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2017年1月20日唐纳德·特朗普正式就任第四十五任美国总统。在此期间特朗普退出多边贸易协议、限制移民、退出国际组织、制造业回归、发动贸易战等举措将“反全球化”推向了高潮。从2017年8月14日特朗普签署行政备忘录，指示对中国发起贸易调查到2019年5月13日USTR (美国贸易代表公室)公布对华约30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关税清单，中美关系更是严峻，那么严峻的中美关系是否会影响中国大学生选择赴美留学的意愿呢？

根据教育部数据，从1978年到2018年底，各类出国留学人员累计达585.71万人。2018年度我国出国留学人员总数达66.21万人。2018年度与2017年度的统计数据相比较，出国留学人数增加了5.37万人，同比增长8.83%，目前中国已经成长为全球第一大国际生源国 [1]。而根据美国国际教育协会(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发布的《2018美国门户开放报告》显示，2018年，在美国学习的109万国际学生中，中国仍然是生源数量排名第一的国家(这一排名自2012年以来没有变过)，2017/18学年，中国学生的数量超过36万人，相比上一学年增长了3.6%，占到全部国际生数量的33.2% [2]。

在2019年6月3日教育部发布2019年第1号留学预警。根据教育部数据，赴美留学生签证被拒率急骤上升，2018年美方向中国申请者签发的F1类签证(赴美学习的学生签证)总数为110,091个，相较于2017年全年的124,860个下降了11.8%。而在特朗普上任前的2015年，美方向中国申请者发放的F1类签证数量达到287,595个，是2018年的两倍多，包括中国计划公派留学10,313人计划，因签证问题无法按原计划赴美331人，占比3.2%，赴美留学形势一度十分严峻 [1]。这与特朗普政府推行的相关留学政策和措施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本文将对这一形势进行详细的解读。

2. 2019美国留学政策变化

2.1. 减少移民配额

2017年8月2日，特朗普政府宣布支持通过《改革美国移民制度强化就业法案》(Reforming American Immigration for Strong Employment Act，简称RAISE) [3]。这项法案的目的是为了降低目前美国的合法移民，同时也限制了每年获得绿卡的难民的人数。该法案是根据申请移民人员的优秀程度来进行筛选的，类似加拿大的“择优积分制”，持有绿卡的美国公民将不能为自己的父母申请移民，只支持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才能申请获得绿卡，并且取消了1990年通过的移民与国籍法案规定中的“多样化签证项目”，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绿卡抽签制。但《改革美国移民制度，强化就业草案》认为绿卡抽签制涉及欺诈，且不符合经济效益或人道主义原则，应予以取消，转而效仿加拿大采取积分制，通过对申请人的受教育程度(根据最高学历计算)、英语评估测试成绩、杰出成就、工作机会、在美投资、亲属移民等内容进行评估和积分，总积分达到30分即可申请职业移民，实现吸引“优质移民”的政策目标 [4]。

2.2. F1签证审核变得更加严格

针对与国际学生密切相关的F1留学签证，特朗普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加强该签证的审核条件和审核程序。2018年7月13日，美国公民与移民服务局(US Citizenship and Immigration Services, USCIS)更新政策指南，规定自2018年9月11日起，美国移民局收到的所有移民/非移民申请，以及身份转换请求，如果一开始提供的材料不符合要求，或者没有提交全部的证明文件，移民官可以直接拒绝，不用事先寄发补件或否决意向通知书，这一措施将阻止申请人利用政策漏洞占位 [5]。2018年10月18日，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U.S. 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简称ICE)提议针对包括F1学生签证在内的非移民签证，设立一个在美国的最长停留时间。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国土安全局的高级官员正在商议一项提案，取消原有“每位留学生只需向主管国际生的SEVP (Student Exchange Visitor Program)缴交200美元的一次性费用”的规定，要求国际学生每年重新申请美国签证，才能继续呆在美国，并且每年都需要缴交这笔费用。该提案如果获得通过，将意味着在美留学生不仅需要支付更高的申请费，还将花费更多时间准备申请材料，同时接受更为严格的审查。

