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世界中的诗意――评电影《小鞋子》与《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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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世界中的诗意――评电影《小鞋子》与《幼儿园》

2024-07-08 06:1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电影《小鞋子》剧照。资料图片 电影《小鞋子》剧照。资料图片

    20世纪90年代之后伊朗电影在国际影坛异军突起,从《樱桃的滋味》《白气球》到《小鞋子》《一次别离》,这些带 有鲜明纪实风格的影像让人们能深入了解伊朗的日常生活。由马基德・马基迪执导的《小鞋子》曾摘取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影片,是伊朗史上首次入围奥斯卡的影 片。《幼儿园》是俄罗斯著名诗人叶夫图申科自编自导自演的自传性影片。一个是“不抒情的朗诵”,一个是抒情的诗人电影,将它们并置而谈,缘于二者在诸多差 异中有着惊人契合的视角与贴近的心理机制:以儿童为主人公,置身苦难世界,小鞋子、金鱼等为意象,在朴素与粗粝中深藏着感动,隐匿着诗意。

    两 部电影均借助儿童视角呈现他们现实的处境,作为成人观影,我们无法俯瞰他们的生活,因为他们的儿童世界被外界遗忘或击毁。《小鞋子》的英文片名被译为“天 堂的孩子”,不过阿里和妹妹的“儿童世界”有着迥异的质地和成色――贫寒之家。电影开头以一组剪辑镜头勾勒出生活的拮据,这里没有人将阿里当作儿童。当他 弄丢妹妹唯一的一双鞋子时,竟使他习以为常的“艰辛”突然变成冷酷而锋利的“灾难”。他没向父母求援,劝服妹妹在非难面前保守秘密。置身成人世界的风暴 中,阿里如同稚嫩的树苗剧烈摇晃却毅然挺立,影片反复出现两个孩子在陋巷中飞驰的镜头。对阿里而言,奔跑充盈着使命感,似乎支撑整个世界的运转。与阿里要 为做“错”事情负起责任比照,《幼儿园》中的冉尼亚要担负起战争中一个男人的责任。影片开场,德军战火向莫斯科逼近,城市居民向西伯利亚疏散,冉尼亚拉着 动听的曲子为父亲送行,小提琴舒缓的弦音替代了依恋的泪水――他不能阻止战士奔赴前线的步伐。当母亲将他送上开往西伯利亚祖母家的火车上时,伴随尖叫的汽 笛声,列车缓缓向前移动,那是冉尼亚儿童世界的终结。奔驰的列车在行进中遭遇空袭,几节车厢被炸毁,流弹纷飞,冉尼亚走到刚刚偷走他的凉鞋却被炸死的小男 孩身边,拣起石块一次又一次朝德寇战机掷去,空袭改变了冉尼亚投奔祖母的计划,他和另一个孩子偷偷爬上开往前线的军用火车,想参军打仗。阿里的儿童世界被 成年人的世界笼罩与裹挟,冉尼亚的儿童世界则被战争击毁。影片中人们多未把他们当“儿童”对待,儿童身份像是一个虚拟的存在。他们用澄澈的大眼睛谨慎地打 量着外界,承载着成人世界的苦难,遵循、延伸着成人世界的逻辑,以成人的姿态与“命运”周旋、抗衡……恰恰是他们单纯、坚定的一往直前促发我们关注本应属 于他们的儿童世界,这理应散发出天堂般光晕的世界被浑浊、灰白、暗沉的色调取代了。

