他的一辈子。

雁清寺上有一些长明灯,偶有极其虔诚的父母,会抱着孩子来这里点上一盏,求其一生长安。

程恪行也有一盏,最贵的那种,但他从来没去看过,今日上山为程昼回点灯,他也是一副恹恹的模样。

这人好像一点也不相信这些。

神女娘娘也好,长明灯也罢,程恪行都不信,但他来雁清寺的频率,可比那些有求之人还要多得多。

“先生。”程昼回被寺里的寂静感染得小小声,动作很轻地拉了拉程恪行的袖子。

少年阖目“嗯”了一声,手心微转,将那小小的拳头握在了掌中。

程昼回仰着脑袋费力地看了一眼神女娘娘的金身塑像,心里有模有样地念了一声不知在这里灵不灵验的“阿弥陀佛”,转过头,专注地仰望起程恪行的侧脸。

他觉得先生长得好像比神女娘娘好看。

罪过,罪过。

“长明灯,是不会灭的灯吗?”程昼回问。

程恪行眼睛也不睁,懒洋洋道:“假的。”

孩子歪了歪头。

方才在路上、在寺里,助理叔叔、和尚爷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程恪行掀开眼皮,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嘴边撇开似嘲非嘲的笑意:“倒是的确比别的蜡烛燃得久一些,但还是会灭,灭了就换一盏重新点上,反正不会叫你瞧见。”

是以长明。

刚迈步走进来的老和尚连眉梢都带笑,一点没听见香客说了些什么似的若无其事道:“程施主,今次可有所求了吗?”

程恪行常来雁清寺,但他只是来,不拜,仿佛每次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上山只是为了团建。

程家这慈善事业,他做得很用心,但也不太用心。

“没有。”程恪行再一次回答他。

和尚摸了摸念珠,视线落到好奇躲在程恪行身后的小孩子身上,慈悲的眉眼多了丝温和:“好久不见,小施主。”

程昼回有礼貌,从先生身后走出来,规规矩矩地向长辈问好,只是小手依旧紧紧攥着程恪行的衣角,生怕自己走丢似的。

他被人丢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偶尔牵着他,阿回很珍惜。

程恪行垂着眼皮看了一会儿自己被攥得起了褶子的衣角,什么也没说。

程家在雁清寺有个小院子,程恪行偶尔会留宿在此,但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太久,仔细回忆一下,上次留宿好像就是捡到阿回的那天,山雨不算太大,但他懒得下山,让别人离开以后,自己留了一晚。

程昼回蔫蔫的,胆子却大,他也是那晚知道的。

本来有两间斋房,但夜半的时候,却有小贼摸进了自己这间。程恪行觉浅,几乎在门被推开一角的时候就醒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是闭着眼睛听见那小贼的脚步声在门口就停住了,倒不像是要来作怪的样子。

许是住在寺里的缘故,当时程恪行难得动了善念,睁开眼瞧了一会儿看不见的门口,半晌,缓缓起身走过去,再次捡起了这只发烧烧得脸都快烫红的汤圆团子。

照顾小鬼的时候,他的袖子被拽得很紧,那是程昼回第一次无意识地拽他,从那以后,便是有意识地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说实话,但凡程恪行不允许,一根线头都不会让这粘人精碰到。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夜半三更,床头亮着半盏暗黄的灯光,怀里钻着一个靠近了就撕不掉的小东西。

程昼回长得很秀气,有点像小姑娘,甚至比有的小姑娘还要好看些。家里的佣人天天对着程恪行的冷脸,一见着天真可爱的小阿回就心欢疼爱得不得了,程恪行默默看着,倒也纵了。

他小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父亲的严苛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那些个佣人也没有敢与小少爷亲近的,而他既然决定留下阿回,还给孩子取了大名,自然是打算循着程家的规矩教养,但……

怀里的小鬼又靠近了些,屋里暖和,他也不嫌热。

程恪行默默把程昼回推远了一些,不到五个数,粘人精又趴了上来,这次抱得更严实了。

“……”算了。

——阿回施主有什么心愿吗?

下午的时候,程恪行在房中批合同,老和尚和程昼回在院子里玩,这个问题他在程恪行那里得不到回答,就来小孩子这里找存在感。

——有呀。

阿回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声音软软的。

——但说出来了会不会就不灵啦?

——怎会。

老和尚诓他。

——神女娘娘公务繁忙,你说出来她才听得见。

——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啊,好吧。

阿回转着小脑袋看了看四周,像是在寻找神女娘娘无所不在的踪迹。

——那……求娘娘保佑,阿回长命百岁。

说完他便用小手捂住嘴,紧张得不敢多说了,和尚笑了出来,打趣孩子:怎不为你家先生求一求?

隔了扇窗户,程恪行瞧见侧对着他的阿回弯了弯眼睛,嘴巴依旧蒙着,嗓音却遮不住清甜。

——先生是世上最好的人,一定会活很久,阿回也要活得久一点,陪着他。

陪着他。

陪着他。

原来,他胆大包天,竟想陪着他。

怀里的小崽子已经睡熟了,现在把他抱到哪里去他都不会意识得到,但程恪行垂眸看了小孩许久,忽然伸出手,把这小小的身躯拉得又近了些。

童言无忌四个字在心中念了一万遍,但最后一遍,还是敌不住那句诱惑力极强的“陪着他”。

窗外雨打芭蕉,程恪行敛着眉眼,像是在漂浮的海面上握住了一片浮板,淡极的神色微微崩裂,溢出一丝压抑至极的欢喜来。

你说的,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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