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中的鬼神问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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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中的鬼神问题(一)

2024-07-11 13:4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清明跟中国人对于鬼神的一些看法是有关系的。我们今天就从中国哲学史上来看一下对鬼神问题的看法。我们的整个介绍是围绕着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家的一些经典。大家知道,在道家的经典当中,比如《老子》《庄子》里也有一些关于鬼神的论述。我们选择儒家经典,不仅仅是因为时间的限制,事实上在中国古代乃至到现在,普通中国人对于鬼神问题的一些看法,基本上跟传统儒家的内在影响是有关系的。

我们首先来看《诗经》。《诗经》,据说是孔子对它做了一些编辑的工作,也写了一个《诗序》。当然这都是一些传说,正如传说孔子是对整个六经都做了编辑整理工作一样,对此我们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但是可以相信孔子对于《诗经》是非常熟悉的,在《论语》中可以经常看到有关孔子谈《诗》的内容。事实上在孔子那个时代,一般的有教养的阶层,就是所谓的士、君子阶层,他们对《诗》以及《书》的熟悉程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如果一个人被认为是文质彬彬的君子,那么他不可能对《诗》不了解,不可能在自己的谈话当中不引用“诗云”,或者“书曰”这样的说法。

《诗经》中有这样一句话,“文王徙降,在帝左右”。文王主要是指周朝的创始人周文王。“帝”是什么意思呢?“帝”字应该怎么理解呢?如果把“帝”翻成英文,你们会选择什么?King?Emperor?你们是不是有意要避免这样一个词?为什么要有意避免这么一个词呢?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Emperor或者King有些问题?我不知道你对整个这句话是怎么理解,你大概地想象一下这讲的是什么意思?文王是指周文王,周朝的创始人。“在帝左右”,这个“帝”是“上天”的意思,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中国哲学史已经讲过。有一个所谓的说法,“绝地天通”,是《国语》中的一句话。中国古代文化先是所谓的巫,然后是史,这是整个中国文化的早期进程,即从巫文化到史官文化。儒家、道家,其实都是史官文化。中国文化有很强烈的史官特点。最初也像世界上的其他文化一样,也有巫的传统。什么叫巫?就是所谓的萨满教的传统文化,整个国王,或者说王就是一个大祭司。后来有专职人员管祭祀。比如说整个商代的王,他其实就是一个大祭司。当时有一个说法,最初人和神,他们的交流是没有障碍的,是可以直接交流的。后来王担心有无政府主义的状况,所以调整了秩序,使“地”(地上的人)、“天”(天上的神)交流的通道被隔断。如果读过古希腊、古罗马神话的话,就会都知道西方的神宙斯,就喜欢掺和人间事,跟人差不多。中国的人和神,相对来说比较有距离,但是这种距离,最初没有。事实上,中国很多神就像《封神演义》上所说的那样,是人修了正果,然后成为了神,成为仙。按照《国语》“绝地天通”的说法,这实际上是一个故事。以前人神是可以相通的,后来王要把权威收回来,所以就隔绝了人和天上的神之间的自由交流,把这个工作交给一个专职的巫来做。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我们必须放在这样一个思想史的背景上。在古代中国,只有王或者巫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才拥有这种特异的功能,才拥有跟上天交流的能力,及后来所谓的天子之说。

“帝”在中文当中,在《诗经》《尚书》等中国古代典籍当中,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天。事实上王也好,或者巫也好,实际上都是圣人。中国有着崇拜圣人的悠久传统。宋明理学当中就讲,人要以成圣、成贤作为自己的追求。成圣、成贤,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理想人格。这个“圣”,如果按照《中庸章句·序》所讲,按照儒家的道统说,就是所谓的三皇五帝,尧、舜、禹、文王、周公,最后才到孔子。所以在中国的圣人系统和圣人传承中,孔子是一个标志性的转折。

在孔子之前,尧、舜、禹、文王、周公,到文王、武王,基本上都是圣王合一。而到了孔子之后,王的成分就没有了,他的位没有了。孔子是以他的德被称为(“圣”)。后来到汉代,由于对孔子的推崇,又提出来“素王”。什么叫“素王”?就是说他实际上没有做过王,但是他的这种德使得他就像一位无冕之王一样。中国的道统,特别儒家道统所构建的圣人传承,就是这样。所谓圣人就是现代人所讲的理想人格,古人所讲的最高的人的典范,是一种model。