    阿里与冉尼亚生长的时代不同:阿 里生活的世界,没有邪恶的角色,“善良”弥散于每一帧镜头,尤其当它与“苦难”叠印起来,构成这出“无因的悲剧”电影最摄人心魄的魅力。最终,阿里找到丢 失的小鞋子,却因盲人的女儿同样的苦难与善良而放弃了追索。无独有偶,《幼儿园》中,一个小男孩想偷走冉尼亚的凉鞋,争夺扭打时,冉尼亚看到那个孩子光着 的脚冻得裂开口子,就主动把鞋送给他。小男孩被炸死后,女列车员从尸体上脱下凉鞋还给冉尼亚,他拒绝接受,悲伤地想起正在前线慰问游击队员的母亲。诚然, 生活的苦涩与战争的残酷都未能砥砺他们的善良,“苦难”与“善良”构成奇特的对应关系:一方面,“苦难”似乎带有某种本质主义的先在性,它成为滋生人与人 之间圣洁情感的必要条件;另一方面,“苦难”也可以被视为“善良”质地的试金石,阿里一家在“苦难”重压之下的“善良”才是真正的“善良”,冉尼亚生死考 量面前的给予才是真正的馈赠。与阿里乃至《小鞋子》中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片圣洁光晕之中的内心视像不同,《幼儿园》以儿童的眼睛刻绘战争期间人性的不同面向 ――小贩出于报复心踩碎冉尼亚的小提琴,盗窃团伙教唆孩子偷窃,女列车员没有完成任务将金戒指退换给冉尼亚的祖母,病重的提琴师把珍藏的小提琴交给一心想 帮冉尼亚做把小提琴的托里扬……相较世俗生活的“轻”,《幼儿园》中正义、家国、民族、反抗、良心这些沉重的主题贯穿影片始末。如果说在《小鞋子》里宗教 构成了一个整体性的存在,孩子眼中的天堂涤荡了现实的“恶”,从而完成对世俗生活的超越;那么《幼儿园》中的战争是全部叙事的核心,孩子历经了战争的 “罪”,也敞开了他全部的善,洞见了人性的丑与美。

    两部电影真正触动我们的绝非异质性体验的人文关怀或战争关怀,而 是现实“存在”意义上错置的“诗意”与隐秘的诗性“美”。渗透于影片中似是无心点染的“诗意”构成了《小鞋子》的超越性――超越功利、宗教和道德,成为最 为本真的存在。电影开头,鞋匠修理一双粉红色女鞋,这是与整部电影主色调反差极大、颇富意味的意象,它象征着即将丢失的小鞋子是一种“诗性”的存在。在贫 寒之家,“鞋子”不具有太多实用价值;在人群中,只有鞋子能标识出她们的身份,让人看出她们作为生命个体的存在。鞋匠的手其实是在拯救残存于这双鞋上的 “美”。小鞋子所承载的“美”,以及妹妹莎拉对“美”的追求都处于被忽视状态。这种渴望和欲望无关,它携带着某种节制甚至从容的宁静之感。那双丢失的鞋是 她个体生命不可或缺的美好部分,对它的寻求是在追回某个丢失的自己。在此层面,小鞋子的“美”不依附于任何“他者”,它本真的存在于海德格尔所说的可供 “栖居”的“诗意”空间。这个空间由莎拉对失落之“美”的执念生成,亦如电影中极富诗意的序列镜头:斑斓的肥皂泡调皮地在院里飞舞,兄妹俩沉浸在无与伦比 的快乐中;结尾处,池中的小金鱼游到阿里伤痕累累的脚边,似是安抚,似是提示我们这个苦难重重的小院就是一方隐秘的诗意空间。显然,诗意错置于《小鞋子》 主题之外,而《幼儿园》从一个孩子诗性的视角去反观二战,时时自觉于诗性的隐喻表达――从头至尾被诗歌连通,中间多次出现小女孩在各种场合充满激情的诗歌 朗诵,铿锵的节奏伴随小提琴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导演努力把诗人的文学想象通过银幕语言表达出来,这是诗人电影独树一帜的个性。此外,影片多次闪现玻璃鱼缸 的意象,捧着玻璃鱼缸出场的冉尼亚,与每个战士手中都捧着盛金鱼的玻璃缸,金鱼和水在慢镜头中久久摇荡,这诗性的镜头构成隐喻和寄托。在普希金的童话中, 金鱼象征着幸福、希望,而金鱼和小提琴的弦音必将超越战争的苦难,回归人类的童年,诗意强大的生命力在电影中滋生蔓延。

    (孙晓娅,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诗歌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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