2.3. H1-B门槛变高，避免H1-B工作签证滥用

H-1B签证是美国最主要的工作签证类别，发放给美国公司雇佣的外国籍有专业技能的员工，属于非移民签证，是美国留学生申请绿卡的最常见通道。特朗普政府从以下方面对H-1B签证进行了重点调整。首先，实施H-1B抽签电子注册计划。2019年1月30日，美国国土安全部(The 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公布了H-1B抽签改革新政策，要求所有H-1B申请雇主必须于当年4月1日递交申请之前在线为员工办理H-1B电子注册，需要注册的信息包括雇主和雇员的基本信息。如果注册数量在4月1日之前就超过配额，就关闭注册，然后从这些电子记录中抽签。H-1B抽签电子注册计划将有利于特朗普政府加强对签证申请者的信息审核。2019年1月30号美国国土安全部同时提出“加强H-1B非移民签证分类计划”(Strengthening the H-1B Nonimmigrant Visa Classification Program)，提议通过修改专业职称定义的方式来限制H-1B的申请和发放，同时要求雇主向H-1B持有者支付合理的工资，避免H-1B签证的滥用，确保将工作签证发放给“最聪明、最优秀的外国人”。这一提案从职业类型、雇佣关系、工资水平等方面提高H-1B的门槛，如果最终实施，将成为自1990年以来对H-1B签证最大规模的改革。再次，新的政策改变了H-1B抽签规则，提高准入门槛。将原先“先抽取高学历名额，后抽取常规名额”的顺序进行调换，改为“先将所有申请人纳入65,000个常规名额进行抽签，如果达到上限，再从剩下的硕士及以上学历申请者中抽取20,000个名额” [6]。

这一变化将使硕士及以上学历的H-1B签证申请者中签率提高15%，而本科学历的申请者中签难度加大。

3. 研究数据与样本

针对上述情况以及目前的形势，势必会打消中国大学赴美留学的积极性，具体哪些影响因素才是影响中国大学生赴美留学意愿的核心因素呢？笔者通过问卷调查展开了此次研究，本研究的数据是通过2019年问卷调查获得的。问卷调查在网络和线下同时进行一共发放问卷500份回收500份，主要针对的目标是具有留学意向的大学生。问卷信度分析如表1。

Table 1. Reliability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

表1. 问卷信度分析

从上表2可知信度系数值为0.884，大于0.8，因而说明研究数据信度质量较高，针对“项已删除的α系数”，分析项被删除后的信度系数值并没有明显的提升，因而说明题项应该全部保留。综合说明数据信度质量高，可用于进一步分析。

Table 2. The influence of the situation and policy of studying abroad in the United States on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cho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as their destination

表2. 美国留学形势与政策对中国大学生选择美国作为留学目的国的影响程度

60%的人都认为中美关系的恶化会影响他们在美国的求学之路，中美关系的好坏对大学生选择美国留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为签证申请的难度，以及签证有效期的缩短，导致58.82%的调查对象并没有选择美国作为留学意向国，而41.18%的调查对象不会因为签证的问题而影响他们选择美国作为留学意向国。由此看来美国针对中国留学人员的签证限制一定程度上来讲对中方大学生选择美国作为留学意向国同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H-1B签证系美国最主要的工作签证类别，发放给美国公司雇佣的外国籍有专业技能的员工，属于非移民签证的一种。持有H1B签证者可以在美国工作三年，然后可以再延长三年，6年期满后如果签证持有者的身份还没有转化，就必须离开美国，有一部分的学生有留美工作或者是移民的打算，因此H1-B签证发放方式的改变及门槛的提高导致了超过半数的留学意向的大学生产生了改变留学意向国的想法。

