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告状30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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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告状30年后

2024-03-12 00:1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谌孟珍是非常有个性的人,我当时希望她打赢官司后离开,因为一旦留下,肯定要受穷受苦,但从她这30年的坚守来看,她的确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在距离上海市中心一个半小时车程的金山区一家养老院内,88岁的王文黎如是说。

    1993年,26岁的湖南女孩谌孟珍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毛毛到上海找前男友赵文龙认亲,从小因小儿麻痹症而腿脚残疾的赵文龙却不肯认女儿。不得已,谌孟珍一纸诉状将他告上法庭。亲子鉴定显示,赵文龙是毛毛的亲生父亲,得知结果的他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请求谌孟珍原谅并和她组成家庭。

    这段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曲折故事,因为纪录片《毛毛告状》被许多上海市民所知,王文黎正是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在过去30年中,她和毛毛一家一直保持着联系。

    成 就

    在王文黎的心里,自己和毛毛一家早已不是采访和被采访的关系,而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自从1993年《毛毛告状》拍摄播出后,她和这一家保持了长久的联系。每年春节,毛毛一家都会到她家去拜年。这个小家庭的重要事项,王文黎也不曾缺席。

    婚后的赵文龙非常疼爱妻女,主动把自己的收入全额上交给谌孟珍,也承担起很多照料毛毛的职责。毛毛大一些后,父女俩还会联合向王文黎“告状”,历数谌孟珍在家中态度严厉。原来在毛毛家,一直是“慈父严母”的搭配。    

    王文黎一直知道谌孟珍的生活不易。并未读过几年书的谌孟珍,在婚后很多年里,凭着一份份辛劳的体力工作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她做过毛毛托儿所的看护阿姨,当过快餐店的洗碗工、超市的营业员、家政钟点工等。“毛毛读书要钱,毛毛爸看病要钱,她的日程总是排得非常满。”

    5年前,王文黎和老伴搬至上海金山区的一家养老院生活,临行前她特意嘱咐谌孟珍:金山路远,交通不方便,以后不用特意去看望,有空通通电话就好。2021年的冬天,王文黎打电话给谌孟珍:“你一年到头很辛苦,春节要不要到养老院来休息几天?”她这才得知,赵文龙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一刻也离不了人。

    王文黎听后沉默了许久,她忍不住在电话这头叹息:毛毛长大了,本以为你可以轻松一点了,没想到赵文龙又这样了,你真是命苦啊!没想到,电话那头却是谌孟珍爽朗的声音:王老师,你不觉得我也很有成就吗?毛毛长大了,可以自食其力了,我也最终没有像一些人说的那样,“为了上海户口,迟早会离开”。

    勇 敢

    王文黎至今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谌孟珍时,同去拍摄纪录片的一位男同事就感叹:“一个湖南乡下的女孩子,敢抱着私生女闯大上海,真不简单啊!”    

    镜头前的谌孟珍,身材瘦小,头发蓬乱,抱着孩子都显费劲,但语言表达却清晰明了,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犹豫。在跟访的过程中,王文黎曾不止一次问自己:如果你是毛毛妈,敢不敢走这样一条路?    

    其实,1992年4月谌孟珍怀孕后,赵文龙就认为孩子不是他的。两人为此吵了很久,还曾到医院准备流产,但走到医院门口,谌孟珍又一次追问:承不承认孩子是你的?见赵文龙沉默不答,谌孟珍便改了主意,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自证清白。于是,当孩子在肚子里6个月大时,她独自回到湖南老家。在那个年代,家人的不理解和邻人异样的眼光都在所难免,但她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3个月后,谌孟珍带着孩子到上海找赵文龙认亲,面对赵文龙的各种避而不见,她开始了“毛毛告状”的历程。巧的是这条新闻线索辗转传到了王文黎那里,彼时她正在筹划拍一部有关民工潮的纪录片。

    纪录片《毛毛告状》最为扣人心弦的部分,是判决当天的实录:1993年7月12日,谌孟珍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毛毛,走向烈日下的法庭,赵文龙慢慢跟着。就座后,他右臂挎着椅背坐下,谌孟珍则淡定地坐在长凳另一端。审判员宣判毛毛为赵文龙亲生时,赵文龙一开始面无表情,被喊了两次,他才回过神来:“这个鉴定具有法律责任的吗?”在判决书上签字时,谌孟珍笑出了酒窝:“(总算)还了我清白。”

    时隔多年,这些细节定格在王文黎的脑海里,她感叹最多的是他们的勇敢。王文黎曾希望谌孟珍在赢得官司之后就离开,因为嫁给赵文龙是一眼可以望见的苦。但谌孟珍选择了原谅,并答应了他结婚的请求。

    生 活

    9月5日,记者来到谌孟珍家。虽然她在此前3周断断续续的通话中讲了许多,但真正见面时,看到活动范围仅限于一张床的赵文龙,才真正意识到她的坚持意味着什么。

    上午9时,记者按响门铃时,谌孟珍正在阳台晾晒当天的衣物,体重不到45公斤的她站在一堆衣物中更显瘦小。晾晒是谌孟珍一天中的重要工作。每天一早,赵文龙前一晚的睡衣、睡裤、床单、被面几乎都要扔到洗衣机里,数量的多少取决于前一天晚上赵文龙尿了几次床。

    位于长宁区茅台路上的这个家,谌孟珍也住了30年了。他们在其中一间房内结婚,生活,养育毛毛长大。“直到毛毛去美国留学前,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一间。”隔壁带阳台的那间,是昔日赵文龙父母的住所,两位老人过世后,赵文龙曾搬到父母房间住过几年。但从前年起,因为赵文龙日渐生活不能自理,他们又同住到最初的一间房。赵文龙睡的是谌孟珍在网上给他定制的护理床,她自己睡旁边的小床。两张床中间的简易小桌上,摆着他们的结婚照和毛毛的大学毕业照。

    记者和谌孟珍在外间说话,卧室内的赵文龙不时发出“啊”的一声,这声“啊”在外人听来没什么不同,但谌孟珍能从不同的声调里知道不一样的需求:是要吐痰,喝水,抑或换尿袋。每过一段时间,赵文龙又会大声说一句“再见了”,意思是记者可以离开了。谌孟珍笑着说:“不用管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我的要求是一天24小时围着他转,对其他人都是到过就可以走了,包括女儿。”

    记者结束采访时问赵文龙:“谌老师凶吗?”“凶!”“吵架吵得过她吗?”“现在吵不过了。”赵文龙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谌孟珍听到这个答案,也笑出了声。

    (《解放日报》9.17 谢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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