这个“圣”是简体字,繁体字是“聖”。从造字的角度来说,下面是个王,所以“圣”跟王是有关系的。上面是一个耳字,像古代酒杯的形状。这个字构字的意义是怎样来的?“圣”跟一种特殊的听力有关系,“圣”总是有特殊听觉功能的人。类似的还有“聪明”,我们经常说一个人聪明,但这两个字其实各有所指,“聪”跟“耳”有关,“明”跟“目”有关。有人做过一个粗略的概括,说中国文化比较强调听,从听的角度入手;而西方文化可能更多地强调视觉,目。这种讲法有很多需要论证的地方,就聊备一说。“圣”,从造字的角度来说,指有特殊的听的功能的人,就像有顺风耳的人一样。这种人实际上是能够倾听上天之声的人。近代晚清之后,有一个太平天国,他们信仰拜上帝教,洪秀全、杨秀清统治太平天国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号称跟上帝进行了沟通,然后上帝借他的声音显灵,以上帝之声来说话。

古代的巫,就扮演了在天跟人之间进行沟通的媒介的角色,即灵媒。中国古代有一种传统,认为“圣”,是能够有特异功能的人,能跟上天进行沟通的人,能够领会上天意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天的代言人,甚至说是代理人。因此,《诗经》中的“文王徙降,在帝左右”,显示了人们最初对于鬼和神跟人关系的一种认识模式。人和神之间既有距离,又可以沟通。

最为大家熟悉的依然是孔子。大家都读过《论语》,在各种各样的课上也接触过《论语》当中孔子说的一些话。关于鬼神,儒家的创始人孔子的基本态度,集中体现在《论语·先进》《论语·雍也》这两章当中。有一次,学生季路就问到鬼神的事情。“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这是这一章第一节,问鬼神。《论语》非常简洁,跟古代的记录方式有关系。季路问鬼神,到底问鬼神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个问者究竟问了什么。其实问鬼神只是一个topic,只是一个话题。他问孔子什么是鬼神,还是问应该如何跟鬼神相处,还是其他问题。我们仅仅知道有一个学生曾经跟孔子讨论过有关鬼神的问题。而孔子基本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委婉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他的理由是“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对于孔子的回答,有两种理解:一种理解是常识或者直觉的理解,就是说人的事情都管不过来了,还有精力去管鬼的事情吗?另一种理解稍微复杂一点,是说如果我们想理解鬼的事情,如果我们想管鬼的事情,或者说想去处理鬼、人的事情,前提是先把人的事做好。这两种理解,都能从“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这句话中解读出来。无论哪一种解释,基本的方向都是说孔子似乎对鬼神的话题不太热衷。

这个人又问到死的问题,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死亡,西方有一个诗人这样说,走了就是死了一点点。比如说一个朋友离开你了,你跟一个朋友分别了,那么在你这里或者在他那里,你就是死了一点点。反过来说,死亡是一种更长久的长别离。我们经常会说“永别了”。死亡和鬼神总是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这种讲法已经暗示我们,鬼神在中国人的理解当中总是跟死有关系。如果没有死亡,还会不会有鬼神的问题呢?这是一个问号。所以学生继续问到死亡的问题,或者说生死的问题,孔子的回答依然是前面的套路。他说:“未知生,焉知死?”同样也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我们把生、活着的事情弄好就行,死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操心。还有一个就是,如果我们想知道死的事情,先要搞清楚活的事情。实际上这两种解读在儒家历代的解释文献当中都是存在的。《论语集释》中就有这两种解释。通常学者们会从《论语》这一章中提炼出一个观点,就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对于死、对于鬼神这样的问题不太热衷。在比较的意义上,这的确是儒家的特点,儒家不大喜欢讨论这些问题。换言之,在儒家的论述当中,鬼神的问题、生死的问题都不是重点。

相比之下,佛经中,生死的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几乎就是一个核心的问题。整个卷帙浩繁的《华严经》,它的引子就“生死事大”这四个字。生死是非常严重的,非常重大的事情。关于佛陀的传说,有佛陀是怎么出家的,怎么觉悟的,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他对于生老病死这一人间最常见现象的理解。他作为一个王子,有非常好的生活待遇,但是他发现生老病死似乎是人无法摆脱的一种规律。这个也经常出现在现在的现实生活当中,人们经常会说这是客观规律。实际上,佛陀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他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陷入这样一种状态?后来,他得出了两个解释:一个是关于轮回的,一个是关于缘起的。整个佛教就是教你怎么样摆脱生死,摆脱六道的轮回,进入涅槃的正觉境地,觉悟成佛。因而在整个佛教哲学当中,生死是第一位问题,是最大的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

相比之下,儒家是比较世俗的,是入世的。入世体现在对所谓的超越问题、死后问题、鬼神问题,不是特别感兴趣。孔子的态度表明他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是一个战斗的唯物主义者,更不是一个所谓的无神论者。“敬鬼神而远之”,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一种是说我敬而远之,其实就是刻意保持某种距离。另一种是说我们对鬼神应该抱有一种敬畏的心态。我们跟它保持距离,是因为我们跟它本来就有距离,我们跟它保持这种距离使它更好地为我们所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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