针对STEM和高新科技领域的留学生美国不仅收紧了签证的发放同时也增加了学费方面的负担，根据图表来看这些政策的变化对大学生选择美国作为留学意向国同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虽然大部分选择留学的家庭的经济能力尚可，但依旧有44.12%的学生放弃了留学美国的打算。同时美国现政府沉迷于一种荒唐的认识，相信中国的现代化主要是从美国“偷来的”，FBI局长斯托弗·雷公开宣扬“中国动员全社会去偷窃”，这等于是鼓动将防范对象扩大到所有中国在美的学者、学生和各种交流人员 [7]。因此51.47%的留学意向生因为担心无法融入美国的生活圈子、学习圈子选择放弃前往美国留学的打算。

4. 结论

从初步的调查结果来看，不管是美国留学政策的变化或是目前的一些现状，都极大地影响了中国大学生选择美国作为留学意向国的想法。中美关系的恶化是影响最深的一个因素，其次是美方对中方留学签证的限制。留学人员为美国教育事业的繁荣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并非美国对国际留学生的一种施舍。从数据上来看中方是美国的第一国际生源地，中国留学人员在美2018年的总消费一年高达189亿美元。

在过去中方从未出现过针对于美国的留学预警，预警并不是阻止中方学者前往美国学习，这是各国政府保护本国留学人员的一种方式。由于美国政府种种“逆全球化”的表现威胁到了中方留学人员的学业安全，迫使中国的学者在赴美学习的问题上采取了较过去更为审慎的态度，而中国官方也并不会在这个选择过程中给这些有意愿前往美国学习的人员增设任何阻碍。

美国作为世界上高等教育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其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也遥遥领先。二战后的美国政府不断颁布法案和政策，资助大学科研项目，并凭借其发达的高等教育体系逐渐取代欧洲，获得学术产业的主导权。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的国际学生流动(International Student Mobility)规模逐步扩大，成为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和最显著标志 [8]。2017年特朗普上任后的一系列措施打消了中国大学生赴美留学的积极性，带来的影响对两方来说都是消极的。

对于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来说：① 严苛的移民政策必然会影响国际学生的留学意愿，不单单是中国大学生，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也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留学意向国。而根据国际教育研究所IIE的数据显示，仅2015年外国留学生就为美国带来了350亿美元的经济收入 [9]。因此这将影响到美国高等教育留学生教育的经济效益。② HI-B工作签证的改革会迫使许多国际人才重新寻找新的工作机会，可能会流失部分在美未毕业的优秀留学生。③ 高等教育强国必然是高等教育国际化强国，美国的高等教育一直位于世界顶尖水平是因为其具有多样性、包容性，而针对STEM专业一系列的措施会影响到一部分国际留学生的积极性，而对人文社科类的专业的限制也会将诸多优秀的申请人拒之门外。这些政策会影响到美国高等教育的培养质量，也会限制美国高等教育的学科平衡。

对于中国留学生，客观来说在疫情的冲击下短时间内赴美留学的计划是艰难的，同时美国对华战略态度的变化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中国的对外开放有必要进一步挖掘其他方向的潜力，学生的出国留学尤其不能只盯着美国。虽然赴美留学的形势不太好，但是美国高等院校对世界还是持开放包容态度的，在这样的形势下许多美国高校依然能拒绝歧视与偏见将学术与政治剥离开来，做到真正的包容是很不容易的。

对中国来说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高校“双一流”建设的推进，2018年共有来自196个国家和地区的492,185名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在全国31个省(区、市)的1004所高等院校学习，比2017年增加了3013人，增长比例为0.62% (以上数据均不含港、澳、台地区) [9]。尽管中国教育国际化的程度有所进展，但是教育国际竞争力在国际上来说距离教育强国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路要走，因此我国应该抓住这次机遇，积极发展国际化教育引入优秀的国外人才，加快推进“双一流”建设力度，保证我国的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高高等教育的国际竞争力。

基金项目

由武汉工程大学研究生教育创新基金项目资助(项目编号：CX2019134)。

参考文献